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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後為凰 息時 4064 字 1個月前

二十天了,她甚至沒有看過朱厚照,這期間,%e4%b9%b3母田氏曾言朱厚照哭鬨著要見張均枼,卻是被張均枼一口回絕。朱佑樘患的是天花。張均枼自然是說什麼也不願叫朱厚照過來。

這會兒天已漆黑,張均枼回到坤寧宮時,朱厚照早已睡下。

多日未能見朱厚照。張均枼自然是萬分想念,不過想念也僅是這一時的事情,平日裡在乾清宮,她根本不得閒暇之心去想念朱厚照。

這是張均枼虧欠了朱厚照的。亦是朱佑樘虧欠了張均枼的。

坐在床邊望著朱厚照熟睡的模樣,張均枼心中竟是摻雜了欣喜與無奈。他還這麼小,便要頂起那千斤重的擔子……

朱佑樘啊朱佑樘,你怎麼忍心如此!

張均枼伸手去輕輕撫著朱厚照的額頭,望著他滿目的憐惜。她也不忍心……

屋門忽被人輕手輕腳的推開,南絮聞聲望過去,隻見是田氏。

田氏見著張均枼坐在床邊。麵露欣喜之色,輕聲道:“方才聽聞娘娘要回來。民婦起初還不信,聽著這屋子裡頭有動靜,民婦便過來瞧了,沒想到娘娘真的回來了。”

張均枼微微頷首,應了一聲,又站起身朝太看去,亦是低聲問道:“太子這幾日可還聽話?”

田氏望了朱厚照一眼,而後又將目光轉回來,點頭道:“嗯,聽話倒是聽話,就是有時候想起娘娘了,總會哭鬨著要去乾清宮找您。”

張均枼聽言未語,南絮連忙給田氏使了個眼色,田氏由此閉口不再多言,卻是詢問起了朱佑樘,隻道:“娘娘,陛下的病,可是好了些?”

這田氏果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不過不知者無罪,張均枼不曾怪罪她,亦沒有當即與她冷下臉。

想她張均枼若是要將朱佑樘禪位之事昭告天下,如今麵對田氏如此詢問,理應如實告訴她。

這南絮倒是知道的,是以聽聞田氏詢問朱佑樘的病,她也沒有暗示她這不該問。

可張均枼卻是沒有告訴田氏朱佑樘早已失蹤之事,而是露出淺淺一笑,道:“陛下的病已好些了,所以本宮回來小住幾日。”

南絮聞言不免一怔,她以為張均枼會說朱佑樘早已失蹤,如今傳旨禪位朱厚照,卻不想張均枼依舊將此事瞞著。

這張均枼到底是不肯放棄朱佑樘。

田氏聞知朱佑樘病體即將痊愈,自然欣喜,點頭道:“那就好,那就好。”

這田氏關心的到底還是祭天之事,她問道:“娘娘,既然陛下病體即將痊愈,那明日祭天大典,也可如期了?”

張均枼始終從容,微微皺眉故作憂心,道:“陛下的病雖是好了些,可太醫說,陛下正值康複期,萬萬不能見風,明日祭天大典,陛下怕是去不得了。”

田氏一驚,問道:“啊?那……祭天怎麼辦?”

張均枼淡然道:“陛下去不得,還有本宮和太子,這不妨事。”

田氏點了點頭,可目中閃過一絲狐疑,她到底是希望朱佑樘能%e4%ba%b2自前去的。

張均枼微微轉眸瞧著田氏,吩咐道:“你收拾收拾,明日祭天,太子也要過去,你得跟去帶著他。”

想這祭天可是天下大事,若能前去,那可是祖上積了德,田氏聽聞她也能跟去,自然驚喜,連連點頭應“是”。

出了朱厚照的屋子,張均枼依舊沒有回東暖閣歇息,而是出了坤寧宮。

坤寧宮後麵便是宮後苑,張均枼與南絮走著走著便走到了這裡,這一路走走,倒是叫張均枼如釋重負了。

可南絮依然不解張均枼的心思,祭天之事雖已有了解決的法子,可這樣瞞著朱佑樘失蹤之事總歸不是辦法,是以她問道:“娘娘,陛下的事,咱們是說,還是不說?”

張均枼淡淡道:“再等等吧,若是三日之後,陛下還沒有陛下的消息,那本宮便%e4%ba%b2自去奉天殿,將陛下禪位之事昭告天下。”

南絮並未言語,隻是默默聽著。

殊不知她們二人所言一字一句,皆已入了旁人耳中,而三日之後的早朝,也注定不平凡!

走過了宮後苑,不知不覺,她們二人竟走到了絳雪軒。

這絳雪軒於南絮而言自然是沒什麼特彆的,可於張均枼而言,卻有這一輩子也忘不了的記憶。

方才至絳雪軒,入眼的依舊是那棵菩提樹,張均枼於不遠處望著那棵菩提,過往之景皆曆曆在目,她依舊記得當年,她與他在此相見,又在此相識、相知、相愛。

動心不過瞬間,卻叫人終身難忘。

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萬法因緣起,因緣滅。

佛祖說,心中若有塵,則要時常去擦拭,心中若無塵,便無需去擦拭。

張均枼心中有塵,她卻無能擦拭……

記起當年朱佑樘坐在這菩提樹下彈著《鳳求凰》之景,耳邊是他那時同她所言句句,張均枼不經意間露出久違一笑,那笑容不再泛著苦澀與牽強,連南絮也是許久都不曾看到過。

張均枼道:“當年本宮就是在這兒與陛下相識的,那會兒是深夜,大約是子時,陛下在此練劍,本宮被有卉算計至此,直到這兒了,才發現勢頭不對。陛下懷疑本宮是萬貴妃派去監視他的線人,橫豎都不肯輕饒。”

“後來呢?”

“後來……後來本宮同他解釋,說隻是深夜難眠,便在宮裡隨處走動,無意至此擾了他的清靜。他竟是傻乎乎的信了,可本宮還是衝撞了他。”

南絮微微一笑,問道:“是怎麼冒犯的?”

“他羞辱本宮深夜至此,是在這兒私會了男人,”張均枼說至此笑得略甜,“本宮一怒之下賞了他一記耳光。”

張均枼頓了頓,繼而道:“後來,本宮無意發現他是太子,再後來,本宮聽聞喻道純所言,才知道,原來本宮六歲那年在山西冒死救下的那個男孩,便是他。”

“那些年,他一直記掛著救他的女孩,本宮嫁他為太子妃,他卻一直都不知道本宮就是那個女孩。”

南絮未語,張均枼又道:“這世上怎會有這麼巧的事,姑姑,你說,這到底是緣分,還是巧合?”

張均枼始終麵朝中那菩提樹,是以背對著南絮,便叫南絮看不見她的臉色,南絮便也不好看她的臉色答話,隻能道:“娘娘乃是騎龍抱鳳而生,與陛下如此巧遇,應當是天定良緣。”

聽言張均枼眸中黯淡,她淒然一笑,低眉道:“天定良緣……可如今隻剩下本宮一個人,又如何能稱作是良緣,老天爺莫不是在捉弄本宮……”(未完待續。)

☆、第卌七章 奉天殿逼宮

張均枼到底是一國之母,又是寵後,在朝中說話總歸是極有分量的。即便朱祐杬那一黨中人不大待見她,卻始終不敢對她不敬,畢竟都是些不入流的小官,雖攀附著朱祐杬這棵大樹,卻終究不敢得罪權貴。

張均枼既是說祭天大典之時,以太子朱厚照代替朱佑樘行祭祀之禮,那到時祭祀天地的,便定然是他朱厚照。

隻是朱厚照年紀尚小,是以整個大典,都由她張均枼一手操縱著。!思!兔!在!線!閱!讀!

祭天全程都未曾有過意外之事,唯獨事畢之後,朱祐杬假心假意過來詢問張均枼身子如何,畢竟張均枼挺著個大肚子,他身為禦弟,總該關照著些。

張均枼自知他意不在此,而後朱祐杬果真詢問起了朱佑樘,張均枼既然有此把握祭天,自然是早有對策,三兩句話便隨隨便便的將他打發了。

朱祐杬也不好多問什麼,畢竟話說多了,總叫人猜忌。

張均枼未免再生事端,祭天之後連慶成宴都免了,當日便回了宮。

祭天後,一切皆是如常進行,朱佑樘龍體欠安,朝中大小事務依舊由內閣首輔劉健與武英殿群輔閣老李東陽代為處理,而每日朝臣遞呈的奏本,照舊由司禮監秉筆提督蕭敬代筆。

今日是正月十四,便是在今日,這個紫禁城將染上血色。

這日早朝依舊,劉健立於奉天殿正中央,而李東陽站在他身後。

今日朝中倒是沒什麼可議之事,是以劉健正想宣布退朝,卻見張瑜至此。

張瑜過來自然是有事需說,隻是方才過來便見劉健欲要退朝,便有幾分驚詫,倒不是他來得遲,隻是劉健退朝過早。

劉健見張瑜過來,自然是笑臉相迎,喚道一聲“張公公”。想他張瑜雖不過是個小太監,到底卻也是朱佑樘身邊的大紅人,凡人見了他總要禮讓三分。

張瑜也並非趨炎附勢之人,亦同劉健畢恭畢敬問道:“劉閣老今日下朝這麼早?”

劉健笑道:“今日朝中沒什麼事情。”

張瑜點頭。道:“哦。早些下朝總是好的,隻是娘娘待會兒要過來說事兒,煩勞諸位還是多留片刻吧。”

劉健聽聞此事,想張均枼過來定然有重要隻是得說,便道:“不打緊。不打緊,既是娘娘要過來,那臣等便在此恭候。”

張瑜未語,單隻是輕輕點頭,這便回過身欲要朝殿外方向走去,豈知他方才轉過身,忽見一侍衛慌慌張張的衝過來,那侍衛滿身是血,叫人見狀不由得吃了一驚。

那侍衛還未進得奉天殿,遠遠的疾呼道:“不好了!不好了!荊王帶兵打進宮來了!這奉天殿已經……”

侍衛還未說完。一腳正巧跨進了殿內,忽有一支箭羽自他身後飛來,硬生生的戳穿了他的喉嚨。

眾人見勢皆是怔怔,不少人一時間手忙腳亂,慌張不已。

而後緊接著進殿的便是早已被廢為庶人的朱見潚,那朱見潚手持大刀闊斧,滿身的酒氣進殿,一臉的胡子拉碴,活%e8%84%b1%e8%84%b1一個山大王,不過這人模狗樣倒是有了。

朱見潚方才跨進了殿中。便高高舉起雙臂,手中那佩刀頂天,仰天大笑道:“我朱見潚終於回來了!終於回來了!”

張瑜見殿外整齊排了三列火槍手,心中已然確認他這是要逼宮造反。一時倉皇失措,不知該如何是好,可想著張均枼手中有朱佑樘的遺詔,連忙趁亂進了奉天殿的偏殿,自那窗子爬了出去,急急忙忙的便往坤寧宮跑去。

自那日祭天。為今已過三日。祭天前一晚,張均枼曾說,倘使三日之後,朱佑樘仍無蹤跡,那她便將朱佑樘禪位於朱厚照一事昭告天下,亦將迎立朱厚照繼承江山大統。

而今三日之期已過,她也是時候兌現她的承諾了。說來她也並非是因為那句話而兌現承諾,隻是此事一拖再拖,日後若是被人揭穿,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