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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飄向蘇離兮,無論如何要保住蘇離兮,否則將來無法向皇上交代?

街市上紛亂的腳步聲越來越近,火光逼近染紅了半條街。他們似乎已經搜查到隔壁的店鋪了?店鋪裡的婦孺孩童統統被趕了出來,嬰孩的啼哭聲混雜著兵士的嗬斥聲。

李灃年快步走到一處牆壁前,推開長長的桌案,掀開一副水墨山水畫,露出一個簡易的洞口:“這裡太小,隻能容得下一人躲藏,離兮,你快快鑽-進去。”

蘇離兮反而向後倒退一步,神態左右為難:“我藏起來,那你們怎麼辦?”

昶蕞言道:“離兮姐聽話,你不用管我們。你是皇上身邊最得寵的宮舞伎,很多人都認識你。我們這些小人物沒有關係的,他們不見得認識我們!”

蘇離兮明明知道他們在安慰自己,他們怎麼可能安全?她不忍一個人躲藏:“不,我不能隻顧自己一個人!”

這時,鋪麵大門之前響起一陣陣沉肅的腳步聲和甲衣摩攃的簌簌聲,接著是重重的敲門聲:“開門、開門,裡麵的人統統都出來,接受檢查!”

“砰砰、砰砰、砰砰……”的敲門聲音震耳欲聾,每一下都重重擊打在三人的心頭上。

時間緊迫,不容遲疑了!

李灃年推著蘇離兮,急的頭上冒汗:“你彆在猶豫不決了,快點藏進去!”

“我……”蘇離兮被他們二人推到了那小小的洞口裡。

李灃年用雙臂擋住洞口,對著她言道:“蘇離兮,千萬不要意氣用事。我們死不足惜,你多為皇上考慮一下。你若是落在叛軍的手中,會被他們用來要挾皇上,羞辱皇上,明白嗎?皇後和貞妃會放過你嗎?無論發生了什麼事情,你都不許出來!”

“砰砰、砰砰、砰砰……”外間的敲門聲音不斷。

蘇離兮的眼淚嘩嘩流著:“灃年,我…對不起……”

“點上她的%e7%a9%b4道!”李灃年對昶蕞言道:“叫她不能說話,不能亂動!”

昶蕞毫不猶豫地上前,在蘇離兮身上的幾處點了幾下,她便僵硬地坐在凹洞中不能言語了。

昶蕞將那一把兒鋒利的匕首放在蘇離兮的腳下,含笑言道:“離兮姐,蕞兒以後若是不能跟隨你了,你一定要保重好自己!”

蘇離兮蒼白的臉頰上滑過一滴兒淚珠,淚水迷蒙了她的眼眸。朦朧中,她看到昶蕞露出一個純真的笑容,接著畫卷被放下來,眼前變得一片黑暗。

蘇離兮萬萬也想不到,這是她最後一次看見昶蕞的笑容了。

李灃年和昶蕞迅速將桌子恢複原狀,“嘭……”的一聲,店鋪的大門被踹開了。

一隊氣勢洶洶的士兵走進屋子,甲胄在火光下反射出清冷的光芒來,他們穿盔帶甲,提著彎刀:“為什麼不開門?可是窩藏了楊氏餘孽?”

那領頭的軍官渾身散發著肅殺之氣,很顯然是一個常年浸膩在沙場上的職業軍人,手上也不知沾染上多少人的鮮血?

李灃年上前,陪著笑臉:“軍爺請見諒,我們兄妹二人剛剛在睡覺,才穿上衣服,正準備前去開門呢!”

“兄妹?”那軍官冷冰冰的目光審視著李灃年二人。

昶蕞剛剛起床,頭發確實亂哄哄的。她低垂下腦袋,不言不語,一雙拳頭不由自主暗暗握得緊緊。

李灃年彎腰笑道:“是啊,軍爺,小的這裡是樂行,小本經營。已經在京都城開店幾十年了,您看這裡裡外外都是樂器,哪有地方可窩

tang藏奸細?”

軍官逼人的目光射在李灃年的身上:“你是樂師?”

李灃年低頭:“是,一介草民!”

“搜!……”那軍官一揮手,十幾名兵士離開翻箱倒櫃起來。

他們用長槍戳破了箱子、櫃子,又在床鋪上一陣亂刺殺,床底下一陣亂攪和,竟是不放過任意一個微小的地方。根本不在乎破壞家中的東西。

凹洞中的蘇離兮隻聽得外間“劈劈啪啪……”一陣亂響,琵琶,古琴都被砸了個稀巴爛。她忍住內心的恐懼,將身子蜷縮成小小的一團兒。

屋子很小,很久就搜查完了,一兵士躬身抱拳言道:“啟稟蕭都統,什麼也沒有!”

那蕭都統伸出一隻手:“這幾條街上肯定藏有楊氏餘孽,把奸細們的畫像拿出來對照!”

“是!”一個兵士手捧著一堆兒卷畫像走過來,兩個人一一展開,呈現在軍官的麵前。

蕭都統借著火把的光線,對照著畫像仔細審視著李灃年和昶蕞的五官。直看得他們二人直冒冷汗,心裡打鼓。也不知這些畫像是誰的?是否有他們兩個人。對方盤查地如此詳細,看來是輕易不會罷手呀!

李灃年悄悄斜眼,看到那些畫像……有皇帝楊熠的圖像,有昶十一、胡老太監等人,還有一些楊氏皇族的王爺。女子中有容妃、憐妃、果真也有蘇離兮的畫像。

李灃年暗暗慶幸,幸好自己和昶蕞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對方還沒有將己方的各類人物分析透徹,或者是時間緊迫來不及涉及太多人。

蕭都統看了半天,冷冷哼了一聲,才命人將十幾幅畫像都收起來。李灃年和昶蕞微微鬆了一口氣,又猛然警惕起來。

他卻是依舊不肯離開,在屋內緩緩地走動著。他的眼底掠過極冷的光澤,沉斂著機鋒與銳氣。

蕭都統的目光滑過頭頂的房梁,又滑過窗口和門框,滑過一件件家具物件,最後落在牆角空牆上懸掛的那一副水墨山水畫作上。

李灃年和昶蕞隻覺得手腳冰涼,心中感到極度的危險,若是蘇離兮被人揪出來,一眼兒便會被他們認出來了!

他的目光掃過地上的灰塵兒,又抬眸看向那一副畫作,露出一抹狐疑之色……

凹洞內的蘇離兮驀然屏住了呼吸,感覺到外麵的男子一步一步向自己這邊靠近了。她貼著牆壁恨不能融入其中,她緊張的手心裡出了汗,無形中恐懼和壓力從那一邊逼迫而來。難逃此劫,真的逃不過去了嗎?

李灃年和昶蕞眸底閃過駭然之色,對方實在是太狡猾了,眼看著那蕭都統就要走到水墨畫作前,伸手要去揭開……

昶蕞猛地大叫一聲,劈手一掌打翻了身邊的一個兵士,她口中狂呼:“逆賊,你們這些竊國的逆賊,今天我昶家將士,要為皇上雪恨!”

兩旁的兵士猝不及防,接連被她打倒了幾個,昶蕞不愧是從小習武之人,出手狠辣,身形靈敏。

蕭都統轉身,冷哼一聲:“楊熠身邊的昶家軍?哼哼,果然有問題,活抓他們嚴刑拷打!”

眾兵士提刀與昶蕞打鬥起來,李灃年咬牙隻得與他們糾纏在一起。

蘇離兮渾身僵硬不能動彈。黑暗的凹洞中她睜大了眼眸惶恐不已,外間發生了什麼事情?隻聽到刀劍碰撞拚殺聲音。

“快跑!”李灃年攔住眾叛軍,一邊對打,一邊吼叫道:“蕞兒,你快點跑!”

昶蕞心中明白,她隻有將這些叛軍都遠遠地引開了,蘇離兮才能更安全。

她施展身法,跳上桌子,幾個淩空的飛躍,不顧一切的向門外衝去。

“抓住她!……”齊國兵士向外邊衝出去。

☆、第三百零九章 生死離彆

“抓住她!快追……”~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這般寒冷的天氣,蘇離兮卻生生悶駭出一身冷汗來,越發覺得透不過氣來。她被昶蕞點了%e7%a9%b4道不能動彈,不能說話,隻能聽到外邊‘砰砰砰砰……’的兵器打鬥聲音,直打的人心不斷往下墜落。

昶蕞憑借著敏捷的身手一路兒廝殺,她拚命往外邊衝,對方冷不防被她撂倒了幾個。她一個輕巧的翻越跳上屋頂,借著昏暗的月色沿著屋簷飛奔而去。

那蕭都統目光狠厲,嘴角發出一聲兒冷哼:“想逃?做夢!”他率先帶領著一群兵士前去追趕,留下幾名兵士很快就將李灃年砍倒在血泊中,而後也提著兵器離去。

街道上的兵將們舉著火把兒掉轉馬頭策韁追趕,殷紅的火光與廝殺聲漸漸遠去。無辜的人們才鬆懈下來,紛紛攙扶著回轉自己的家,緊緊閉上大門,慶幸又逃過一次浩劫竟。

不大一會兒,街道上空空蕩蕩,隻留下青石路上滿地的狼藉。

等外間都安靜下來,蘇離兮嗅到空氣中彌漫的血腥味道,她覺得渾身都在發寒,從骨頭裡滲出一股股冷意。她依偎在凹洞的牆壁上,內心交織著恐懼和傷感。昶蕞引開了齊國兵士,而李灃年沒有走,他為什麼不出聲?他…他還活著嗎死?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蘇離兮渾身一顫覺得自己可以動彈了?她急忙揭開畫卷跳出凹洞,隻見滿地的血液流淌著,李灃年躺在那裡一動不動?

她寒毛直豎,手腳僵硬,含著眼淚一步一步走過去:“灃年?灃年……”

她輕輕蹲在他的身邊,看著他滿身的血,她的聲音顫唞著變成了哭腔:“灃年,你彆嚇我,我、我該怎麼辦?”

蘇離兮哽咽著說不出話來,他周身都是血跡,處處都是傷口,看不出是否還有生機?她雙膝跪著扶起他的肩膀搖晃著:“李灃年,你彆死,我不要你死。”

李灃年竟然使勁睜開了眼睛:“離、離兮!”

她一邊兒哭著,一邊兒露出驚喜的笑容:“灃年,我們去找郎中,我背著你去,你要堅持下去,一定要堅持下去。”這種時刻,怎麼可能找到郎中?她自欺欺人,卻抱著最後的一線希望。

她努力攙扶起他,想要將他抱起來:“我會救你的,我會的。”一定有辦法,她一定能想出辦法來。

她手足無措,顫顫巍巍,猶如瘋癲一般。總之,她不能叫他死。

男子的身體很重,她根本就拖不起來。

李灃年沾滿血液的臉上,擠出一個勉強的淒冷笑意:“來不及了,不、不去了!”

“不!”她淒厲地叫著:“來得及、還來得及!”

“離兮……”他抓住她的手:“彆浪費時間了,我、我快不行了,你聽我說幾句話!”

她緊緊抱著他的身體,傷心的猶如一個無助的孩子。前世的小時候,有一次她在街上不小心走丟了,找不到爸爸媽媽。小小的女童,站在馬路上看著來來往往的車輛哭著、叫著,便是這樣的感覺。

哭天、天不應。哭地、地不靈……

她哭著搖頭:“灃年,你彆死,求求你彆死。留下我一個人好害怕,我該怎麼辦?我不想失去你。”

李灃年用儘全力、緩緩抬起缺少了兩根指頭的殘缺之手,輕輕滑過她潔白如玉的臉頰,像是要抹去她的淚水:“離兮乖,彆哭也彆怕。人都有一死。嗬嗬,能死在你的懷裡,我、我也瞑目了!”

“你會沒事的,你……”她泣不成聲,抓住他的手緊緊貼在自己的臉上。

他強撐著、交代著最後的遺言:“蘇離兮,等我死了以後,你快快離開這裡,剛才那蕭都統已經起了疑心,等他處理完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