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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後為凰 息時 4111 字 1個月前

張均枼一般。

小道士見談一鳳如此,自是免不了心酸,正開了口欲要喚他進屋,可轉念一想,又不能違逆師命,他便合上門,轉身快步走至喻道純跟前,道:“師父,外頭下了好大的雪。”

喻道純聞言確是有些坐不住,可如今叫談一鳳這樣跪在外頭凍著,也同樣是害他,與其叫他傷了身子又傷了心,倒不如稱了他的心意。

小道士見喻道純仍舊無動於衷,連忙慌張道:“師父,談施主還在外頭跪著呢。”

喻道純這便起身下了榻,%e4%ba%b2自走去開門,垂眼望著他,又禁不住長歎一聲,道:“隨我進來吧。”

談一鳳聽他如此說,又見他神情,當即會意,想站起身,全身卻是早已僵硬。那小道士見勢,急忙走來攙扶。

喻道純見他已由小道士扶著站起來,便又轉身進了屋去,淡淡道:“你可是要折壽的。日後若是輪回了,可莫要怨恨我沒提醒你。”

談一鳳正想應他,開口卻是忍不住咳嗽兩聲,方才道:“這都是侄兒心甘情願,斷不會怨恨世叔。”

等到天黑時。這雪不僅沒有停,反倒是愈下愈大,到這會兒已足足有一指之深。

張均枼站在正殿門內,望著外頭一片雪白,不禁微微凝眉,道:“怎的又下雪了……”

南絮亦道:“若說下點雪花子倒不稀奇,可下這鵝毛大雪那就怪異了,何況如今已是二月份。”

張均枼禁不住寒,回身往殿內走去,問道:“今兒廿幾了?”

南絮亦是轉過身跟著。道:“廿三了。”

張均枼輕歎一聲,隨口調侃道:“逢著壞天心這心裡頭就鬱悶,你們可不要把本宮惹毛了。”

南絮微微一笑,迎合道:“是是是,哪個不怕死的膽敢惹娘娘生氣。”

張均枼進了暖閣隻見朱佑樘坐在妝台前,手中拿著張信紙,垂首細閱,他身前那屜子開著,看來那信紙是從屜子裡取出來的。

她見朱佑樘微微蹙眉,神色略顯凝重。不免心中一驚,莫不是瞧見了什麼不該看到的東西。

張均枼稍稍定心,平靜走去問道:“陛下在看什麼?”

誰想朱佑樘聽喚卻是一怔,連忙將手中那信收起來。回首衝著張均枼訕訕一笑。

張均枼見他如此,方知原來並非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是以近前至他身前,伸手便要去搶,直言道:“陛下看了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臣妾也要看。”

朱佑樘見她將手伸來。他便亦是伸手,叫張均枼夠也夠不著,同她笑道:“這種東西,你們女人可看不得。”

張均枼聽言不語,收回手佯裝沒了興致,暗暗想著待會兒趁他不備之時再搶來,是以這便直起身子,正想走開,朱佑樘卻是抬臂環抱住她的腰肢,順勢一把將她攬入懷中,叫她跌坐在自己%e8%85%bf上。

那信朱佑樘仍握在手中,張均枼見他沒有防備,連忙伸手去搶過來,朱佑樘見那信已被她拿在手中,心中竟頗是怔忡。

張均枼奪了信,這便起身下地,哪知看了那信,僅是掃了一眼,當即拉下臉來。

這信上寫道:“朕自薄情寡義,無心情愛,奈何有妻張氏,正逢如花年紀,知書達理,賢惠端莊。朕實不忍辜負盛情,是以立此休書,任從改嫁,再無爭執。委是自行情願,即非相逼,恐後無憑,立此文約為照。願夫人相離之後,重梳嬋髻,再掃蛾眉,巧呈婉約之態,選覓良人之歡。解怨釋結,更莫相憎,一彆兩寬,各自歡喜。從此山水不相逢,莫道彼此長和短。立約人朱佑樘,成化二十三年十月十七。”

原來叫朱佑樘看了那般緊張的信,竟是他當年寫給張均枼的休書!

這休書算是張均枼這輩子最想留住,卻又最不想看到的一樣東西。

朱佑樘亦是站起身,舉步走至她身後一側,訕訕笑道:“枼兒還留著這個做什麼?”

張均枼側首睨了他一眼,道:“自然要留著。”

“扔了吧,”朱佑樘伸手欲要奪來,張均枼卻是側身閃過,而後不緊不慢的將那休書照著原先的折痕折起來,方才轉身心平氣和的問道:“為何要扔掉?”

朱佑樘長籲一口氣,道:“怕你看著傷心。”

“陛下也知道臣妾看了會傷心,當初為何就是那麼絕情,”張均枼越過他,走至妝台前,將那休書放回屜子裡。

朱佑樘亦走來輕輕喚了她一聲,張均枼回過身,道:“這休書時時刻刻都提醒臣妾,如今的一切都來之不易,所以要珍惜。”

張均枼說罷,朱佑樘深得寬慰,這自是張均枼的心聲,隻是她不甘叫朱佑樘欣喜,是以又道:“還警示臣妾,萬事都要靠自己,男人麼,都是不靠譜的,日後人老珠黃,遭了嫌棄。想這天下米分黛三千,個個兒都比臣妾年輕貌美,陛下又是天子,喜歡哪個就得了哪個,臣妾無權無勢,一個人孤苦伶仃,保不準就得被陛下拋棄了。”

“怎麼會,”朱佑樘自身後將張均枼抱住,柔聲道:“這天下,沒有任何一個人比得上枼兒。”

張均枼忽的記起曾經在朱佑樘迷迷糊糊間問過的一個問題,而今再問一遍,不知他會如何回答。

想至此,張均枼回過身,抬眸凝著他,微微笑道:“那江山呢?臣妾與江山,哪個更重要?”

朱佑樘未曾思慮,直言道:“枼兒重要。”

那晚他也是這樣回答張均枼的。

一模一樣的問題,一模一樣的答案。

張均枼故作狐疑,道:“臣妾不信。”

朱佑樘較起真兒來,急切問道:“枼兒為何不信?”

張均枼笑道:“陛下一向油嘴滑%e8%88%8c。”

“我發誓,”朱佑樘說著便半舉起手來,張均枼亦緊著伸手跟他的手輕輕一拍,嗔怪道:“發什麼誓,俗套。”

“枼兒重要,枼兒最重要,枼兒在我心裡無人能及。”

張均枼聽言自是不甚歡喜,踮起腳尖%e5%90%bb.上他的%e5%94%87,留下一片溫熱。

翌日大雪初融,隻是不甚寒冷。

如今已是二月份,算來朱厚照已有十七個月大,走起路來像個小大人一般。

朱厚照似乎極愛雪,是以%e4%b9%b3母田氏帶著在外頭堆雪人,張均枼原本心中是反對他碰雪的,可想著既是他喜歡,何不由著他,何況他還小,如今又豈能克製著他。

坤寧宮前的雪,張均枼因朱厚照喜歡,特意吩咐內監不要掃去。

平日裡張均枼雖閒,卻也不如田氏帶他的多,比起張均枼,似乎朱厚照與田氏更為%e4%ba%b2近。張均枼帶得少,或許這便是他與她不%e4%ba%b2近的緣由。

張均枼見著田氏帶著他堆雪人,也不知是她自己真的來了興致,還是她想與朱厚照%e4%ba%b2近,忽然便動了出去隨他們一起的念頭。

正想著,張均枼攏了攏鬥篷,這便出了殿去,走至朱厚照身側蹲下`身子,伸手去抓了一捧雪來,田氏見她如此,不免一愣,道:“娘娘,這個不乾淨。”

張均枼睨了她一眼,道:“你碰得,本宮就碰不得了?”

田氏怔怔,連忙解釋道:“不是,民婦……”

南絮見勢輕咳了一聲,田氏抬眼望著她,見南絮給她使了個眼色,她便訕訕笑著,亦不再多言。(未完待續。)

☆、第卅五章 易儲事不休

張均枼睜眼時唯獨見南絮伺候在榻前,可她也不知道這期間到底發生了什麼,她隻記得她方才還在外頭與朱厚照堆雪人,這會兒卻是躺在軟榻上。

南絮見張均枼醒了,當即舒展了眉頭,露出溫婉笑容,言道:“娘娘醒了。”

張均枼以為自己昏睡了片刻,可這會兒渾身輕鬆,毫無不適之感,哪像是生了病之人。她微微抬起身子,兩手撐著軟榻正想坐起身,南絮見勢連忙近前將她扶起來。

直至這會兒,張均枼方才覺得身上有些酸痛之感,她便問道:“本宮這是怎麼了?”

南絮見張均枼稍有不適,麵色竟是略帶欣喜,回道:“娘娘方才昏睡了片刻。”▂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張均枼怔了怔,道:“天涼,本宮莫不是生了什麼病?太醫可曾來瞧過?”

“娘娘這哪是生了什麼病,”南絮說話間愈發歡喜,道:“您這分明是有喜了。”

張均枼聽言怔住,愣了許久方才道:“你說什麼!”

“娘娘有喜了。”

南絮也知道張均枼這個孩子來之不易,如今這般驚訝,倒也是應當的。

“果真?!”

南絮掩麵微微噗笑,道:“奴婢豈會騙娘娘。”

張均枼這便伸手撫著肚子,麵色欣喜難掩,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一般,扶著軟榻一邊夠著身子四下瞧了眼,隨即問道:“陛下呢?本宮有喜,姑姑沒有差人去知會陛下?”

南絮聞言似乎有幾分張皇,訕訕道:“知會了。”

張均枼一愣,道:“陛下沒過來?”

“陛下來過,隻是又走了。”

張均枼果然有些許不悅。冷下臉問道:“為何走?”

“興王回朝,正巧進宮來麵見陛下。”

張均枼原本頗是慍怒,卻終究忍了怒火,黯然未語。

原來在他心裡,她始終及不上朱祐杬,他說她比江山重要,所以朱祐杬才是遠遠高於一切的那個人。

都說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果然如此……

朱祐杬進宮覲見,朱佑樘這個當哥哥的,自是要去同他見上一麵。他便在乾清宮簡單設了接風宴。

宴上二人皆沒有貪杯,亦是各懷心思,朱祐杬雖海量,卻也怕酒後吐真言。朱佑樘雖一向疼這個弟弟,而今對他多少也有些疑心。

“老四此去黃河治水。可有何趣事?”

朱祐杬聽言放下手中酒盅,道:“臣弟此去黃河,日日夜夜與黃河水相伴,若說趣事。那便是吃了一肚子的泥沙。”

“哦?”聞言朱佑樘噗笑,道:“那這泥沙味道如何?”

“真真是人間美味,皇兄想是嘗不到了。”朱祐杬亦是噗笑著迎合。

朱佑樘執起酒盅,送至嘴邊。微微抿了一口,道:“黃河水勢凶險,朕聽聞老四帶人築堤壩時險些出了滑子,可是真的?”

說起來朱祐杬對朱佑樘,到底還是有幾分真心的,是以他即便是險些丟了命,也不願差人知會朱佑樘,他訕訕一笑,道:“不過都是些傳言罷了,皇兄豈能信之。”

朱佑樘點點頭,道:“嗯,傳言確實不可信。”

聽朱佑樘此言,朱祐杬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