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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起來轉回我的左邊。雖然就是方寸間換個位置,但庫洛洛當然不肯像我那樣狼狽地在地上爬來爬去,而是不辭辛苦地站起來走兩步又坐下,讓還眼巴巴看著他的我直眼暈。

庫洛洛重新挨著我坐下,沒有受傷的右邊肩膀緊鄰我。他說:「莉迪亞,吃退燒藥。」

「喔!」我慢了不止一拍的反應過來他的話,立刻精神一振——原來還可以吃藥,我都忘了!然後矇矓著雙眼去地上那堆藥盒裡找退燒藥,在地上扒拉來扒拉去,死活也不能把藥盒上花花綠綠的鬼畫符翻譯成「退燒藥」。

「找不到……」我苦惱的喃喃自語。

「這個。」一隻手從地上的一堆藥盒裡拿出一個塞到我手裡。是庫洛洛。

我乖乖地接過藥盒打開,摸出一板藥來,也不多想,手指不太利索地摳出一片胖乎乎的白藥片,直接塞進了嘴裡。

好苦!

我一把抓起旁邊一瓶礦泉水,擰開就想往嘴裡倒……擰、擰不開!我含著藥片想咽不敢嚥,想吐又捨不得,抓著擰不開的礦泉水急得差點哭出來。

庫洛洛從旁邊伸出手來,就著我緊抓著礦泉水瓶不放的動作,輕易地單手擰開了瓶蓋拿走,將敞開著口的水瓶留在我手裡。

我趕緊叼住瓶口灌了下去,將已經半溶解的藥片衝進喉嚨,又咕咚咕咚咽了兩口水,幸福地長嘆一聲——總算不苦了!

「哎!」庫洛洛突然在旁邊說。我咬著瓶口抬眼看他,他盯著我丟在地上的退燒藥盒,有點懊惱地輕聲自言自語:「我怎麼忘了,一片是成人的劑量,應該吃半片。」我好半天才

費勁的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什麼,鬆開瓶子抬起頭委屈地看著他。庫洛洛很坦然地摸摸我的頭以示安慰:「別擔心,這樣就不會燒傻了。」我皺著眉

頭想了半天,腦子裡一片混沌,也就放開不管了,隻記得自己已經吃了藥,很快就會恢復智商了!

真是太棒了!

庫洛洛拿走我手裡的水瓶喝了一口,自己也吃了一片藥,然後將水瓶蓋好放在一邊,對飛坦道:“我守前半夜,你守後半夜?” “

好」飛坦道,然後靠著牆壁頭一低,抱著他那把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抓回來的劍,片刻也不耽誤地閉上眼睡了。

「你也睡吧。」庫洛洛吩咐道,單手拉著我靠回到牆上。

「嗯。」我乖乖地靠到牆上閉上眼睛,本來已經是強弩之末的意識幾乎立刻散了乾淨。我閔上眼摸索著想拉住庫洛洛的手,他輕輕掙了一下,道:「我得放在外麵。」

我一想好像庫洛洛隻剩下一隻手好用了,隻好放開了,又挪了挪身子,直到貼著庫洛洛的肩膀,準備睡覺。

睡覺前,我最後的意識驅使著我掀開眼皮看了眼對麵,特奧夫他們也垂頭靠坐著似乎睡了,隻是不知道閉上眼睛的人裡麵有誰是醒著的,又是誰在守夜。

從這個角度看去,很明顯可以發覺特奧夫和埃特離得更近,賽文和他們還隔得遠了一些。電光一閃間,我想問今天晚上賽文是什麼時候加入我們的?但一時倦怠已極,想著庫洛洛和特奧夫他們總是知道的,也就輕輕放過,重新閉上眼睛,徹底陷入了黑暗中。

即使身體已經撐到極限,這一覺卻完全不像想像中那樣睡得沉穩,似乎一直淪陷在一個接一個光怪陸離的夢境裡,不得片刻安穩。

也不知過了多久,我被一陣悶雷似的鼾聲吵醒,再睜開眼時絲毫沒有小憩過的放鬆,反而覺得愈發疲憊。

我之前好像一直靠在庫洛洛的肩膀上睡,現在想要坐起來卻發現脖子完全僵硬了,一動就酸痛得不行。

「怎麼醒了?」庫洛洛在我頭頂上道,聲音輕而清醒。

我心一橫一使勁,總算扳直了腦袋坐起來,向後靠在了石壁上。雖然脖子和半邊肩膀酸痛僵硬,身上疲憊得像是足有幾天幾夜沒睡,但好在頭痛減輕了許多,精神也清醒了一點。

頭頂地麵上的爆破早已經停了,從這裡卻還能聽到外麵一陣陣若隱若現的尖銳風嘯。地道是通風的,不知從哪裡吹進來的氣流晃動著牆壁上一圈蠟燭,搖曳的火光照在每個人半垂的臉上,忽明忽暗,沉寂晦澀。

時間已經失去了概念,單從似乎沒有消耗多少的蠟燭來看,應該才過了不久。對麵,埃特顯然睡得很沉,那陣悶雷似的鼾聲就是他發出來的,一聲接著一聲,吵得人心神不寧。

「吵醒我了……」我轉頭看向庫洛洛,還有點迷糊地呢喃。

庫洛洛隻是擦去了臉上的血跡,卻還穿著那件沾血的襯衣,上麵他自己的血現在已經凝結成了深褐色的硬塊,看著就很不舒服。但即使在這樣落魄的境況裡,庫洛洛就是能做到眉眼含潤,貴氣恬然。

「我睡了多久?」我問他。

「不到兩個小時。」庫洛洛側頭看著我道,這個時間比我以為的還要短很多。「接著睡吧。」他說。

「嗯。」我含糊地應著,突然又想到了問他:「你累不累?還撐得住嗎?」

「沒問題。」庫洛洛眉眼不動的道。沒有笑,在這種情況下應該是真話?

別開玩笑了,受了幾乎廢掉半邊肩膀的重傷還要守夜,怎麼可能沒事?我也不知哪裡來的焦慮,伸出手去想試試他額頭上的溫度。庫洛洛也沒有拒絕,反而配合地低了低頭,任由我冰涼的手掌按到他溫熱的額頭上。

柔軟的額發劃過手背,掌心下是他眉心烙印一般的十字。我一直不知道這個十字代表什麼又是怎麼來的,這似乎是庫洛洛最大的禁忌。

在保育所的那兩年,有一次有人指著庫洛洛眉心的十字說過什麼,具體的內容我都忘了,隻記得之後有一整個下午我沒找到庫洛洛,那是他唯一一次甩開我單獨行動。那天直到傍晚領取食物時他才回來,插隊到我前麵,我聞到他身上濃鬱到令人作嘔的血腥味,趕緊拖著他出了隊伍,跑到垃圾山裡洗乾淨了才敢回去教堂。庫洛洛洗澡的時候,還有從那以後,我們都沒有說這件事。當然後來我也沒見過那個孩子。

而現在,他任由我虛軟無力的手心遮住那枚刺眼的十字,低頭垂眸的姿態近乎溫順。我無端覺得心中寧靜柔軟,像泡在一汪暖融融的溫水裡,不想出來,也不想動彈。

不過庫洛洛有沒有發熱我卻摸不出了,畢竟我自己發燒燒得手腳冰涼,摸庫洛洛就覺得溫熱有餘。我收了手,猶豫著要不要再拿自己滾燙的額頭湊上去試試,卻被庫洛洛握住肩膀拉了下來。

「我沒發燒,你趕快睡覺吧。」他有些無奈地道。看我隻是潤眼睛盯著他看,又補充道:「我吃了消炎藥。」

「…我擔心你。」我低聲道。

「我沒事。」庫洛洛說。他抬眼看著我,又黑又大的瞳仁總是讓他連敷衍都顯得格外誠懇。

「……你不會有事。」我看著他,臉上燒得厲害,連眼眶都在發熱。生病好像確實會使人變得脆弱,至少以前我不會說這樣的話。寂靜空曠的地下宮殿裡,我把聲音壓得很低,但這絕對是我說過最鄭重的一句言靈,鄭重到用盡我全身的氣力,近乎虔誠。

「你不會有事,現在不會,以後也不會。」

「好。」庫洛洛也認真地應道。他總是知道怎樣最快最有效的安撫我。抬手把我的頭按下去壓回他的肩膀上,他甚至還輕輕拍了拍,「快睡覺。」

我枕在庫洛洛的肩膀上,心跳地有些失控。這不太對勁,好像少了點什麼?我猛地從他肩上抬起頭,頭被自己劇烈的動作晃得一暈。

等我重新看清楚眼前,就看到庫洛洛微微揚起眉毛看著我。於是我突然想我應該親他一下,卻在湊過去的瞬間覺得親%e5%90%bb臉頰還遠不足以表達我的感情。於是我臨時改變了方向,選擇了我印像中更親密的地方。

我親在了庫洛洛有些蒼白的嘴唇上。

我依稀看到庫洛洛茫然睜大的眼睛,卻十分認真地把自己燒得滾燙的唇印在了庫洛洛柔軟微涼的嘴唇上。隻是貼著,然後輕輕蹭了一下,然後分開,在離開的時候想著這還不夠,又探出還帶著退燒藥微苦的舌尖在庫洛洛的唇上%e8%88%94了一下,留下一點溼潤的感覺。

親完了庫洛洛,我想了想,覺得該做的都做了,於是就乖乖地枕回庫洛洛的肩膀上,準備繼續睡覺。□思□兔□在□線□閱□讀□

庫洛洛的肩膀好像有點僵硬,我挪了挪腦袋,然後滿足地感覺到他放鬆下來,右手環繞過我,握住我的手臂。

「睡吧。」庫洛洛的聲音難得的有點發飄。

還是太累了嗎?我惆悵地想著,難道言靈不管用了?果然以後小傷還是盡量少用。都有抗藥性了。

作者有話要說:

沒錯,這是初%e5%90%bb。

庫洛洛&莉迪亞:說好的曖昧呢?!特麼這也太純潔了吧!

第53章三隻鳥

再次醒來的時候,這一夜已經過去了。唯一照明的蠟燭還在燒,但外麵已經是新的一天了。

我聽到飛坦用陰沉冰冷的聲音質問特奧夫:「那個傢夥到底是什麼人?他想幹什麼?」

特奧夫帶著煩躁和慍怒的口%e5%90%bb:「我不是說過了,我也不知道!沒想到賽文會…」

「昨天晚上就應該殺了他!」飛坦冷冰冰地道,「是你非要留著他,現在人跑了,你卻說不知道?」 「現在

是他背叛了我!」特奧夫也拔高了聲音,「我比你更想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你真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嗎?」庫洛洛平靜的聲音,「昨天晚上那些人為什麼會找到我們,你沒有想過麼?能夠在這件事上繞過你們直接找到我們,隻可能是你們的人告密。你找到我們的時候,我以為你可以控製底下的人,但現在看來顯然不是這樣。之前在八區外麵被飛坦殺死的那個人叫賽克斯對麼,我記得你說過他是賽文的兄弟?」 「你說他

想為賽克斯報仇,所以把我們全部陷於險境?他怎麼敢!」特奧夫低喝道,「那個賽文,他要是有這樣的勇氣,哪還會是今天的樣子?那就是個隻敢躲在賽克斯身後的懦夫!蛀蟲!」

「那連一隻蛀蟲都會看走眼的你是什麼?傻瓜麼?」飛坦嘲諷道。看得出他的心情差到極點。

「那你為什麼還要堅持留下他?如果確定你們三個人中有人告密,那麼隻有可能是賽文。而且他昨晚先是消失,後來又突然出現在地道裡也很可疑。我想,你留下他不是因為信任他,而是因為他的能力?能從飛坦手下逃走,除了因為他比你以為的還要熟悉這個遺跡,也是因為他的念能力不是放出蚊子形態的念獸,而是把自己變成蚊子的形態吧。」庫洛洛說。

「放出念獸和自己變成念獸,都是賽文的能力。」特奧夫陰鬱地道,「現在你知道了,留著他比殺了他有用得多。唯一的變數是我以為我可以控製他,沒想到……」

「我們認識賽文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