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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後為凰 息時 4070 字 1個月前

異常,他總覺得朱佑樘這話裡,似乎另有深意,像是喻指前些日子朝中盛傳朱厚照身世的謠言一般。

朱祐杬尚未言語,他身側跟著的小太監卻嘟嘟囔囔道:“王爺心係天下,幾次死裡逃生……”

這心係天下,可不能用來說朱祐杬,這朱祐杬也知道避諱,不等那小太監說罷,連忙打斷,道:“瞎說!”

朱佑樘已是聽得清清楚楚,驚道:“果真?”

“皇兄莫聽他胡言亂語,”朱祐杬解釋道:“臣弟幾次死裡逃生,全是托了皇兄鴻福。”

朱佑樘心中既是悻悻,又是芥蒂,道:“難為你了。”

“皇兄這是什麼話,”朱祐杬忙道:“臣弟吃著百姓繳納的口糧,就當為百姓謀福祉。”

朱佑樘聽言不甚寬慰,開口接話道:“你皇嫂……你皇嫂托朕給你求了個平安符。”

想這朱佑樘欲言又止,卻言說張均枼給朱祐杬求平安符一事,朱祐杬自是不信,張均枼恨不得噬他骨,喝他血,又怎會為他求平安符。

至於那所謂的平安符,或是朱佑樘隨口胡謅,或是他為他求的。

想來朱佑樘原本是想同朱祐杬說張均枼已有孕一事,可他轉念想了一想,如今朱祐杬尚沒有清白,他自是要以此來試探一番。

想當初朱祐杬尚在京城時,朝中幾乎每日都有人上奏易儲,可朱祐杬一走,朝中立馬風平浪靜,這已是稀奇之事。

若說這隻是巧合,此等瑣事,朱佑樘倒是無需在意。

可他再一想,朝中六部,刑部尚書彭韶、工部尚書劉璋、禮部尚書倪嶽、戶部左侍郎周經、戶部右侍郎侶鍾,加上一個中城兵馬指揮使蔣斆,和一個西城軍主將仇駟,這些人在那段時日裡,幾乎每回上疏都勸諫明查朱厚照身世,且似乎每隔幾日上朝時便輪流提及此事。

他們雖隻是勸諫查朱厚照的身世,可字裡行間亦或是言語間總是有意無意提起易儲之事。想如今他隻有朱厚照一個子嗣,倘使朱厚照被廢,那下一個極有可能被封為儲君的,便是朱祐杬。

如此一來,朱祐杬便是愈發叫他懷疑,那彭韶幾人時時詆毀朱厚照,莫不是朱祐杬與他們早有勾結!

而今朱佑樘確是清醒了腦子,想他起先因為彭韶的緣故,對朱祐杬僅是有一絲疑心,卻因他是他最%e4%ba%b2近的四弟,疑心總歸隻是疑心,也不至於到了懷疑的地步。如今莫說是疑心,就是懷疑也遠遠不止。

朱祐杬麵色鎮定如初。笑道:“皇嫂真是有心了,還請皇兄,替臣弟謝過皇嫂。”

“好,”朱佑樘微微點頭。

朱祐杬作勢四下掃了眼,道:“誒,對了,說起皇嫂。今日為何沒見她過來?臣弟可知道。皇兄與皇嫂素日裡都是如膠似漆,今日何故沒有黏著?”

聽言朱佑樘淡淡笑出了聲,執起酒盅抿了一口。道:“在帶孩子,抽不出身。”

二人就此又把酒暢談了一番,直至天黑時方才離席。

朱佑樘再回到坤寧宮時,張均枼早已歇下。他經一番洗漱,自是習慣性的睡在張均枼身側。他本以為張均枼已熟睡,彼時卻見張均枼回過身來,他便問道:“枼兒還沒睡?”

張均枼並未言答,當隻是抬手纏著他的腰身。又微微挪了挪身子,緊緊貼著他。

朱佑樘便也順勢將她攬著,想來張均枼這麼些年早已習慣枕著他的手臂入睡。

“陛下。”張均枼抬眸凝著他,笑道:“臣妾有喜了。”

朱佑樘點點頭。道:“我知道啊。”

張均枼佯裝一愣,道:“陛下怎會知道。”

朱佑樘說笑道:“你腹中皇兒告訴我的。”

“臣妾還以為陛下不知道。”

“我若是不知道那還得了,你肚子裡那個可是我的孩子。”

張均枼似隨口道:“今兒一整日都沒見著陛下過來,臣妾才以為陛下不知道。”

朱佑樘這才聽出了她的意思,於是回首道:“枼兒在怪我?”

張均枼抿%e5%94%87垂眸,避過他的目光,佯作悻悻,言道:“沒有。”

朱佑樘自是察覺她的異常,他便亦是側過身,麵對著張均枼,解釋道:“今日老四回京,我去給他接風洗塵。”

張均枼望著他,黛眉微微皺著,言道:“臣妾真的沒有生氣。”

朱佑樘抬手輕輕推她躺平了身子,道:“枼兒有孕在身,莫再側著睡。”

“陛下又虛了,”張均枼雖已躺平,卻也不忘側首望著朱佑樘,朱佑樘聞言又將她的臉端平,道:“我可不是擔心你,我是擔心咱們的皇兒。”

張均枼又側首,問道:“臣妾重要還是皇兒重要?”

朱佑樘便又將她的臉推過去,道:“都重要。”

怎奈何張均枼又偏過頭來,道:“二選一。”

朱佑樘終於不再碰她,思慮了一番,方才道:“枼兒重要。”

說罷朱佑樘原以為張均枼定是不甚歡喜,豈料她卻是不悅,道:“那皇兒呢!皇兒不重要麼!”

朱佑樘連忙道:“皇兒也重要。”

“那臣妾呢?”張均枼竟是沒完沒了了。

朱佑樘道:“枼兒自然重要。”

“那是臣妾更重要還是皇兒更重要?”

朱佑樘這回倒是放聰明了些,道:“皇兒重要,枼兒更重要。”

這果真就是張均枼想要的。

張均枼這才回過頭去,閉目道:“臣妾乏了。”

朱佑樘見她睡了,方才轉身歇息。

翌日早朝,朱祐杬自是如期而至,他既是已回京,自是要上朝。

說起來,朱祐杬本已察覺朱佑樘對他起了疑心,卻仍不知悔改,早朝時非得往他槍口上撞,因為他知道,朱厚照若是被廢,能當儲君之人,唯有他一個。

是以他一直肆無忌憚。

依舊是早朝將畢,朱佑樘正要退朝之時,工部尚書劉璋出列,跪地稟道:“陛下,老臣有一事要議。”

這工部尚書劉璋許是朱祐杬的人,這朱佑樘自是清楚的,是以他便也大致猜到了劉璋有何事要稟,無非就是朱厚照的身世。

“劉卿有何事要議,說吧,”此回他倒是沒有出言嗬斥他,反而是容他啟奏,因他早已想好了對策,更要借此機會,告訴眾朝臣張均枼已有身孕,叫他們打消了扶持朱祐杬為儲君的念頭。

見朱佑樘如此心平氣和的,劉璋竟是有幾分驚詫,暗暗朝朱祐杬望去,彼時朱祐杬亦是望著他,見他看過來,便給他使了個眼色。劉璋方才稟道:“陛下,黃河水勢凶險,老臣幾次聽聞興王赴黃河治水,曾多次死裡逃生,老臣以為,興王治水,有功於社稷,而太子實為李朝人的血脈,陛下應當廢立太子,而擁興王為儲君。”③本③作③品③由③思③兔③在③線③閱③讀③網③友③整③理③上③傳③

見勢朱祐杬緊跟著推辭,道:“劉尚書過獎了,隻是本王無功無德,實在愧不敢當。說起儲君,而今已有太子,何況皇兄皇嫂尚且年輕氣盛,再怎麼說,也輪不到本王,劉尚書可莫再說這等荒唐之言了。”

朱佑樘聽劉璋所言並無慍怒之色,反而是冷冷笑了一聲,問道:“太子是李朝人的血脈,劉卿這是從哪兒聽來的?”

“此事民間多有傳言,宮中也曾有人興談,隻怕是不得不信,”劉璋道。

“此為謠傳,原本便不可信以為真,劉卿說宮中也有謠傳,朕都不曾聽到過風聲,何況劉卿一個外臣,又是如何得知的?”

“這……”劉璋被問得啞口無言,他便低下頭去,又暗暗望向朱祐杬,朱祐杬蹙眉緊繃著臉,連忙又給他使了個眼色,劉璋抬頭道:“老臣懇請陛下廢太子,立興王為儲君!”

朱佑樘並未言語,這劉璋方才說罷,後頭又有幾個官職偏低的小臣站出來,一個接著一個的跪地道:“微臣懇請陛下廢太子,立興王為儲君!”

見此情形,朝中一眾閣老紛紛出列反對,言此事不妥,而後戶部尚書徐瓊,兵部尚書馬文升等亦是反駁,雖未明說朱厚照的的確確就是張均枼所出,卻也直言他是嫡長子,理應封儲。

眾人如此爭執辯論,哪知朱佑樘依舊沉著冷靜,竟是不怨也不怒,單隻是微微一笑,言道:“老四此回確是有功於社稷。隻是太子是朕的長子,又是皇後嫡出,如今他尚且年幼,性子溫順,從無過錯,實在無由廢黜,更何況而今皇後已有孕,即便廢了太子,這儲君之位,也輪不到旁支。”

朱佑樘語出果真驚人,莫說是朱祐杬臉色已是大便,就是劉璋一眾亦是怔忡。如今張均枼已有孕,即便朱厚照因那些荒唐之由被廢,那朱祐杬也斷不可能被立為皇太弟。

他們已是冒險跟隨朱祐杬打拚了近一年之久,莫不是要就此輸得個一敗塗地!

眾臣霎時間議論紛紛,朱祐杬就勢連忙出列,捧著象牙笏道:“皇兄所言極是,皇嫂已有孕,即便廢了太子,也不應由臣弟當儲君。”

朱佑樘聞言微微點頭,站起了身,垂眸睥睨眾人,略略思量了一番,方才言道:“退朝吧。”

話音方落,眾臣旋即住嘴,紛紛回過身來,麵朝著朱佑樘,齊刷刷跪地,拜道:“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未完待續。)

☆、第卅六章 興王現野心

轉眼已步入初夏,想是因天微熱的緣故,晌午時分,百姓若是閒來無事總不願出門叫自己曬著一定點太陽。

同樣是閒來無事,朱祐杬卻是不願在興王府裡待著。想如今張均枼已有身孕,若是她此回誕下個皇子,朱祐杬那所謂皇太弟一黨必定要輸得一敗塗地。而今他手下官職頗高的唯獨剩下工部尚書劉璋一人,加上那些僅有芝麻綠豆大小的朝臣,即便張均枼沒有身孕,他也注定要敗給她。

張均枼的身子愈發顯懷,朱祐杬那一黨的陣勢便愈發微弱,是以如今每隔段時日便有人臨陣%e8%84%b1逃。說起來,那些人不過是小官,於朱祐杬並無多大可用之處,是走是留,朱祐杬倒也不曾在意,可若是劉璋也要隨風倒,那朱祐杬可真的就是連一絲絲回旋的餘地都沒有了。

偏偏這工部尚書劉璋,他就是這麼一株牆頭草。

自朱祐杬有心思爭儲後,還從不曾拜訪過他手底下的朝臣,此回到劉璋府上,倒還是頭一回。

朱祐杬至劉璋府前,方才下了馬車,便見府上家丁搬著兩個禮盒放上前頭不遠處的馬車,與那車夫言道:“這兩個送去壽寧侯府,大的是壽寧侯張鶴齡的,小的是建昌伯張延齡的。”

朱祐杬聽聞那家丁所言,原來這禮是要送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