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設局 蔣小韞 4100 字 1個月前

身體力行,哪怕是再小的改變,那也是改變。”

隻是,他認同的,不是這個世界也不是某一個地方的規則,而是自己心目之中的標尺。因為規則往往是有漏洞的,不能懲治所有的罪惡。

但隻要是罪惡,都需要被懲罰。不然被罪惡傷害的那些人,將無處得到公道。

比如,孟詞。

當初,被那樣傷害過的孟詞,除了一次次承受傷害以外,並沒有得到公道。

孟詞聽見岑昱說這樣的話,怔了怔,隨後又說:“在那件事情發生之後,我越來越覺得這首詩不管在什麼時候,都是傷時罵世之作,能給人以警醒。因為這個世界,確然是在變得越愛越好,但這種好隻是流於表麵的虛假翡翠和桃花。”

說起這個話題,孟詞難免想到了自己的經曆,想到了沈信的經曆,也許對於那些少年少女而言,他們隻是欺負了一個少女,隻是殺害了一個少年,他們年齡未到,還有改正的機會,還可以變成好人,但被他們傷害過沈信卻再也回不來。被他們傷害過的孟詞,經年累月地活在了噩夢裡,日複一日地經曆著那一天下午的屈辱和痛苦。

再後來,她學會了無視這個世界的醜惡,隻看它好的一麵,她給自己建造了一座象牙塔,自己供給衣食,隻是她微薄的力量僅夠自己艱難地存活。那樣的醜惡,她不願再麵對。

但是,如果她不麵對,就無從改變。

這個世界會依舊蒙昧,最近出現的“扶老人被訛詐”“老人倚老賣老強迫年輕人讓座”“青島天價大蝦”“旅遊景區強買強賣”等各種現象,如果沒有出現正義的呼聲,如果沒有人去呼籲人們多留存一點良心,這樣的事情隻會越來越多。

孟詞笑了笑,抿了抿%e5%94%87,笑道:“那時候估計我們正犯著中二病呢吧。不說這個了,感覺有些沉重呢。”

岑昱點了點頭,又問她:“那你覺得現在的這個世界,是怎麼樣的?”

孟詞想了想,說:“我沒有很特彆的感覺。感覺現在的人暴躁易怒,之前我在網上還看到一女司機被打了,網友紛紛說她被打活該。感覺在快節奏的生活之下,所有人都很浮躁,甚至是缺少思考的。因為女司機不對,並不意味著男司機就能打人。現在的大多數網民,仍然是人雲亦雲的應聲蟲。”

在岑昱的計劃之中,原本他是能夠掌握談話的節奏的,但他算漏的一點是,他很喜歡聽孟詞說話。所以在孟詞坦露自己曾經的思想時,他不忍去打斷,甚至是樂於傾聽的,以至於自己都被她帶偏了。

他想了想,準備繞回來。

他說:“那你認同這樣一種說法嗎?不管這個世界有多少危險、有多少難以麵對的東西,我們都必須麵對,因為這是人生必經的一段課程。”

孟詞想了想,點頭:“理論上來說是這樣的。”

岑昱繼續問:“那你現在,能麵對過去的坎坷和現在的生活的嗎?”

孟詞頷首:“我已經在坦然麵對,過去丟失的記憶,我都已經找回來了。”

“你怎麼知道你已經在坦然麵對?”

孟詞一時無法回答。

“你確定當年再次麵對危險的時候,你不會再陷入十年前的回憶裡?”

孟詞依然無法做出準確的狀態,隻想了想,說:“我覺得我現在的狀態很好。”

岑昱目光溫煦地看著她,一針見血地說:“雖然你已經從十年前的舊事裡走了出來,但你又產生了新的心理障礙。隻是你自己並沒有發現。”

☆、第60章 chapter60

岑昱目光溫煦地看著她,說出的話卻一針見血:“雖然你已經從十年前的舊事裡走了出來,但你又產生了新的心理障礙。隻是你自己並沒有發現。”

孟詞有些不明白,她一手拂開頭邊一根旁逸斜出的細竹枝兒,偏頭詫異地問:“什麼?”

“隻有聽你把當年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講一遍,我才能為你確診。”岑昱眉目秀致,澄明清澈的雙眸中倒映著她的影,隻有一個她。

他低沉的聲線和秀致的眉目都讓她感覺到很安心,她很信任他,也願意把當初的事情說出來。

但。

孟詞閉了閉眼,現在要她再講一遍那一年那個殘陽如血的下午所發生的事情,她依然會心疼得窒息,依然會哽咽得說不出話。

“那一天下午……”孟詞側身倚在涼亭的欄杆上,才說五個字,便感覺自己有些呼吸不過來。清新的空氣中夾著一絲絲冬日的冷風,讓她身上有些發涼。

她知道,因為隻要一開始講,她就必須說出那個安靜地微笑著的少年已經永遠地離去了的事實,她也必須麵對。

但時至今日,她雖然記起了這個事實,卻不願去相信那樣的一個事實。那怎麼可能……怎麼能是事實呢?!

嘴%e5%94%87囁嚅了數下,眼睛看向了遠方山道上徐行的人影,她依然說不出口:“那天下午……我……”

酸澀、哽咽……她咬著牙,身子輕輕地顫了顫,便住了嘴,倚著欄杆那側的手緊緊地抓住欄杆,最終垂下了眼睫,不發不發一語。

岑昱幫孟詞攏了攏%e8%83%b8口的淺灰色披肩大圍巾,安慰地握住了她的手,話語中帶著安撫和引導:“你先彆著急說,照我說的做,好不好?”

孟詞點點頭。

“現在,深呼吸。”岑昱眸光溫煦地直視著孟詞,語調輕緩、語速適中地說。

孟詞努力地平複自己的情緒。

“吸氣。”她照做,低垂的睫顫了顫,又便堅定地張開。

“呼氣。”她感覺自己的心律開始平穩。

“現在你感覺自己怎麼樣?”

“已經好多了。”孟詞雙手交握,十指緊緊地絞在一起。

“很好。現在告訴我,你是誰?”

“孟詞。”

“你的社會關係?”

“我有一個朋友,叫劉婷婷。有一個男友,岑昱。”

“很好。告訴我,你喜歡岑昱嗎?”

孟詞抿了抿%e5%94%87,看向岑昱,不知道他為什麼要問這個問題,但想到如果對岑昱的問題產生了懷疑就是對岑昱的否定,便認真而仔細地想了想,說:“按照網上所說‘喜歡上一個人的標準’,是喜歡的。”

“如果按照你自己的標準呢?”

孟詞抬眼看向岑昱,他深厚的廊柱是刷著朱紅色的漆,越發襯得他麵如冠玉。

她說:“時刻都想撲過去算不算?”

岑昱語噎,臉上掠過一絲不自然,耳根子也有了一絲紅暈。

他被帶偏了:“為什麼沒撲?”

孟詞在腦海中仔細地搜索了一下曾經她的父母灌輸給她的那些關乎“仁義禮智信”等等相關的教育內容,才回答說:“因為女孩子要矜持。”

岑昱眼眸閃了閃:“這種矜持不僅變態,而且喪心病狂。”⊙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孟詞有些詫異地看向岑昱,隻聽岑昱說:“這種事情怎麼能忍。”

當然是想上就上才對。

在清風送來的竹葉的清香中,孟詞有些懵逼了,她抓著朱漆欄杆的手自然而然地垂下,瞪大雙眼看向岑昱:這確定是心理谘詢而不是調情?

她呆愣的模樣讓岑昱看了覺得很可愛,清澈的眸中登時就有了一絲笑意。他換了個坐姿,感覺腳邊有點硌得慌,便把地上那顆小石子兒撿了起來,順便丟往涼亭外,從上衣口袋裡拿出一張疊得方正平整的白色手帕擦了擦手。

他雙%e8%85%bf隨意地垂在涼亭的欄杆側,整個人是想孟詞那邊兒傾斜的,恰好和本就離得不遠的孟詞正麵相對。

他眼尾略微上揚,鼻端縈繞著她發絲間的隱約香氣,%e5%94%87角略微上揚的模樣讓他顯得氣定神閒:“這已經很明顯了,難道你真的沒發現你存在的心理問題?”

孟詞看著近在咫尺的岑昱以及他近在咫尺的脖頸,隻覺得現在的自己快矜持成了喪心病狂界的老祖宗。

她搖了搖頭,根本不知道他在說什麼,原本那些悲傷的情緒都被岑昱帶偏了,她隻想對他說:你麻蛋兒!能不能痛快點說,總散發荷爾蒙做什麼!

岑昱伸出手,將她頰邊的發絲拂到她的耳側,自己的另一隻手枕在自己的頭下,那模樣好看得讓孟詞的心砰砰直跳。

但事實上,她仍然尊重岑昱的流程,隻有點不自在地調整了一下自己斜靠在欄杆上的姿勢,%e8%85%bf有些不自然動了動,垂睫:“我不知道。”

岑昱沉默了一秒,說:“那現在,請用簡單的詞語陳述你的心情。”

孟詞聞著岑昱身上那吸引著他的荷爾蒙,輕輕地吸了口氣,聲音帶著一絲沙啞:“想打人。”

她感覺自己已成喪心病狂界的老祖宗的老祖宗。

岑昱又沉默了兩秒,隨後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喝了一口茶,認真地告訴孟詞:“如果你真的有這個想法,也不是不可以。”

孟詞看向岑昱,隻聽他說:“如果這有助於你完整地講述和你的病源有關的事,我會感覺到很榮幸。當然,希望你不要太用力。雖然我對痛感的承受能力還不錯,但我並不喜歡承受痛覺。”

孟詞抿了抿%e5%94%87,深吸一口氣:“不用。”

她總覺得岑昱是故意的。

岑昱觀察著孟詞,在青翠的綠葉和暗紅的朱欄之間,她素白的麵孔已經有了一絲血色。從她的微表情看來,她現在的狀態已經好了很多,至少不是像剛才那樣沉溺於悲傷中無可自拔。

“你還記得那一天是哪一天嗎?”

孟詞想了想,踢開腳邊的一顆小石子兒,說:“記得。”隨後她說了那天的具體日期。

孟詞的心理已經有了一點準備,她深吸一口氣,隨後對著岑昱,將她找回的記憶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等說完之後,她仍然紅了眼眶:“我一直都不願相信這個事實。”

她心口悶悶的疼,遠處的浮雲山色看在她的眼中,都成為了虛無,麻雀的叫聲在此時也不再有趣,倒像是對過去的哀鳴。

她苦笑了一聲,聲音微哽“曾經,我、王臨、沈信,我們說過,即便世事變化無常,我們也要做一輩子的好朋友。在王臨沒走的時候,流行《童話》、《寂寞沙洲冷》、《不得不愛》、《香水百合》、《隱形的翅膀》等等,王臨特彆喜歡聽,有時候還會哼唱幾句,最常唱的就是周華健的《朋友》。我和沈信總嫌棄他,每天他都會帶著一個mp4,耳朵裡總塞著耳機,還要分一個給我或者沈信,我們總嫌棄他的品味,都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