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絲,門沒有開,應該不會是展大哥。

她含淚抬起頭,淚光中時音就蹲在她身側,眼眸溫柔。

“哥……”她嗚咽道,“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啊?”

“沒事的,沒事的。”時音拍拍她的肩頭,哄小孩似的哄著她,“有我在呢。”

“可我還是鬼……”念一搖了搖頭,“隻要我還是鬼,我就不會有好下場。”

“誰說的。”他淡聲道,“弄死他。”

端的是難受至極,也被他這句話弄得啼笑皆非。

念一抬手摸著傷處,顫聲道:“我的臉,還能好麼?”

“能好,當然能好了。”時音微微一笑,伸手給她抹眼淚,“隻要你還是鬼,就沒有我治不好的病。”

“……真的麼?”

“真的,哥哥向你保證,絕對比之前還要好看。”他溫柔道。

門吱呀一聲被拉開一個縫隙,展昭飛快頷首。

時音皺著眉沉聲吩咐:“燒些水來給她沐浴,再買一套乾淨的衣裳換下。”

他當即道:“好。”

開封府中皆是男子,自不便讓他人送水,儘管惹人狐疑,展昭還是%e4%ba%b2自將熱水一桶一桶拎到屋內。

其間,念一仍舊躲在角落裡,不敢去看他。

%e8%84%b1了衣裙,暖洋洋的熱水漫過周身,心境也不自覺隨之沉澱下來。她屏住呼吸把頭埋在水中,任由溫水拂過臉頰的傷口,輕柔無比。

凝固在發絲上的血並不好洗,念一足足泡了一個時辰才將血腥味除去。放在旁邊的舊衣裳早被時音隨手扔了,她換好衣服從屏風後麵走出來。

滿屋子的水氣,熱氣氤氳。

時音坐在床邊,用麵巾仔仔細細給她擦完臉,把那些爛掉的皮肉抹去,再打量仍舊是張白淨的麵容。

“好了,睜眼吧。”

念一遲疑著睜開雙目,恰看見展昭站在身側,她慌忙把臉彆過去。

“躲什麼。”時音塞了一麵銅鏡給她,“來看看,我騙你不曾?”

鏡麵倒映的麵容果真完好如初,念一訥訥地捧著鏡子,摸了摸鼻尖又摸了摸下巴。

“頭發還濕著,當心著涼。”展昭取過旁邊的乾淨巾子,走到背後替她拭發。

融融的暖意不知是沐浴之後還是因他而起,念一抱著胳膊坐在床上,安靜地由他擦著頭發,眸子漫無邊際地瞧向他處。

時音凝神看了她許久,才從床邊起身。

“折騰了一日,想必該餓了。我去給你拿點吃點來……開封府廚房在什麼地方?”

展昭也沒抬眼,“出門左拐。”

☆、第80章 【複仇】

門外有風,她頭發也乾得極快。展昭遂從懷中取出一把玉梳,垂眸替她將發絲梳通,動作極輕極緩,半點未曾弄疼她。

念一伸手摸了摸發梢,這才轉過頭來衝他笑道:“已經乾了。”

因為哭過,她眼睛腫得幾乎睜不開,一臉的倦意。展昭靜默片刻,將她擁入懷中,緊緊摟著,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念一倚在他身上,嗅著那股淡淡的清香,忽然感到疲憊至極,她抬起頭,往他下巴上%e4%ba%b2了一下。

展昭眉頭深皺,埋首在她發間,喃喃道:“你不能再有事了……絕對不能在有事了……”

念一伸出手,指尖撫上他眉心,輕輕揉開,半晌竟含笑寬慰他:

“彆難過,我還活著。”

她的身子比之前更加單薄,清冷的氣息,缺乏熱氣,缺乏血行,忍不住想去將她手腳捂暖,展昭輕歎一聲,正要開口,門外突然聽得有人清了清嗓子。

他二人連忙鬆開,頗有些尷尬地望天看地。

時音提著個食盒走進來,虛了虛眼,語氣古怪:“真是不好意思啊,我這個外人總是打攪你們倆的好事。”

他掀開盒蓋,一麵從裡麵端出一碟熱包子,一麵嫌棄道:“想不到開封府的夥食這麼寒磣,庖廚裡都快翻到底兒了,也就這個還能吃……包拯那塊碳平日裡就是如此對待下屬的?”

展昭微微顰眉:“飯菜而已,能吃飽便好,又不是非得要山珍海味,大人的膳食也是和我們一樣。”

“哦,原來是財迷。”時音聽完就點頭下結論,拿筷子夾了個包子湊到念一嘴邊,“來……你湊合吃吧。”

她正欲張口,展昭忽不動聲色地奪了過來,俯身喂她。

時音咬牙切齒地瞪了他一陣,暗暗道:“好好好,你喂你喂。”

折騰了一日,吃過飯後,念一便覺困意上湧,剛挨著枕頭就沉沉睡去,被衾中卻還不忘握著展昭的手。

在旁靜靜打量她睡顏,許久許久,展昭估摸著她應該已經睡熟,這才小心地一根一根扳開她的手指。

時音靠在門邊,偏頭見他起身,輕問道:“睡著了?”

“嗯。”

“好。”他活動了一下筋骨,“那走吧。”

院中天色已黑,樹影隨風而動,迎麵有個人疾步跑來,許是太過匆忙,連路也沒看清,險些撞到他身上。

“對……”那人話才道出一個字,借著燈光瞧見他麵容,“展昭?”

他不解:“白兄?”

“你這貓兒,來的正好。”白玉堂一把拉住他,火急火燎道,“怎麼搞的?我聽說你跑去大鬨侍郎府,還把慕家二小姐劫走了……不對,慕家二小姐不就是念一麼?你們這唱的是哪出啊?”

今日諸事煩心,展昭實在沒有心思同他解釋:“我回頭再跟你細說,念一受了傷,眼下我得出去一趟,勞煩你照看她。”

“受了傷?”他微愣,“那你還要出去?去哪兒?”

“慕府。”

“這麼晚?”白玉堂還準備接著問,那兩人轉過身就沒了影。他猶自無奈地搖了搖頭,隻得往展昭屋裡走。

自言自語道:“怎麼越來越覺得自己像是他們的老媽子……”

*

明月當空,萬籟俱寂。

展昭和時音站在慕府大門前,很有默契的抬眸打量圍牆。

“慕家巡夜的守衛人數不多,一共三組,一組五人,從戌時到醜時,每兩個時辰換班。”

“那簡單。”時音抱拳在手,扳著骨節“喀喀”作響,“我倒是不打緊,你自己當心。”

“嗯。”

展昭把劍一提,正準備施展輕功,時音卻驀地叫住他。

“等等,你不要動手。到底是官府中人,若出了什麼岔子,你也不好交代。”

“這……”他似有猶豫。

時音略一頷首,“還是按計劃行事。”

“好。”

春夜靜謐而安寧,幾聲蟲鳴更添得一絲活潑氣氛,這個時候,要在往常慕晴早就睡下了。但今日輾轉反側,怎麼也無法入眠。

□□靜了。

四周□□靜了。

明明聽見蟲叫聲,卻感到心裡發慌,那些聲音吵吵嚷嚷,從四麵八方襲到耳中,令她渾身都不由自主的開始顫栗。

原來蟲鳴這麼可怕嗎?

終於,她忍無可忍地掀開被子下床。

“慧、慧屏!快點燈,點燈!”

屋中已有兩盞燈燭,可她還覺得不夠,如此照著太像晚上了,一到夜裡,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都會出來。

“慧屏!”

半晌沒見動靜,慕晴不由發起火來,抓起手邊的東西,不管什麼就往地上摔。▽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小姐。”睡在外麵的慧屏手忙腳亂地穿著衣裳走進來,“怎麼了?怎麼了……”

“你死哪裡去了?我讓你點燈,讓你點燈啊!”

“哦、哦……”她趕緊翻箱倒櫃找出一盞,取了火折子小心掌燈。

眼看屋裡又多了一道光亮,慕晴這才鬆了口氣,眸色緩和地靠在床邊。

“有光真好……”她滿足的輕歎,側目不經意掃到妝奩上的鏡子,隻是鏡中的人竟不是她,而赫然是張血淋淋的臉。

“啊!”

她嚇了一跳。

“是慕詞!是慕詞!”

慧屏倒被她這麼一嚇,手上一抖便滅了一盞燈。

“你搞什麼!”慕晴抄起枕頭往她身上砸去,動作帶起的疾風瞬間又熄了一盞,屋內燈火黯淡。

“對不起,對不起。”慧屏趕緊從地上把火折子撿起來。

“不要磨蹭了,快點燈!”她急得跺腳,“快一點啊!”

“我這就點……”

無端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往上湧,慕晴抱著胳膊搓了搓,窗邊唯一的燈盞把她的影子投射在牆上。突然之間,她發現自己的影子在移動,悠悠慢慢的,移到她腳邊,從黑影裡分裂出一隻手,謔的一下把她腳踝抓住。

她驚叫一聲,飛快跳到床上去,摟住被衾,張口喚道:“慧屏,你……你看見影子了麼?就在地上的……它還有手……”

“是不是我眼花了?你、你快幫我看看!”

幾句話說完,慕晴戛然止聲,此時才發現周圍並沒有人回應她,從被衾中探出頭來,之前還蹲在地上撿東西的丫頭竟不見了。

幾時走的?怎麼她沒有察覺。

“慧屏?慧屏……”

慕晴慌了神,看著滿屋子的影子,她連鞋也顧不得穿,奔出房門。

“來人,快來人!慧屏!喜鵲!紅箋……”她提著裙擺,從院子裡一路跑。

整個慕府空空蕩蕩的。

彆說丫頭,連個人影也沒見到。

走廊上搖曳著昏黃的紙燈籠,她站在地上,無邊無際的恐懼漫上心頭。

“誰,隨便是誰都好……有人嗎?有人在嗎?”

人怎麼會一下子都不在了?爹爹呢?還有娘呢?夜裡不是有巡守嗎?

慕晴光著腳走在青石板上,這一瞬竟也沒覺得多冷,過了好一會兒,隻見四周白霧濃重,越來越像是在陰間。

“我一定是睡著了,我一定是……還沒睡醒。”慕晴敲著腦袋,決定先回房去,無論如何,蒙上被子,睡一覺,第二天醒來就什麼事都沒有了。

她轉過身,前麵的院落中有個婦人在低頭打掃,瞧那穿著似是府上的下人。

府上果然還是有人的,慕晴臉上一喜,腳步加快。

“你是誰房裡的嬤嬤?其他人去哪裡了?你知道麼?”

那人卻隻顧著掃地,連頭也沒有抬。

“我問你話呢?你聽不見嗎?”她奇怪,“你是不是耳聾啊?”

走到這婦人身邊,慕晴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