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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後為凰 息時 4028 字 1個月前

之前離開北直隸,她也知道行程有些趕,便說,倘若出不了北直隸,那便趕到天津衛住下。

翌日一早,張均枼果真有這毅力起身,且起得格外早,幾乎是與朱祐樘同時。

張均枼原先說要在今日天黑之前離開北直隸境內,想這北直隸範圍極大,要說出北直隸,那自然是不大可能,可這一路上若是不出什麼意外,要趕到天津衛,倒是勢在必得。

天津衛倒也是個好地方,張均枼一行三人昨日天黑之前趕到此處尋了個客棧住下,原想著天亮便離開,可天亮之後卻是在這裡玩了一日,到第三日方才坐船離開,下麵該去的,應當是滄州,可張均枼想去的是濟寧府,到滄州府碼頭處,她們便沒有下船,在船上睡了一晚,翌日便跟隨船去了德州碼頭下來。

張均枼雖想去濟寧府,可她到底是想去江南的,這江北之地雖也有諸多風景名勝,她卻不曾在此多逗留,她們這一行三人,自京城的碼頭上船,沿著京杭大運河南下,一路途經天津衛、德州府、濟寧府、台莊、清江鎮、揚州府,皆在這六處停留一兩日,而後便繼續行程。

是以她們自初春之際啟程,一行約一個月,方才到了蘇州。

蘇州,這是張均枼最想的去的一個地方,也是她自小便極想去的一個地方!

張均枼一行人坐的船沿著水路到蘇州府碼頭之時,已是傍晚,三人下船後並未停留,因天色將晚,她們便急急忙忙的去城中尋客棧了。

可這春日裡,江南之地遊客頗多,尤其是蘇州這樣的地方,城中幾家客棧皆已爆滿,哪裡還有空著的客房!

走了一路,張均枼早已疲憊,眼看著天色將要黑了,三人這回尋到的,已是城中最後一家客棧。

張均枼領著南絮與樊良二人鼓足了勇氣進去,望見樓下吃飯的客人皆已坐滿,張均枼見此情勢,心中不免怔怔。

望見有客進店,那老板娘連忙迎過來,用這略帶地方口音的語氣笑道:“喲,三位這是要住店吧?”

張均枼聞言便知這裡定然有空房,於是也笑臉應對,言道:“可還有空房?”

老板娘從頭到腳將三人打量了一番,依舊笑道:“有,樓上還有兩間天字號房,我這就去給你們三位準備。”

張均枼分明察覺這老板娘誤將張均枼與樊良當作夫妻,而南絮為隨行的姑姑,便經不住訓斥道:“有沒有眼力見兒,三個人何故準備兩間房!”

老板娘聞言愣住,一時間不知如何言語,南絮暗暗拉扯張均枼的衣袖,輕喚道:“夫人。”

樊良自也聽出了這意思,於是對著張均枼微微躬身,沉聲道:“夫人,卑職冒犯!”

聽聞樊良“卑職”二字%e8%84%b1口而出,老板娘方知張均枼定然是官宦人家的貴夫人,是以急忙訕笑道:“瞧我這記性,樓上正好還有三間天字號房,我竟給忘了。”

南絮吩咐道:“快去準備。”

“誒,”老板娘應了一聲,這便轉身給一側的小廝使了個眼色,那小廝這便近前,老板娘貼附在他耳邊不知耳語了些什麼,見著小廝走了,她方才領著張均枼三人去了樓上。

大概是因下船之後尋客棧過久,張均枼自然疲累不堪,進房由南絮伺候著匆匆洗漱一番之後,倒頭便睡下了。

張均枼這一夜睡得安安穩穩,加之有著南絮與樊良二人一東一西隨時護著,她自是更無需擔心什麼。

可翌日早晨睡得還迷迷糊糊,張均枼翻身朝外,側著身子忽然察覺身邊似乎有一股溫熱的氣息,那氣息極是熟悉,可她一時間就是想不起來這到底是怎麼來的。她探手摸過去,竟是摸到了一個人,她睡夢中由此一驚,當即收回手,更是驚得睜眼坐起身,卻見身側熟睡之人,竟是朱祐樘!

因張均枼驚叫一聲,朱祐樘亦是驚醒,他恍惚醒來,望見張均枼垂首凝著自己,似乎大驚失色,便也有些迷糊,抬手揉揉眼,問道:“枼兒怎麼了?”

張均枼聞言卻仍是驚魂未定,她苦笑一聲,問道:“陛下……什麼時候過來的?”

朱祐樘長長的吸了一口氣,似乎無所謂道:“昨晚啊。”

張均枼仍是不解,問道:“那陛下,是怎麼進來的?”

朱祐樘依舊淡然,隻道:“就這麼走進來的啊。”

這會兒南絮與樊良聞聲也已破門而入,卻見朱祐樘在此,自然是一愣,朱祐樘卻偏過頭望向他們,淡淡語道:“沒事了,你們退下吧。”(未完待續。)

☆、第十三章 巧遇沈九娘

張均枼自京城啟程,沿著京杭大運河走水路下江南,至如今到了蘇州府,這一路皆是以柳夫人之名出行,從沒有暴露身份,而隨行之人也僅僅隻有南絮與樊良,照理說,朱祐樘是一定不會知道她的行蹤的。

可朱祐樘偏偏就是追來了,非但追到了蘇州府,還追到了客棧來,又不知鬼不覺的潛入了張均枼的屋中,這叫張均枼豈能不驚!

南絮與樊良皆是忠心之人,在張均枼看來,她們兩個,是一定不會給朱祐樘通風報信,透露她們的行蹤的,事實上,她們兩個也的的確確沒有給朱祐樘透露一丁點兒消息。

可朱祐樘追來,到底也叫張均枼不大歡喜,但這不大歡喜,又萬不能就此表現出來。

張均枼恍然間驚醒,回過神來問道朱祐樘這些事情,朱祐樘卻是儘力躲避問題,問他什麼時候過來的,他說是昨晚,問他是怎麼進來的,他說是走進來的……

這下可好,張均枼確是懵了!

朱祐樘望見張均枼如此驚詫,倒也心知肚明,他又不是傻子,哪裡不知張均枼問的是什麼,他隻是起先不想說,可這會兒又想說了,他慢悠悠的坐起身,側首凝著張均枼本該惺忪如今卻是出神的眸子,一時間經不住噗嗤一笑。

這會兒該是極嚴肅的,他這一笑,叫張均枼轉瞬間便變了臉色。

張均枼陰著臉,再次問道:“陛下是怎麼進來的?”

朱祐樘如今已不再是躲避,隻是仍打趣,故作驚險,還不忘打了個示意她噤聲的手勢。壓低了聲音,言道:“枼兒,隔牆有耳,莫喚我陛下。”

張均枼聞他所言,免不了又叫他分了心,問道:“那該喚作什麼?”

“我是你相公,你自當喚我夫君。”朱祐樘說得一板一眼。

張均枼素來不喜如此喚他。總覺得有些矯情,一想起還有正事,索性不喚了。直接問道:“方才問你的,你到底是怎麼進來的?”

朱祐樘仍道:“就這麼走進來的唄,我還能飛進來不成?”

張均枼聽言,一雙秀眉微微凝起。追問道:“你是怎麼找來的?”

朱祐樘這會兒方才認真解釋,言道:“我想著去興濟接你回宮。哪知前幾日到了行宮,地方縣令卻說沒見你回來,我一想,你定是下江南了。”

張均枼早料到朱祐樘會去興濟找她。哪知這才不過一個月而已,他便去找她了,可這又算什麼。江南一路遙遠,過來蘇州一路。又是途經多地,且不說朱祐樘如此湊巧就是找到蘇州來了,況且她們三人自滄州到蘇州,途中花了約莫半個月,而朱祐樘所言幾日便到了,這未免稀奇!

朱祐樘說得在理,可張均枼也不是好蒙騙的人,她頓了頓,又暗暗在心底思慮了一番,而後便道:“還真是趕巧了,滄州到蘇州中間隔了那麼多地方,你偏偏就尋到這兒來了。”

聞言朱祐樘倒也不緊張,他自有說法,隻道:“我離了滄州,便沿著運河一路到鎮江了,鎮江沒有你的消息,我便趕到蘇州,哪知方才向人打聽,人家便給我指點,說你進了這家客棧。”④思④兔④網④

張均枼哪裡相信,追問道:“果真是如此?不過隻是幾日,陛下這麼快就尋來了,這說出去誰信呀!”

朱祐樘道:“我這一路都不曾逗留,自然極快。”

張均枼抬手揪著他臉頰,小聲斥道:“你說實話!”

朱祐樘吃了痛,急忙掰開張均枼的手,這會兒方才如實道:“你還在宮裡的時候,我便猜想你是要下江南,偏偏你又隻帶了南絮和樊良,我便差人一路跟著你,你每去一個地方,線人都給我飛鴿傳書,我便找來了。”

張均枼故作不滿,道:“你竟然派人跟蹤我。”

朱祐樘急忙辯解,言道:“我可不是派人跟蹤你,我這是派人暗中保護你,你看看你,下江南這麼大的事情,竟然隻帶南絮和樊良,我哪裡放心得下。”

“你放心不下,”張均枼道:“所以跟來了。”

朱祐樘訕笑一聲,輕輕點了點頭,張均枼又道:“你出宮多日,朝中竟無人說什麼?”

“我病體抱恙,不能視朝,那些酸腐書生能說什麼,枼兒怎麼也關心起這個來了,”朱祐樘說著,又抬臂攬住張均枼肩頭,說道:“你一直想要我陪你下江南,如今我來陪你了,你還嫌棄我?”

張均枼卻是故意道:“誰敢嫌棄你呀。”

這一個月來,帶著南絮與樊良二人一同遊玩倒是挺好,帶著朱祐樘反而叫張均枼不舒服。張均枼原本在宮裡頭之時,確是想叫朱祐樘陪她一起,可如今她這心裡頭卻是不願意了。

朱祐樘見她神色,察覺似乎有異,便問道:“枼兒不想我跟來?”

張均枼當即接話,言道:“你想多了。”

說罷張均枼便起身下榻,竟是當著朱祐樘的麵兒換上了一身男兒的衣裳,這會兒朱祐樘亦是起身,望見她穿著士子的衣裳,便不解道:“枼兒這是何故?莫不是要同我稱兄道弟了?”

張均枼隻道:“外頭人多,打扮成士子模樣,總歸保險些。”

“我在這兒你還不放心?”朱祐樘道。

誰想張均枼卻是道:“就是因為你在這兒,我才不放心來著。”

朱祐樘正想追問,南絮卻是入內伺候他們夫妻二人洗漱,朱祐樘叫她打了岔,便也忘了這回事。

洗漱過後,南絮又特意吩咐客棧小廝送來早膳,遠遠望見小廝端著木托走過來,南絮便出了屋子去將木托接來,彼時張均枼亦是站起身走過去,暗暗在早膳中做了手腳。

朱祐樘卻似乎渾然不知,待吃了那早膳。果然昏昏沉沉的睡去,張均枼也顧不得太多,反正還有人在暗中護著他,她見著朱祐樘已睡去,本想就此速速離去,可見著他趴在桌子上,又是於心不忍。回首取來毯子為他披上。方才急著離開。

張均枼不想叫他跟著,朱祐樘自然知道,方才南絮端來的早膳。他似乎是吃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