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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代稱,是和林北謙關係最好的伯父。”夏澈糾正,“當權者是林珝,最有話語權的還是林老爺子生前的最疼愛的孫子林北謙。”

“所以你想和林北謙搞好關係。”裴燎一錘定音,“那你知道林北謙和誰關係最好嗎?”

夏澈手指有規律地敲著桌麵:“……有內幕?”

“算是吧,知道的人不多。”裴燎說,“林珝當權之前,林北謙背後支持者是楓禦,楓禦現在是方逾拾的一言堂,楓禦和渡盛是姻親關係,方逾拾就代表——”

“梁寄沐?”夏澈一下抓到重點,“你的意思是那個項目楓禦和林氏也會參與?”

“我可沒這麼說。”裴燎喝了口手邊已經冷卻的茶水,又點燃爐火,煮上新茶,“至少明麵上,隻有鄢東和渡盛。”

夏澈安靜許久,忽然靠進椅背中,低低“操”了一聲:“要不說有錢人越來越有錢呢,你們這些萬惡的資本主義要賺都一起賺啊。”

裴燎把冒熱氣的茶給他倒了一杯:“那你要不要加入?帶你撈一筆。”

眼前驟然出現許多錢,夏澈無聲咬緊後槽牙。

實在是……

相當有誘惑力的邀請。

他最後掙紮道:“你有這麼好心?讓我占便宜?”

“占的又不是我的便宜。”裴燎冷下眸子,“渡盛楓禦一家親,看那兩口子賺得盆滿缽滿,我心裡不平衡。”

夏澈銳評:“損人不利己。”

那他賺得盆滿缽滿就平衡了?

裴燎應下這句罵:“就說來不來吧。”

“我考慮一下。”夏澈說話習慣性給自己留退路,“如果我們利益衝突了,怎麼辦?”

裴燎看著他,不語。

意思明確:該怎麼來就怎麼來,無關背景,各憑本事,不耍陰招。

夏澈鬆了口氣:“我儘量來。”

撇開背景談本事,他從來不帶怕的。

“那就等夏總的消息了。”裴燎虛假地客套一句,合上筆記本,倏然起身走到他跟前,倚靠在桌子上,“剛剛就想問,你怎麼那麼香?”

“嗯?”夏澈還在顱內掙紮,聞言一愣,“什麼香味?”

“很甜。”裴燎指向茶壺,“都蓋過龍井香了。”

“啊,”夏澈抬手聞了聞,臉色露出了然的神色,用指腹點上他鼻尖,“這個吧?應該是黃油和奶油的香味。”

裴燎用了很大耐心才忽略鼻尖癢意:“剛剛在做什麼?”

“蛋糕。”夏澈從來不是個扭捏的人,結果答案說出來,竟然有點不自在,訕訕收回手,“你不是要……”

聲音戛然而止。

夏澈表情倏然冷至冰點,死亡凝視著裴燎。

他手剛剛滑下來的時候,不小心擦過這人唇角。

然後就被咬住了。

很輕,不疼。

但裴燎在跟夏澈對視後,默默垂眼,加重了力氣。

夏澈空閒的手一巴掌扇他大腿上:“你找死嗎?”

裴燎痛呼一聲,鬆了口。

夏澈滿臉黑線看著有圈清晰齒痕的食指:“你有病吧?力氣再大點直接咬斷吧?或者我切下來喂你嘴裡行不行?”

裴燎抿唇,將唇齒間的黃油香儘數吞並:“抱歉,不是故意的。”

“嘴長你身上你告訴不是故意的?那怎麼的?我故意的唄?我勾引你了?”夏澈氣得太陽%e7%a9%b4突突跳,氣勢洶洶往外走,“跟你真是話不投機半句多!”

大門Kuang的打開,Duang的關上。

動靜之響徹,足以見識某人的氣性。

裴燎捂著發燙的大腿側,心道不愧是學過自由搏擊的。

以他的經驗,這五指巴掌印少說留三天。

桌上一動未動的新茶早就冷卻,沒了甜膩的香味,醇厚的茶香終於顯露真容,逐漸朝苦澀後調發展。

裴燎歎了口氣,將茶水倒掉,跟著出門。

他可沒有讓夏澈做飯的打算。

客廳滿是烘焙的香味,夏澈卻聞不到似的,渾身散發低氣壓,盤腿坐在沙發裡,緊盯被咬的手指看,進行顱內複盤。

剛剛沒發揮好。

應該把巴掌甩到裴燎的腦殼上。

聽到腳步聲,頭也不轉道:“勸你現在彆來惹我。”

腳步聲頓住:“你以前過年,對年夜飯有講究嗎?”

“你要做飯?”夏澈蹙眉,“這還有講究?”

“看地區和個人。我們家以前菜品數量必須是偶數,一定要有魚有餃子。”裴燎雙手撐在他靠著的沙發背上,“你有什麼需要注意的?”

夏澈放下手,指腹互相摩挲片刻:“沒有,你看著辦吧。”

裴燎猛然意識到什麼:“我……”

“裴燎,”夏澈淡聲道,“少說多做。”

畢竟從小到大都沒參與過完整的春節,確實有點慘。

不過他最不想聽到彆人因為這些事道歉。

夏澈從不認為以前那些事是什麼揭不開的傷疤,也不覺得難以啟齒,過往切實存在,為什麼要否認?

每次彆人聽說後,總用一種抱歉愧疚的眼神看著他,仿佛他是什麼走不出陰影童年的抑鬱青年,搞得他也很不自在,久而久之,乾脆就不說了。

本以為裴燎也要做這種讓人不爽的事,結果對方竟然拉著他後衣領站起來:“我要你陪我洗螃蟹。”

夏澈:“。”

好嘛。

他想多了。

夏澈彎起眼睛,火氣散得一乾二淨,看著小心翼翼從冷藏櫃搬螃蟹的人,好奇道:“你在家也這麼乾活嗎?我還以為你這種從小到大都是管家保安保姆一應俱全。”

話音剛落,捆起來的螃蟹咕嚕咕嚕滾落滿地。

裴燎尷尬咳了兩聲。

夏澈笑容消失:“真的啊?”

“嗯。”裴燎小聲道,“在家沒乾過活。”

他從小就有家庭教師,營養師,負責生活的保姆,負責衛生的保姆,還有主事管家和幾名菲傭。

夏澈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

還真是少爺!

人類之間的差距令人心寒,夏澈說是來幫忙,也不動手,帶著憤世嫉俗的心理,抱著胳膊冷眼看裴燎操作。

事實證明,少爺所言不虛。

裴燎洗一隻螃蟹洗了快半小時。

步驟沒錯,態度認真,就是慢。

極其慢。

夏澈腿都站酸了,忍無可忍質疑道:“你上學的時候一個人怎麼活的?”

裴燎理所當然道:“有錢的時候點外賣請廚師,沒錢的時候蹲超市晚上打折盲盒,能拆出很多熟食。”

夏澈聲音飄忽:“拆不出來呢?”

裴燎安靜幾秒:“那就餓一頓。”

夏澈:“……”

沉默,震耳欲聾。

夏澈拍拍他肩膀:“牛逼!”

裴燎試圖辯解:“不是不會,就是太慢太麻煩,反正能填飽肚子,當然要選擇最高效的方法。”

“好好好,你是大聰明。”夏澈隨口敷衍,帶上手套搶過第二隻螃蟹,迅速洗涮,“學著點。”

裴燎看得很認真:“一個月,會進步的。”

“拭目以待。”夏澈嗤之以鼻,沒放在心上,壓根沒想起來對方一個月試用期的事。

裴少爺當主廚不行,當幫手還挺給力,兩人勉強湊出六道菜,擺盤期間還因為魚頭朝南朝北吵了一架。

菜做的太多,蛋糕肯定吃不下了。

兩人商量完,還是決定做好後明天吃。

看到夏澈拿出上午熬的白桃果醬時,裴燎眼珠跟點了仙女棒一樣亮。

夏澈差點被晃瞎眼,無語片刻,任由對方拿去在蛋糕上發揮。

反正不管多醜,最後都進他自己肚子。

裴燎某些時刻意外精致。

比如吃飯前要拍照,拍照還要發朋友圈,發完還要求他必須點讚。◇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夏澈前麵都忍了,最後一條實在沒法忍:“我都沒你好友,點個頭的讚?”

裴燎瞬間抑鬱:“也對,你刪我兩次了。”

第一次在坦白情敵那晚,第二次就是前幾天。

夏澈從桌下踹他一腳:“少賣慘,我們是互刪吧。”

裴燎笑了聲,沒說話。

這笑容看得人心裡莫名不是滋味,不等多問,夏澈手機就來了條消息。

是祝億鵬。

他放下筷子,回了條語音:“急什麼?過會兒去。”

裴燎倏然抬頭:“去哪兒?”

夏澈低頭擺弄著手機:“等會兒有酒局,怎麼?你還有事?”

語氣渾然是不解,大概真不明白裴燎問詢的原因。

周圍靜悄悄的。

餐廳暖光明亮,窗外陰雨尚未間斷,不曾透露半米月光。

裴燎第一次發現,京城禁煙花是件多麼難過的事。

連把人留下的理由都沒了。

他知道夏澈容易心軟,所以違背從小到大接收的道德觀,一而再再而三得寸進尺,卑鄙地偷得浮生半日閒。

方法很有用,可拋開那些見不得光的手段,他沒有任何理由和立場坐在這,隻會像那些得不到任何關注的追求者一樣,被遠遠甩在不知名角落。

食不知味吃了兩口飯,總覺得每道菜都燙得灼燒食管,再也咽不下去。

人果然是得寸進尺的生物,之前不覺得有什麼,自從周奕歌結了婚,倒是越來越多愁善感,貪婪的洞窟仿佛再也填不滿。

他想,算了。

對良金美玉,還是光明磊落點好。

所有挽留和叮囑儘數咽回,變成:“知道——”

“裴燎!?”

話沒說話,他看到夏澈匆忙站起,單手撐著桌子朝他傾身而來,眼底滿是驚慌:“裴燎你、不是!哎,等下,操!你彆哭啊。”

裴燎低頭,發現手背上的水漬,大腦成功宕機。

“……”

藏了那麼多年,到底還是沒瞞住。

夏澈嚇壞了,以為無意間說了什麼不得了的話,見人低下頭更心慌,連忙繞過桌子往他身邊走,不小心碰到膝蓋都顧不上疼,雙手捧住他臉:“彆哭彆哭,怎麼了這是?不是,我哪裡惹到你,以後改還不行嘛。”

裴燎很想說:我不是,我沒有。

可惜眼淚刹不住,水霧的存在感逐漸增強。

夏澈平生最怕彆人哭,手足無措用紙巾幫他擦眼淚,感覺這輩子哄人的經驗都用完了。

不對,他這輩子就沒惹彆人哭過。

這貨真是他各種領域的第一次。

夏澈哄得嘔心瀝血:“裴燎,少爺,祖宗,彆哭了好不好?算了,你想哭就哭吧,至少告訴我原因行不行?”

裴燎麵無表情紮著眼睫上的水珠,呼吸有些急促。

某人應該不會想到,他一點都不難過。

他腦子裡現在隻有兩隻手掌心溫熱的觸?感,還有那雙漂亮狐狸眼底不加掩飾的擔憂。

……暴露都暴露了,光明磊落很重要嗎?臉皮很重要嗎?做人很重要嗎?

裴燎日三省其身,得出三個否定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