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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他分我們五億,咱們就當沒他這個兒子,而且太太咱們不能得罪,她給兆謙安排的工作多少海歸博士擠破腦袋都拿不到,靠著段家,咱們家幾輩子都吃喝不愁,也有身份,不至於坐吃山空,早點跟他劃清界限也是有必要的。”

季采沒什麼文化,初中畢業,在豪門十幾年,竟也能說出這些大道理。

比起季采,江文翼在當初是個一本大學生,還讀了個研究生,當初和季采沒什麼話題,還嫌棄季采自作主張把江望舒帶回來,總有吵不完的架,但現在因為季采眼界高了,兩人關係竟是越發融洽。

江文翼道:“五億怎麼夠,讓他給十億,正好兆謙媳婦兒二胎要生了,得買個大房子,十億能在三環換個大彆墅。”

季采一暢想,心裡都美極了,對江文翼說:“我給他打電話,我跟他說,他總歸還是聽我的話的,不跟他吵架,我們好好談談。”

說罷,季采給江望舒打電話,江望舒喝著酒,瞥見手機亮起,看也不看就掛掉了電話,將對方送進了黑名單。

他喝完酒杯裡最後一滴酒,去洗了個澡,上床戴上眼罩,沉沉地睡了一覺。

翌日起床,江望舒覺得渾身都輕鬆了。

江望舒去上班,到了公司,破天荒地對前台露出一個笑,說:“早上好。”

前台小姐錯愕地看著他,很快反應過來,激動地說:“早、早上好!老板!!”

江望舒微微一笑,坐電梯去了自己辦公室。

這一天,公司所有人都能感覺到江望舒今天心情似乎很好。

秦煜去他辦公室休息,看他心情似乎很不錯,便問:“你這是有什麼高興的事情?”

江望舒回答:“嗯,沒有。”

煜:“……”

江望舒唇角一勾,露出一個淺淡的笑容,說:“就是想通了一些事情。”

秦煜訕訕,江望舒低頭看文件,說:“你最近也沒什麼事,看看這個項目怎麼樣。”

江望舒將文件丟給秦煜,秦煜接過來一看,愣住了,“這不就是段修澤說的那個項目嗎?”

仔細一看,卻不是跟段家,而是另外兩家公司共同合作。

江望舒說:“步子不用邁太大,但也不能停滯不前,這樣就不錯,你不會怪我吧?”

秦煜笑了起來,說:“怎麼會?一口吃不成胖子這個道理我還是懂的。”

江望舒卻在此刻想到什麼,說:“忘了跟段修澤簽股權轉讓協議,找個時間讓他過來簽協議。”

秦煜:“……”

秦煜問:“他現在不一定會簽吧?”

江望舒說:“淨身出戶,他會簽的。”

說完,江望舒將他放出黑名單,寥寥幾句,跟段修澤說了這件事。

段修澤看到江望舒主動找他,沉寂了一天一夜的情緒頓時飛揚起來,他有一種說不出的喜悅,手指抓著手機差點都抓不穩,還打錯了幾個字,匆匆刪掉,重新打,“那我現在過來?”

江望舒回:“嗯。”

段修澤琢磨著他的語氣,感覺他心情應該挺好的,試探性地說:“不是說我還有十幾億嗎?一起把手續辦了?轉給你?”

江望舒回:“行。”

段修澤還想跟他多聊幾句,也知道自己這種行為多少有點死皮賴臉了,因此還發了一個表情包活躍一下氣氛,見江望舒沒拉黑他,膽子大了些,問:“你有這麼大筆錢,有打算做什麼嗎?”

江望舒好心情的回答:“買塊地。”

段修澤簡直有點感動了,江望舒居然回答他了。

然而感動之中他又難免唾棄自己明明跟江望舒說了老死不相往來,結果還因為江望舒一句回複就感動,他按耐下這種輕微的打臉情緒,繼續問:“買地做什麼?”

江望舒說:“給你立塊碑。”

段修澤:“……”

江望舒問:“花圈你想要什麼顏色的?”

段修澤努力接上他的話:“……紅色?喜慶點。”

江望舒:“行,會按你的喜好來,下午三點鐘過來簽協議書。”

段修澤回:“好的。”

回完,難免唾棄自己,然而身體卻很誠實地開始動身去C市。

第24章 超真實家家酒

江望舒放下手機, 秦煜問他:“當初你怎麼不把這些手續都辦好?”

江望舒從容地說:“很忙,現在你閒,我也閒。”

成功讓秦煜住了嘴。

他要溜達出門, 剛出門, 又探回頭, 對他說:“你不如再給段修澤一次機會。”

秦煜看著和江望舒關係不錯,但終究是段修澤的好友,江望舒也能理解他聯係段修澤的用意, 但現在也挺好的。

江望舒沒說話, 但也無聲地透露出他的意思來, 秦煜默默地縮回了腦袋。

*

段修澤最後還是挑了一身便服, 情緒還挺高的。

段希知道他又要去c市,終於憋不住了, 怕段修澤不耐煩掛他電話, 便忍著社恐將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做賊似的敲響了段修澤家裡的門鈴。

段修澤開了門,就看見包得嚴嚴實實的段希,他側身讓段希進門,隨口問:“舅舅, 你有事嗎?”

段希摘下口罩,也不看段修澤,低聲跟他說:“不要再去c市, 你媽媽擔心你。”

這話說得委婉, 段修澤一時半會兒都沒聽懂, “擔心什麼, 我都這麼大的人了。”

段希見他不開竅, 便支吾著說:“讓你媽媽知道, 她會不開心。”

段修澤隨口說:“那就不讓她知道唄。”

段希:“……”

看段修澤要去飛機場,段希硬著頭皮攔住他,與他實話實說了,“你彆去了,你去C市,對江望舒不好。”

段修澤:“啊?哪裡不好?”

段修澤在這方麵幾乎遲鈍到了一種恐怖的程度,他見段希不說話,還對他笑了一笑,說:“沒事啊,我就過去幾天,舅舅你幫我應付一下我媽,彆讓她知道,雖然我感覺她就算知道也不會怎麼樣,不過不知道能讓她開心的話,那就讓她不知道吧。”

段修澤覺得自己的家風應當還算是自由的,從他跟江望舒私奔幾年還能不受打擾這件事就能知道了。

段希看他要走,伸手扯住了他的手,語氣嚴肅起來,說:“不要去了。”

段修澤第一次聽他用這種語氣說話,不由得停下腳步,與段希對視,“為啥?”

段希說:“你媽媽會不高興。”

同樣的話,段希用這種語氣,卻顯得分外有重量,段修澤察覺到什麼,看向段希,段希繼續說:“你不想江望舒難做,你就不能去。”

段修澤問:“你這是什麼意思?”◇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段希說:“字麵上的意思。”

見不說點實話,段修澤就無法理解,段希繼續道:“這兩年你媽媽不去找你們,就是覺得你們撐不了多久,早晚會分,她在看戲,等你回去求饒,十幾億的資產對你來說不過是五年的開銷,你習慣了高消費,習慣了什麼都用最好的,最貴的,尤其……江望舒開公司,她覺得沒多久就會用光你的錢。”

段修澤臉色變得不太好,“你說什麼?”

段希說這些話其實沒有什麼好處,但還是說了,“你媽媽沒那麼寬容,三年是她給你的最多期限,她隻允許你隨心所欲三年,你再去跟江望舒接觸,隻會給他帶來大麻煩,無論他多麼優秀,多麼耀眼,在段家這樣的龐然大物麵前,都會像一隻螞蟻一樣渺小,你不要再任性了,再刺激你媽,江望舒迄今為止所有的成就都會煙消雲散。”

段修澤想說你騙人,但心裡冒出一個聲音告訴他,他媽的確會是這種人。

段修澤沉默了,段希說:“今天我跟你說的這些話,你不要透露給你媽,我想你過的好,也想江望舒過得好,你們倆離婚……”

段希頓了一下,說了後麵的話,“對大家都好。”

段修澤沒說話,段希重新戴上口罩和鴨舌帽,對他說:“文心後天過來,你還記得她嗎?樓家的千金,這是你媽媽給你選的兒媳婦,不喜歡她的話,可以拒絕,斷了她的念想,但沒了這個,還會有下一個,或許你自己立起來掌握話語權,才能主宰自己的人生。”

“畢竟你是段家唯一的繼承人。”

段希離開了。

要說之前心裡還有一絲絲要見到江望舒的期待,到現在卻是一點都不剩了,他重新聯係江望舒,問他:“能不能線上簽字?”

江望舒對他的話沒有多少詫異,很自然地回答:“可以。”

段修澤問:“你怎麼不問為什麼?”

江望舒說:“為什麼?”

段修澤回答:“因為我在衝,起碼得三個小時。”

江望舒:“?”

江望舒說:“從進小區開始算的時間嗎?”

段修澤覺得這話耳熟,仔細想想發現孟聞說過類似的話,下意識地說了一句:“你跟孟聞腦回路還挺搭,沒準很聊的來。”

這話一發過去,江望舒半分鐘沒回,段修澤就意識到似乎是踩線了,他連忙撤回。

江望舒消息緊接著過來:“線上簽字就可以,記得補一個視頻做憑證。”就像沒看到那條消息一般。

段修澤應了。

看著聊天記錄,他莫名走神。

他想到他和江望舒一直都是在一起的,即使在學校,他們最多也就隔了一個班,放學的時候他會去找江望舒,縱使江望舒對他沒好臉色,他也能嬉皮笑臉地跟在他身後,這樣看著江望舒的背影,目光始終在江望舒身上,隨手就能觸碰江望舒柔軟的發絲,隨手就能碰到即使過分抽長也未消耗臉上嬰兒肥的臉頰。

那時候的江望舒身上總有一股好聞的味道,並非他用過的任何高檔沐浴%e4%b9%b3,找江望舒做作業的時候他才知道那味道是什麼,是四塊錢一塊的舒膚佳香皂的香味——雖然廉價,但因為江望舒用了,那個氣味瞬間如清晨第一抹晨曦一般,令人覺得無比清爽。

他也偷偷買了一塊兒舒膚佳香皂,用了幾次,故意問江望舒他身上有沒有什麼味兒,江望舒嫌惡地推開他,說了一句:“一股中年大叔的味道。”

段修澤信以為真,反複聞了幾次,都沒聞出來有什麼大叔味,還以為是舒膚佳香皂和他身上的男子漢氣味發生了化學反應,讓江望舒聞到了不好聞的味道,趕緊丟了香皂沒敢再用。

諸多回憶湧上心頭,段修澤細細回味,卻有一種新鮮的感情在心裡流淌,叫他心尖微微發麻,然而隨之而來的是一種濃重的失落感。

他們從六七歲到現在,截止他的記憶,有十年的時間,父母陪伴他的時間固然很多,但跟他相處時間最長的還是江望舒,他們認識了十年,相處了十年,幾乎每天都見,每天都說話,縱使相處並不算融洽,很多時候段修澤甚至覺得自己是討厭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