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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呼,驟然打破了營帳內的寂靜。

方淮反應很快,手中長劍原本遞出的殺招,在瞬息間猛地的收住——她終於看清了床上的情景,卻不是她以為的刺客埋伏,而是一個活色生香的美?人淺臥。

當然,這還不是重點,重點是這美?人身上隻穿著?一身薄薄的紗衣。半透明的紗衣既不保暖,也?不擋光,穿著?比不穿還要多幾分欲露還羞。

方淮隻隱約瞥見了一點,然後便“唰”的一下別過了頭,指著?那美?人脖頸的長劍卻沒收回。她聲音冷得厲害,厲聲質問:“你是何人,為何在此?”

也?不止是被方淮的聲音凍到了,還是穿得太過單薄,女子?的聲音帶著?三分顫唞:“奴,奴來侍奉殿下……”

她一邊說,一邊試圖躲開眼前的劍鋒,可惜她無論後退還是往旁邊躲,都沒能躲開。那別過頭避嫌的人,仿佛背後長了雙眼睛,對她的動作一清二楚。

方淮仍舊沒有放下警惕,但聽了這話,隱約也?明白?是怎麼回事了。她眉頭皺起,又問道:“軍營守衛森嚴,你是如何混進來的?除了你之外,可還有旁人混進軍營?”

女子?躲不開眼前的劍鋒,又見漢王如此作態,哪還敢隱瞞:“奴是半下午的時候穿了男裝,跟著?送肉的隊伍一起進來的,然後又被人領去一座空營帳裡?等到了天黑。”至於送肉的隊伍少了個人,怎麼沒人追究,還有空營帳哪裡?來的,她就不知道了。

方淮聽罷也?知道,這就是個棋子?,她隻知道自己親身經歷的事。至於軍中是誰與人方便,又有沒有別的什麼人留下,她都是一無所知的。

就這樣一顆棋子?,殺之無用,不如先?留下來或許有用。

念及此,方淮終於將劍收了回來,也?並不怕這樣一個弱女子?能耐她何。然而方淮萬萬沒想到的是,她前腳剛收了劍,還沒來得及說話,後腳那女子?就從床上滾了下來,並且一把抱住了她的腿:“殿下,殿下饒命。奴不是刺客,也?無害人之心,還請殿下稍有憐惜……”

方淮之前離床太近,再加上完全沒料到這一茬,竟是被抱了個正著?。她心下當時一慌,就要往後撤,哪知那女子?抱得極緊,她都一時沒能抽出腳來。

當然,還有更糟糕的,那女子?拉著?她的褲子?直往下扯,方淮不得不伸手去護。

“鬆手!”方淮一邊拽著?褲子?,一邊冷喝了一聲。

可對方也?不知為何如此堅持,硬是沒鬆手,反而整個人都貼了上來。即便腿部不甚敏[gǎn],她都感覺到觸覺的異常柔軟了。這讓方淮麵紅耳赤的同時,也?有些急了,再顧不上身為alpha的憐香惜玉,直接抬腳一踹,將人一腳踢開了。

女子?痛呼一聲,倒在了地上,蜷縮起身子?瑟瑟發抖,看上去可憐極了。

然而方淮卻對她避如蛇蠍,又“噌噌”退開兩步,確定?她並無武力威脅之後,便轉身要走。隻是腳步剛抬,想起什麼,忽然又轉回身來,劍鞘挑起被子?蓋在了女子?身上。

這算是她最後的憐惜,接著?轉身便出了營帳,叫人來處理“刺客”。

等做完這些之後,方淮才?想起自己進營帳之前正與曲葳說著?話,那之前的一切,她是不是都聽了去?想到這裡?,方淮立時想要解釋,可等她點開光腦一看,就覺眼前一黑——通話掛斷了,時間在三分鐘前。那時候她在做什麼?有沒有來得及把人踹開?

饒是方淮問心無愧,這時候也?不免著?急起來。正要重新?撥個通訊過去解釋一番,卻見蘇定?遠和?袁博義?領著?人浩浩蕩蕩過來了,想必都是被“漢王遇刺”一事驚動的。

不得已?,她隻能先?應付了眼前,再與曲葳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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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淮再次撥出通訊,已?經是一刻鐘之後了。

好在曲葳也?沒鬧脾氣,接通得很快,她一接通方淮就迫不及待的解釋道:“阿曲你聽我解釋,我剛什麼都沒做,那人我也?當刺客處置了。剛才?是在應付袁博義?他們,我絕對沒做對不起你的事。”

曲葳聽完她解釋,還是一如既往的冷靜,甚至一針見血的總結:“我知道,美?人計。”

兩人通訊方便,方淮的性子?還有些粘人,所以她南下之後的種種幾乎都事無巨細的告訴了曲葳。而曲葳也?知她在南方殺了個人頭滾滾,現在敢與她硬碰硬的人不多了,但不代?表那些豪族沒有別的手段——事實上眼下這才?是正常流程。

賄賂、收買、拉人下水。可這些對位高權重的漢王吸引力不大,那就用別的,酒色財氣總有一種能引誘她。而美?人計幾乎可以算得上成本最低,效果?最好的一種。

方淮有些訕訕,認真解釋:“我是一個負責的alpha,不會被別人引誘的。”

曲葳在通訊的另一頭彎起了唇角,也?對她解釋:“我知道。之前是馬車回到了王府,我該下車了,怕發出聲音耽誤了你,這才?掛斷的。之後又陪了小星星一會兒,哄著?她睡著?,現在才?剛回寢殿呢。”

方淮聞言終於放了心,可放心的同時,心裡?還有點說不出的彆扭——老婆是不是太淡定?,也?太相信她了?明明通訊時聽到自己這邊在應付美?人計,她居然一點都不擔心,到地方下車還掛斷了通訊。之後整整一刻鐘的時間,她都不擔心自己這邊再發生些什麼嗎?

是的,老婆太過通情達理,她開始矯情了。

不過方淮也?知道,自己的這番矯情其實很沒有道理。所以她什麼也?沒說,陪著?曲葳輕描淡寫的揭過了這個話題,然後又說起了之後的打算。

方淮沒打算將這事輕輕揭過,雖然給她送美?人確實沒有派刺客來得惡劣,但她也?不打算助長這樣的風氣,更重要的是她懶得應付。所以她打算把這事也?按照行刺來處理,回頭再好好調查一下那些給她送美?人的家族,但凡他們曾作奸犯科,就絕不姑息!

兩人說完了正事,時間也?很晚了,子?時一到通訊對麵就傳來了陣陣“劈啪”聲。

方淮一聽,就問:“你那邊在放焰火?”

曲葳已?經走到窗邊,漢王因為受寵的緣故,王府距離皇宮並不算遠。此刻皇宮上空炸開了朵朵金色焰火,她也?看得清晰明瞭:“嗯,就是皇宮裡?的焰火隻有金色,沒有你做的漂亮。”

方淮覺得自己被誇了,有點高興,可時間已?經很晚了,她也?不好耽誤老婆休息。於是兩人又聊了幾句,直到曲葳那邊焰火放盡,這場跨年的通訊也?終於結束了。

之前施美?人計的美?人,此刻早已?經被帶走了,方淮重新?躺回了自己的床上。

可她五感本就敏銳,這會兒躺在床上,就總覺得有股陌生的香氣縈繞在周圍。她猜到那應該是之前那女子?留下的氣息,並不難聞,卻擾得她有些心煩。於是大半夜爬起來,翻箱倒櫃把床上的東西?全換了一遍,這才?重新?躺下。

這次倒是沒了那擾人的香氣,可她躺在床上輾轉反側,依舊沒有睡著?——之前那矯情的想法又冒了出來。老婆好像一點都不在意?她,她遇上美?人計,都沒被多問幾句。

想著?想著?,竟是把自己想委屈了,於是越發睡不著?了。

如此又過了一刻鐘,方淮終於再次翻身而起,穿好衣裳大半夜跑了出去。她跑去了袁博義?的營帳,把睡得正香的人搖醒了,丟下一句:“今夜之事,你們看著?處置,我要離開一趟。”

袁博義?今晚喝了些酒,守歲又熬到半夜,睡得迷迷糊糊聽到這話,腦子?完全沒反應過來。 思 兔 在 線 閱 讀

他稀裡?糊塗點了點頭,眼睛一閉就又睡了過去。幾息之後驟然驚醒,猛地翻身坐起,再看營帳中已?無旁人。於是撓了撓頭,也?不知方才?那究竟是做夢,還是真的?

而此時,方淮自覺已?經交代?過,於是大半夜開著?機甲又跑回京城去了。

第126章 善後的第八天

除夕守夜睡得遲, 曲葳也不像方淮那樣喜歡胡思亂想,躺下後很?快就睡熟了。

直到半夜,她忽然?感覺身?邊有了動靜。起初睡迷糊的曲葳沒?有多想, 稍稍醒了一下便?再次睡著了。可很?快,她感覺自己的被子裡鑽進個人來, 侵入的?寒氣讓她打了個激靈,又清醒了些。然?後她終於反應過來,方淮還在南方,自己是孤身一人睡在寢殿的, 那她床上的?人?是誰?!

曲葳猛然?驚醒過來, 手往枕頭下一探, 緊接著“唰”的一下抽出把雪亮的匕首,就往身?邊刺去。可惜下一刻她的手腕就被人?抓住了,來人?甚至翻身?壓在了她的?身?上。

這一刻, 曲葳惶恐極了, 張嘴便要呼喊侍衛——因為星星年紀太小, 卻又學會了說話, 所以她不敢將她帶在身?邊,免得小孩兒無意中洩露了她和方淮的秘密。於是相應的?,大貓也被她安排去了小星星身?邊守著,現在除了侍衛她當真無人可以求救。

可緊接著,她的?嘴就被捂上了,曲葳心慌了一瞬,接著忽然?就放鬆了下來。因為她嗅到了空氣中熟悉的?青竹香, 那麼?此刻壓在她身?上的?是誰, 也就不言而喻了。

雖然?曲葳仍舊不明?白,睡前還在南方軍營裡的?人?, 此刻怎麼?就出現在了自己床上?

曲葳抬手,直接將人?推開了,語氣中難得帶上了幾分怨氣:“你怎麼?忽然?回來了?還有你回來就回來,大半夜爬床,還捂我的?嘴,是想嚇死我嗎?!”

方淮順從的?滾開了,卻也隻是滾到了床邊,側躺著問她:“怎麼?,嚇到你了?”

曲葳難得沒?顧及形象,在黑暗中翻了個白眼。

此刻寢殿裡黑漆漆一片,方淮沒?瞧見,倒是順手把匕首又遞了回去:“你怎麼?還在枕頭下藏匕首啊?真要那麼?不安心,該多調些侍衛在外麵守著的?。”

曲葳又把匕首塞回了枕頭底下,聞言沒?好氣道:“不調侍衛過來,你當我是為了誰?”

自然?還是為了方淮,這傢夥動不動就悄悄跑回來,就像今晚這樣。她倒不擔心方淮被那些侍衛所傷,可她武力強悍歸強悍,若是讓人?瞧見了該如何是好?總不能把人?殺了。

方淮一聽,也明?白這個道理,憋悶了半晚上的?心情忽然?就好了許多。她又往前靠了靠,直接把臉埋在媳婦頸窩裡:“我就知道,你是為了我。等我明?天抽空,就在寢殿裡裝一套示警反擊裝置,若是真有人?敢入殿來刺殺你,保管叫他有來無回!”

曲葳覺得今晚的?方淮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