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拐了兩個彎兒便來到一座小宮殿前,上麵寫著幾個金色大字--‘蔻香舞苑’……

這裡是新進宮舞伎們居住的地方。走進宮殿,穿過幾個圓弧形的小宮門,走過幾個小花園子,來到了酈飛煙的房間!

兩人剛剛走到門口……

“噗通……”一聲,一把團扇兒便飛了出來,差點砸到酈飛煙的臉上!

酈飛煙彎腰撿起那團扇兒看看,頓時便來了氣:“誰把我的東西扔出來了?”

兩人進得房間,隻見一個女子正雙手叉腰站著,麵色不愉。

她一身桃紅色的纏枝石榴花湖緞裙衫,容貌很是豔麗:“是我!怎麼了?你的東西乾嘛放到我的梳妝台上?丟了活該。這房間是大家共用的,你管好自己的物品哦!若是有下一次,我照樣丟掉。”

酈飛煙氣惱,指著那女子的鼻子罵道:“符靜蕭,我早就看你不順眼了,早上你把我的鞋子藏起來,現在又亂丟我的東西,你是不是想打架?我可告訴你,如今我們水韻坊有兩個舞伎在此,你們朝韻坊不過一人!”

“哎呦呦,我好害怕呀,幾時來了個幫手?……”符靜蕭做出一副假裝害怕的模樣,藐視的看了蘇離兮幾眼。

她杏眼圓瞪:“來呀,我們打一架試試,看我一個人打扁你們兩個濺婢。”

酈飛煙挽了袖子,做勢要上前去打……

另一個身著湖水藍暗花織錦束腰裙衫的宮舞伎,慌忙上前阻攔:“姐姐們彆動手,都是我錯!我以為那團扇兒是靜蕭姐姐的,便放在她的梳妝台上,不想是個誤會。千萬不能動手…”

符靜蕭叫囂道:“周萍兒,你讓開!這是我們京都城朝韻坊和水韻坊的恩怨,不關你的事情。”

誰不知道,朝雲坊和水韻坊是死對頭兒,為了搶奪生意和恩客天天罵架。兩邊的小廝和龜奴們,幾乎每個月都要打一次架!

蘇離兮也拉住了酈飛煙:“飛煙姐姐彆動氣,我們剛剛入宮就打架,給人留下口實,彆犯了忌諱!”

兩個宮舞伎伸長了脖子,像是兩個鬥%e9%b8%a1般怒目相視,眼看就要爆發一場女人間的戰爭……

“爾等在乾什麼?…”門口,一個嚴厲的聲音叫道!

宮舞伎們立刻安靜下來,規矩的站好行禮:“管事嬤嬤好!”

那管事嬤嬤走進來,嚴厲的目光在幾個人臉上掃過:“想打架就去外麵,彆在這蔻香舞苑裡麵尋事端。誰在我的地盤上鬨事,哼哼,先賞她一頓竹筍炒肉(打竹板子),再把她趕到竹林小屋裡一個人住!”

宮舞伎們小聲嘟囔著嘴,個個不服氣的模樣,卻是不敢公然頂嘴!

蘇離兮心道:這位管事嬤嬤,相當於大學宿舍中的舍管阿姨吧!

管事嬤嬤的目光掃到蘇離兮身上,詫異地問道:“這位舞伎十分麵生,你

是誰?住在哪個房間?我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

蘇離兮神態難堪,支支吾吾地說道:“奴婢…是新進宮舞伎蘇離兮,一個人住在竹林小屋裡…”

管事嬤嬤露出了驚訝的神態:“你?你就是昨兒半夜裡來的那個?昨天下午被皇上臨幸過的那個新進舞伎?”

此言一出,整個屋子裡的宮舞伎們都看向蘇離兮……

那些目光複雜的……羨慕、妒忌、恨……

酈飛煙更是張大了嘴巴,目瞪口呆!

蘇離兮羞愧地低頭,不言不語……

管事嬤嬤臉色稍微緩和幾分,對著蘇離兮說道:“按道理說,你身子受過龍恩雨露,自是比彆的新進舞伎尊貴些!可也不能在我這裡鬨事!”

蘇離兮搖搖頭:“嬤嬤誤會了!我隻是陪著姐妹過來看看,我…這就離開……”

她匆匆忙忙行了個禮,轉身逃也似的離開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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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平樂宮,北殿正堂……

昭訓姑姑花月容坐在正堂主位上,三十一名新進宮舞伎按規矩一排排坐在下座。

她們身穿統一的藍色宮裝,烏發統一綰著朝月髻,上束著一條累金絲雀鳥發飾,各個嬌柔的如同玉蘭花苞似的。

花月容將青瓷雲蘭花的茶盞端到眼前,細細觀賞,悠悠的對著眾位宮舞伎說道:“昨夜,我撂下老臉求了主殿姑姑江大人,才答應延長爾等的禮儀學習時間,爾等也好多增加些涵養和規矩…”

眾位舞伎表麵上點頭稱謝,心裡卻暗暗失落!

延長學習宮規有什麼好處?她們恨不能現在就為皇上獻舞、獻/身才好!從沒有品級的宮舞伎晉升為從九品舞伎,需要兩年的中規中矩,任勞任怨!可侍奉皇上隻要一夜,便能晉升,可謂是一條極快晉升的捷徑。

花月容觀看她們的臉色,暗暗冷笑一聲!

她掀開茶蓋,輕輕撥動著碗裡的茶葉,慢慢說道:“我知曉爾等心裡不服氣,恨不能現在就爬到龍/床/上去!哼哼,隻怕如何丟了自己的小命都不知道?這宮裡的水,可是深不可測…”

“宮裡獻舞的規矩知道嗎?紫宸殿中的忌諱知道嗎?皇上的喜好知道嗎?舞伎侍寢要跪爬上/床的規則知道嗎?一絲一毫都錯不得…”花月容反問幾句:

“將來若是錯了一點,就會被拖出去亂棍打死。”

眾舞伎啞然……

花月容冷冷環視一周:“說句爾等不愛聽的話,你們這一批新進宮舞伎,整體水準下降了很多。和往年的宮舞伎比比,容貌沒有頂尖兒的,身子沒有特彆出色的,才情似乎也不知所雲?唉,真是一屆不如一屆呀!”

蘇離兮無語,這昭訓姑姑說話,怎麼跟她前世大學教授的語氣一樣?一屆不如一屆。

花月容癟癟嘴%e5%94%87:“算了,日後爾等自然會明白,姑姑我可是真心為你們好,多學點規矩,關鍵時刻能救命!”

“就算爾等是萬裡挑一的舞伎,卻還是低濺奴婢出身!我們今日起,便要學學頂層貴族宦官人家小姐們的禮數…”

“要忘記爾等那些教坊中的破規矩,宮裡可不一樣!一舉一動,跪拜行禮,走路坐姿,說話睡覺、乃至端一杯茶、吃一口飯、入廁、洗澡都有宮規的做法!說話大方得體,行為舉止如春風拂柳。”

“這清平樂宮,可是完完全全按照天熙大族貴女的禮儀來訓練你們!一個月後的禮儀考試,誰過不了關?哼,就是二十大板子,打到你半個月都下不來床,更彆說跳舞了。”

宮舞伎們挺直了腰背,突然變得溫婉端莊起來……

花月容滿意地點點頭:“今日是第一天昭訓,旁的先不著急學,我先給大家講講宮舞伎的出路何在?讓爾等做個明白人,想想自己到底要一個什麼樣的前程?日後,才好照著你的目標去做事!”

眾位宮舞伎豎耳傾聽中……

蘇離兮心道:這是不是和考大學時,選文科、理科、藝術科一樣的意思?

花月容站起身來,在眾宮舞伎中間緩步慢行:“宮舞伎的出路有四條!上上等、中上等、中下等、下下等…”

“…這第一條路,是最上上等之策,尋求機遇得到聖恩寵幸,將來能夠冊封為後宮妃妾的品級。最好的例子,就是先帝時的德雲妃,竟然爬到了貴妃的位置上去!”

眾位宮舞伎低聲嘩然!冊封為貴妃呀,真真是了不得。

花月容冷笑:“可惜,德雲妃犯了忌諱,沒有落得一個好下場!從那以後,咱們宮舞伎就再不許有孕了…”

眾位宮舞伎失落不已……∫思∫兔∫網∫

花姑姑繼續說道:“不過,爾等的運氣也不錯!今上喜歡舞樂,連帶著喜歡臨幸會跳舞的女子。如今,在清平樂宮裡受過雨露,品級最高的冊封到正七品宮舞伎。冊封為後宮妃妾的,隻有一個……”

眾位宮舞伎期待著看著昭訓姑

姑,是誰呀?這麼了不起,混到後宮娘娘的位份上了。

誰知花姑姑並不提名字:“那是兩年前的事情,直接從九品宮舞伎,晉升為後宮妃妾娘娘,是正八品的禦/女。那位有了小主子雖然品級不高,卻是擁有妾的尊貴身份,咱們做奴婢的不能議論名諱!若是不小心傳揚出去,娘娘生氣了,可有得是辦法整治咱們!”

唉…眾位舞伎鬱悶,現實中活生生的例子就在眼前,參考一下挺好,可惜不能提名諱!

“這宮舞伎的第二條出路也不錯,是中上等之策。皇宮裡常常設宴款待臣工們和外族使臣。指不定哪天,皇上一高興,就會將完/璧之身的宮舞伎賜下去!”

眾位舞伎麵露欣喜,若是能納入貴族家做侍妾,或者做了使臣小妾,都能富貴一生,高平民一等!

花月容說道:“去年中秋節皇宮在宮中設宴歌舞,北戎國的使節便看中的了一個宮舞伎。皇上聖恩浩蕩,當即將那舞伎賜給了北戎人。”

“聽說,那名宮舞伎嫁過去甚是得寵,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大家想想也是,那北戎的女子個個生得肥碩高大,怎會是我們宮舞伎們的對手!…”

眾位宮舞伎相視而笑,自信滿滿……

她們雖然命運不濟,沒有一個好出生,卻都天生得一副好樣貌、好身段。能坐在這裡的女子,哪個不是當地州郡聞名的美人?

花月容說:“但是有一個條件,恩賜給外人的宮舞伎,必須是皇上從來沒有臨幸過的女子。皇帝用過的人,自然是不能讓她流落到彆的男子手中。”

☆、第一百六十八章 打架

第一百六十八章打架

蘇離兮黯然,她不是完/璧之身,就連下賜出宮的機會都沒有了。當然,紈絝皇帝也不可能如此做,隨意胡亂幻想罷了!

花月容繼續說道:“這宮舞伎的第三條出路,為中下等之策!那便是從來沒有受過皇上的寵幸。熬到二十五歲出宮,消除爾等的奴籍身份,拿著自由平民的身份文書,按照你的品級發放遣散銀兩。”

一個宮舞伎好奇地問道:“姑姑,宮舞伎的遣散銀兩大概有多少呀?”大家聞言,事關切身利益,都豎起了耳朵聽著。

花月容淡淡一笑:“這怎麼說呢,一個正七品宮舞伎的出宮遣散費,買間小屋子、節約點兒用、也夠一輩子了。固”

“哇!……”眾位舞伎心裡高興,怪不得人人都想晉升,品級越高,將來遣散銀兩越多!若是七品、六品、五品出宮,且不是過得很滋潤,手裡有大把的銀子傍身。

“拿著銀子,出宮後做個良民,與家鄉%e4%ba%b2人團聚,嫁人生子,各不相關,從此過上普通人的日子。至今而止,這也是大部分宮舞伎的出路。漪”

蘇離兮心中暗恨,這條路原本是蘇荷清娘%e4%ba%b2兒最最期待的結果。可惜,她如今破了身子,隻能老死宮中了!

一個宮舞伎突然想到了什麼,問道:“敢問昭訓姑姑?第一條路中,那些被皇上寵幸過的舞伎,即沒有冊封為後宮妃妾,又不能下賜給臣工等外人,更不能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