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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場……你爹娘呢?”

“我雙%e4%ba%b2過世得早,隻有一位兄長,但亦是好些時日沒聯係了。”

念一也笑著歎氣:“那我就更沒有爹娘了……

要說的話,時音也算我兄長……”

她忽而雙目一亮:“我們就拜他,好不好?”

一想到時音,展昭自覺不妥,剛要出言拒絕,又不知尋什麼理由。

念一猶自歡喜著,也不曾留意他的表情,起身就道:“他眼下想必還在哪處喝酒,我們去找他。”

“……”

夜幕降臨,從樓上望下去,燈盞如海般波瀾壯闊。

時音險些沒被酒水噎住,他猛咳不止,抖著手裡的酒杯,指著他倆:

“你你……你們說什麼?你們要成%e4%ba%b2,還打算拜我?”

展昭為難地擰眉,心中暗歎。念一卻未多想,不以為意地上去握住他,“你是我哥,我拜你不是應該的麼?”

“話是這麼說不錯,可……”他咬了咬牙,目光複雜地盯著她看,一時間也道不出話來。

白玉堂同連翹兀自呆愣了半晌,隨後他反應過來,悶笑出聲,掩著嘴在念一耳邊低低道:

“我告訴你,這拜堂都能免了,當初展昭早就跟你的靈位在開封府……”

後半句尚沒出口,就覺得掌風淩厲,他避之不及,肩頭猛地挨了一記,疼得他倒抽了口涼氣。

展昭拍在他左肩上,語氣清淡:“白兄可是有什麼不解之處,不如讓展某來給你解惑?”

後者狠狠拍開他的手,咬牙道:“不必……”

“要成%e4%ba%b2,這可是好事兒啊!”一旁吃酒的範青雲登時讚同道,“我早就說了,展兄弟是該成家的人了……今日正巧叫我趕上,這婚事不用你操心,我保證給辦得熱熱鬨鬨的。”

“熱鬨就不用了。”展昭回頭牽著念一,兩人相視而笑,“我們不過是想有人做個見證,彆的都不重要。”

她身份本就特殊,更何況自己素來也不喜人多,那些儀式上的繁瑣複雜,從前不是沒見過,能簡單一些倒也好。

“這麼節儉?何必呢?”範青雲理解不能,“展兄弟可千萬莫同我客氣啊!”

“多謝先生好意。”念一款款施禮,而後看向四周,“我在這世上隻認識你們,你們在就好,至於其他人來或不來,與我也沒有乾係。”

都說這一輩子成%e4%ba%b2是頂頂重要的大事,但見他二人隨意成這樣,範青雲驚訝之餘卻也著實佩服。

“好,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強求了。”

暖閣內,窗外梔子的暗香飄在空氣中,香爐冉冉生煙。

時音沉著一張臉,以手撐頭,不耐煩地看著底下兩人撩袍朝他跪下。

柔和的燈光將念一的輪廓映得十分模糊,乍然使他想起很多年前的往事,原來已經過去那麼久了。

彈指刹那,他在人間見過了無數悲歡離合,生死離彆,所謂的長生不死也是一種痛苦,因為承載了太多記憶。

而記憶,無論美好還是殘缺,皆是痛苦的根源。

連翹和白玉堂並排而站,眼看他倆當真就這麼草草的拜堂了,不由扯扯他衣角。

“這%e4%ba%b2成得也太匆忙了吧?沒有花轎沒有喜娘連……連喜服都沒有,換做是我我才不嫁,太虧了。”

“子非魚安知魚之樂,人家高興就好。”白玉堂抱著胳膊垂眸一笑,“何況,這又不是讓你嫁。”

想了想,好像有道理,她點點頭:“說的也對。”

滿屋子裡挨挨擠擠的全是鬼怪,念一抬眼見之際便看到一兩隻在跟她招手,對麵一個老樹精麵帶微笑,朝她頷首行禮,二小鬼和三小鬼一路撒著喜糖,又蹦又跳,跳著跳著,忽然就毫無征兆的哭了起來。

二小鬼悲從中來,眼淚汪汪:“念一都嫁人了……”

“是啊。”三小鬼揉揉眼睛,“念一也嫁人了。”

他們倆其實比她先死,早已離世上百年,然而至今還是孩童,心智和身體永遠也無法長大,所有的一切都在死去的那一瞬靜止,再不會流轉。

念一緩緩起身,眼中酸澀地望向周圍,不知該笑還是該哭。

她果然不需要什麼婚禮,有這些就足夠了。

*

晚風習習,梆子聲敲過兩下,街市上熱鬨散儘,除了偶爾響過幾許輕微的腳步聲之外,彆的什麼動靜也沒有。

連翹回房的路上,瞅見展昭屋內還亮著燈,不由駐足張望,嘀嘀咕咕狐疑道:

“他們兩個……會洞房嗎?”

剛說完,頭上就被人輕敲了一記。

白玉堂慢悠悠踱步出來,垂眸睇她,“小丫頭片子,還沒嫁人呢,這就思春了?”

“什麼啊!”連翹捂著頭,臉漲得通紅,“你彆瞎說,我可是修道之人。”

“嘖嘖……修道之人還管人家洞不洞房?”白玉堂刮了刮臉頰取笑她。

“要你管!”

往前邁了幾步,白玉堂抱著胳膊,忽然喃喃道:“不過我想,應該不會……”

“哼,那可不一定。”連翹揚揚眉毛,“他們倆四年前就住一起了,說不定早就洞房了,眼下就是補個拜堂罷了。”

“那時候……”他輕歎道,“他們雖同住一個屋簷下,卻一直以禮相待,以我對展昭的了解,念一要是不願意,絕對不可能勉強她。”

“什麼?!”連翹聽完就要跳起來,“你們說他們……都那種情況了,還、還沒有洞……”

“噓噓噓……”白玉堂一把捂住她嘴巴,忍不住搖頭道,“我的姑奶奶,你小點聲行不行?”

連翹眨著眼睛點頭,把他手拿開:“可是……為什麼呀?”

“我怎麼知道。”他仍舊往前走,“大約是因為念一的關係吧。”

“害怕傷了他。”

屋外燈火已熄,念一倒了殘水推門進來,正見展昭倚在窗邊%e5%94%87角含笑不知在瞧什麼。

“念一,你過來看。”

“嗯?”

她依言走過去,順著他視線往前一望,窗邊的矮樹上竟有一個小巧的鳥窩,裡麵縮著好幾隻雛鳥,羽毛華麗,玲瓏可愛。

“這是什麼鳥?”念一不禁笑道,“好可愛。”

“像是畫眉。”

“你怎麼知道的?”

“還記不記得我給你講過小時候等鳥兒孵蛋的事情?”展昭微微笑道,“那鳥窩裡的就是畫眉。”

“你眼神真好,我就有些看不清。”念一盯了一會兒,想起那日在開封府門外,包清澄的模樣,忽然輕輕道:

“其實我也很想養隻貓。”

“包小姐的那隻?”

“嗯……”

他不禁無奈一笑:“既然如此,那時候怎麼不帶走?”

“我不忍心。”念一垂眸輕歎,“私底下聽她說過許多許多關於你的話,澄兒對你……我不能把你讓給她,那好歹留個什麼東西,也不至於太絕情。”

展昭伸手自她青絲裡取了一縷,在指間把玩,漫不經心地開口:

“這倒無妨,我也算貓。”

他微笑:“往後你養我吧。”

念一撲哧一笑,剛要說話,風吹得門扉吱呀作響,這才發現自己進來的時候沒有關緊,她忙走上前去把門掩實。

就在這一瞬,燭火驀地被風滅掉,屋內驟然陷入黑暗,她雙目還沒有適應,摸索著轉過身。

“展大哥?”

手正往前探去,胳膊上卻忽然一緊,隨即便被拉入一個溫暖的懷抱之中……

☆、第86章 【山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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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晨,日上三竿,耳邊聽得窗外清脆的鳥鳴,念一微動了一下眉頭,隱約感覺到臉上暖暖的,似有人在用熱麵巾給她擦臉。

她迷迷糊糊睜開眼,恰好對上展昭一雙含笑的星眸。

“睡好了?”他轉身將巾子浸在水中,擰了一把。

念一側頭往外看了一眼,陽光明媚,見著日頭分明已經不早了。

“什麼時辰了?”

“巳時三刻。”

“原來已經這麼晚了?”她暗道慚愧,“你怎麼都不叫我?”

展昭坐回床邊,拉過她的手,細細擦著指尖和手腕,垂眸微笑道:“看你睡那麼熟,就想讓你多休息一會兒。”

念一坐起身打量道:“你醒那麼早?”

“也就比你早起一個時辰罷了。”他本來便不愛睡懶覺,長年忙碌已經形成習慣。

展昭收回手,換過麵巾,放在一旁。

“桌上有早食,你梳洗好了再吃。”

見他渾身一股濕氣,發梢還有水未乾,顯然已經沐浴過,她不自覺紅了臉,輕聲道:“……我也想洗個澡。”

“也好。”展昭淡笑道,“那你且等等,我讓人送熱水進來。”

聞言,她臉愈發紅得厲害,低低應道:“嗯。”

沐浴之後,換好衣衫,念一坐在妝奩前梳頭,展昭依舊站在身後替她擦著濕發。

昨天已嫁了人,按理本該在昨天開臉的,但因為她沒有爹娘,亦沒有公婆,自己又不會,隻能簡單的把劉海撩上去。

額間的發絲一挽,才發現她眉心有一點淡淡的朱砂痣。

念一將頭發梳好,正準備挽發髻時忽滯了一下,回眸問他:“你會盤發麼?”

展昭微愣一瞬,半是無奈半是好笑:“我怎麼可能會這個……”

“那可難辦了。”她發愁地笑道,“我不太會盤發。”

一直以來都梳著小髻,但如今成了%e4%ba%b2,總不能再散著頭發,她鼓搗了半天才勉強把青絲紮在腦後。

“不像。”念一拿著銅鏡左右瞧了瞧,和娘%e4%ba%b2當年的模樣差太遠了,“好看麼?”她問。

展昭淡笑,想也未想便%e8%84%b1口:“挺好看的。”

“那就好。”聽他說好看,念一心中歡喜,方坐在桌邊靜靜用早飯。

一麵吃一麵又想起什麼事,她突然抬起頭。

“我現在是不是該叫你相公?”

展昭怔了怔,也不知說好還是說不好,儘管覺得奇怪,還是微不可見地點了一下頭。

念一遲疑了一陣,盯著他喚道:

“相公。”

“娘子……”

兩人四目相對,沉默甚久,念一垂眸望著他手背上明顯的一層%e9%b8%a1皮疙瘩,不禁笑出聲:“我還是叫展大哥吧?”

展昭搖了搖頭,笑道:“你喜歡叫什麼便叫什麼。”

“是麼?”她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