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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

他打開抽屜,拿出一張塑封過的照片。

進退有度?

那現在是不是該退?

裴燎貧瘠的情商遲緩轉動,愣是把梁寄沐一句整話拆成三個步驟,按部就班地思考起邏輯順序。

最後沒想出個所以然,他就乾脆創造條件,開辟新解題思路。

幸好梁寄沐不知道後續發展,要是知道他腦子裡在想什麼,肯定會一輩子不跟這人來往。

免得降智。

裴燎盯著照片發呆走神,恰在此時,內線電話打了進來。

“裴總,KL的白奏白助理到了。”

“進。”

裴燎言簡意賅,剛把照片放回去,辦公室門便被推開。

裴燎開口問他:“白助理,你們公司今天很忙?”

“?”問這個乾什麼?

白奏步伐錯亂,麵上不動聲色,官方回答,“月底事務繁多,大家工作比較投入。裴總,是有什麼事嗎?”

裴燎下意識側身,擋住剛合起來的抽屜,順便把十分鐘前讓給楓禦的項目合同蓋起來,無所謂道:“隨便問問,辛苦了。”

白奏禮貌微笑,把文件遞了過去。

一個不想說話,一個不敢說話,辦公室一時隻有翻閱紙張的聲音。

白奏秉持著職業素養沒有亂看,心下不住地想:幸好我老板是夏總,不是麵前這位。

跟夏總隻用緊張工作完成得好不好,跟這位是隨時隨地處在冰窖裡啊!

就在他以為簽約會平安無事順利完成的時候,裴燎又不經意間開口了。

“夏總今天也很忙?”

打探敵情?!

白奏麵容扭曲了0.01秒,回答滴水不漏:“我們老板一直很敬業。”

“嘖。”裴燎指尖敲了下鋼筆,“你進步了很多。”

“謝謝裴總認可。”白奏說,“跟著夏總那樣的上司,再不進步就說不過去了。”

裴燎點點頭,沒有反駁。

他爽快簽下合同,交還給白奏:“最後一個問題。”

有完沒完?!

白奏真想給他跪了。

他微笑:“裴總您請說。”

裴燎:“夏澈午飯吃了嗎?”

白奏一愣。

這算什麼問題?

他恍惚之間都沒發覺,裴燎說的是“夏澈”,不是“夏總”。

“老板經常和我們一起吃食堂。”

KL食堂每周菜單裴燎也有,聞言沒再多問,大發慈悲放人全須全尾地離開。

白奏前腳離開鄢東,後腳馬不停蹄往自家老巢跑,緊趕慢趕沒錯過快要下班的夏澈。

“老板!”他急聲呼喚,“有事相報!”

夏澈充耳不聞,手臂搭著外套往外走:“我要下班了。”

“老板,真的是大事!”白奏亦步亦趨跟著。

多大的事值得耽誤下班?

夏澈肅然:“我要被公司開了?”

白奏:“?”

他慌忙道:“不不不不至於……”

“那就不算大事。”夏澈一秒蔫回原狀,默默捂住耳朵,“除了被炒,什麼事不能等到燦爛的明天?下班時間,你給我發工資嗎?”

“夏總!”白奏乾脆直言,“我懷疑裴總有事瞞著咱們!”

聲音無孔不入,捂著耳朵都聽得一清二楚。

夏澈腳下流暢地拐彎,回頭走向辦公室:“細說。”

關乎裴燎,沒有小事。

那隻陰險的資本狐狸,一旦有想要的,手段比誰都狠,這輩子大概隻在對周奕歌的感情上克製溫柔過,那麼多年都不舍得動一下手。

夏澈自知沒有那種待遇,當然要嚴陣以待。

他從櫃子裡拿出兩罐可口可樂:“坐下慢慢說。”

白奏懵逼地接過可樂。

辦公室儲備補充都是他負責,他不記得什麼時候買過可樂這種碳酸飲料,印象中,夏澈好像更喜歡喝無糖茶飲。

白奏喝了一大口壓驚。

他不會知道,這可樂出自即將被惡意揣測的裴總之手,不然打死他也不可能動一下。

“我進辦公室的時候,裴總手裡拿著東西,我剛進去他就特彆快的扔到了抽屜裡。”白奏說,“然後我去遞文件,裴總就用身子擋著,還故意蓋住了桌子上的文件,生怕我看到似的。”

他說的一驚一乍,感情充沛,聽起來倒真像那麼回事。

但夏澈卻眯起眼睛,覺得不太對勁。

裴燎在工作上很少出差錯,麵對白手起家的商業巨擘,都能麵不改色坑蒙拐騙,怎麼可能犯小助理都能看出的低端失誤?

要麼是他狀態不對。

要麼就是藏的東西無關正事。

夏澈手裡握著筆,無意識地在紙上亂寫亂畫,等反應過來,紙上已經出現了三遍“裴燎”的名字,還附贈一個卡通頭像。

“……”

有毒。

他表情古怪一瞬,聽見白奏說:“真的夏總,你相信我,我絕對沒看錯!”

夏澈抬起頭,想說不然先下班吧,不料目光觸及他身後,瞳孔狠狠一縮,“唰”地把桌上草稿紙掀過去,蓋在桌麵上。

白奏:“哎哎哎對!就是這個樣子!老板你學的太像了,他當時就是這樣——唔!”

夏澈來不及阻止,驚恐地拆開一瓣橘子,塞進他嘴裡。

白奏正納悶,身後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你們公司企業文化那麼好?助理還能讓上司喂橘子?”

白奏兩眼一黑,咬著橘子僵硬轉頭——

“裴總。”

夏澈不合時宜地感到一陣欣慰。

受到驚嚇沒有結巴,果真是進步了。

“裴總以前又不是沒在這兒上過班,我們一向主張相親相愛。”夏澈招呼白奏去扔垃圾,“扔完直接下班吧。”

白奏知道他在給自己解圍,感激應好,又跟裴燎打過招呼,一溜煙跑沒了影子。

跑出去後才想起來:我操,裴總問的那幾個問題忘記告訴老板了!

不過他又很快釋然:幸好都是些廢話,老板聽了也不會在意。

屋內裴燎漠然瞥過他的背影:“以前我們有相親相愛?”

“以前不想順從主張,現在我選擇從眾。”夏澈把窗簾拉上,隔絕外麵加班人士的好奇目光,“你進來也沒人給我說一聲?”

“你們公司企業文化還有領導準點下班。”裴燎靠在門口道,“上司都走了,剩的幾個員工恐嚇一下就好。”

其實不是,他在門口遇到岑總打過招呼,才被放進來的。

夏澈知道他無法隨意進出,一陣無言。

就在他以為裴燎要恢複從前的正常德行時,對方卻不再得寸進尺了:“走吧,一起去商場。”

“嗯?”夏澈沒跟上話題跳躍,“去商場乾什麼?”

裴燎反問:“雲城四月轉暖,白天很曬,走的路比較多,你有鞋和防紫外線的衣服?”

“那倒沒有。”夏澈說到一半,忽地反應過來,“一起?”

“隻許你去,不許我去?”裴燎緩步走近,“給你發的郵件沒看吧,我的出差行程表都在裡麵了。”

“我以為你發的騷擾信息。”夏澈心想好不容易得兩天清閒,沒了。

他認命歎氣,起身繞過桌子:“知道了,走——”

裴燎:“你手裡按著什麼?寫了裴?”

夏澈低下頭。

自己爪子還遵從潛意識,死死拿著那張草稿紙。

……完蛋,被看到了會很難解釋。

兩人無聲對視幾秒。

下一刻同時出手。

裴燎單手去搶那張紙,夏澈五指驟縮,將草稿紙死死抓在掌心,裴燎握著他手,不給他毀屍滅跡丟垃圾桶的機會。

交手之間,椅子無數次撞到桌角,幾十萬的辦公桌發出“哐當”響聲,慘遭無視。

外麵的人聽不見,裡麵的人不在意。-_-!思-_-!兔-_-!網-_-!文-_-!檔-_-!共-_-!享-_-!與-_-!在-_-!線-_-!閱-_-!讀-_-!

裴燎把他困在書桌前,眯起眼睛:“寫了什麼?商業機密?你要背刺我?”

“不是,沒有,彆瞎說,怎麼可能?跟你沒關係。”夏澈反駁,“隱私,懂嗎?彆瞎說。”

“‘彆瞎說’你用了兩次,你慌了。”

“是我忘了。”

“是嗎?”裴燎手腕稍稍用力,“那為什麼有我的姓?”

夏澈順著力道被迫朝他靠近兩步:“你親爹眼,看什麼都像自己名字。”

“真的?”

“不假。”

他們挨得極近,鼻息間甚至能感受到對方呼吸,但除了手,沒有任何肢體接觸,誰也沒退步。

裴燎靜置片刻。

“五秒內眼睛眨了三下,你撒謊。”

夏澈不可思議道:“你顯微鏡嗎?”

他正絞儘腦汁找借口,猝不及防的,手被放開了。

裴燎拇指擦過他手腕被攥紅的地方,纖長的睫毛蓋住眼裡一閃而過的心疼和懊惱,主動退步:“我不看了,走吧。”

說完當真直接轉身,留下一臉懵逼的夏澈。

不是,什麼情況?

都做好殊死鬥爭的準備了,裴燎竟然選擇了做人?

好煩。

又開始彆扭了。

夏澈三兩下撕碎手裡的草稿紙,扔進垃圾桶:“裴燎。”

裴燎轉身。

夏澈彎起漂亮的眸子,笑意不達眼底:“今天那麼好說話?”

“不是你的隱私嗎。”裴燎淡聲道,“你說沒有背刺我,我信。”

言下之意:我想看隻是怕你損害我的利益,對你的隱私也不感興趣,既然相信你沒做,當然就不用看了。

夏澈搓搓冰涼的指尖,將桌上的沙漏翻了個麵,流轉的時間重新來過。

他問:“你有我不知道的事嗎?”

似乎沒想到他會問這個問題,裴燎怔忡幾息,沒有回答。

夏澈從沉默中明白了答案,又問:“和正事有關嗎?”

這回,裴燎不假思索搖頭否定。

夏澈想:真好,不用擔心了。

裴燎在這種事上不會坑他,他還愁什麼?私事與他無關,總不能把人當成祝億鵬噓寒問暖。

夏澈關掉辦公室燈,室內隻餘下昏暗的自然光:“知道了。走吧,辛苦你今天開車了。”

裴燎愣了下,快步跟上,不遠不近綴在他身後半米處。

如果夏澈這些年把目光多放點在裴燎身上,就會發現一個規律——

相安無事或氛圍和諧時,裴燎會走在他身邊。

反之,氣氛不好或者感覺他不開心,裴燎就會像現在這樣走在後麵,方便安置不著痕跡的目光。

可惜一路走到停車場,裴燎都沒有看出對方為什麼不開心。

某人一直在打電話,上車前還怕他聽到,獨自去了角落。

現在不在一個公司,工作再默契,也不可能沒有隔閡。

夏澈掛斷岑總的電話,大腦被一堆工作充斥,煩心事全都堆積到角落裡,心情好了不少。

他悠哉走向SUV,自覺完全恢複平常心。

結果裴燎給他開了副駕駛車門,還遞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