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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的,但是——十年了。

無論是什麼東西,一旦在一塊十年,多少都是會有感情的,依戀、習慣、又或者是彆的,總之,段修澤並不能否認對江望舒一點感情都沒有。

一旦線上簽協議,流程就變得簡單了起來,江望舒給他發來協議,又讓他錄製了一個視頻,基本就完成了所有的流程。

段修澤簽下了自己的名字,趁自己還未被江望舒拉黑,又跟他分割清楚了財產。

這明明也是一件小事,但段修澤內心深處湧現出一股焦灼來,叫他出現了神經性的腹痛。

像是潛意識裡不讓他與江望舒徹底分割清楚一般。

當晚更是做起了夢,他其實也有一段時間沒有做夢了。

他做的是他和江望舒在外麵野營的夢,蚊子很多,他帶了蚊香液和驅蚊貼,雙管齊下,帳篷裡很快就沒了蚊子。

江望舒衝他笑,說:“你準備的還挺周到。”

現實裡似乎從未見過江望舒露出潔白的牙齒,毫無顧忌的調笑,但夢裡他的笑容都帶著令人心尖滾燙的溫度。

段修澤是以上帝視角看著這一畫麵,夢裡的他也露出笑,說:“準備不周到,咱們這不就來給蚊子送菜嗎?”

兩人躺在一個帳篷裡,段修澤拉開拉鏈,伸出一個腦袋,看著頭頂的明月對江望舒說:“江望舒,出來看星星。”

江望舒也伸出了個腦袋朝頭頂看過去。

段修澤伸手指了指一個地方,說:“這是天琴座,這裡有一顆星星叫做望舒。”

江望舒說:“看不見。”

段修澤說:“因為他很小,看不見也正常,但是,月亮很大,很圓,所有人都能看見。”

江望舒看他,段修澤衝他笑,“你的名字叫望舒,你在我眼裡很明亮,很閃耀,我想做你身邊眾星捧月裡的一顆星星。”

段修澤說的話並不像是開玩笑,江望舒撇開視線,略有些不自在地說:“怎麼可能。”

段修澤說:“什麼怎麼可能?”

江望舒說:“你是段家的繼承人,你才是月亮。”

段修澤說:“我可以不是。”

江望舒詫異地看向段修澤,段修澤與他對視,即使是在夜空之下,段修澤的雙眼仿佛也閃爍著光芒,“我們私奔吧,江望舒。”

“一起拋下所有私奔,誰都不要回頭,組建我們自己的家庭,誰都不要回頭。”

“即使會失去所有,都不要回頭。”

江望舒臉上的震驚和詫異再明顯不過,段修澤伸手摸了摸他的臉,輕聲道:“嚇到了嗎?”

江望舒問:“你認真的嗎?”

段修澤回答:“當然是認真的,我要給我們孩子一個家,給孩子他爸一個名分。”

江望舒:“……孩子?你生嗎?”

段修澤撩起衣服,把江望舒的手放到自己腹部,“起碼有三個月了。”

江望舒:“……”

江望舒的手捏了捏他的鼓起的肚子,段修澤說:“你輕點,晚飯吃了五碗,太飽了。”

江望舒笑了起來。

段修澤說:“私奔吧,江望舒。”

似乎過了很久,又似乎隻是一瞬間,江望舒說:“好。”

段修澤從夢中驚醒,發覺眼角濕漉漉的,他擦了擦眼角,這個夢後勁之大,一時之間竟叫他攤在床上不能動彈。

這隻是做夢嗎?不是真實發生過的事情嗎?

段修澤不願去想,但夢裡的江望舒的一顰一笑都是那麼的清晰,叫他心裡湧起一種怪異的柔情。

他想,即使並不喜歡江望舒,在和未來的他,在某件事上還是有一種奇異的相似。

他也想看見江望舒閃閃發光。

他也並不抵觸做那顆眾星捧月的星星,無關情愛,也並非友誼,應當是更純粹的一種情感。

至於是什麼,段修澤思考了片刻,斬釘截鐵———是資產階級的惺惺相惜之情!

*

江望舒將段修澤的股份收回後,打算找融資,秦煜對他的決策沒有異議,融資計劃便有條不紊地進行。

他這樣的有實績的公司,青睞的投資者並不少,隻是從前江望舒總有些莫名的堅持,因此想法略微有些保守,現在卻有了放手一搏的果斷。

江望舒幾乎睡在了公司,隻有給貓鏟屎的時候才會回去。

王八仿佛很怕寂寞,江望舒回來的時候,他便展現出比平常多好幾倍的熱情,幾乎一直倒在江望舒腳邊不願意離開。

江望舒對貓其實是有刻板印象的,覺得貓應當是很孤傲的,並不會這般依戀人類,現在看來也並非如此。

江望舒想將貓寄養,到這時候才發現自己沒有真正意義上的朋友,最後想到了秦煜,秦煜說:“那我讓我女朋友幫你養吧,她家裡也有一隻小貓,你家王八性格怎麼樣?”

江望舒回憶了一下,說:“很乖。”

秦煜問了女朋友,他女朋友很爽快地答應了。

然而真到了要將王八送走的那一刻,他似乎感受到了什麼,一反常態地沒有倒在江望舒的腳邊,而是躲到了床底下不肯出來。

江望舒用儘一切辦法,追貓追到頭發淩亂,臉上手上腿上都蹭上了灰塵,狼狽到了極點。

江望舒放棄了,將被他弄亂的東西一一歸位,又拿了衣服去洗澡。

剛脫了衣服,江望舒就看到了浴室玻璃門蹲坐的一隻貓影。

江望舒打開門,貓掉頭就跑,跑到一半,又回頭看他,十分猶豫地站了一會兒,緩緩躺下,對他露出了肚皮。

江望舒:“……”

心裡竟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他回憶起段修澤對他說的話,說他像貓,這種話段修澤說過無數次,江望舒對貓的刻板印象裡,覺得應當就是高傲的,即使吃著人類喂的食物,也應當與人不如何親近,現在看來,貓咪也有著很高的情感需求。

這倒跟他不像了。

江望舒輕輕“嘖”了一聲,走過去伸手要摸他,王八似乎是有點擔心,在他伸手的時候後腿抵著地板,大有見勢不妙就跑的架勢,唯獨肚皮還一直袒露著,呈現出引誘的姿態。

江望舒被他這模樣逗笑了,他一把薅住王八的肚子毛,說:“不送你走了,行嗎?”

雖是一隻胖乎乎的美短,但這個品種的貓似乎很聰明,聽懂了江望舒的話,本來蹬起的後腿也慢慢放下來,躺平了,姿態格外放鬆地在江望舒手中盛開,一如從前。

江望舒打電話給秦煜說明了情況,將一部分的工作帶回了家,不為彆的,僅僅是為了這隻貓而已。

這個期間江望舒一直接到陌生電話,他倒是好整以暇,並不覺得厭煩,但也不理會,段修澤曾評價他這種行為,說他本質上是有一種放鴿子的愛好,而現在似乎恰好印證了段修澤說的話。

這種類似放鴿子的行為似乎是讓江望舒心情愉悅的。

這一天,前台連線給趙俞,趙俞敲門進來跟江望舒說:“老板,樓下有一個阿姨帶著一個小孩說是你媽媽,說要見你。”

江望舒也不意外:“讓他們上來。”

江文翼本來就是段家的管家,能有一些消息渠道很正常。

遲早有這麼一天的。

季采帶著晨晨上了樓,到了江望舒辦公室,依然一副嗤之以鼻的姿態,開口就對江望舒說:“你這公司也不過如此啊,這麼小,幾層是你的啊?”

江望舒說:“五層。”

季采問:“租金多少啊?”

江望舒說:“一個月20萬。”°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季采吃了一驚,“租金就要20萬?你花錢這麼凶?”

江望舒覺得有幾分好笑,說:“是啊,花錢很凶。”

季采想訓他,又想起正經事,拍了拍晨晨,“晨晨乖,去外麵玩,奶奶跟你叔叔說說話。”

晨晨歡呼一聲,便衝了出去,趙俞連忙跟上,辦公室很快就剩下季采和江望舒兩人。

江望舒問:“有事嗎?”

季采打量這個辦公室,挑剔地說:“太小了,你哥的辦公室有你兩個大,段家這種寫字樓都是整棟買的,一層都是你哥的辦公樓。”

江望舒說:“像江兆謙這樣的廢物都能吸納,段家離破產也不遠了。”

季采一愣,不可置信地道:“你說什麼?你罵你哥是廢物?”

江望舒說:“不是廢物是什麼?草履蟲嗎?”

他說著這種話,語氣也是平靜的,他放下筆,走到休息室的櫃子,拿了一罐茶葉,“媽,喝新茶,還是舊茶?”

江望舒這前後反差令人迷惑,以至於季采一時沒反應過來,呆立了片刻,江望舒從容地說:“那就喝新茶吧。”

他倒了一點茶葉,拿起茶幾上的小瓶熱水倒進杯子裡,推到了季采麵前,“喝吧。”

季采終於回過神來,怒道:“他是你哥,你罵他?你以為你比他好嗎?他現在比你優秀多了!”

江望舒說:“哦,所以你找我這個不優秀的兒子有事嗎?”

季采一愣,終於想起了她的來意,語氣一時拐不過來,還有點冷硬,“你……你大嫂要生產了,你這個做叔叔的不表示一下?”

江望舒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需要去做個親子鑒定嗎?”

季采:“啊?”

江望舒說:“親子鑒定看看是不是我的孩子。”

季采說:“怎麼可能是你的孩子!?你發什麼瘋?”

江望舒說:“對啊,不可能是我的孩子,我需要什麼表示?”

季采氣得差點倒仰,“你、你這張嘴,什麼時候這麼尖了??你大嫂肚子裡的是你小侄子,你表示一下有怎麼了?”

江望舒說:“等他出生,我會包個888的紅包,這樣夠了嗎?”

季采被他的吝嗇驚到了,“你有十幾億,就包888的紅包??你還開著這麼大的公司,你就發888的紅包?你高考的時候你大嫂給你做的夜宵,你都吃到狗肚子裡了??”

江望舒說:“所以呢,你想我怎麼表示?”

季采說:“晨晨也快到上小學的年紀了,我跟你爸打算買個學區房,216萬一平,咱們一家六口,起碼得買個五百平的大平層,剛好十億,你出了這筆錢,就當孝敬我跟你爸的,以後你再怎樣,我和你爸都不管你了。”

江望舒聽了,歎了一口氣,說:“一家六口,還把我算進去了。”

江望舒總是這樣,太過平靜,時而流露出幾分鬆動,好像很聽話很乖順的樣子,以至於季采一直摸不準他的意思。

這種態度上的差異在高考後就有了,季采那時就恍然發現自己好像一點都不了解江望舒,這種對江望舒的不了解也讓她被江望舒拉黑兩年再聯係上並莫名的沒敢太逼江望舒。

季采拿不準江望舒的意思,便試探性地問:“你這是答應了?”

江望舒說:“十億rmb沒有,十億冥幣有,我可以給你們存到下邊銀行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