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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身小夫郎 一春 4280 字 6個月前

老侯爺每天進出的道上逛一圈兒,是件很簡單的事。

但凡老侯爺某天沒有按時回府,或者臨時有出府的計劃,他都能發現。

楚含岫希望,有所防備的老侯爺不會再像上輩子一樣,在慶濤樓被燒成焦屍。

合上記了不少隻有他一個人知道寫了些什麼東西的小冊子,楚含岫讓夏蘭進來,主仆三人吃了一頓晚膳,乘一會兒涼才回屋睡覺。

第二天,楚含岫是被打雷聲吵醒的。

撐著身體從床上半坐起來,望著窗紙上暗沉的天色,他看了看屋裡的榻上,睡那兒的夏蘭不知何時已經起了,蓋的鋪蓋已經收起來了。

他一邊穿鞋,一邊往身上披了件外袍,剛打開房門,就被吹在身上的風激得打了個哆嗦:“好冷!”

夏蘭端著洗臉水,平安在他旁邊給他撐著傘,兩人從細雨裡走過來:“下了一點雨天兒就冷得不行,小的把初秋那會兒的衣裳都翻出來穿上了。”

“少爺,你快進屋去,我給您找的衣裳在椅子上,彆著涼了。”

確實冷,楚含岫胳膊上都起雞皮疙瘩了,點點頭轉身回屋去。

夏蘭跟進來,“少爺,天氣不好,還要去邢大夫那裡嗎?那塊大石頭恐怕坐不成了。”

“去,”楚含岫自己擰了擰洗臉的手帕,白皙的臉在熱乎乎的帕子下變得紅潤,道:“都跟邢大夫約好了,直到咱們回平陽縣,隻要沒有特彆的事,都要去。”

收拾好了,用了早膳,楚含岫跟夏蘭平安一人一把傘,準備去邢大夫那裡。

就在他們從存曦堂院門出來的時候,旁邊落雲軒的院門也打開了,兩個小廝抬著竹簍出來,裡邊裝著的,全是碎瓷片玉片,後邊兩個小廝手裡還拿著兩張把漆磕掉的圓凳。

“侯夫郎這麼摔下去……公中那兒的東西都快不夠換了……”

“全都是好東西啊,可惜了。”

“你們可彆嘀嘀咕咕的了,快把東西抬出去處理了吧,再趕緊把新的拿來——”

最後說話這人發現了剛巧出門的楚含岫等人,趕緊停住話頭,垂著頭給他行禮。

含岫少爺是侯夫郎的弟弟,聽說兩兄弟感情深厚,他們剛才說的話,可算不上好,於是幾人戰戰兢兢地在那裡站著。

從楚含雲被禁足開始,耳朵邊砸東西的聲音就沒停歇過的楚含岫點了點頭,什麼也不說地轉身走了。

邢大夫看著他微微濕的鞋子邊緣:“雨這麼大了,老夫還以為你會差人來說明天再來。”

楚含岫把濕漉漉的雨傘遞給平安,“剛出來的時候沒這麼大,走到半道上才變得又密又急,邢大夫,你給我劃個地兒,我跟夏蘭還有平安坐那兒去。”

“諾,老夫早就想好了,”邢大夫指著昨天赫連曜來施針時坐的地方,“那裡寬敞,這邊老夫要做一些藥。”

那兒確實挺寬敞的,旁邊就是邢大夫一堆有毒沒毒混在一塊兒的藥材堆積地。

楚含岫隨口問了一句:“今天中午哥夫來施針,我還給您打下手?”

邢大夫在一堆藥草裡站著:“侯爺把施針的時候改到下午了,而且讓我去蘅霄院,你不用去了。”

赫連曜在邢大夫心裡,是讓霽州成千上萬的百姓崇敬的英雄,對他的命令沒有一絲一毫的質疑,侯爺讓去蘅霄院施針,一定是有自己的理由。

楚含岫則是想,反正他也不能給赫連曜治療,不往那兒湊也挺好的,省得看著就按不住趕緊治好赫連曜,趕緊回平陽的念頭。

不給赫連曜施針,楚含岫在邢大夫這裡看了一上午的醫書,問了幾個問題,快到中午就回去吃飯了。

然後按照昨天跟侯夫人說好的,帶上撲克牌去找她打牌。

這會兒正是中午,老侯爺靖國侯掌管著三千禁軍,每天中午都會回來跟侯夫人用膳,他到的時候,老侯爺剛走,桌子上的茶杯還沒撤下去。

今天的老侯爺,也是準時準點回家的老侯爺,楚含岫麵上露出笑容,走到侯夫人跟前。

時間一晃而過,轉眼,楚含岫早上去找邢大夫,下午三五不時地侯夫人院兒裡玩的日子過了七八天。

除了找不到正當理由給赫連曜治療,他對現在的日子挺滿意的,最主要的是,老侯爺非常惜命,每天都在差不多的時間出府回府,壓根沒有一點異常。

這讓楚含岫鬆了一口氣,人呐,就怕自己作死。

老侯爺這種就很好,自從羊皮讖語出來後,牢牢地遵循著,一點也不讓人操心。

又跟侯夫人約好了打牌,楚含岫跟前些天一樣來到頌和苑。

然而他沒想到今天頌和苑熱鬨了,不僅站著蘅霄院的人,落雲軒的人也在外邊候著。

掐指一算楚含雲明天才能解除禁足,楚含岫估摸著,這已經是他那個大哥的極限了,恐怕已經找好了理由把最後一天搪塞過去。

楚含雲來這兒,赫連曜也來了,楚含岫覺得,自己現在過去可不太好,對頌和苑裡的小丫鬟道:“我先回去吧,待會兒你跟侯夫人說一聲。”

小丫鬟連忙道:“含岫少爺,侯夫人剛吩咐奴婢,要是您來了,讓您去旁邊的廂房裡坐坐,過一會兒就跟您一起玩。”

這些天,頌和苑重複利用率最大的,就是那些長長的紙條了,在侯夫人臉上貼過,在楚含岫臉上貼過,在吳嬤嬤金串兒的臉上也貼過。

一個院兒的人玩得不亦樂乎,這些小丫鬟也看得津津有味。

比起天天隻能做繡活兒,聊一些老調重彈的事,看夫人們打牌多有意思,鬨鬨哄哄的,感覺每天吃飯都香了不少。

楚含岫聽她這麼說,便隨著她去主屋旁邊的廂房。

而頌和苑主屋裡,一身素白衣裳,頭發也僅僅用根白玉簪挽著的楚含雲淚眼婆娑,坐在赫連曜身邊:“母親,我這麼些天沒給您請安,很想念您,您身子可還好嗎?”

他本就是柔%e5%aa%9a的長相,哭起來更叫人心疼,隻是侯夫人看著他,難免想起近些日子天天在自己麵前嬉笑玩鬨的楚含岫。

原本她覺得兩兄弟很像,但是現在卻發現,也不是那麼像……

侯夫人還是疼愛楚含雲的,看見他一解了禁足就來給自己請安,心裡也有幾分安慰,讓吳嬤嬤給楚含雲遞帕子:“好,我都好,倒是你,臉色看著怎麼有些蒼白,要不讓邢大夫來給你把把脈?”

楚含雲麵色一僵,差點沒有忍住,把手放在小腹上。

他已經懷孕兩個月了,本來就隱隱地不舒服,被赫連曜禁足的時候他氣得快瘋了,肚子裡的小孽種還來鬨他,讓他更難受。

第43章

“不用的母親,我隻是在院兒裡憋著了,過一兩天就好了。”

楚含雲都快急瘋了,眼看著肚子裡的孽種月份越來越大,楚含岫那邊卻一直沒有動靜。

要不是趙嬤嬤死死把他拽著,他才不願意待在院子裡坐以待斃,不管是去找三皇子,讓他知道自己懷了金尊玉貴的皇家血脈,還是去看看侯爺的腿能不能好起來,再決定要不要繼續當侯夫郎,都比在屋子裡待著好。

而且因為禁足,他不能再去侯夫人的院兒裡學學著管理侯府,不能把一些好東西帶回自己的院子,讓他更加難受。

現在他解除禁足了,在侯夫人這裡看到侯爺的雙腿並沒有好起來的跡象,他心裡失望透頂。

看來是他之前想多了,以為侯爺還能站起來。

幸好趙嬤嬤攔著他,他沒有把肚子裡的小皇孫打掉。

現在最緊急的,就是讓楚含岫趕緊懷上侯爺的孩子,他就可以跟侯府提出和離,帶著小皇孫去找三皇子。⑥思⑥兔⑥網⑥

楚含雲把目光從赫連曜的雙腿上收回,望著赫連曜的麵容,期期艾艾,對他情意深厚地道:“侯爺,我已經知道錯了,今天晚上我準備一桌酒菜,咱們夫夫一起用膳,好不好?”

然而赫連曜記得很清楚,楚含雲還有一天,才禁足結束。

這是第一次,有人在他下的令裡偷奸耍滑,企圖蒙混過關,偏偏,做這件事的還是他的夫郎。

赫連曜知道,事已至此,就算他此時再提起,母親也會勸自己不要再追究,楚含雲畢竟是他的夫郎,讓下邊的人看到不好。

所以赫連曜隻是心頭又冷了一分,不動聲色地道:“待會兒邢大夫要到蘅霄院裡為我施針,施針後我會休息,不用了。”

楚含雲身體一怔,眼眶紅紅的:“侯爺還在生我的氣嗎?侯爺您就原諒我吧,我隻是……隻是太久沒見侯爺,想您了。”

他邊說,邊伸手過來拉赫連曜。

赫連曜下意識將搭在扶手上的手收回,放到腹部,然而當看到有些愕然的楚含雲,意識到剛才那一瞬,他想到的是,心裡對楚含岫有悸動的自己,放任自己靠近楚含雲,他做不到。

他抬手用手指抵了抵眉間,聲音裡帶著幾分歉意:“用膳一事,暫且擱置,你先好好休息幾日。”

“我先回蘅霄院了,邢大夫還等著為我施針。”

說著,赫連曜讓青然他們把自己抬起來,往外走去。

楚含雲臉上的神情幾乎掛不住,他肚子裡的小皇孫已經兩個月了,趙嬤嬤說過,等到三個月份的時候,肚子就會顯懷。

再不抓緊點時間讓楚含岫懷上,他們的計劃就要出紕漏。

楚含雲咬著牙,從椅子上站起來,快步追了出去:“侯爺,不過是用一頓晚膳,怎麼就不行。”

赫連曜已經被健仆抬到主屋門口,楚含雲一跟上來,青然他們隻能停住腳步,那可是侯夫郎,他們侯爺唯一的正室夫郎,不是其他的阿貓阿狗。

在旁邊廂房坐著喝茶的楚含岫聽到聲音,跟夏蘭還有平安走出來看了一眼,沒想到會看見這樣的場麵。

高坐在肩輦上的赫連曜沒想到楚含岫來了,心裡那塊隱秘的地方動了動,他望著跟上來的楚含雲,心裡那股對楚含岫,以及楚含雲的歉意更重。

怕場麵更難看,侯夫人也走了過來,聲音帶著勸慰地對赫連曜道:“曜兒,含雲說的在理,算起來你們都半個月沒見了,去落雲軒陪陪他也是正常的。”

侯夫人一幫腔,楚含雲就抽泣著,挽著她的手,抬眼望著赫連曜:“侯爺,我從嫁進侯府,沒求過您什麼,難道這一個小小的請求,您都不肯答應嗎?”

說到底,當初楚含雲心甘情願地留在侯府,還心心念念地想為他生育子嗣,是侯府虧欠他。

侯夫人這次的語氣沉了幾分,拍了拍楚含雲的手,對赫連曜道:“曜兒。”

赫連曜眼睫低垂,片刻後開了口:“我知道了,晚上我會過去用膳。”

赫連曜就像沒有看見廂房那邊的楚含岫,被健仆抬著快速離開。

侯夫人心裡隻覺得升起幾分疲累,她自己的兒子,她自己知道。

小的時候主意就很正,在霽州永州那麼多年,早就是她和靖國侯輕易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