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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遣散費出宮,老了以後怎麼辦?”

“怎麼辦?……”花月容露出一抹譏諷之笑:“富貴險中求。萬事有利必有弊!得了寵幸卻被皇上丟到腦後的人,過了三十歲,若在清平樂宮裡沒有管事理事的職務,便送到皇家專門為宮舞伎設立的庵堂中出家。不遠,就在皇宮後麵!”

尼姑?眾舞伎汗流……

“…即使有一個管事的職務在身,也隻能延長一時,到了四十歲仍舊要送去出家。皇上使用過的女子,自然不能讓她們到處亂跑,要終身為皇族守節。”

“不過,她們從此不用為生計而操勞,皇族庵堂自會養她們一輩子,也算是衣食無憂的過一生吧。”

花月容見大家麵色難看,就安慰道:“當尼姑怎麼了?也沒有什麼不好。尋常宮舞伎出宮後,若是不善理財,或者被男人騙/色/騙財,或者坐吃山空、餓死街頭,還不如進了庵堂為尼,畢竟,是皇上臨幸過的身子,皇族養著她們呢!”

講到這裡,花姑姑的眼睛不由瞟到了蘇離兮的身上,她心中裡暗想:這一位,將來就是要送去庵堂出家的尼姑命了!

蘇離兮歎息:好吧!熬到那一天再逃吧,庵堂的看守,自然不會像皇宮內廷這般嚴厲,逃跑的機會很多!她可不想做尼姑,為那個紈絝皇帝守什麼節?

眾位宮舞伎陷入了矛盾之中:看來,受皇上的寵幸是一條賭博之路。將來混不到後宮妃妾的位分上,就隻能出家當尼姑,青燈古刹、了此一生。這條路可不好走!

可讓她們放棄魚躍龍門的機會,又實在是不甘心,真是難以抉擇!

人活一世,怎麼能不奮鬥奮鬥?指不定能爬上貴妃的位置上呢!她們個個有傾城之貌,萬裡挑一、舞藝超群,一輩子做個平民度日嗎?就算將來被皇上忘記了,當個尼姑也是一輩子衣食無憂。

有一些膽子小的,求平穩的宮舞伎,便決定放棄爬上龍床之路了。將來拿著遣散銀兩,安生過日子。

花姑姑神態惆悵地說道:“姑姑我,出身的時辰不好,年齡比皇上多了幾歲,沒有機會受過雨露,再等兩年便可以出宮做平民了!爾等要好好想想看,自己是要出宮安然生活呢?還是求得皇上的憐愛?謀求一個更高的身份品級,博一個好前程。”

花月容冷眼看著大家:“我勸爾等想清楚了,若是隻想要平平安安的日子,就距離皇上遠一點兒,彆整日使用狐/媚手段,在皇上麵前現眼!”

一個宮舞伎問道:“姑姑,您還沒有講完呢,那第四條路呢?”

花月容蹙眉:“這第四條路更艱難些,是最下等的出路!”

花姑姑環視周圍,語氣中帶著絲絲無奈:“犯了宮規錯誤的宮舞伎、又罪不至死的人,那就會賞給下臣們、兵士們,成為他們家中的家伎!”

“…爾等想想看,咱們千辛萬苦的、好不容易甄選入宮,有機會%e8%84%b1離奴婢身份。可繞來繞去的一大圈兒,又變成了貴族家的奴婢。可以由主人自由買賣,招待家中的賓客,為族中主母所不容,連個傭人都不如,打罵都是家常便飯,生死不由自己!”

眾位宮舞伎唏噓不已!提醒自己,千萬不能犯錯呀!

“所以,本姑姑才教導你們,延長你們學規矩的時日,要好好學習宮規!”

花月容加重了語氣:“你可以沒有優異的舞藝與樣貌,卻不能不守規矩!平庸一些好,隻要安分守己,熬著出宮去恢複自由之身。”

“本姑姑剛剛講的這些出路,都有一個前提條件……那就是好好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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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彆犯了主子們的忌諱,彆犯下任何死罪,哼哼,這些年莫名其妙死在宮裡的舞伎們,也多不勝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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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平樂宮,北殿,霓裳庭軒……

這裡是宮舞伎們日常學習舞蹈技藝的地方,如今用來學宮規!連續十幾天的宮規練習,讓宮舞伎們個個腰酸背痛、又累又怕.

原本以為大家都是練舞十多年的好底子,學這些唏噓小宮規容易的很。不曾想一個簡單的走路動作,一個簡單的坐姿,就反反複複練習成千上萬遍。直叫人長籲短歎.

動作做的稍微不如意,便會挨上幾下子……

昭訓姑姑花月容,眼睛尖兒的很,一點點瑕疵都不肯放過,舞伎們在背地裡都叫喊她老妖婆呢!

現在,她手中拿著一根細軟的竹枝條兒,慢條斯理的對著宮舞伎們諄諄教道:

“身為一個宮廷舞伎,侍奉的是天熙朝最尊貴的皇族。舞德品行、舉止教養最為重要。”

“咱們這三天就要學習是行晨間禮、辭彆禮、行小福禮、行中福禮、行叩拜大禮……”

“…爾等莫要小看了這行禮,見了不同品級的貴人,就要行不同規格的禮,萬萬不能錯了。要先看清楚對方身上的服飾是什麼品級的,才能立刻做出反應,大家見將宮中的品級服飾顏色都背熟了…”

昭訓姑姑不愧是六品宮舞伎,各種禮儀講的很好,深入淺出、闡明要點,而後%e4%ba%b2自示範,時時走過來糾正舞伎們的動作。

大家都是剛剛學,做的不夠好。花姑姑要求嚴格,監督者舞伎們慢慢領會、勤加練習。一時之間,霓裳庭軒內四處都有伏地跪拜,口呼萬歲之人。

偶爾有人偷懶,花姑姑會用手裡的竹枝條抽她幾下,打得小舞伎們眼眶發紅,彆看這小小軟軟的竹枝條兒,抽到身上就是一條血印子,疼得叫人直咧嘴。

酈飛煙向來是個好學之人,倒不用花姑姑太多督促……

她不但高標準嚴規格要求自己,還拉著蘇離兮一陣苦練。弄得離兮想偷懶一些都不成,被酈飛煙揪著一遍遍練習。

上步、彎腰、屈膝、低頭、垂眸、抬腕、作揖,一個簡單的小福禮做得十分到位,十遍、十遍的練習著……

“奴婢給娘娘請安…奴婢給娘娘請安…奴婢給娘娘請安!…”

練習時,嘴巴裡還不能停,神態要柔順,聲音要甜軟,吐字要清晰,音量既不能太大、驚擾到貴人,也不能太小、讓貴人聽得費儘!

花姑姑走過她們的身邊,看她們如此勤勵,較為滿意地點點頭,悠著竹枝條兒再轉去那邊教訓彆人……

酈飛煙帶著蘇離兮,練習了上百遍的小福禮,依舊不甘心。

她又拉著蘇離兮,對著一棵樹磕頭:“暫且將這棵樹當做皇上,咱們行跪拜大禮吧!哎,你認真一點呀!……”

一聽說,這樹兒是皇上,蘇離兮的眼神就變得憤恨起來,衝上去對著樹猛踢兩腳兒。這要是那紈絝被她踢,該有多好。

“唉,妹妹呀!……”酈飛煙無奈的叫道:“離兮妹妹,你再不能像水韻坊時那般懶散糊弄了,這可是皇宮!將來不小心有差錯,誰都救不了你!來,快點兒練習磕頭。”

在水韻坊做童舞伎時,她倚仗著是酈師傅的%e4%ba%b2侄女,總是護著離兮,彆人都給她幾分情麵。在皇宮裡,她可沒有這個本事!

“我渴了,去喝點水!姐姐你也歇會子吧,學規矩也不在這一時……”蘇離兮向著小亭裡走去。

舞伎們練習到一個時辰,便可以到涼亭中歇息一會。她們練習的時間早就超過了。酈飛煙搖搖頭,轉身看到昭訓姑姑,急忙笑著跑過去請教。

隨著學宮規的時日長了,宮舞伎們相互熟悉起來。大家卯著勁頭學習規矩,各種各樣的禮儀規矩,漸漸熟識於心。

酈飛煙是屬於學的較好之人,勤學好問,對誰都是一副%e4%ba%b2切的模樣,又混得了不錯的人緣,蘇離兮不由暗暗佩服,飛煙姐姐就如同以前班級中的班乾部,老師喜歡她的好學好問,同學們喜歡她的熱情大方。

不像她自己,從來不與彆人刻意交好,與眾宮舞伎的關係都是淡淡的……$$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不過,酈飛煙與同屋的兩個宮舞伎符靜蕭、周萍兒,仿佛是天生的對頭,關係極差!直接將京都城水韻坊和朝韻坊之間的矛盾,轉移到宮裡來。她們矛盾直線上升,暗地裡鬥來鬥去,誰都不肯服軟。

每一次,當酈飛煙去請教花姑姑問題的時候,那符靜蕭也拚著命擠在花姑姑的身邊,纏著姑姑問來問去。故意將酈飛煙擠到一旁去。而那周萍兒在一旁冷眼冷語,暗暗諷刺酈飛煙小人作風,刻意討好姑姑。

酈飛煙的心裡一陣一陣憋氣,忍了又忍,看同屋的兩位宮舞伎是越加厭惡。

這一天,將近午時……

眾位宮舞伎們大都練習累了,做在涼亭中歇息閒聊,吃些果子,喝

點涼茶。

周萍兒坐在一張錦杌上,纖手甩著錦帕扇著風,斜睨著酈飛煙說道:“酈娘子練習可是真賣力,學這些繁瑣的規矩禮數不厭其煩。酈娘子這般用心良苦,將來必定能成大器、攀上高枝、爬上龍床。到時彆忘了提攜姐妹們。”

眾人嗤嗤笑起來,如今大家相處時間久了,也會常常開一些小玩笑。

酈飛煙剛咽下一口茶,聞聽此言差點兒噎到自個。她看看周圍,其它宮舞伎們都好整以暇的望著她們……

酈飛煙將茶碗放下,麵色平靜地說道:“宮中最重禮儀規矩,我自然是不敢怠慢刻苦學著。不像有些人天生愚笨,怕是丟了自家的臉,一個小小的福禮做的歪七擰巴。”

“你……”符周萍兒氣紅了臉,她前天不小心扭到了腳,做福禮時未免有些歪斜,心中正為此事懊惱著呢。

酈飛煙冷哼,接著說道:“到底是小郡縣山溝溝裡出來的鄉伎,學了這些天絲毫不見成效,沒得浪費了昭訓姑姑的心血?”

鄉伎?她居然罵她鄉伎?周萍兒臉漲紅了,淚珠在眼眶裡蓄起來,她最恨這些京都城出身的舞伎,諷刺她出生小地方。

周萍兒哭道:“我不過隨便說了一句,酈娘子便用一屋子的話來擠兌我,拿言語來糟/踐我。我原是個多餘的,比不上你們京城出身的舞伎尊貴,何苦留在這清平樂宮裡礙人眼睛。”

酈飛煙得意地笑著:“哎呦呦,你哭什麼!動不動便掉金豆兒來裝可憐相,這裡又沒個男子疼惜你,你哭給誰看?花姑姑常教導我們心境開闊、心如止水。就你這點心%e8%83%b8兒,居然也敢自稱是學跳舞的,也不知道是怎麼混進來的。”

蘇離兮見酈飛煙緊追不舍,暗暗拉拉符靜蕭的袖子,輕輕勸她算了!

符靜蕭站起來,遞給周萍兒一方絲帕:“酈娘子這句話說的好。也不知道是怎麼混進來的?咱們姐妹們誰不是一路甄選過來的?可你們水韻坊了不起,不用一次考試,直接用些卑下的手段爬進來!”

“不用甄選?……”

“那是如何進宮的?……”

“不太可能啊?……”

眾位舞伎們紛紛議論……

周萍兒仿佛撿回些麵子,擦乾了眼淚,停止了哭泣:“姐妹們不覺得奇怪,咱們在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