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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後為凰 息時 4083 字 1個月前

。”

南絮露出微微一笑,道:“這回冬天來得便有些晚,奴婢方才出去,瞧見屋簷上的雪水滴下來都結成冰柱子了。”

“冰柱子?”張均枼聽言竟是來了興致,欣喜道:“本宮長這麼大,還從沒玩兒過冰柱子呢。”

南絮噗笑,道:“怎麼娘娘都這麼大人了,還想玩兒那東西,今兒天寒,娘娘若是碰了那東西,保不準這手還得凍傷了。”

張均枼笑道:“姑姑還真信了,本宮可是滄州人,這冰柱子小時候倒是玩兒過,隻是那會兒家教嚴,主母都不讓碰那些。”

正說著,張均枼漸漸收了笑意,語氣亦是愈發淡然,隻道:“那時候,兄長總會爬梯子,夠著屋簷下的冰柱子,偷偷取來送給本宮。”

不知為何,每每提及小時候的事情,張均枼總不免感傷。

南絮已是看在眼中,有些人,愛了便是愛了,又豈能輕易忘記,就如她與江離,也是那般難忘。

“娘娘,”眉黛入內,稟道“談大人來了。”

張均枼忽聽聞談一鳳過來,自是難掩麵色歡喜,匆忙下榻,也不顧鬥篷隨之掉落在軟榻上便出了暖閣。

南絮見她如此,不免怔怔,想平日裡朱佑樘過來時,她也從沒有如此欣喜,果真是舊情難忘麼。南絮回過神來,方才瞧見她沒有披上鬥篷,何況外頭殿門還大敞著,連個暖爐都沒有升,怕是得凍著,她連忙拿起鬥篷跟出去。

張均枼出了暖閣,便見談一鳳站在殿中,他穿著一身月白色華袍,披著厚厚的大氅,隻是麵色蒼白,%e5%94%87色若有若無,兩手時不時搓在一起,似乎畏寒。

“兄長覺得冷?”

談一鳳聞聲回首,彼時南絮亦喚了張均枼一聲,忙將鬥篷給她披上。

張均枼側首望著一側的都人,道:“你們兩個,去搬個暖爐出來。”

都人正應著,談一鳳卻道:“不必了,微臣有事想同娘娘說。”

張均枼一愣,自覺的摒退左右,連南絮也出了去。

談一鳳始終站著,張均枼便也沒有坐下,她問道:“兄長有何事,說吧。”

“倪嶽被殺,是你的手筆?”

張均枼頗是怔忡,雖頓了頓,卻也未躲避,隻道:“兄長怎麼知道的?”

談一鳳早料想她會問,自是早早的編出了緣由,道:“憑著些蛛絲馬跡,總能猜出來。”

張均枼淡淡一笑:“兄長今日是來興師問罪的?”

談一鳳未語,張均枼點頭道:“對,倪嶽是我差人殺的,我殺他,也不過是為了保住照兒的儲君之位,何錯之有,”她說得雲淡風輕。

“所以太子並非你嫡出,”談一鳳此言倒不是詢問,反倒是確信,朱厚照是娉婷所出,談一鳳自是清楚。

張均枼轉過身,背對著他,垂眸執起茶壺往杯中注水,淡然道:“近來朝中傳言皆是事實,照兒是安和夫人所出。”

一語說罷,杯中茶水已滿,張均枼卻未曾停休,茶水漸漸溢出,順著桌%e8%85%bf流到地上。

張均枼繼而道:“那個安和夫人,其實就是審言,一個審言,害了我十幾年。父%e4%ba%b2在世時,就因為她,從沒有正眼瞧過我,隻有母%e4%ba%b2待我好,可如今母%e4%ba%b2也是她的,現在連我全心全意護著的孩子也是她的。我這一輩子,注定要為她而活。”

談一鳳亦極是平靜,道:“茶溢了。”

張均枼垂首看了眼,輕放下執壺,回身與談一鳳一笑而過,道:“所以我殺了她,把她和陛下的孩子據為己有。”

談一鳳並不言語,張均枼又道:“老四抓著我的把柄不放,勾結那些人勸諫陛下查清照兒的身世,他們說,照兒的生母是李朝人,所以他不能當太子。難道我要去告訴他們,安和夫人不是李朝人,她是我同父異母的姐姐,你說,他們會相信我麼?”

“老四想和照兒爭儲,可照兒是我的命,我不能讓他被廢,我一再忍讓,他們卻咄咄不休,”張均枼說著竟落下淚來,“我忍無可忍,所以……”

“所以你算計他們……”談一鳳打斷她的話。

“對,照兒是審言的孩子,我不能讓他有事。所以我算計他們,讓他們被革職,被處死,被發配邊關,可他們都是罪有應得,這一切罪魁禍首,都是老四!”

談一鳳卻道:“其實你這都是為了你自己,你嫁給陛下七年無子,你怕丟了後位,怕他納妃。”

張均枼淒然一笑,也不應答,隻道:“我生不出孩子,活該擔驚受怕。”

“枼兒,收手吧。”

並非談一鳳心善,他隻是不願看張均枼日後自食惡果。

張均枼聽喚怔住,頓了良久方才道:“兄長許久不曾這樣喚過我了。”

可張均枼卻是再也喚不出“談大哥”了……

或許日後有一天,她真的再次喚出來,可談一鳳卻是聽不到……

談一鳳察覺方才喚了她“枼兒”,免不了躲避,隻道:“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給你。”

張均枼聞言冷笑一聲,道:“我想要的,你永遠也給不了。”

“枼兒,如果我們能回到七年前,你可願隨我走?”

“可惜這世上沒有如果。”

談一鳳怔怔不語,張均枼抬眸望著他,二人如此相望,卻同相隔千裡。

自此那兩顆心,也再不能走到一起。

一顆……

“天色不早了,兄長請回吧。”(未完待續。)

☆、第卅四章 折壽求子嗣

談一鳳素來是言而有信之人,他既是許諾張均枼,可以給她想要的,他便必定會做到,他也知道張均枼想要的是什麼,無非就是後位穩固,張家權勢穩如泰山罷了。

如今太子朱厚照深陷被廢的險境之中,張均枼為此絞儘腦汁,說起來,她缺的,也不過就是一個自己的孩子。

可他也知道,張均枼喝過那符水,是斷不可能生出孩子的。

想這世間萬物,因果輪回,凡事都有個解決的法子,隻不過需要付出一些代價罷了。

就如同張均枼當年為了保住朱佑樘的儲君之位,不惜喝下那符水,也不惜忍受絞心之痛,更不惜做個無心之人。

又如同談一鳳為了張均枼能像個正常人一樣活著,為了她不斷七情六欲,為了她能記得他,甘願將自己的心給她。

正所謂解鈴還須係鈴人,當年這一切既是喻道純一手造成,那如今若是想解決,自是要找他。

談一鳳到了白雲觀,倒不曾拖遝,托請領路的小道士直接引著他到了禪院,至喻道純的禪房前,那小道士卻是叫他止步。

說起來道真是怪異,這小道士是喻道純的徒弟,原本便知他與喻道純的關係非同一般。若換作以往,他應是直接領著談一鳳進喻道純的禪房的,此回卻是要進去知會一聲,似乎喻道純早知道他會過來。

不過片刻,屋門大敞,又見那小道士出來,身後站著的那便是喻道純。

幾年不見,喻道純是愈發的仙風道骨,而同樣著了一身白衣,談一鳳卻是愈發的孱弱,隻是溫厚不變,他這臉色蒼白的模樣,總叫人不免有些揪心。

“世叔。”$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談一鳳見著他。輕喚了聲,掩不住有些欣喜。

喻道純自是知道談一鳳此回過來所為何事,他也不想幫他,他原本並不打算出來見他。隻吩咐小徒弟出來知會他一聲便可。可他也知道,談一鳳骨子裡是多執著,多倔強的一個人,若是他不%e4%ba%b2自出來同他說清楚,他又豈會知難而退。

“施主走吧。”

喻道純說罷。談一鳳聽言略是一愣,喻道純何曾與他這般生疏,竟當他是施主,況且他還未言說此回的來意,他便要他走。喻道純見他如此怔怔神色,又道:“貧道不過是個山野老道,並非天人,施主想求的,貧道無能為力。”

“世叔何故如此?”談一鳳這才知道,原來喻道純早已料到他會過來。也早知他的來意。

“施主若是替人求子,當是去送子娘娘廟,求那送子觀音。”

“世叔,侄兒知道,您有法子。”

喻道純冷下臉,道:“我沒法子,這送子的事,你得去求送子觀音。”

“世叔,”談一鳳緊皺著眉,似乎愈漸急切。

喻道純忽然抓住談一鳳的手。替他診了脈,卻察覺他脈象微弱,似有似無,竟像個活死人一般。

談一鳳見他擰著眉心。便知異常,連忙收回手,喻道純卻頗是慍怒,斥道:“你看看你現在這個樣子,人不人鬼不鬼,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何況是一顆心,就為了一個女人,你對得起你自己,對得起你爹娘嗎!”

聽言談一鳳神色略顯黯然,淡淡道:“世叔,這都是侄兒心甘情願,與她無關。”

“她本該做了孤魂野鬼,你把你自己的心強加給她,這豈是與她無關!”

“世叔常說,做人要知恩圖報,侄兒所做,不過都是為了還她的恩情,這何錯之有!”

喻道純斥道:“什麼樣的恩情得要你用自己的心去還!”

談一鳳麵色坦然,道:“侄兒的命都是她的。”

喻道純冷笑一聲,道:“她心腸狠毒,怙寵當權,想這世間,善有善報,惡有惡報,日後終有一天,她要嘗到那苦頭,你又何必違反天意,你這樣反而是害她!”

談一鳳見縫插針道:“所以世叔還是有法子的?”

“沒有。”

談一鳳見他臉色,心中略帶歡喜,道:“世叔,出家人不打誑語。”

喻道純聽他所言,不免無奈,作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轉身冷冷道:“我即便有法子,也斷不會幫你!”

說罷喻道純便進了禪房裡,小道士亦是緊跟著進了去,待那兩扇門合二為一,談一鳳終於屈膝跪地,道:“世叔若是不幫侄兒,那侄兒便在此長跪不起!”

約莫過了兩三個時辰,外頭又下起了雪,談一鳳尚跪在門外,一陣北風吹過,留下凜冽寒意,叫他禁不住打了個寒磣。

喻道純聽聞北風呼嘯,又想起談一鳳尚在外頭,自是不能安心打坐,連忙喚來小徒弟,道:“你出去看看,可是下雪了?”

小道士聽言連忙走去門邊,開了門便是一股子寒風鋪麵襲來,不免打了個冷顫,卻見談一鳳仍跪在地上,他那大氅上,已覆上了一層厚厚的雪,再看頭上,亦是白茫茫的一片。

談一鳳雖已是凍得直哆嗦,卻也沒有站起身,依舊垂首跪著,果真是執拗,就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