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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後為凰 息時 4064 字 1個月前

連忙應道:“正是在下。”

張均枼得知他確是祝枝山,心中雖有幾分驚詫,卻多是狐疑,便問道:“你怎知我家相公喚作柳先開?”

祝允明左右掃了一眼,望見四下人多,實在不便言談,便問道:“柳夫人,可否借一步說話?”

張均枼不語,直接轉身進了店肆內堂,見著長凳子便毫不客氣的坐下,哪知祝允明跟來停步卻是當即給她跪下了。

見祝枝山給她跪下,張均枼自是不解,問道:“你這是何故?”

祝允明拜道:“草民祝允明,叩見皇後娘娘!”

張均枼並不驚詫,淡淡問道:“陛下化名柳先開,此事除本宮與朝中幾位閣老知道,並無旁人知曉,你又是如何得知的?”

祝允明自然不會將李東陽供出來,於是隨口搪塞道:“草民是憑著金科狀元倫文敘金殿賦詩之事推斷出來的。”

張均枼稀裡糊塗的信了,便微微頷首,道:“你起來吧,本宮敬重你文才非凡,免讀書人禮節。”

“謝娘娘。”

祝允明起身,張均枼問道:“你如此大費周章的找本宮,到底所為何事?”

“草民求見娘娘,是想請娘娘,救伯虎一命。”

“唐伯虎出了什麼事?”

“娘娘,此回會試舞弊案,伯虎定然是被人栽贓陷害,如今不僅丟了士子身份,還被發配藩江,此等結果,草民實在為他冤屈,是以求見娘娘,隻為求娘娘,為伯虎翻案!”

張均枼聞言愣住,涉及此案的唐解元,名喚唐寅,而今這唐解元又成了唐伯虎,難道唐寅與唐伯虎竟是同一人!張均枼為免出笑話,便未多詢問,隻道:“唐寅豈是冤屈,與他同涉此案的徐經已%e4%ba%b2口招供,唐寅曾以一枚金幣向程敏政乞文,此事他自己也供認不諱,又豈會是假的!”

祝允明一時語塞,隻是頓了頓,又急忙為唐寅開%e8%84%b1,言道:“娘娘,這怕是屈打成招,豈能信之!”

“屈打成招也好,供認不諱也罷,不論此事到底是真是假,聖旨已下,皇榜已貼,這個結果是對天人最好的交代,何況今日唐寅已在去往藩江的路上,這個案子,翻不了!”

“娘娘!”祝允明竟跪下了,他道:“草民自小與伯虎結實,深知他為人耿直,定不會賄買試題!娘娘也知道,伯虎素來才華出眾,此回會試定然是勝券在握,他又豈會冒險做出這等齷齪之事!”

張均枼略顯不耐煩,道:“方才本宮已說過,這個案子,翻不了!你莫再多言!”

“娘娘……”

祝允明正要說什麼,卻被張均枼喚一聲“祝相公”而打斷,張均枼喚他“祝相公”,確是給足了祝允明麵子,她問道:“你千方百計見本宮,就是為了求本宮給唐寅翻案?”

“是!”祝允明應道。

張均枼經不住冷笑一聲,道:“你憑什麼覺得,本宮就一定會給唐寅翻案?”

祝允明底氣十足,道:“就憑娘娘,素來喜愛伯虎的詩作《一剪梅》!”(未完待續。)

☆、第十二章 微服下江南

祝允明之所以有如此膽量過來尋求張均枼的幫助,不僅僅隻是因為李東陽的指點,多的是因他知道張均枼素來喜愛唐寅的詩作,而今張均枼問了,他便也如實回答,他千方百計求見她,的的確確就是為了求她為唐寅翻案。

他祝允明言語間極具底氣,自然叫張均枼頗是震驚,可他憑著張均枼喜愛唐寅的詩,便要求她為唐寅翻案,這說起來,總歸是有些無禮的,可張均枼偏偏也是吃軟不吃硬的人,她見祝允明如此說,便免不了有些鄙夷。

祝允明說罷此言,張均枼便是頓了頓,而後方才露出冷冷一笑,隻道:“本宮是喜愛唐寅的詩,可那又如何,本宮喜愛的,是他的詩,而非他這個人,既然如此,本宮又憑什麼幫他翻案。”

話音落下,祝允明倒也沒有語塞,他知道張均枼身居高位,脾氣一向是不大好的,而今求她翻案,她定然也不會那麼快便答應。他起先便沒有祈盼著張均枼能一口答應,自然也早已想好了應對的法子,隻聽他道:“娘娘此言差矣。正所謂愛屋及烏,既然娘娘喜愛伯虎的詩,便也該喜愛他這個人。”

張均枼聞言已是愈發欣賞他這性子,如此有骨氣,她自然略是欽佩,不過她也不是好說話的人,即便她欣賞祝允明,卻也斷斷不會應了他這無禮的請求。她微微垂眸望著祝允明,頗是居高臨下之感,她淡淡一笑,道:“你不過是強詞奪理,唐寅罪不可赦。本該處以腰斬之刑,陛下念他才氣出眾,方才饒他不死,僅杖責五十,發配藩江充當小吏,已是仁義之舉。”

祝允明聽言卻道:“娘娘也說,杖責五十。發配藩江充當小吏。這便是仁義之舉,可革除伯虎士子身份,叫他終身不能再參加科考。不仁不義,未免太過!”

想他祝允明如此出言詆毀朱祐樘,以張均枼的性子,她定然不會輕饒。可正是因為她欣賞他,而他又是唐寅過命的兄弟。她方才不怒不怨,隻道:“你說陛下不仁不義,可陛下饒了他的性命,隻是你斷章取義。隻看片麵!”

“士子十年寒窗苦讀,隻為一朝科考,得以魚躍龍門。可陛下革除伯虎的士子身份,叫他再也沒了參加科考的機會。這與斷他手足又有何區彆!”

張均枼聞言怔住,也左右思慮了一番,的確,對於一個讀書人而言,士子身份就是身家性命,一旦被革除,便如同斷人手足,就像祝允明所說。

她長籲了一口氣,而後緩緩站起身,走至祝允明跟前,垂眸淡淡語道:“你起來吧。”

祝允明聽聞她語氣平和,察覺此事稍有轉機,便應聲站起來,卻見張均枼微微側過身子,轉向一邊踱步,言道:“本宮不是唐寅,也不是士子,自然體會不到那種苦痛,可本宮倒也能理解,隻是此事,本宮是真的無能為力。”

聞言祝允明愣住,怔怔道:“倘若連娘娘也無能為力,那此事果真便沒有轉機了麼!”

張均枼回身望著他,輕輕皺眉,語重心長道:“你是讀書人,應當知道這天下,有兩樣東西是決不能觸犯的,皇權和聖威。”

見祝允明蹙眉不語,張均枼又道:“陛下已命人張貼皇榜,將此事昭告天下,如今天下人都知道此事,倘若本宮要求陛下翻案,那本宮便是觸犯皇權,倘若此案的結果並不如初,那本宮便觸犯了聖威,你明白本宮的意思麼?”

祝允明自然明白張均枼的意思,他也知道,此事原本便是絲毫沒有轉機,他怔了許久方才黯然點頭,張均枼道:“你明白就好。”

張均枼說罷便轉身欲要出去,祝允明見勢急忙喚一聲“娘娘”,張均枼停步,祝允明道:“草民不求娘娘為伯虎翻案,隻求娘娘,容許伯虎逍遙,他是個隨性之人,定然不甘願發配藩江。”

祝允明言畢,張均枼並未接話,也不曾表明是否願意幫忙,隻是舉步離開。

若是將唐寅發配藩江充當一個小吏,委實屈才了些,張均枼也是這樣想的,所以,祝允明的請求,她答應了。

此回會試舞弊一案,大抵算是告一段落了,如今天下太平,倒也算是盛世。

去年某日,朱祐樘為哄著張均枼開心,許諾她在興濟為張均枼敕建一座行宮,那時他也並非隻是說說,如今行宮已建成,建行宮的人立即將此事稟報給朱祐樘,朱祐樘知道了,那張均枼自然也知道了。

張均枼方才尚在坤寧宮小憩,忽然聽聞張瑜過來與南絮知會,說是興濟的崇真宮建成了,她便是立馬睜眼了,她一向睡得淺,即便睡著,有什麼動靜也能入她耳中,聞知崇真宮已建成,張均枼二話不說當即起身,這便跑到了乾清宮去。

彼時朱祐樘尚在批閱奏本,他方才吩咐張瑜去坤寧宮知會此事,便已料想張均枼定然即刻過來,這會兒她果真來了,還挺迅速。

張均枼進殿望見朱祐樘埋頭,便走至大殿正中央,有模有樣的福身行禮,語道:“臣妾給陛下請安,陛下萬福。”◣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朱祐樘聞聲抬起頭,見她如此,也忍不住噗笑一笑,直言道:“想什麼你就說吧,這個樣子,我還真不大適應。”

張均枼聽言也不拐彎抹角,直起身便朝他走去,站在他身側,望著他淺淺一笑,言道:“陛下,臣妾聽聞崇真宮已建成,特意過來叩謝陛下的。”

朱祐樘故意道:“請個安便當作是叩謝了?”

“不然呢?”張均枼道:“陛下真舍得叫臣妾跪下來給你磕頭?”

“當然舍得,”朱祐樘仍打趣,張均枼卻是道:“陛下舍得,臣妾還不樂意呢。”

朱祐樘也不再多言,隻道:“你想去興濟住一陣子?”

既然朱祐樘一語中的。那張均枼便也不再多費口%e8%88%8c,言道:“臣妾是想,崇真宮已建成,空著總歸是不好的,臣妾此去,其實也不單隻是為了玩耍,還有的。就是想瞧瞧。他們到底有沒有偷工減料,又或是貪贓什麼的。”

張均枼說罷,朱祐樘卻是道:“枼兒果真隻是想去興濟。你不會還想著去彆的什麼地方了吧?”

話音方落,張均枼緊接著辯解,言道:“除了興濟,臣妾還能去哪兒。”

“你之前不是一直都想下江南?此回我若是準你回興濟。你可不能亂跑。”

張均枼聽聞朱祐樘如此說,倒是有些心虛了。她道:“臣妾倒是想下江南來著,可臣妾哪裡有那福氣。”

朱祐樘拿她沒轍,便應道:“你要回興濟,我準了。”

張均枼聞言欣喜。連連頷首,朱祐樘又道:“可你不能亂跑。”

“一定不亂跑,”張均枼應了一聲。這便轉身朝殿外走去,朱祐樘自然不信她僅回興濟。隻是又不好說她什麼,便道:“早點兒回來!”

張均枼應道:“知道!”

朱祐樘千叮嚀萬囑咐,隻準她去興濟,而不能去旁的地方,可張均枼哪裡聽他的話,興濟是什麼樣的地方,張均枼在那裡生長了十幾年,早已玩膩了,趁著這大好的機會,倘若不去江南走一遭,那便真的是可惜了。

南絮知道張均枼想去江南,是以回坤寧宮的路上便詢問道:“娘娘,奴婢可需準備什麼?”

張均枼隨口道:“無需準備什麼,本宮聽聞江南暖和,咱們隻需帶幾件兒衣裳便足夠了。”

“是。”

待回了坤寧宮,張均枼便暗暗琢磨了去往江南一路的行程,而南絮收拾行李,張均枼說,明日一早便出發,爭取天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