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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在是太正常了。

他看著在昏迷中也蹙著眉頭,仿佛在承受著痛苦,再鐵石心腸的人看了也要為她牽動的清麗少女, 想到在自己來之前, 晏尋就已經在陣法中走了不知幾個來回,沒有遇上她, 再因為這個世界的意誌而發展出新的劇情,都算得上是給自己麵子了。

探查傅月舒的傷勢間, 晏尋跟軒轅策已經來到了麵前。

隻見在外人麵前從來都是高傲疏離、沒有什麼溫和耐心可言的紅衣公子,難得溫柔地把倒在地上的人半抱在懷中,喂了她一顆療傷聖藥。

沒有見過他這個樣子,晏尋隻覺得這女子對他來說,果然不同。

這樣想著,他便朝楚倚陽懷中昏迷的少女看了一眼,見她的容貌確實清麗如雪,隻是跟抱著她的紅衣公子比起來,還是差了不止一星半點。

並不知道晏尋此刻在想什麼,將藥喂下去之後,楚倚陽又以右手抵著少女的後心,將自己的靈力輸送進去,助她化開藥力。

在三人的注視下,傅月舒的睫毛顫了顫,悶悶地咳嗽一聲,然後睜開了眼睛。

眼中映入的第一抹顏色,就是耀眼的紅。

傅月舒愣了一下,聽見熟悉的清冷嗓音在耳邊響起:“醒了?”

“應……師兄?”

她等了片刻,模糊的視野才變得清晰起來,看到那張熟悉的麵孔跟他眸色淺淡的眼睛,心中立刻生出了安定感,隨即意識到自己還待在他的懷中,連忙坐了起來。

楚倚陽放開了她,望著她恢複紅潤的臉,問道:“感覺如何?為何這裡隻有你一個人?”

傅月舒感應了一下自己的傷勢,確定已經無礙,於是看向楚倚陽:“多謝應師兄,我已經沒有大礙了,我——”

她看到站在一旁的晏尋跟軒轅策,說話的聲音一頓,猜到他們是跟楚倚陽一起入陣的人。

楚倚陽伸手托住了少女的手臂,扶她起身,聽她在短暫的停頓後,繼續說了下去,“我本來是跟師父和幾位師姐一起來的皇都,隻不過在鐘聲響起,踏出客棧以後就失散了。”

她被傳送到了這裡,隻能試著破解麵前的陣法,卻被山殿的陣意所傷,倒在了這裡。

知她沒有經曆其他的波折,楚倚陽稍稍安心,原本想問她在皇都還見過其他熟悉的人沒有,在旁站著的晏尋就開口道:“這位姑娘是?”

聽到這如同三月春風,又如情人低語的繾綣嗓音,傅月舒抬眼朝他看去,感到整個人都撞進了青衣魔修那雙不笑時也含情脈脈的桃花眼裡。

她本能地覺得此人不是正道,於是又微微蹙眉,避開了和他的對視。

晏尋挑眉,再待說什麼,就見楚倚陽向前走了半步,將這個清麗佳人擋在了身後,冷淡的眸光中含了幾分警告之意:“她是我的未婚道侶。”

先前他截斷了晏尋跟她在青葉山城相遇的劇情,現在傅月舒沒有認識晏尋,也就沒有跟他生出情愫,跟應劫心的婚約也就沒有被取消。

隻不過……楚倚陽微微皺了皺眉,想到北堂寒夜,又想到降生在瑤池的弟弟,劇情變化得這麼厲害,婚約存續與否也不那麼重要了。

他不可能留在這個世界,也不可能跟傅月舒在一起,之後還是應該找個機會解除了兩人之間的婚約,不要耽誤了她的人生。

儘管如此,風流如晏尋也絕不是一個好人選。

見到楚倚陽身上明顯的戒備,晏尋一點也不陌生,他全不在意,隻對傅月舒微笑:“原來是天山劍派的傅姑娘。”

在楚倚陽身後,傅月舒微微點頭,算是和他見過了禮。

沒了血池相遇那樣的環境,青衣魔修對她似乎是真的沒有太多的興趣,很快將目光從她身上收了回來。楚倚陽見他看向了自己,明明薄唇未動,聲音卻在自己耳邊響起:“你我也算是朋友了,我怎麼會對你的未婚妻動彆的心思?”

何況已經有他這樣絕頂、又像是籠罩在迷霧中的美人在前,吸引足了他的注意力,旁人又如何還能夠入他的眼?

“沒有最好。”

楚倚陽用了跟他一樣的手段將聲音傳了回去,然後也不再戒備,隻將想要招攬進合歡宗的軒轅策介紹給了傅月舒。聽她說完木殿深處可能還有什麼人,四人便繼續結伴前行,準備收攏沿途的北境玄門的修士。

如傅月舒所言,他們再朝著陣法深處走去,果然見到了不少熟悉的麵孔。

其中不少都是在青葉山城中一起闖過血河大陣的人,當初那個帶隊想要突入到血河大陣中心去破陣的中年文士也在其中。

他走得最遠,而且難能可貴的保持著清醒,不過也吐了好幾回血。

等遇到楚倚陽一行人,見他這樣沒有羅盤,不必推算,隻是一直往前,陣法就如同被馴服的猛獸一樣在他們麵前一路開啟,他看楚倚陽的目光越發的敬佩。

“當日去血河大陣中破陣的人果然是他。”

走在隊伍當中,他擦著嘴角的血,跟身旁重聚的同伴感慨,已經不敢再去觸碰麵前的陣法。

當日,血河大陣破了以後,沒有見到金鈴公子從裡麵出來,城中修士還有了彆的聲音,質疑應劫心是不是真的進去了,現在都該被打臉。

那些跟中年文士一起進來破陣的修士跟他一樣,都被折服,看著走在最前麵破陣的紅色身影,隻感慨自己不爭氣:“若是你我爭氣一些,也不用總是靠金鈴公子來帶我們闖出困境了。”

“哎,剛來皇都的時候,老徐就說撞見這麼多熟人,感覺像是回到了青葉山城,這家夥還真是沒有說錯。”

不過他們運氣好,被困在陣法裡,讓金鈴公子給救了,老徐他們就不知怎麼樣了。

……

火殿。

殘陽如血,仿佛廣闊無邊的荒原上,幾個狼狽的修士聚集在一起,其中一個手執羅盤的陣師胡子都被燒掉了一半,維持著戰陣的靈力,感到腳下地麵傳來的震動,看著自煙塵中出現的惡鬼軍隊,大喊一聲:“他們又來了!”

“媽的……”守在最前麵、手持金環大砍刀的一個虯須壯漢罵了一聲,“有完沒完了?!”

荒原之上,分隔甚遠的各處修士聚集點都在發生著同樣的戰鬥,殺死一批惡鬼軍隊,等再過一陣,就又會有同樣的一批出現。

無窮無儘,不知疲憊,仿佛隻要自身在這片荒原上,這些眼眶中燃燒著紅火的惡鬼軍隊就永遠也殺不死。

他們想要前進不可能,想要重聚更是艱難,重新整裝朝著這裡發起衝鋒的惡鬼軍團腳步如同軍鼓,而在荒原之上不知何處有激越的笛聲衝天而起,也同樣點燃了修士的靈力。

他們身上騰起戰意:“殺——”

“殺——!”

笛聲響起之處,劍光如同寒星,撕破四野。

寧少遊身上的衣袍不複整潔,周身靈力被催動到極致,一劍橫掃八方,將從四麵八方包圍過來的惡鬼軍隊都掃飛出去。

而站在他身後、用儘靈力吹奏破陣曲的宗默也是灰頭土臉,身上的藍色錦衣不再光鮮。

見到好友的身影在這些聚攏過來的惡鬼軍團中穿梭,化作銀色流光,將他們擋在距離自己十尺之外,宗默暫停了吹奏,用累得已經抽搐起來的嘴罵道:“有完沒完?為什麼來得這麼多?!”

橫飛的劍光、枯骨與煙塵中,寧少遊的聲音也失去了往日的鎮定,帶上了幾分焦躁:“你說話就說話,停下來乾嘛?!”

他已經出了那麼多劍,迎戰了那麼多波惡鬼,現在身體疲憊,靈力也要運轉不動了。

宗默的笛聲一停下來,他的劍招立刻出現了遲滯。

要說話當然就隻能停下吹奏,誰能做到一邊說話一邊吹笛子?!

平生第一次,宗默後悔起自己怎麼選了笛子做法寶,像瑤池少主一樣選把琴多好。

但他還是再次吹奏起來,笛聲一起,寧少遊的攻勢就再一次變得淩厲流暢。

隻不過兩人都知道,後麵來的惡鬼軍團隻會越來越多,遲早會超過他們所能負荷的限度,隻能指望有強援到來或者有人通關了火殿。

可是,誰會來呢?

天琴宗少主有些破罐子破摔地想道:“誰要是能救我,我管他叫爹都行。”⑩思⑩兔⑩網⑩

就在兩人都戰到絕望之時,一道強橫的、無可匹敵的劍光從天而降,劈得整座荒原都震顫起來!

無邊的荒原之上出現了一條巨大的裂痕,長達數丈,深不見底,沿途的惡鬼軍團閃避不及全都掉了進去,要不是寧少遊反應迅速,拽了宗默禦劍而起,現在兩個人也掉下去了。

煙塵四起,他們懸停在荒原上空,看著在裂縫邊緣蔓延的冰霜,意識到這是誰來了,心中紛紛浮現出了一線希望。

下一刻,一道劍光從極遠處來到了他們麵前,看著白衣劍尊那雙仿佛浸透了昆侖巔上風雪的眼睛,兩人第一次由衷地感到——見到他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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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荒原上, 煙塵緩緩散開,原本赤紅色的大地上多了一道白色裂痕,猶如在森羅殿背後的操控者臉上留下的一記劍傷。

如此強大的氣息降臨, 四野肅清, 那些被圍攻得疲於應對的修士在短暫的怔忪之後,都狂喜地朝著這邊聚攏了過來。

宗默跟寧少遊見北堂寒夜一抖劍上冰霜,將乾坤劍歸鞘。

在火殿的荒原上,他依舊如同一匹獨狼, 沒有打算跟他們說話。

但不知為何, 他那雙形狀優美的眼睛在寧少遊身上掠過,打算離去的動作又停了下來。

見狀, 清楚知道隻有抱住北堂寒夜大腿才有活路的宗默心中一喜。

不管三七二十一,他立刻推開了好友的手,自己飛了起來:“沒想到在這裡見到劍尊, 實在是太好了!”

哪怕在青葉山城血戰一夜, 也沒有現在這麼狼狽的天琴宗少主湊到了比他親爹更親的白衣劍尊麵前,唏噓地道,“要不是剛剛劍尊出手及時, 我們就死定了。”

他一邊說著,還一邊抬手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

北堂寒夜卻沒有看他。

他的目光始終落在寧少遊身上。

明陽劍派首徒被看得有些緊張,原本就冷肅的俊顏變得更加肅然。

被忽略的宗默也轉頭朝著好友看去,就聽北堂寒夜的聲音沉沉地響起:“你身上的氣息是怎麼回事?”

下方, 那些被傳送到火殿、經曆了無數場廝殺的修士已經聚攏了過來, 仰頭看著天上三人。

寧少遊聞言,下意識地低頭看向自己, 北堂寒夜淩立在半空中,等待著他的答案。

在他身上, 北堂寒夜感應到了熟悉的鬼氣。

從破妄而出,他就知道,自己想見的人必定就在皇城之中。

在山洞時,他是少年的模樣,身上有著暴動的妖力,跟仿佛來自遠古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