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蕞的事情,一定會再次回來查看,這裡很危險了,不能住了。”

她默默流著淚兒,悲傷地凝視著他。他都快要死了,還是一心為自己考慮。

他的嘴角流出鮮血:“彆管我的屍體,你無法處理,他們若是發現我的屍體不見了,就會大肆搜捕同黨。”

“灃年,對不起,我真是沒用!”

他笑:“這隻是一具軀殼,無關緊要。離兮彆怕,我即使死了,我的心也會和你在一起,默默保護著你!”

“嗯、嗯!”她連連點頭,淚水不可遏製地湧出來。

李灃年深情地注視著她,眼眸中是濃濃的不舍之情:“離兮,我、我好想、好想再看你跳一支舞,就像仙子下凡一般美麗。”

他迷蒙的眼中似乎看到她曾經的舞姿。對他而言,那美麗的舞姿永遠都觸不可及,甚至多想一下都是罪過。她是皇帝的女人,他不過是一個卑微的宮廷樂師,他除了一身的技藝什麼都沒有。

“嗚嗚……”她任憑淚珠兒滾落,一滴一滴落在他的身上。她怎麼會不知曉,背後總有一雙默默關懷的目光跟隨著自己。然,她隻能裝作不知道,她給不起這份情。

他的氣息越來越弱,聲音微不可聞:“離兮,你……你要好好活下去,堅強地活下去。想儘一切辦法

tang活下去,我知道這很難,可是,這是我最後的心意,你能答應我嗎?”

“我答應你、我答應你!”

“你真美……”他虛弱地說道,聲音逐漸變小:“我…我其實一直都在喜……”

他眼眸中的光亮越來越黯淡,最後終於停止了呼吸,‘喜歡你’三個字,始終沒有機會說出口了!

“灃年、灃年……”她狠狠抱著他的身體,用力貼在自己的身上,仰麵失聲痛哭!

對不起、對不起……一千個、一萬個對不起在蘇離兮的心中翻湧著,全部轉換為深深的內疚和對自己的痛恨。都是她連累了大家,若不是為了留下來陪自己,他們早就可以逃出京都城了。

現在灃年死了,為了她而死了,就死在她的眼前,真希望這隻是一場噩夢呀!等清醒過來,一起都恢複了美好,小九沒有走,灃年沒有死,他們大家都是好好的。

“灃年、灃年!”蘇離兮摟著李灃年的肩膀,淚如雨下:“我寧可死掉的是自己,為什麼是你?為什麼?”

她的哭聲痛徹心扉,雙手上沾滿了李灃年的血,門外吹來冷風陣陣,吹得她發絲亂舞,吹得她淚水飄飛。

往事如煙,一幕幕在她的腦海中閃過:他輕狂隨意的身姿,嗜酒如命的醉態,猶如天籟的琴音,暢快淋漓的笑語。

“你等著瞧好吧,蘇離兮。”記憶中的李灃年滿不在乎地笑道:“練習個幾年,我…我李灃年還是天熙第一樂師!”

“你跳舞,我彈琴,咱們再次合作……”

“咱們兩個合作,打敗那些前來挑戰的各國舞者,稱霸天下。哈哈、哈哈!”

她伏在他的屍體上,周圍的一起變得天旋地轉著,思緒模糊起來。

“灃年,你不是還想看我跳舞嗎?我現在就跳給你看。”她哆哆嗦嗦地站起來,在他的屍身前邊跳起了舞蹈,展開雙臂揮舞衣袖,窈窕的身影隨風舞動,踮著腳尖的鞋子上沾染著血跡,宛如飛蝶撲火般豔麗而絕美。

“灃年,你看,你睜開眼睛再看一次……”她哭著、笑著、跳著:“離兮給你跳舞了!”

人世間,生死彆離之痛,原來是這般的撕心裂肺?

李灃年,這輩子我注定要辜負你。我欠你的,無以為報。

若是有來生?但願,叫我們先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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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風瑟瑟,嗚嗚吹著,光禿禿的樹枝發出簌簌的聲響。

京城裡幾處施粥的棚子前,天還不亮就排起了長長的隊伍,如同一條完完全全的長流,綿延了一整條街。穿著破衣爛衫的乞丐們,手裡捧著破碗,默默無聲地站著。他們凍得不想多說話,仿佛一張嘴就有冷氣鑽-進體內。

蘇離兮站在隊伍裡,一身臟亂不堪的棉布袍子,看不出是男是女?她亂糟糟的頭發上沾著雪花片兒,臉頰上塗抹著灰灰,她的牙齒不受控製的上下打顫。她的一雙手凍得幾乎要失去知覺,連交握著磨搓都是一種困難。

連續兩天了,她混雜在無數個乞丐中等在這裡吃米粥。如今的京都城裡,最尋常的,最多見的便是乞丐們了。沒有人,會注意到他們這些隨時都會死去的螻蟻。

城裡收屍隊的木板車上,疊放高高的一層壓著一層,都是乞丐們的屍體。儘管大齊國已經開始推行所謂的惠民之策,依舊難擋大量的平民們流離失所。戰亂造成的傷害,要用上幾年來逐漸安撫恢複,而人心受到的傷痛,永遠也無法撫平了。逝去的%e4%ba%b2人和朋友,永遠不能相見。

現在的蘇離兮,根本無處可投奔,隻能淪為乞丐了。上一次挖野菜的時候,雖然遇到了酈師傅,可並沒有詢問她們的住處。何況,她是楊氏皇族餘孽,城牆上都掛著她的畫像,賞金一千兩黃金。她已經連累了李灃年和昶蕞,何苦再去連累彆人?

自從那一夜,昶蕞為了救她,獨自引開了齊國兵士,就再也沒有音信了。蘇離兮在城裡轉悠了兩天,一點點消息都沒有探聽到。她現在最希望的就是昶蕞還能平安活著。蕞兒身懷不凡的武功,不知道能否逃出去?

蘇離兮悄悄摸了摸腰間藏著的那一把兒匕首,那是昶蕞走之前留給她防身的物件。她隨時帶在身上,一是為了應對緊急情況,二是對蕞兒的想念之情。

蕞兒,就算我們無法相遇,也求你好好的活著。

☆、第三百一十章 流落街頭

每到夜裡,蘇離兮尋找了一處城隍廟居住。這破廟四下裡通風,北風吹得屋頂搖來搖去,像是隨時都能倒塌,勉強能夠遮擋風寒。裡麵住著很多的乞丐,橫七豎八地歪躺著。

白天的大部分時間,都用來排隊討飯了。天色,終於全亮了死!

“開門了、開門了……”前邊的隊伍,人們開始***-動起來,原本無精打采的臉色都變得期待。

厚重的大木門被人推開,從裡麵走出幾個粗魯的男子,他們費力抬著大木桶走出來,裡麵盛放著滿滿的米粥,混著綠綠的菜葉子,在寒冷的空氣中冒著絲絲白煙,刺激著人們的眼球,饑餓的人們吞咽著口水。

乞丐們眼冒精光,貪婪地看著前邊,腳下紛紛擠著挪動小步子,忍不住向那一邊兒擁擠過去!

幾個維持秩序的兵士們揮舞著鞭子一陣兒猛抽:“站好了、站好了,誰敢不守規矩,立刻拖出來打死!”

果真,有幾個來不及後退的倒黴蛋兒被人揪出來,揚起皮鞭狠狠一頓抽打,打得他們滿地打滾、嗷嗷直叫。蘇離兮瞪大眼眸,慶幸自己沒有站在前邊。

鞭打聲,嗬斥聲和怒罵聲音,以及兵士們的凶狠殘酷,促使餓著肚子的人們逐漸安靜下來。大家老老實實的排好隊,遵守所謂得規矩。

乞丐們一點一點跟著隊伍向前挪動著,他們翹首以盼,步履艱難。蘇離兮縮著腦袋低頭,不敢四處張望,儘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若不是為了生存,肚子實在是太餓了,她也不敢冒著被人抓到的危險來這裡領粥。

領粥的人實在太多了,施粥的人卻是一點兒都不著急。他慢條斯理地用一個大木勺子攪和著米粥,一邊和身旁的人說說笑笑著,全然不顧有幾百雙饑餓的眼睛正渴望著盯著他竟。↘思↘兔↘在↘線↘閱↘讀↘

半勺子米粥舀到了破碗裡,那蓬頭垢麵的乞丐陪著笑臉:“多給一點唄,軍爺,家裡還有幾個老人家快餓死了!”

“滾!……”那夥夫模樣的兵士,用木勺子敲打著大桶,大聲地言道:“再敢囉嗦,一點都不給你了,滾一邊兒去!”

那中年乞丐慌忙捧著碗離去,後麵的人再往前跟上,伸出手中的碗!

蘇離兮從懷裡掏出一個破瓷碗,這是她前兩天在路邊兒撿到的。她用雪水好好的摩攃清洗一番,祛除碗邊的汙垢,勉強還能使用。她鼻子裡嗅到米粥特有的香味,暗暗吞咽著口水,為了能占到靠前邊的位置,她幾乎是半夜裡就等待了。

每天有兩次施粥的機會,清晨一次,傍晚一次,她都不會錯過。來晚的人什麼也領不到。最近,她的肚子總是餓的很快,整天都在找食物吃,可能是太久沒有油水了。站隊靠後邊的人很心急,都害怕今天的幾桶米粥發完了。

“噗通……”一聲,後邊有一個人身子晃動幾下,悶頭栽倒在地,又一個人餓暈了?乞丐們默默地看著,沒有人去管他,這種事情每天都有發生,大家自顧不暇,誰也救不了彆人。

兩個兵士懶洋洋地走過來,一把兒拖起暈倒的人,直接丟到了一旁的街角處,隻怕用不了多久,那人就算沒有餓死,也會被寒雪凍死了。

蘇離兮悄悄轉過身體來,她的神態悲傷,用不了幾天她自己也會這般餓暈過去了,這個寒冷的冬天,什麼時候才能熬過去。

排了半個時辰的隊伍,她的雙腳都快凍得麻木了,總算是輪到她了。她的運氣很好,或許那夥夫聊天心情不錯,隨手給她舀滿了一碗。蘇離兮捧著米粥找了一處牆角,蹲下來小心翼翼的吃起來。

這一碗米粥還散發著溫溫的香味,捧著手心裡暖洋洋的,蘇離兮小口小口喝著粥,覺得自己的身體也跟著溫暖起來,就算是山珍海味也趕不上這一碗普通的米粥。

“呃…呃…”不遠處傳來低低的呻[yín]聲音,蘇離兮抬頭看去,才發現那裡躺著一個滿頭白發的老婆婆。剛才她隻顧著自己喝粥,竟然沒有發現旁人。

那個老婆婆像是餓的不輕,有氣無力的喘熄著,一雙渾濁的眼睛渴望地看著蘇離兮手中的碗。她大概是來晚了,根本排不上施粥的隊伍。

蘇離兮遲疑了片刻,便端著碗走過去,將剩下的米粥遞給那位老人:“吃吧!”

老婆婆慌忙接過來,大口大口地吞咽下去。

“謝謝,謝謝!”她吃光了碗中的粥,恨不得將碗%e8%88%94乾淨了,那蒼白的臉色才緩和一些:“小夥子,你真是一個好心人,好人有好報,菩薩會保佑你的!”

蘇離兮苦笑一下,她其實也沒有完全吃飽,但是不能眼睜睜看著一個可憐的老人餓死。

“無妨!”蘇離兮將破碗要回來,傍晚還要接著使用呀!

“你?……你是個小娘子?”那老婆婆從她的聲音中辨識出來。蘇離兮一愣,後悔自己不該隨便開口,以後一定要多注意些。

老婆婆憐惜地言道:“丫頭,你可要小心一些呀,莫被人發現你的女兒身,像你這般年少青春的小娘子,唉…逃不出他們的糟蹋…你家父母呢?”

“……

tang”蘇離兮低頭默不作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