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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的妖氣。

這一次他出現在幻境裡,已經變了模樣,身上的氣息也變作了森然鬼氣。

他既然想見他、想要找到他,那麼隻要在這些修士中去找,找到他們哪一個身上有相似的氣息,便有可能是他。

至於見到他之後要怎麼樣,北堂寒夜並不知道。

師祖的訓誡言猶在耳,修習殺戮道不能動情,但他已經動心,這便是事實,無法改變。

或許隻有找到了人,才能知道答案。

荒原上的情況時刻在改變,下方聚集的修士不知道他們在上麵做什麼,隻是在警戒著周圍。

而北堂寒夜向來不缺乏等待的耐性,何況自有記憶來,讓他有這般執念的就隻有一個人。

宗寧二人一起冥思苦想,寧少遊身上有什麼東西能夠引起北堂寒夜的注意。

宗默拿著笛子撓了撓頭,然後腦海中靈光一現,立刻轉身對北堂寒夜高聲道:“我知道了,是那個!”

他說著從懷裡取出了一塊令牌,寧少遊見到這塊令牌,也露出了恍然神色。

“劍尊你看。”

迎著北堂寒夜的目光,宗默在這塊有著山石標誌的令牌上輸入了靈力,然後跟寧少遊一樣,他身上的氣息也是驟然一變,從原本鮮活的人氣變成了陰森的鬼氣。

“就是這塊令牌。”寧少遊也拿出了此物,對北堂寒夜說道,“這是從明陽劍派下轄的城池外得到的東西,隻要注入靈力就可以改變氣息。”

他先前一直用它改變氣息,就是為了混入這些源源不斷的惡鬼軍團之中,混淆它們的認知,偽裝成它們當中的一員,好增加偷襲成功的概率。

此刻為了演示,寧少遊將令牌中的靈力撤了回來,他身上那股跟活人不同的鬼氣頓時消失了。

他抬起頭,見白衣劍尊的目光從他身上移到宗默身上,看得兩人心裡打鼓——

不是已經說清楚了身上鬼氣的來由,為何劍尊看他們的眼神還是有些不對?

麻煩,看著這兩塊森羅四殿的印記、可以改變氣息的令牌,北堂寒夜知道自己所要排查的範圍再次擴大了,此間顯然不止一人手上有可以化身惡鬼的東西。

而且無論是寧少遊還是宗默,他們手持不同的令牌,變化出來的氣息卻沒有什麼差彆。

但是,北堂寒夜眸光一掃,落在寧少遊的手上。

明陽劍派首徒的右手食指上戴著指環,那是他們門派首席大弟子的印信。

在鏡花水月的幻境裡,曾經捧住自己的臉將唇重疊上來的人,他的手上是沒有指環的。

而且……北堂寒夜的目光在寧少遊緊抿的唇上掠過,明陽劍派首徒的唇偏薄,跟幻境中的人不一樣。

對方仿佛什麼線索都沒有留下,但是越是回想,就越能夠想起與彆人不同的細節。

這兩處都不符合的前提下,北堂寒夜先排除了寧少遊,看向了宗默。

他一移開目光,寧少遊就整個人放鬆了下來,感到自己背後不知什麼時候冒出了冷汗。

被渡劫期的劍尊這樣看,比在惡鬼軍團中衝鋒壓力還要大。

不過……明陽劍派首徒懷疑著自己剛剛看到的事——

劍尊剛才是不是在看我的嘴唇?

相比起他的不自在,宗默就不同了。

一感覺到白衣劍尊看向自己,目光中似乎帶有目的不明的靠近信號,天琴宗少主立刻像親人的小狗一樣,搖著尾巴貼了上去:“劍尊。”

跟寧少遊比起來,他的手上乾淨,沒有任何的飾品。

能言善道還自來熟的天琴宗少主更有著一雙漂亮的唇,哪怕不在微笑的時候,嘴角也翹著。

他不在意自己被如何審視,心思已經從“抱緊北堂劍尊的大腿從這裡出去”跳到了“抱緊北堂劍尊的大腿,從北境的二級宗門躍遷到北境第三大宗門”。

“北境第二”這個位置是合歡宗的,他當然相信楚倚陽還有一飛衝天之日。

第二不敢想,但是第三沒問題。

天琴宗在這個位置上已經待了夠久了,也積累了足夠的實力,而麵前的劍尊新上位,也要有一些他自己的追隨者。

隻要把握機會,抱住了他的大腿,這樣天琴宗上位指日可待!

等他上去了,當然也不會忘了提攜少遊的明陽劍派。

少遊光練劍,不懂得變通,還是要靠自己來給他打好關係。以後天琴宗做北境第三,明陽劍派就坐北境第四,共同進退。

宗默想著,臉上已經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他兩眼亮晶晶地望著自己準備追隨的人,就差開口催促白衣劍尊快問自己話。

北堂寒夜本就打算用問話來拉近距離,製造機會審視,因此便順著宗默的期待開口問道:“你們進來多久了?打退了幾波進攻?其他人呢?你們一直在一起嗎?”

他在鏡花水月的第一層待的時間並不短,如果要找的人就在麵前,那必然是要落單的。

他們沒有落單的話,就可以一起排除。

他的話音落下,宗默便立刻回答道:“我們是跟各自的門人一起進來的,隻不過中間分開了,然後再遇上,已經進來了兩個多時辰,打退了多少波敵人不記得了。”

說著,他還看了一眼寧少遊,從他那裡征詢答案,見好友點頭之後才轉過頭來,不等北堂寒夜再問細節,就一股腦將進來之後的經曆告訴了他。

對好友的話嘮,寧少遊已經習慣了,隻在旁默不作聲地看。

而北堂寒夜看著說個不停的宗默,雖然他符合了所有的條件,但是他話太多了,自己想要找的人沒有那麼多話,甚至是有些疏離的。

無論是在秘境的山洞裡,還是在剛才的幻境裡,兩個人貼得最近的時候,要麼是他妖力失控,要麼是自己身處危險。

更何況他留書說過,希望秘境裡發生的事就留在秘境裡,哪怕是在外麵的世界重遇,也不可能像現在這樣主動親近。

天上,宗默說著說著就沒聲了。

麵前的人看起來像是在盯著他,可他卻有種感覺,對方完全沒有在看自己。

宗默後知後覺地想起了跟麵前這位同批的那些劍子們,全都沒有長成的機會,都死在了他的殺戮之劍下。

這位確實是強盛的領袖,但靠近他也同樣很危險。

“劍尊。”

正在不知該如何打破僵局之時,他聽到身後的好友聲音響起,感到他把自己往後拉去,若有若無地擋在了自己麵前。

在那雙眼睛看過來的時候,寧少遊感到自己整個人都像是被浸在冰水中,但他仍舊輕聲說了下去,“不知劍尊想要查探何事,但僅憑我二人知道得有限,下麵已經聚集過來了進入火殿的修士,在荒原上還有更多,我想不妨一路過去,把他們聚集到一起,或許劍尊就能知道想要的消息。”

……

寧少遊做出提議的時候,吊著一口氣,但幸好北堂寒夜接受了他的提議。

於是此刻,遊散在無儘荒原上的修士被聚集了起來,跟隨著前方的白色身影,猶如一把冰霜凝成的劍,朝著荒原深處走去。

在他們所過之處,強橫至極的劍意將惡鬼軍團掃蕩,往往還沒有成型的時候就已經被摧毀。

所有被聚攏過來的人都感到了慶幸,而作為最早更在北堂寒夜身邊,沒有被他驅逐,反而聚攏起了一整個隊伍的宗默跟寧少遊則一直在暗中觀察著。

北堂寒夜並不在意荒原上這些修士的生死。

隊伍中有很多年輕修士,有男有女,但他的目光隻停留在年輕的男修身上。

哪怕隊伍中被救下的女弟子我見猶憐,用充滿期待的目光看著他——被冠絕四境、郎豔獨絕的劍尊所救,恐怕沒有一個人能夠不對他動心——他也根本不多看一眼。

宗寧二人看了一路,確定了心中的猜測。

寧少遊:“劍尊在找人。”

而且找的是一個年輕男子。▽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宗默點頭:“我也這麼覺得。不過是誰這麼不要命?好像欠了他很多錢。”

寧少遊:“……”

看著遇上北堂寒夜之後、有了隊伍,就再次容光煥發起來,現在甚至還有功夫扇扇子的好友,寧少遊隻覺得難怪瑩瑩對他也沒有留戀。

——明明自詡風流,卻看不出彆人是欠錢還是欠情。

寧少遊調轉目光,繼續盯著那個白色的身影,心中想道:“這個狀態,挺像北境之外那些年輕俊傑被合歡宗弟子拋下後,不明真相地來找她們。”

但是一般合歡宗弟子哪有這膽子搞到劍尊頭上,而且他看的還是男子,難不成……

寧少遊眼前浮現出了熟悉的紅色身影,隨即搖了搖頭,推翻了這個想法。

怎麼可能,大家都那麼熟了,怎麼會認不出來。

而且應兄已經有契合的道侶了,沒有這樣做的必要,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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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荒原, 群山。

兩支隊伍同時向著儘頭進發。

北堂寒夜不知道自己要找的人,正在另一座森羅殿裡做著跟他一樣的事,楚倚陽也不知道北堂寒夜已經借著自己留下的痕跡開始抽絲剝繭, 在修士中尋找他了。

他看了一眼沙漏裡剩下的時間, 這第一局從戌時二刻開始,如今已經過了醜時,換算成現代的時間,沙漏將在淩晨兩點走到儘頭。

剩下破局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皇宮深處, 帝王寢宮之中簾幕低垂, 燭火閃爍。

窗外狂風大作,晃動樹影, 躺在床榻上深陷昏迷之中的帝王不斷囈語,臉上帶著痛苦之色。

手持寶劍守在床榻前的太子坐在椅子上警惕著四周,不時回頭看向痛苦不已的父皇, 眉宇間閃過一絲憂色。

在皇城異變的瞬間, 劍尊跟大供奉都先後踏出了宮殿,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而皇城中的其他供奉也都不見蹤影。

整個軒轅皇朝的宮城可以說是處在建國以來守衛最薄弱的時刻, 雖然寢宮外有著身著鎧甲的禁衛,但太子此刻的底氣都來源於手中這把劍。

鏗然一聲,寶劍出鞘,黑暗中閃過一泓寒光。

太子伸手在劍身上拂過, 這是仿照先祖軒轅帝的軒轅劍鍛造的仿品, 雖然沒有那把超越了天級法寶的人皇之劍的神,但其中卻有先祖的一滴血, 握在手中,就感到與整座皇城的大陣相連, 自腳下源源不斷地生出暖意。

傳說中那把人皇之劍拿在手裡,隻要是站在大地上,就能得到浩瀚不絕的力量,無論與誰爭戰都能夠所向披靡。

太子看著這把劍,隻是仿品都能夠有這樣的力量,若是真正的軒轅劍握在手中,在這樣的時間裡定能夠驅逐黑暗,守護皇城。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將劍歸於鞘中。

可惜真正的軒轅劍已經隨著先祖離世,不見蹤影,母後原本想在這裡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