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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身在同宗,她卻從來都對這個兒子避而不見。

似是回想起過往,魔域之主看向自己不能相認的骨肉,魔氣遮擋後的眼眸閃過一絲痛楚。

楚倚陽感到掐在自己脖子上的手鬆開了,想到書裡寫獄修羅是跟他兒子一樣冠絕天下的美人。

北堂寒夜的魅力還被他身上的殺氣跟劍意衝淡了,可是魔皇卻是毫不遮掩,堪稱行走的色.欲化身。

如果可以,他倒是想看看這對風格差異甚大的父子同框是什麼樣子。

獄修羅雖然感應到兒子身受重傷趕來,但合體期的劍修生機強大,這點能讓尋常人死不知道多少次的傷放在他身上,並不會這麼輕易要了他的命,因此他沒有立刻給兒子處理傷口。

他聽這個自己抓來的少年問:“他是怎麼受傷的?誰給他下的豔毒?”

下毒的人膽子也未免太大了些,畢竟原著對北堂寒夜是這麼寫的:

“當代劍子生著世間最完美的皮囊,可是當他用那雙眼睛注視你時,你想到的絕對不是風花雪月,而是感覺自己正在被一柄劍指著。”

“任何一個見到他的人,都會不由自主向他臣服。”

他以殺戮入道,修為進境比起曆代劍子都要快,才到合體後期實力就已不在渡劫期的七個大司座之下。

楚倚陽隻想知道在這秘境裡誰傷得了他,又是誰這麼膽大包天,敢在他重傷的時候對他下手。

原本蹲在北堂寒夜麵前,跟他一起看著昏迷中的人的魔域之主忽然起了身,拋下硬邦邦的“等著”這兩個字,就身形一閃消失在了山洞中。

“……”

山洞裡就隻剩下兩個人,楚倚陽向前挪了挪,抬手搭上了北堂寒夜的脈。

合歡宗的豔毒品種繁多,他穿進來以後了解了個七七八八,大致能分辨出地上的人中的是兩種頂級豔毒中的哪一種,按照獄修羅的怒氣程度——

“果然。”他低聲道,“最難消受美人恩。”

合歡宗最頂級的三大豔毒是一人所創,雖然這位前輩人已經隕落,但製造的豔毒餘威猶在。

“情人眸”可以讓中毒者對第一眼看到的人情根深種,至死不渝;“新人笑”可以讓本就心有所屬的人移情彆戀,將所有深情轉移到為她解毒的人身上。

而作為三大豔毒之首,“美人恩”則連大乘期修士都無法抵擋。

哪管你修為再高深,心性再堅定,一旦中毒都會淪為解毒者的傀儡,永世受那人的操縱。

能夠把冠絕四境的未來劍尊掌控在手裡,確實值得冒險。

楚倚陽收回了手,流傳在外的頂級豔毒數量稀少,解藥更是煉製不易,便是本門也沒有庫存。

更何況合歡宗的宗旨從來都是自己不用,但見到有人身中豔毒一定要上,就算沒人身中豔毒,創造機會也要上,因此但凡有合歡宗弟子參與的活動,都必然有諸多的青年俊彥在這一場冒險之中失去元陽。

獄修羅要他給北堂解除毒性,彆說是他現在沒有修為,就算有,要集齊材料也需要耗費一番功夫,還不如等他回來讓他直接帶自己回合歡宗取藥。

不過,他的目光落在北堂身上,眼下豔毒是解不了,他身上的傷口倒是能夠給處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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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山洞安靜,外麵的雨聲仿佛都變小了,空氣裡隻有地上的火堆燃燒發出的細微聲響。

獄修羅以魔氣鎮壓了兒子體內的豔毒,令北堂寒夜暫時陷入昏迷,然而他到底是心智最為堅定的劍修,獄修羅一走,他立刻就從昏沉中恢複了幾分清醒。

楚倚陽才要把擋在他臉上的淩亂長發拂開,剛一伸手,就被本來應該完全失去神智的人一把抓住了手。

北堂寒夜露在外麵的肌膚已經布滿情.欲的殷紅,如同扒去了外麵那層清冷迷霧,露出常人難見的顏色,他被黑色的布條遮擋了雙眼,開口時聲音裡竟然還保有冷靜:“誰。”

身中豔毒不得疏解,渾身會猶如烈火焚燒,神智也會被逐漸蠶食,北堂寒夜這時候還能留有幾分清醒,楚倚陽是佩服的。

“過路人罷了。”楚倚陽沉%e5%90%9f了一瞬,秉承著跟主角接觸越少越好的原則,挑了這個半真半假的答案,“外頭雨勢太大,我進來暫避一下。”

少年的聲音偏冷,言語的態度坦蕩,仿佛是真的路過避雨,見到山洞中躺著一個重傷的人,於是上前查看。

北堂寒夜的雙眼被蒙住,餘下的四感變得更加敏銳,既聽得到山洞外曲折傳來的雨聲,又感覺得到自己握著的手腕屬於少年的纖細,握在手中就猶如在高熱煉獄中握住了一枚寒玉。

這少年體溫偏低,而且北堂寒夜在他身上也感覺不到絲毫的修為,好像他隻是一個凡人。

在他腦海中的清明被一陣緊過一陣的高熱衝散,思維不受控製地散開的時候,握在他手中的手腕輕輕地掙動了一下。

“道友能不能把我放開了?”

手腕主人的聲音猶如一泓清泉在他耳邊流淌過,本應該滅掉那些仿佛連神魂都要燒起來的無形之火,可是抓住他的北堂寒夜卻感到那火焰燃得越發凶猛。

他中了豔毒的時間已經不短了,全憑著獄修羅魔氣的壓製跟自身意誌,才沒有徹底淪陷。

楚倚陽看他憑意誌力鬆開了握在自己手腕上的手,看著那慣常握劍的修長手指微不可查地顫唞,這才開口:“道友身上的傷需要處理一下,有傷藥嗎?”

他在秘境中三日,昏睡兩日,出去活動了一日,也撿了些能夠治傷的靈草回來,隻不過剛才這麼突然被獄修羅抓過來,那些撿來的止血草都還在原來的山洞裡。

北堂寒夜身為昆侖劍宗的下任繼承人,身上的傷藥自然比他用在秘境裡撿來的低級靈草粗製的有效得多。

北堂寒夜%e8%83%b8口的傷慣穿了%e8%83%b8口,一看就是在沒有防備的情況下被人從後方刺了一劍。

刺他這一劍的人沒有打算留他的性命,在將劍刺入他的%e8%83%b8膛之後,毫不留手地催動了靈力,讓驟然爆發的劍意損傷了他的五臟六腑。

楚倚陽此刻對何人傷他,又是怎麼招來了魔皇獄修羅已經有了一些推測。

他接過北堂寒夜取出的傷藥,拔開瓶塞聞了聞,然後對他說了一聲“得罪了”,朝著他的腰帶伸出了手。

在被獄修羅帶走之前,他一直跟昆侖劍宗的七司座在一起對付天級妖獸。

能夠在激戰中趁他不備,出手傷他的就隻有那七人之一,那又是誰給他下了合歡宗的豔毒?

大概是身負重傷又中了豔毒的緣故,也有可能是剛剛探查到了楚倚陽沒有修為,所以北堂寒夜的警惕降低了。在楚倚陽解開他的腰帶,扯開他被血浸透的玄色重衣的時候,地上的人也沒有像剛剛那樣一把抓住他的手。

玄色重衣層疊解開,北堂寒夜的傷口終於袒露出來,傷勢比楚倚陽所預想的更嚴重。

在世人眼中,從容貌到氣質無一不完美的劍子應當是白玉雕成的美人,身上是沒有絲毫瑕疵的,但楚倚陽解開他的衣服之後,看到北堂寒夜袒露出來的身軀除了洞穿心口的這一處重傷之外,還有許多陳年的舊傷。

這些舊傷已經愈合,卻留下無法抹去的痕跡,藏在重重的玄衣下,在北堂寒夜的身軀上縱橫交錯,跟他這張完美無暇的臉一對比,更添了幾分衝擊。

可見,殺戮道不是一條好走的道,昆侖劍子也不是一個好坐的位置。

楚倚陽抬手,將瓶中止血生肌的藥粉倒在了他心口上。

藥粉接觸到肌膚即如白雪遇春陽,迅速消融,楚倚陽看著他的傷口,出自昆侖劍宗的靈藥本來應該在接觸到傷口的瞬間就起效,讓傷口轉瞬愈合,可在北堂寒夜身上起效的速度卻非常慢。

這道深可見骨的傷口在楚倚陽的注視下,許久才停止了流血,邊緣開始緩慢愈合。▂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看來這是治標不治本,不拔除在他的五臟六腑間肆虐的劍意,解掉他身上作祟的豔毒,用再多的藥傷口也無法愈合,獄修羅把抓人來給他解毒放在第一位是正確的。

楚倚陽想著,往北堂寒夜的手上瞥去。

剛才在他抓他的時候楚倚陽就注意到了,他握劍的這隻手也受了傷。

意識沉浮之間,北堂寒夜忽然聽見布帛被撕裂的聲音。

輕薄柔軟的布料覆上自己的%e8%83%b8口,然後是少年氣息的接近。

少年傾身貼近了自己,雙手從自己背後繞過,聲音再次在上方響起:“你的傷口愈合不好,得包紮一下。”

北堂寒夜的儲物袋中隻有傷藥,沒有繃帶,他意識到剛才聽見布帛撕裂的聲音,應當是麵前的人從他自己的衣服上撕了乾淨的布條下來給自己包紮。

兩人靠得太近了,北堂寒夜可以聞到從少年身上傳來的冷香,像是他熟悉的冰雪,又像是開在雪中引人探尋的梅花。

太近了。

北堂寒夜從未有過波瀾的心竟有了一瞬的恍惚。

從他成為劍子以來,還未有過如此虛弱的時刻,也沒有人能近他至此。

劍子的唇因為豔毒而顯出異常的緋紅,開口時發出了不複平日清冷的聲音:“你進來的時候……可在山洞裡看到了其他人?”

果然在這個時候也沒有忘記要探尋是誰把他從秘境中央帶了出來,安置在了這個山洞裡。

楚倚陽給他包紮好了%e8%83%b8口的傷,起身與他拉開距離,聽到這個問題再次陷入了沉%e5%90%9f。

以北堂寒夜的敏銳,完全的謊言會被他察覺,可他是魔皇之子的這件事是在後麵才揭示出來的,現在若是提前讓他知道,就會打亂主線劇情。

支線劇情出現的故障已經夠多了,主線劇情不能再有問題。

楚倚陽做了決定,依舊給了他真假參半的答案:“我進來避雨時,山洞裡隻有你在,沒有其他人,想來是道友你門中的長輩把你救了出來,他則暫時離開了。”

秘境之中,年輕一輩出亂子是常有的事情,每一次曆練都會有門中師長分神關注,遇上意外能夠及時把人救回來的就會出手,他這樣說倒也沒有什麼問題。

見北堂寒夜沒有懷疑,楚倚陽用從中衣上扯下來的乾淨布料為他包紮好了右手,放回了他身側,然後起了身:“好了,我去洗洗手。”

先前他聽見山洞中有水聲,轉頭看去果然在十幾步之外找到了一個池子,水質尚且清澈。

在他離開的時候,北堂寒夜聽見了一陣幽微的鈴聲,那鈴聲如雨,仿佛是跟著少年的腳步而動,每一步踩出都像是落在人的心上。

楚倚陽來到池邊,低頭檢查了一下`身上的衣服。

神廟侍奉弟子的衣飾都是用普通的布料做成的,沒有自動清潔的功能,也不能抵禦傷害。

他的儲物法寶被銷毀,現在身上就剩這麼一身衣服,本不應從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