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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巧合,山殿外圍竟然沒有多少北境的修士。

——被軒轅皇朝異動吸引過來的, 並不僅僅是北境玄門。

倒在地上的破陣者見到這些新出現在山殿裡的修士, 看他們狀態不錯,就猜到他們應該是從那兩殿被挪過來的,忍不住紛紛想道:“這運氣可真好。”

前麵也有從彆處被挪過來的失敗者入殿,在交談中, 山殿裡的人也大致知道了另外三殿的情況。

在他們看來, 木殿可以投機取巧,水殿隻要道心堅定, 火殿更是憑蠻力就能闖過去,隻有山殿,破不了就是破不了。

軒轅策沒了墨鬥, 還有羅盤, 一進來他就開始按照自己所學來推演破陣。

不用楚倚陽囑咐,係統也自動開始分析陣法。

朝周圍看了一圈,果然沒再見到剛才那個麵具人, 但也沒有找到眼熟的修士,楚倚陽於是打算自己去四處看看。

隻不過剛邁出一步,麵前的山水畫皮就像是被人從裡麵掀起了一角,在他眼前晃動了一下, 令楚倚陽停住腳步。

下一刻, 晏尋的身影就出現在了那裡。

青衣魔修見了他,深邃的桃花眼微微一亮, 唇邊露出情人般的溫柔笑容,朝他走了過來。

“來了。”

“又出來了。”

地上的破陣者看到晏尋施施然地從陣法裡出來, 臉上的神情都有些微妙。

所有進去破過陣的人都灰頭土臉,隻有他最光鮮亮麗,明明旁人進去了就很難再出來,唯有這個看不出深淺的青衣男子,雖然破不了陣,但這個陣法也像是奈何不了他。

陣法入口到這裡不過數十步,轉眼間晏尋就來到了楚倚陽麵前。

看到一旁低頭在用羅盤推演的軒轅策,青衣魔修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一下。

他看得清楚,這人明顯是跟楚倚陽一起進來的,沒想到他們倆竟然分到了一塊。

而且從軒轅策那裡搜來的手套就戴在楚倚陽手上,兩人還能相安無事,也是有些奇怪。

晏尋收回目光,看向楚倚陽,一開口便問:“破的什麼殿?”

楚倚陽沒有隱瞞,回答了他:“木殿。”然後用那雙顏色較常人淺淡的眼眸看了晏尋片刻,反問道,“你怎麼知道我們是通了關過來的。”

“很簡單。”晏尋微微一笑,這第一局是熱身,是用來耍皇城中的所有人玩,因此哪怕在四個殿裡失敗了,也沒有性命危險,隻會被轉移到新的森羅殿去。

“你跟他看起來都精神完足。”晏尋先朝軒轅策點了點頭,又站在楚倚陽麵前,以目光指了指其他人,“要是失敗者,或是中途被轉移出來,哪有這麼安定?”

楚倚陽一哂,算是接受了他這個答案,然後把在木殿裡搜集的陰珠給了他:“給。”

山殿裡設下的是陣法,裡麵多半遇不到什麼小鬼,晏尋就算在裡麵晃悠了兩個時辰,也不會有什麼收獲。

見到這些數量跟年份都十分可觀的陰珠,晏尋眸光微動,然後才欣然笑納:“多謝了。”

楚倚陽聽到嘶嘶的聲音,垂目看到黑色小蛇盤在他的手腕上探出了頭,又縮回去。

晏尋跟他分享了一些自己所掌握的信息。

聽到兩人的交談,冒著冷汗結束了推演的軒轅策抬起頭,覺得兩人之間的關係與自己想象的有些不同。

等楚倚陽跟晏尋把彼此知道的事情都交流完之後,分析過陣法的軒轅策才開口道:“這裡的陣法不是三個時辰能掌握的。”

一開始設立這關的人,根本就沒想讓他們通過。

青年收起羅盤,有些可惜地道,“要是大供奉在這裡的話,或許還有機會……”

楚倚陽聽到這話,頭微微側過一個角度看他,眼角一挑,右耳上排列成北鬥七星的金色耳釘反射出光芒:“既是如此,他就不可能在這裡了。”

說完,他調轉目光,重新看向前方。

要是放了北堂或者晏尋去火殿,放大供奉來山殿,眼下這兩殿多半已經被打通了,就是把自己扔去木殿,多半也是個意外,沒想到能對口。

現在北堂寒夜去了火殿,一個時辰內出來應該沒有問題。

楚倚陽的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紅衣一動,就要抬腳向前去。

不遠處,一個剛剛打坐緩過來的老人見他算都不算就要往裡走,連忙勸阻道:“年輕人,你不要胡來,不懂陣法就這樣進去,會被困住的!”

像晏尋那樣能在陣法中隨意進出的異類隻有一個,更多的是進去之後就被困在裡麵出不來的人。

而他們這些人懂得一些陣法,意識到不對的時候還能夠退出來,卻也不免心神受創。

老人說著又咳嗽起來,目光看向晏尋。

一開始他們看晏尋跟沒事人一樣,還以為他能夠破陣,可後來見大陣沒有絲毫變化,就猜測應該是此人的修為境界遠遠朝過了外圍陣法的限製,才能這樣自由來去。

但這個漂亮的紅衣公子怎麼看,修為都隻有元嬰期,沒有這樣來去自如的能力,隻會受傷。

隻是他勸過之後,這個看上去就如同燃燒的美人燈一樣耀眼奪目的年輕公子卻沒有停下腳步,依然向前走去,隻是在路過自己身旁時輕飄飄地留下了一句“多謝”。

“唉——”覺得年輕人不知天高地厚,這好心的散修還想伸手再多勸一句,結果一抬手就感到自己掌心裡多了什麼。

老人張開手掌一看,見到手中多出的是一隻藥瓶,拔開瓶塞,裡麵異香撲鼻,儼然是一顆上好的療傷丹藥,而贈藥的人已經頭也不回地入了陣。

老人愣了愣,見那個跟他一起來的英俊青年從麵前走過,對自己笑了笑:“前輩不必擔心,我覺得他能破陣。”

儘管這信心顯得很沒有來由,但軒轅策卻是真心覺得除了大供奉之外,楚倚陽可能是唯一一個能破陣的人。

所以他跟了上去,跟得毫不猶豫。

而在眾人眼中深不可測的晏尋則走得慢一些,像是不怕跟不上。

外圍這些失敗的破陣者看著這個幾次走進陣法,又安然走出來的離譜存在,見他在入口停住了腳步,側過身來對著他們微微一笑:“我也這麼覺得。”

三人的身影消失在陣法外圍,倒在地上的破陣者安靜了片刻,心中浮現出了奇怪的感覺。

一方麵覺得他們是自討苦吃,可另一方麵又覺得,萬一破了呢?

楚倚陽入陣沒多久,就感到身後的兩人跟上來了。

他沒有開口,左右這裡又不限人數,一起走,不分開,起碼後麵要是來不及,局勢起了變化,還能第一時間聚集力量。

山殿的陣法考的不是破壞力,而是領悟。

在有限的時間內學會陣法,然後用學到的東西去解決麵前攔路的難題,一路學,一路破解,注重的是天賦跟計算。

在楚倚陽的視野裡,白色的數據流如同從九天之上落下的銀河,數據分析快得人眼幾乎不能捕捉。他在行走之間,隻能從其中抓到一鱗半爪的公式,升級後的係統強大的計算能力終於在這裡派上了用場。

跟在他身後的軒轅策跟晏尋就見到他從頭到尾沒有計算,也沒有停頓,隻是向前走。

而麵前這些巍峨群山在旁人眼中頑固無比,在他麵前卻像畫布一樣活了過來,緩緩分開,為他讓出一條路。

紅衣如火,行走在青山間,像是要將此間的塊壘完全燒去。

可惜,晏尋心中再一次浮現出了這樣的情緒,可惜沒有了金鈴聲。若是金鈴猶在,麵前這幅畫麵又會是何等動人的光景?

在一人一係統的單獨交流頻道裡,楚倚陽看著陣法解構,感慨了一聲:“一百二十道題,一個時辰,就是公務員考試也不過如此。”*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係統忙著計算,沒有理他,楚倚陽於是不再騷擾它,而是又再想起了那個麵具人。

想到徐妄都能在青葉山城來搶自己的車駕,北堂的這個宿敵會提早這麼多出現也不奇怪。

先前在木殿,他被扯進幻境,肯定就是因為此人。

他在水殿做了手腳,血契判定北堂會有危險,才把自己拉了過去。

“眼下有了辰星鼎,下次再見到那人,他就沒那麼容易逃走了。”楚倚陽在心中思忖,順帶給係統說明了一番辰星鼎的作用。

這個青黑色小鼎屬水,跟應劫心的功法屬性不合,所以在青葉秘境的時候,楚倚陽才會一點修為都用不出來。在激活之前,它隻會拖後腿,但是被激活之後情況就不一樣了。

它的作用跟徐妄的功法有點相似。

從陰陽翻覆眼向幽冥墜落的時候,徐妄向著十年後的他自己借了光陰,將修為還是外貌都提升到了那時的狀態。

“而辰星鼎則可以預見到持有它的人此生在修行一途上,究竟能夠達到怎樣的境界,並且吸取了足夠的能量之後,可以立刻將持有人的境界提升到那個高度。”

像楚倚陽在辰星鼎被激活的瞬間,便知道自己這個身軀可以修行到大乘期圓滿的境界,而且隻要他想,立刻就能體驗到成為大乘期修士是什麼感覺。

但眼下辰星鼎吸收的能量並不算太多,殺雞也不需要用牛刀,他便隻是將自己的境界短暫地提升回了出竅前期,一離開木殿就立刻恢複成原本的修為。

視野當中的數據流波動了一下,係統默默把辰星鼎的信息歸檔,對楚倚陽說道:“這個世界的所有人都是你弟弟創造出來的,想知道麵具底下是誰,最快的辦法還是直接問他。”

“我倒是想,可你看他現在記得什麼?”楚倚陽哂道,“連我都不認得,最好乖乖地待在瑤池,彆來添亂。”說完,就看到前方倒著一個有些眼熟的身影,頓時神色微變,加快腳步朝著那個方向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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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哪怕隔得這麼遠, 也可以看清倒在地上的是一個少女。

她身穿白色衣裙,烏黑的發絲逶迤在地上,因為強行破解陣法而心神受創, 身旁的草葉被她吐出的鮮血染成紅色。

晏尋腳下一頓, 這怎麼看都隻是北境尋常宗門的普通弟子,但是能夠令金鈴公子這樣被牽動,又怎麼可能是普通人?

“走。”軒轅策正在猶豫該不該過去的時候,身後的青衣魔修已經超過了他, “過去看看。”

看著他的背影, 軒轅策猶豫了一下,也跟了上去。

來到昏迷的人麵前, 楚倚陽蹲了下來,伸手拂開了擋在少女臉側的烏黑發絲。

他的目光落在這張熟悉的臉上,果然是傅月舒。

北境玄門各派都來了皇都, 天山劍派自然也不可能落後。而自己身受重傷, 境界倒退,可能再也無法回到從前的境界,身為“自己”的未婚妻, 她在門中自然也不可能好過。

在這種地方落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