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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後為凰 息時 4038 字 1個月前

跟前,臣妾這般不過是耍些小聰明罷了,叫皇祖母見笑了。”

“那時適逢孝慈皇後久病不愈,百醫無效,丁顯聽聞此事,便獻此茶,孝慈皇後因而得以痢疾漸愈,太祖大喜,賜紅袍一件,命丁顯前往九龍窠披在茶樹上以示聖恩。自此以後,武夷岩茶大紅袍便成了咱們皇家禦用貢茶,盛名亦是遠播。永樂禪寺修正果。洪武賜予大紅裳。半壁江山無人送,九龍窠岩君來嘗,”周太皇太後接著講道。

張均枼待周太皇太後說罷,便接話道:“皇祖母。臣妾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周太皇太後微微一愣,道:“你說。”

“皇祖母方才所言,早在古籍上確是有些許記載。不過,依臣妾愚見。古籍所載,恐怕尚有紕漏之處。據古籍記載,丁顯是在洪武十八年獻茶,為孝慈皇後治病,可孝慈皇後,早在洪武十五年就已仙逝,如此想來 ,這個傳說,想來還是不可信的。”

周太皇太後聽言不住的頷首,作滿意之狀。“皇後的心思果真是細膩,不過,處事可就有些馬虎了。這些都是題外話,今日哀家召你來,並非隻為品茶,想來你也料出了些許。”

“皇祖母教訓的是,臣妾日後處事,定會注意著些,”張均枼方才明白,原來今日周太皇太後召她前來。是為責備她。

昨兒晚上瑾瑜的身份方才被南絮發現,今日太皇太後便召她過來這般訓責,若不是為了瑾瑜之事,張均枼還真想不出旁的緣由。

周太皇太後一番慈笑。將自己身前四分滿的茶水倒入張均枼杯中,似有深意的言道:“方才要你品茶,而杯中的茶水,卻是隻有三分滿,你可知,哀家的用意?”

“臣妾愚昧。不明所以。”

“三分滿的茶水自是品不出個所以然,哀家這四分滿的,亦是品不出其甘醇,可若是哀家將這兩杯茶水注入一隻杯中,那結果,可是截然不同。你身為六宮之首,理應處理好宮中大小事務,而今宮中人心渙散,爭鬥不休,好不景氣,你該做的,就是叫她們如這茶水一般,靠攏團結。這樣說,你能明白哀家的意思?”周太皇太後冷下臉,嚴肅不再如初般和善。

憑張均枼這便聰慧,自然已明了,周太皇太後所指,無非就是王太後一事。

看來瑾瑜的動作倒是迅速。

“哀家今日點到為止,望你好自為之,莫要走上萬氏的路。”

“是,”張均枼倒不曾驚懼,仍舊從容淡定,周太皇太後道:“你退下吧。”

張均枼站起身,垂首允道:“臣妾告退。”

說來張均枼本該就此退下,也得了個自在,可她偏偏就是不甘心,抬眼望著周太皇太後,略藏凶光,冷冷道:“也望皇祖母,好自為之。”

張均枼言畢便轉身徑直出了清寧宮。想當年先帝在位時,周太皇太後尚是太後,萬貴妃恃寵生嬌,非但不把中宮放在眼裡,就連待她,也極是不敬。是以她對於妃嬪僭越禮數一事,總是記恨,照理說,這周太皇太後聽張均枼此言,本應是大發雷霆,可她卻是性情平和,毫無怒意,確是怪哉。

“你說,皇後會用什麼法子除了瑾瑜?”周太皇太後凝著張均枼漸行漸遠的身影。

乜湄側首看了她一眼,而後亦如她一般望著張均枼,道:“依奴婢之見,瑾瑜恐怕還得多活幾日。”

周太皇太後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長歎道:“瑾瑜不死,哀家這心裡頭就不得舒坦。”

待出了清寧宮好遠,南絮方才道:“娘娘,瑾瑜怕是久留不得了。”

張均枼麵色頗是淡然,隻道:“再留她幾日,眼下動手,恐怕打草驚蛇。”

兔兒山春景如畫,草木鬱鬱蔥蔥。

“你要我陪你到這兒來做什麼?”談一鳳目不斜視,站在山崖邊上,遠眺天邊。

容謝側首,與他笑得溫婉淡然,而後回頭,道:“散心。”

談一鳳聽言未語,靜靜的站在她身側,僅是一笑而過。

容謝未聽得他言語,神色自是有些許黯然,微風輕輕拂過耳邊,徒留一場寂靜,良久之後,容謝終才問道:“談大哥,你是不是覺得,我像一個傻子?”

聽容謝此言,談一鳳仍是如初淡淡一笑,隻道:“你喜歡便好。”

容謝笑得極是苦澀,低垂眼簾,似是要掩飾住目中的哀怨,而後長長的吸了一口氣,繼而又抬眼遠眺,強顏歡笑問道:“談大哥,你還記得,當年我們四個在城外西郊的小山丘上放風箏的情景麼?”

“記得,”談一鳳絲毫不停頓的答了話,可卻言儘於此,不再言語。

容謝長籲,道:“當年的小山丘已經不在了,我們四個,也都分道揚鑣。均枼姐姐與伯堅雖有婚約,可她從來都視伯堅為弟弟,她曾與我說,倘若日後她與伯堅的婚事再無扭轉的局麵,那她便隨你離開張家,天大地大,四海為家。可她到最後沒有和伯堅成婚,也沒有隨你私奔。”

“均枼姐姐的性子一向執拗,她說過不會嫁給伯堅,便一定不會嫁給他。你走之後,她一直都在等你,等你騎著高頭大馬,聘來八抬大轎去娶她,可她最終還是沒能等到你。伯堅突然重病纏身,孫家要她嫁去衝喜,張家不願吃虧,隻好將她送進宮,”容謝言至此冷笑一聲,道:“說來也巧,偏偏均枼姐姐進宮後,伯堅的病便莫名其妙的痊愈了。談大哥,你說,均枼姐姐是不是命中注定要母儀天下?”

談一鳳不語,麵容僵硬,容謝又道:“你知道麼,其實當年,我多希望,均枼姐姐就此認命,嫁給伯堅,我就是自私,我就是一心想要拆散你們,可我不敢。”

容謝方才說罷,談一鳳便已禁不住,這便轉過身欲要離去,容謝卻是一把將他抱住,偏過頭貼在他背後,不知不覺就已是哭得梨花帶雨,隻道:“談大哥,你為何也是那樣執拗。”

談一鳳眉心緊緊擰成一團,也未曾將她推開,頓了許久終才淡淡道:“我沒有心。”

容謝聽此微是怔忡,談一鳳這才抬手將她推開,將她拉至身前。容謝走至他跟前,伸出手正想放上他心口,恍然間卻見不遠處竄出一隻黑影,隻見一人通身著黑衣,連臉上都蒙著黑布。

彼時容謝見他手中舉著劍,於是一語不發旋即拉著談一鳳轉過身,心甘情願為他擋了那一劍。

那黑衣男子見勢一驚,連忙將劍抽回,可容謝已然倒在血泊之中。

黑衣男子想是心存歉疚,便沒有當即離開,隻是怔怔立於此,隻見談一鳳抱著容謝,口中一聲又一聲的呢喃:“謝兒……謝兒……”

“我們都沒有心,是不是就能在一起了……”容謝說話聲極低,恐怕也僅有談一鳳一人能聽到,她顫著手,緩緩抬起,似是要去觸碰談一鳳心口,可她終於還是沒能碰到他,也僅是那一指的距離罷了。

黑衣男子見容謝再沒了氣息,方才轉身欲要離去,豈知他轉過身便見張均枼站在不遠處,他因此便是一驚。

張均枼亦是遠遠的望著他,目中透著寒意,那雙眼睛,她是認得的。

黑衣男子與張均枼相視良久之後,才越過她,徑直下了山。(未完待續。)

☆、第十二章 冥婚結姻緣

談府垂著紅綃,府門簷下卻掛著白燈籠,由正門而入,不見府中人影,滿眼唯有淒涼與蕭瑟,一如幾年前那般,似乎府中並無人居住。

府中設了靈堂,卻又如嫁娶那般,布置了婚慶之物,可謂紅白喜事。

遠遠隻見靈堂裡佇立著三隻身影,談一鳳與張均枼,連同南絮。談一鳳著了一身喜服,站在靈堂正中央,兩個婦人,一個身著銀朱色襖裙,衣著雍容華貴,靠額倚在門邊,另一個,一身桃色宮裝,侍立在那朱衣婦人身後左側。~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靈堂中的棺槨尚未鉚釘,棺中女子亦著了一身喜服,與談一鳳遙相呼應。

女子麵容精致,鳳眼櫻口,一張瓜子臉小巧玲瓏,本該如玉般剔透無暇,奈何臉色蒼白,毫無血氣。

這便是容謝死後的模樣,依舊是那麼好看,隻是紅顏薄命,委實令人惋惜。

一身鳳冠霞帔,這是天下間多少女子夢寐以求的東西,容謝生前期盼了二十餘載都未能如願穿上,而今死後,卻是穿上了,說來還真是可笑!

靈堂前紅燭與白燭一同燃著,現下已過子時,外頭打更聲也已響過好些次數,靈堂內燭光昏暗微弱,說不清的陰森與怖人。

談一鳳站在棺槨旁,上完最後一炷香,方才轉過身垂眸凝著容謝,良久才開口淡淡言道:“她生前,很是羨慕那些敢愛敢恨的人。”

“就像你,愛得轟轟烈烈,敢愛一個一文不值的廢物,也敢愛一個坐擁江山的帝王,”談一鳳言語間始終凝著容謝。

張均枼亦是自始至終都靠額倚在門框上。從不曾動過身子,神色黯然,低垂的眼簾下似乎藏著無儘的癡怨。

她想,若她昨日早片刻趕到兔兒山,或許容謝便不會死。

“她很羨慕你……”談一鳳淡然道。

外頭再一次響起打更聲,張均枼直起身,冷冷言道:“已是四更天。我回宮了。兄長歇息吧。”

張均枼言罷便轉過身,與南絮頭也不回的離了談府,談一鳳待張均枼背過身去。便一直望著她,直至她模糊的身影在眼中消失,他方才移開目光。

坤寧宮一片寂靜,正殿裡的殘燭即將燃儘。守在殿外的值夜都人已打盹了好一會兒。

殿內空空蕩蕩,唯獨見朱佑樘板著臉坐在主座。張瑜侍立在他身後,也已禁不住打盹。

待張瑜憩了片刻驚醒時,仍見朱佑樘坐著,便忍不住勸道:“陛下……要不您先回暖閣歇息吧。這都等了一夜了,娘娘今兒怕是不回來了。”

朱佑樘不語,不曾慍怒。也未曾蹙眉麵露不悅,隻是麵無表情。叫人實在是難以捉摸。

“陛下,”張瑜微微躬身,誠惶誠恐的靠近朱佑樘,以略帶試探的口氣問道:“奴婢瞧著,怕是要五更天了,待會兒收拾收拾,咱們得去上朝了。”

朱佑樘仍不答話,坐在椅子上如同雕像一般,幾個時辰過去了,也不見他動過身子,就如張均枼方才在談府,也是這般。

見朱佑樘久久不言答,張瑜便也不敢再多問,隻是躡手躡腳的站直了身子,正想往後退去,恍然間卻見張均枼帶著南絮回來,於是掩不住欣喜若狂,叫道一聲,“娘娘回宮了!”

彼時朱佑樘也早早的便已望見了她,張均枼冷著臉進了殿,卻見朱佑樘忽然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