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大夫:“以侯爺的身體,中了極樂散,一定會受到重創,可昨天老夫為侯爺把脈,侯爺的脈象還算平穩,與沒中極樂散之前差不多。”
楚含岫:“……”
他很想告訴邢大夫,看看我看看我,在這兒。
他望著醫術一道上很較真兒的邢大夫,道:“世間萬事萬物皆有奇跡,邢大夫不必在意。”
可奇跡一連兩次都落在一個人身上,那也太不可思議了吧,邢大夫望著他,“你這個時間來,是準備跟我去蘅霄院為侯爺施針,然後按摩的吧。”
楚含岫嗯嗯點頭。
邢大夫道:“那行,咱們走吧,正好我路上跟你說說幾種常見病症的施針方法。”
“邢大夫您可真好!”楚含岫這句話,說得那叫一個真心實意。
邢大夫翹了翹胡子,麵上似是沒有被這句話打動,但是楚含岫發現,他的腳步放慢了,在照顧著他這個“蹦跳”過度的傷殘人士呢~
楚含岫嘴角揚了揚。
“含岫少爺,邢大夫。”蘅霄院的下人看見兩人來了,躬身行禮,然後帶兩人進去。
很快,楚含岫就看到主屋裡,坐在椅子上看著似乎是信件的東西的赫連曜。
猛地,他明明已經好了的屁股狠狠抽了一下,回憶起了前天晚上的那些事。
他忍住了想捂屁股的那隻手,規規矩矩地頷首:“哥夫。”
赫連曜拿著密信的手微不可見地頓了一下,當楚含岫站在離他不遠的地方的時候,難以言明的心緒瞬間包裹了他。
他腦海裡想到蹴鞠場上的楚含岫,徹夜照顧自己的楚含岫,在溫泉莊子上的楚含岫,在慧音寺後山的楚含岫,以及,前夜自己在床底之間腦海離浮現的楚含岫。
最後,隻剩下眼前會笑會動,仿佛隻要一伸手,就能觸碰到的楚含岫。
他一雙鳳眼冷厲如初,落在楚含岫身上:“含岫來此有何事。”
楚含岫老老實實地道:“前幾日我突然想到,之前哥夫高熱時用的按摩的手法,或可與邢大夫的施針配合,所以今日跟邢大夫一起來了。”
他一說,赫連曜就回憶起那次在邢大夫的院子,他給邢大夫打下手,拿著木黑蓮,半傾著身體在他腰腹處熏的樣子。
赫連曜拿著密信的手放在桌子上,默默用了幾分力氣:“不用,施針本就是我與邢大夫商定的,試一試對天鑰%e7%a9%b4有無作用,再行按摩之法,隻怕也無甚效果。”
“你回去吧。”
時至今日,赫連曜還能想起楚含岫為自己熏木黑蓮時他白皙側臉上的細汗,他眼睫扇動的模樣。
更彆說讓他赤手在自己腰腹處按摩,那……
說著,赫連曜讓健仆把自己抬起來,去平時施針的小花園。
被回絕了的楚含岫一腦袋問號,腳步一轉跟在赫連曜的肩輦旁邊:“哥夫,為什麼不可以啊?”
“那次我用這個按摩手法讓你退了高熱,這次說不定也能起一點效果呢?”楚含岫抬著眼睛,望著肩輦上的赫連曜,少年氣十足的眼睛裡帶著不解和急切。
他是真的急啊,要是這條路子也走不通怎麼辦,那他就接觸不到赫連曜了,治不好赫連曜了。
楚含岫抬頭望著他,腳下還跟著肩輦一起走,突然,他走到廊下的時候步子一下子邁大了,牽扯到了酸疼的腰和腿,腳下一崴。
身體瞬間失去平衡,“砰”地一下,楚含岫磕在廊下的柱子上,發出好大的聲音。
“嘶——”痛痛痛!!!
楚含岫捂著額頭,痛得眼冒金星。
坐在肩輦上的赫連曜在他身體失去平衡的時候一下子伸出手臂,可是他身體動彈不得,隻能眼睜睜看著楚含岫撞在柱子上。
他正想開口讓下人們去看楚含岫,突然聽到捂著額頭的楚含岫發出的聲音。
他俊美削瘦的麵容怔住,淩厲的鳳眼緊緊盯著捂著額頭的楚含岫。
這個聲音,跟他前夜在落雲軒臥房的床上,從夫郎楚含雲嘴裡聽到的吸氣聲,一模一樣。
從聲音的起勢,到尾音,嚴絲合縫。
第61章
“少爺,您怎麼樣,沒事吧?!”
候在院子裡的夏蘭趕緊跑過去,踮著腳尖湊上去看,隻見自家少爺的額頭紅紅的。
眼睛冒金星的楚含岫把手搭在他肩上:“頭磕得不算重,腳比較疼。好像崴得有點嚴重。”
“啊。”夏蘭聞言連忙蹲下`身,但是他不懂醫術,隻能轉頭看著邢大夫。
邢大夫走過來,抓著楚含岫的腳動了動,對楚含岫道:“扭到了,有些嚴重,需得把骨頭複位,然後敷上藥油,七八天才能落地。”
楚含岫:“……”
嗚嗚嗚嗚嗚,他這運氣,絕了!
不僅沒能給赫連曜治療,還把自己給搭進去了。
早知道就把異能用在自己身上了,好歹能讓自己不遭這回罪不是。
邢大夫望向肩輦上的赫連曜:“侯爺,含岫少爺腳傷嚴重,小的先給他處理一下。”
赫連曜的目光從楚含岫發出那一道聲音起,就沒有從他的身上移開。
眾多念頭和思緒在赫連曜的腦海裡出現,他想起前夜落雲軒裡發生的事,想起幾次行房時,落雲軒臥房裡昏暗的燭光,以及床鋪上極少發出聲音的“夫郎”。
楚含岫的那一聲像敲開這些的小錘子,讓他看到了眾多疑點。
沒有楚含雲以及楚含雲身邊的人幫助,楚含岫根本進不了落雲軒臥房,也根本不會如自己那個荒謬的猜想那般,做那件事。
但,這也太荒謬了。
楚含雲和楚含岫為什麼要這麼做。
赫連曜望著被夏蘭,平安,邢大夫圍著的楚含岫,怔了怔才找回自己的聲音,答道:“嗯,回屋裡,先為他診治。”
“那侯爺您先去小花園,小的一會兒就來。”
赫連曜因為心中猜想,搭在扶手上的手幾乎要把扶手捏碎,勉力維持著以往的語氣道:“不急於一時,我也回屋。”
“是。”於是夏蘭和平安扶著楚含岫,健仆抬著赫連曜,又回到主屋內。
楚含岫被放在椅子上,左腳的鞋襪脫了,就這麼會兒功夫,腳踝已經有一點點腫。
邢大夫握著他的腳,道:“含岫少爺忍一忍,我把你骨頭複位的時候有點疼。”
楚含岫點點頭,這麼多人看著他扭傷了,府裡還隻有邢大夫一個大夫,要是他說回存曦堂診治,豈不是很不合常理。
所以還是跟手臂上的燒傷一樣,等邢大夫給他診治過後,回去他再用點異能,讓自己的傷快些好起來,其他人根本察覺不到什麼異常。
楚含岫呼了一口氣,對邢大夫道:“沒事,邢大夫你動手吧——”
他話還沒說完,腳踝突然傳來劇烈的疼痛,根本沒防備著的楚含岫疼得又是“嘶”的一聲,眼巴巴地望著自己的腳踝。
坐在他不遠處的赫連曜看著他疼痛難忍的模樣,薄唇抿了下,對邢大夫道:“手下力氣重了點。”
邢大夫:“?”
複位個腳踝,力氣能重到哪裡去,不過是楚含岫腳踝扭傷嚴重,不碰都疼。
但是連侯爺都開口說話了,邢大夫忍不住想,難道自己用的力氣確實重了?
青然等奴仆也有些詫異一向冷然,不怎麼言語的侯爺竟然在邢大夫診治時開口說了話,不由得把目光投向邢大夫的手。
從前刀劍加身,利箭穿甲,眼睛都不會眨一下,卻在此時開口的赫連曜比任何人都明白,此時他內心深處的感受。^o^本^o^作^o^品^o^由^o^思^o^兔^o^在^o^線^o^閱^o^讀^o^網^o^友^o^整^o^理^o^上^o^傳^o^
他知道,若真如自己猜想,楚含雲和楚含岫之間一定有自己還未查到的隱情。
但是隻要一想到與自己行房的,有可能是楚含岫,他的思緒就難以平複,翻騰湧動。
很快,楚含岫左腳腳踝上敷上了專門治跌打損傷的藥油,赫連曜吩咐青然:“準備肩輦,送……含岫回去。”
楚含岫看向他:“不用的哥夫。”
賊心不死的楚含岫道:“哥夫,您要不考慮考慮我說的,讓我在邢大夫給您施針後,給您按摩按摩。”
“隻要能有一點效果,就是賺的。”
聽到他毫無障礙地叫自己哥夫,說要給自己按摩%e7%a9%b4位,赫連曜手指動了動,望著他的麵容:“好。”
楚含岫一下子被這個好字弄得愣住,隨即反應過來赫連曜答應了,覺得自己的腳好像都沒那麼疼了,臉上躍動著喜意:“那我們現在就去小花園,我們待會兒就試一試!”
赫連曜看著他:“現在你該回存曦堂,好生休息。”
“沒事的,隻是扭了一下腳嘛,”楚含岫對著他笑得明%e5%aa%9a,從椅子上單腿站起來,展開雙臂,“哥夫你瞧,好得很,沒問題的。”
赫連曜望著他一如既往的模樣,這次沒有允他:“回存曦堂休息兩三日,若腳傷恢複些許,與邢大夫一起來便是。”
楚含岫眼看著今天確實沒希望了,但是一想到自己幾天以後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接近他,給他按摩,渾身上下那叫一個舒坦,笑得眼睛都彎成了豆莢,頷首道:“行,那哥夫我先回存曦堂。”
青然已經讓下人備好了肩輦,“含岫少爺,請上輦。”
心情大好的楚含岫把手伸向夏蘭和平安:“嗯,走,我們回存曦堂休息了。”
坐在肩輦上,他偏身對已經被健仆抬著,站在主屋前邊院子裡的赫連曜揮揮手:“哥夫我走了。”
赫連曜點頭。
在小花園裡,邢大夫施針完畢離開後,赫連曜揮手讓花園裡其他人下去,隻留下青然。
“立刻嚴加審問從落雲軒抓的幾個奴仆,把他們知道的有關於落雲軒的所有事,全部掏出來。”
“還留在楚含雲身邊的趙嬤嬤,以及……楚含岫身邊的平安,亦仔細查探。”
青然麵容一肅。
這樣的吩咐,幾乎是在告訴青然,楚含雲和楚含岫有問題,讓他們徹查。
“是。”青然沒有多問,下去做準備。
從落雲軒裡抓的幾個奴仆,除了平成,都是普普通通的下人,犯的事兒也僅限於一些小偷小摸,由青然手底下的人審問。
另有身份的平成則被帶到了蘅霄院的暗室內,由赫連曜親自審問。
平成和平安一樣,是一些暗地裡的組織,訓練之後轉手賣給三皇子的,剛開始被帶出來的時候他還沒有多疑,隻以為是詢問楚含雲給赫連曜下藥一事。
然而當他發現自己被帶往蘅霄院,心迅速往下沉,知道自己暗子的身份一定暴露了,第一時間想到的,便是自縊,保住被控製在三皇子手裡的阿爹和父親。
但是下一秒,他驚駭地發現他所有內力全被壓製著,做不到自斷命脈。
他又想咬碎牙齒裡夾著的毒藥,把他從侯府柴房帶出來,一直注意著他的侯府暗探立即掐住他的下頷,取出那枚隻要用巧勁就能咬碎的毒藥。
暗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