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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

那是當初她尋來讓他在日後與傅月舒結為道侶,掠奪她的修為,突破瓶頸時用的。

兩者一對照,他就發現了其中的相同與不同。

都是雙修之法,他原本習得的那篇是單方麵的掠奪,犧牲另一人來成就自己的大道,但是這一篇卻是此消彼長,往複循環,兩人都能夠得到助益。

師姐現在已經能夠單獨創造一門新的秘法了?

江雪樓隻覺得水中人的身影在眼中變得更加虛幻莫測了幾分。

這還是在她參悟大道、衝擊最後一境的同時創出來的。

這般一心二用,在他見過的人當中除了她之外,沒有人能夠做到。

忽然,江雪樓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樣,調轉目光看向楚倚陽。

或許這次哪怕劫心沒有提前讓自己來這裡,師姐也會始終保留著一分清醒,等待著他來。

這就是為人父母,哪怕在衝擊最緊要的關頭,也還記掛著他。

在楚倚陽比較兩門秘法,確定兩邊的不同時,應滄海的聲音繼續說道:“跟合歡宗的雙修之法不同,這門秘法必須要兩人心意相通,完全信任對方,才能修行。”

接受了秘法傳承,楚倚陽知道她為什麼這樣說。

尋常的雙修之法隻需要歡愉一度,就能夠從另一人身上汲取修為,但是這門功法卻是要其中的高修為者將所有修為渡給另一人。

這個過程中,高修為者必須心甘情願,通過兩人之間連起來的靈力通路,主動將自己的修為涓滴不剩地灌注到另一人身軀裡。

以自身的修為製造靈氣洗練,改變低修為者的資質,改造他的身體,以自身來引領他。

主動者的修為境界越高,承受者得到的助益就越多。

在完成一周天之後,低修為者才將修為重新渡回對方身體裡。

在這個過程中,永遠會有一人完全處在虛弱狀態,等於把自己的性命交到另一人的手上。

失去力量總是令人惶恐,任人宰割的感覺對人的心境影響很深,一旦心境產生波動,兩人之間的靈力回路斷開,就不光會因為靈力失控而失敗,還會遭到反噬。

對一個人產生愛意很簡單,隻需要特定的環境、特定的經曆,但是願意把性命交付在另一個人手上,哪怕在絕境之中也不生疑,相信對方能夠帶自己走出黑暗就很難。

應滄海想到自己的長姐,她就從來不相信愛情,所以絕對不會用這種辦法,也不會將獨子的進階之路壓在這種虛無縹緲的感情上。

傅月舒如果成為了合歡宗的少宗主夫人,那麼合歡宗會傾儘資源培養她,讓她成為絕佳的爐鼎,然後用她的修為、靈力給劫心構建出一條通天之路。

劫心不是非得喜歡她,不是非得跟她心意相通,也不必將自己的性命交付到她的手上,隻需要這樣一樁交易,就能夠安穩地抵達最後一境。

但現在不一樣,他們可以走另一條路了。

應滄海能夠創造出這套秘法,卻需要劫心跟他所選擇的人能夠做到彼此交付性命,才能讓她拿出來。

她知道自己養大的孩子是怎麼樣的。

他不僅驕傲,而且跟生下他的長姐不一樣,他還有情。

她臉上的笑容更深。

“信任跟信念是修行這套功法的先決條件,但隻靠這兩樣也還是不夠的。”

“修行路上總是荊棘叢生,哪怕能夠信任對方,將性命交到另一人手上,可若是一方生出心魔,也會危及彼此。”

“要心神相通,可用血契之法。”

如果北堂寒夜沒有入魔,那他們還要想辦法去魔域取得血契之法。

可是他如今不光是魔修,而且還留有血契,隻能說是天意了,她所創造出來的功法就是為了他們兩人而設的。

兩人同時睜開了眼睛,看向端坐在水中央的紅衣麗人。

應滄海對他們點了點頭:“這樣一來,便萬無一失了。”

站在岸邊的兩人靜立了片刻,仿佛在消化這一切,然後,楚倚陽在她的注視下跪了下來。

雖然他進入這個世界是為了來救弟弟,選擇應劫心這個身份也是係統的算法隨機,但是在合歡宗、在麵前的紅衣麗人這裡,他卻真切地感受到了母愛。

父母愛子,為之計深遠。

在真實的世界他沒有機會得到這樣的愛護,在這裡卻得到了,算是彌補了他最深切的遺憾。

這一跪,發自他的內心。

他剛跪下,就聽見身旁衣料摩攃的聲音。

轉頭朝旁邊看去,是北堂寒夜也同他一樣在岸邊跪了下來。

應滄海沒有阻止,岸邊的兩人便在這裡,如同結成道侶之時叩拜長輩一樣,叩拜了她。

缺少的那隻手由洞天中的靈氣補上,楚倚陽的動作並不彆扭。

那如同水霧組成的手掌支撐著他,讓他與身旁的人一起完成了這個動作,又支撐著他獨立起身。

做完這一切,此行便已經完成了他的心願,得到了他需要的東西。

楚倚陽知道自己等人不該在這裡久留,妨礙應滄海繼續合道,於是對北堂寒夜點了點頭。

得到回應之後,他轉過了身,看向站在身後的小師叔。

江雪樓長長地歎了一口氣,上前一步,來到了他麵前。

他抬手按住了楚倚陽的肩膀,良久才道:“雖然小師叔真的很不喜歡他,但是既然是你做的決定,小師叔也願意支持。”

說完,他又看向北堂寒夜,微微皺著眉。

眼下的氣氛,作為對他心有不滿的“長輩”,他很應該放幾句狠話。

可是知道自己的實力不如人,說什麼也威脅不到他,江雪樓於是又不爽地放棄了,手中現出了折扇,唰的一聲打開,走到一旁扇著風。

謝長樂抱著小靈獸眼巴巴地看著。

等到江雪樓退開,楚倚陽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時,他才忙兩手抱著小靈獸來到了哥哥麵前。

他敏銳地察覺到即將到來的離彆。

而且這種離彆大概就同楚倚陽從這裡離去之後,想要再見應滄海一樣,機會十分渺茫。

楚倚陽看著湊到麵前的弟弟,原本想對他笑一笑,說兩句讓他放心的話,可是小靈獸的叫聲卻打斷了他:“喵——”

這毛茸茸的小家夥拉長了聲音朝楚倚陽叫了一聲,然後四肢用力,在謝長樂的手掌上一蹬,就跳到了楚倚陽懷中。

兄弟二人都看向它,楚倚陽不會對它生氣,謝長樂也不會因為被自己靈魂的碎片搶先而過於不滿,隻是嘟囔了一句什麼,就把先告彆的幾乎讓給了它。

“喵喵喵——”

楚倚陽抱著它,垂目看這個自己弟弟靈魂碎片的化身,然後用完好的那隻手摸了摸它。

小靈獸極儘眷戀地蹭了蹭他,喉嚨裡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

它這個樣子讓楚倚陽想起自己弟弟的小時候,不管上學也好、出去玩也好,每一次分彆都像是這樣,不磨蹭半天絕對不會走。

就像是怕再也見不到他一樣。

“哥哥很快就回來。”楚倚陽對它說。

小靈獸抬起頭,用圓圓的眼睛看著他,仿佛在確定這話的真假。

楚倚陽又摸了摸它的腦袋,把它還給了謝長樂,然後看著這個更大的弟弟,說道,“我跟北堂離開之後,鬼君沒有了目標,短時間內應該不會再出現。”

“嗯。”謝長樂點了點頭,又想起自己從皇城被帶到這裡來,既然鬼君短時間內不會再來,那他可以回去嗎?→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北堂寒夜的話卻打破了他的幻想:“合歡宗遠離封印點,你最好留在這裡。”

謝長樂見他來到了楚倚陽身邊,跟哥哥一起看著自己,那雙隻有在看楚倚陽時才有溫度的眼睛在看自己的時候,有一點微妙的情緒變化。

迎著他的目光,瑤池少主都懷疑自己是不是有些意識過剩,不然他為什麼會從這雙眼睛裡看出一絲類似於豔羨的情緒?

仿佛真的隻是他錯覺,那點情緒變化如同湖麵上的漣漪一閃而逝。

眼前的魔皇又是那個漠然的樣子了。

肩膀上傳來兄長手掌的溫度,微微的壓力將謝長樂的神色扯了回來。

他看向楚倚陽,見他認真地看著自己,道:“你很重要,我可以做很多事去對抗鬼君,但你才是這個世界的希望,所以任何時候都不要讓自己處於險境。”

謝長樂受寵若驚。

從來沒有人對他說過這樣的話,在哥哥的眼中他這麼有潛力的嗎?

楚倚陽見他雖然茫然,但卻答應下來,一定會乖乖留在合歡宗,這才重新看向北堂寒夜。

接觸到他的目光,北堂寒夜的身影瞬間化作黑色的霧氣,消失在洞天裡。

合歡宗山門外正是豔陽當空,黑衣魔皇的身影重新凝聚在天上,手中顯出了一把劍。

正午的陽光照在劍身上,然後金光一閃,劍光化作無數遊魚,在他周身縈繞起來,逐漸形成了一個陣法。

閃耀著金光的陣法一成,就向著四周擴散,直到把整個合歡宗的山門籠罩在其中,金光才如同有了重量,化作無數禁製從天而降,重重地砸在山石上,留下閃著金色光芒的劍痕,組成了反向隔絕鬼君的禁製。

合歡宗上下隻感到宗門大陣好像被觸動,周圍微微晃了晃,然後有一種更加強大而無形的力量把他們籠罩。

他們以為是軒轅長老又在加固改進陣法,於是見怪不怪,甚至沒有一個人出來查看,隻有軒轅策待在自己的機關室裡,心中升起一陣怪異的感覺。

“怎麼,除了我之外還有人在改進宗門的陣法嗎?”

洞天中,北堂寒夜的身影再次出現,所有人隻覺得他消失了一瞬又再回來。

他開口道:“我已經設下了禁製,隻要不離開合歡宗,他就不能再接觸到你。”

楚倚陽覺得這個做法很熟,想了一會兒才想起這是西遊記裡孫悟空離去之前,也畫了個圈讓唐僧待在裡麵不要出來。

“按照慣例,越是讓他不要出來,他越要出來。”係統道。

“你瞎插什麼旗?”雖然它說得很有道理,但楚倚陽還是覺得它這話不如不要說。

光是這麼個禁製不夠,他再次轉身看向水中的人:“可以讓長樂留在母親身邊嗎?”

“這怎麼——”本來已經不打算再發言的江雪樓聽到這話,忍不住想開口阻止。

這裡是合歡宗的密地,怎麼能留外人在這裡?何況還是宗主在衝擊最後一境的時候?

謝長樂對楚倚陽提出這個要求也感到有些錯愕,留在合歡宗就可以了,留在秘境裡不好吧?

雖然哥哥把自己的存在還說得很重要,但是在他看來自己就是一個普通的修士,甚至神魂有缺,都不一定能夠走到最後一境,對抗鬼君的希望怎麼可能在他身上呢?

然而,原本已經閉上眼睛的應滄海卻又再一次睜開了雙眼。

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