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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後為凰 息時 4121 字 1個月前

,她看他那模樣,臉色陰沉,分明是一副要動怒的架勢。

可他沒有,他隻是望著張均枼道:“回來就好,快去歇息吧。”

朱佑樘說罷便徑直移步,欲要出了殿去,誰想他方才越過張均枼,還未步至殿外,便聽聞張均枼道:“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那麼敢問陛下,若是天子殺了人,又當如何處置?”

聽言朱佑樘當即怔住,南絮亦如他那般,張瑜原本便不知境況,是以稀裡糊塗。

“天子殺了人,便由天下萬民處置。”

朱佑樘心裡頭自然是有怨氣的,隻是他每每麵對張均枼時,有的便僅剩下那份赤誠之心。

他自知張均枼怨他,他心中尚有悔意而不能直言,他也知張均枼一夜未歸是去了何處,他也不會因此責備她,因為此回錯的是他。

張均枼說得對,天子犯法,當與庶民同罪。

可放眼這天下,除了張均枼,又有何人膽敢如此同他言語。

然,令所有人都出乎意料的是,張均枼竟選擇了原諒。

張均枼回過身,溫言道:“陛下等了一夜,恐怕累壞了,待下了早朝,便回乾清宮歇息吧。”

朱佑樘自然是又驚又喜,回首笑得溫潤,道:“好。”

張均枼選擇原諒,並非毫無緣由,昨日朱佑樘前去行凶,豈是為了殺容謝。

她所做的,不過是為了保護好談一鳳罷了。

天明良久,張均枼休憩不過兩個時辰,一夜未眠,她自是疲乏,隻覺得昏昏沉沉,頭暈眼花。

“娘娘要不再歇息片刻?”

“不了,”張均枼扶額,閉目坐在妝台前。

眉黛入內,福身稟道:“娘娘,教坊司的公公來了。”

張均枼聞喚側首,睜眼望著眉黛,秀眉微微一皺,道:“教坊司?”

“奴婢叩見皇後娘娘。”

張均枼方才出了暖閣時便見這內監手中捧著些衣物,於是並未坐下,反倒是走至內監身前,踱步道:“起來吧。”

“謝娘娘,”那內監站起身,張均枼繼而又問道:“何事?”

“啟稟娘娘,昨日宮正司吩咐奴婢將教坊司裡裡外外外外都清掃一遍,奴婢在原先左韶舞娉婷的屋子裡找到些衣物,想必是娉婷姑娘的。奴婢想,娉婷既是隨金夫人走了,那這些東西交給娘娘,想來也是妥當的。”

張均枼冷笑一聲,漫不經心道:“不過是些衣物,扔了吧。”

“娘娘,這兒還有塊玉,奴婢想是貴重東西,恐怕不能丟。”

“玉?”張均枼隨手接過那玉佩,僅是看了那一眼便已然怔住,怔怔問道:“這是娉婷的?”

內監點頭,“是。”

張均枼緊握著那塊玉佩,疾步進了東暖閣,抽空屜子慌亂的一番找尋,竟找出了一塊看起來同原先那塊一模一樣的玉佩。

這兩塊玉佩唯一不同之處,便是張均枼的那塊,在背麵刻了一個“枼”字,而娉婷的那塊,背麵刻著一個“言”字。

張均枼垂眸望著娉婷的玉佩,目中淨是不可置信,喃喃自語道:“難道是她……”(未完待續。)

☆、第十三章 四座懼且怒

浮花浪蕊,春樹暮雲。

巳時方至,張家正入午膳,原本是一團和氣,偏偏張均枼忽然回來,擾了這份安寧。

張均枼來得突然,一聲招呼也未曾打。守在府門前的家丁見張均枼下了馬車後是一副來勢洶洶的模樣,起先確是打算入內稟報,可也禁不住張均枼的氣勢。張均枼要進去,又豈是他想攔便能攔住的,況且,這張府,原本也是張均枼的家。

“三小姐!”家丁一路跟到桂堂,想攔著張均枼的去路,卻又始終不敢碰她,便隻得叫喚,因這叫聲響亮,張家幾人早已聽到了動靜。

張巒既身為張家家主,用膳時自然是麵朝桂堂外,正對大門,是以聽聞家丁這一聲聲的疾喚,便是眼睜睜的看著張均枼衝過來。

金扶與張邑齡、張鶴齡、張延齡兄弟三人亦是隨之循聲望去,見了張均枼,便齊齊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張均枼彼時方巧也已步入堂中,金扶見她臉色陰沉,自是免不了有幾分驚詫,卻還是訕笑一聲,和顏悅色的問道:“你說你怎麼突然就回來了?連聲招呼也不打,快坐下來次飯吧,”金扶說話間垂首往一邊挪了挪,示意張均枼坐過去。

可張均枼依舊陰著臉,目不斜視的望著金扶,隻是眸中黯淡無光,極具戾氣,單是冷冷問道:“娉婷呢!”

“娉婷……”金扶聽言喃喃自語,隨即側首看了眼張巒,見張巒緊緊擰著眉心,不由得心生懼意,而後又將目光移至張均枼身上,張均枼卻伸出手,隻見一塊垂著流蘇的玉佩掛在她指間,金扶見此玉佩便是一驚,緩緩站起身。

張均枼望著她,緊接著問道:“母%e4%ba%b2可還記得這塊玉佩?”

金扶未語。張巒亦是站起身,凝著那玉佩一語不發,隻是目中滿帶著狐疑。

“母%e4%ba%b2一開始便知道娉婷就是阿姊,對不對!”張均枼先發製人。

“娉婷……”張巒低聲自語。張均枼卻是咄咄不休,繼而又追問道:“母%e4%ba%b2既是知道,為何不告訴我!”

金扶自然是張口結%e8%88%8c,張均枼兒時與審言相處得一向融洽和睦,姐妹二人同吃一碗飯。同睡一張床,說是手足相連也不為過。

說來娉婷的死,與張均枼是%e8%84%b1不了乾係的,是以她一直不敢告訴張均枼,娉婷便是審言。

可如今張均枼卻是自己發現了,加之張巒也在旁,這便叫她兩處為難,左右皆無退路。

這審言因是李玄兒所出,自小便是張巒的心頭肉,若叫張巒知道。審言死在她手裡,那以後會發生什麼,這是她永遠也不敢想下去的。

“言兒呢!她在哪兒!”張巒望著金扶,目中果真是充滿了驚喜的,張均枼當即接話,斥道:“阿姊已經死了,這回是真的死在我手裡,父%e4%ba%b2是不是要恨死我!”

張巒大驚,望著張均枼,幾乎瞠目結%e8%88%8c。延齡聽得稀裡糊塗。他隻知他還有一個嫡%e4%ba%b2姐姐叫審言,與三姐張均枼是同胞出生,隻是在他出生的那一年,她便跌下山崖死了。

延齡偏過頭。暗暗扯著邑齡的衣袖,低聲問道:“哥,這是怎麼回事?”

邑齡側首望著他,而後站起身,拉著鶴齡與延齡一同避入內堂,怎麼他們三人方才離席。還未走遠,金扶便陡然拂袖將桌子上的食具打翻在地,亦厲聲道:“橫豎都是我的不對!”

金扶指著張巒,道:“審言是我殺的!李玄兒也是我殺的!她們母女都死在我手裡!你清楚了嗎!”

“還有你!”金扶說罷又指著張均枼,道:“自己的孩子你不要,非得……”

“夠了!”不等金扶說罷,張均枼猛然擲下手中的玉佩,急忙打斷,怒道:“你以為我願意嗎!還不都是為了張家,試問張家能有今日,哪一樣不是我求來的!”

聽言金扶不再言語,張均枼頓了許久方才轉過身,道一聲“回宮”,便頭也不回的離開。

延齡停在外頭自已是聽到了張均枼說的,他卻是愈發懷疑,李玄兒是何人!她與審言是母女又是何意!

當年李玄兒為生下孩子難產而死,是以審言歸為金扶撫養,後來外人便傳道,說金扶產下雙姝,大的喚作張審言,小的喚作張均枼。㊣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此事一向都是張家的秘密,張均枼那一代人,除了邑齡和張均枼自己,旁人都是不知情的。

張均枼回到坤寧宮時,隻見得眉黛急匆匆的迎過來,言道:“娘娘,靈姝小姐來了。”

聽此言張均枼麵色不變,依舊是臉色鐵青,疾步進了殿,隻見靈姝手中抱著一卷畫軸,坐在側座,身旁站著一個年約四十的婦人,那婦人見張均枼進來,連忙低下頭去。張均枼見她的身形,像是那日在劉府見到的奶娘劉姑姑。

靈姝站起身,喚道一聲“堂姐”。

張均枼悠悠坐下,瞥了一眼那婦人,而後望著靈姝,問道:“何事?”

靈姝直接放下畫軸,舉在手中,道:“堂姐,你看。”

張均枼望著那畫,並無驚奇,這是她當年進宮選妃之日,宮裡的畫師臨摹的,當初這畫被陸燕綏取走,而今應是在安喜宮才對。

瑾瑜見得這畫,不免一愣,這畫她原先伺候在安喜宮時是見過一次的,那時萬貴妃召了幾個宮裡的老人前來問話,言道畫中女子是郕王的妃子李惜兒。可如今再見,她才記起,這畫上的人,分明是張均枼。

“這畫是哪兒來的?”張均枼淡淡問道。

靈姝看了眼婦人,道:“這是我在她屋子裡瞧見的,我知她曾在宮裡頭伺候過先帝的妃子,便問她這畫是從哪兒得來的,不想她竟答我是撿來的,我察覺此事恐怕另有蹊蹺,便將她帶進宮來了。”

瑾瑜瞧見婦人手腕上戴著的玉鐲,由此便知她是何人。

旁人見了這玉鐲或許認不出她,可瑾瑜斷不會如此,這玉鐲,可是瑾瑜%e4%ba%b2手贈與她的!

婦人見瑾瑜望著這玉鐲,不禁心慌,連忙伸手將玉鐲推入袖中。

瑾瑜知她的身份,又豈會安心,這個人於她而言,永遠是個威脅。她微微弓下`身,貼附在張均枼身側一番耳語,婦人見勢心中惶惶不已,彼時見張均枼望著她,當即跪倒在她身前,隻是仍舊低著頭,叫人看不清她的模樣。

“你們都下去吧。”

“是。”(未完待續。)

☆、第十四章 身世至迷惘

張均枼得知這婦人的身份,頓時恍然,這畫原是安喜宮的,如今卻在她手中,結果自是顯而易見。

想至此,張均枼微微側目,瞧著眉黛,吩咐道:“你們都下去吧。”

眉黛應道一聲,便示意殿內一眾都人退下,瑾瑜倒是仍與南絮一同留在殿中,張均枼也不避諱她,自宮裡頭傳出太子並非張均枼嫡出一事,張均枼平日裡多是疑心眉黛,至少,在瑾瑜眼中是這樣的。

張均枼見靈姝尚在,便起身蓮步悠然近前,佯作若無其事的模樣,拿起畫軸,仔細端詳了一番,而後隨意侃笑道:“原來本宮十六歲時長了這副模樣。”

靈姝聽言笑得歡喜,卻也未出聲,張均枼目不轉睛,仍望著畫中的自己,漫不經心的問道:“靈姝,你說,是十六歲的我好看,還是如今的我好看?”

張均枼問這個,自然是話裡有話,靈姝倒也不是愚笨之人,她也作了一番思慮,答道:“堂姐十六歲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