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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後為凰 息時 4084 字 1個月前

去。

卻隻見鄭金蓮一人,盤%e8%85%bf坐在床榻上,抱著枕頭左右勻速搖搖晃晃,目中無光,如死魚一般,隻是遠遠的落在地上,櫻口微張,時開時合,似乎是在自言自語。隻是始終無聲,叫人也聽不出什麼。

再看她那模樣,烏發淩亂不堪,如同亂麻訂在頭上。像是許久不曾梳理;麵色蠟黃,臉頰上沾了些許灰塵;嘴邊一圈還黏著一大片泛著白光的東西,瞧著似是膳罷粥湯未曾拭淨留下的東西凝結而成。

當日雖不風光,卻也算是錦衣玉食,而今竟要吃這等苦頭。倒也算個可憐人,隻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若她那時安於現狀,甘願默默無聞的留在清寧宮,而今又豈會被打發到這種地方,要說成了癡傻之人,那便更是不可能了。

“她自去年被您%e4%ba%b2自送來之後,便時常一個人坐在那兒,不是抱著枕頭唱歌,就是一個人坐在院子裡頭發呆,吃喝拉撒什麼也不知道。”

乜湄聽罷側首瞧著同她說話的這老都人。略帶不屑的言道:“把她伺候好了,好吃好喝的供著,日後有你的榮華富貴。”

那老都人聞言自是有些許詫異,隻是來不及細細思想,便急著低頭應和,道:“欸。”

乜湄言罷便轉身往外走去,彼時卻無人見著鄭金蓮抬眼望著她時,那目光,竟如寒潭冰冷,透著一股子寒意。

老都人見乜湄走了。亦稍稍移步,走至窗前,如試探一般的望著鄭金蓮,鄭金蓮亦轉瞬間便與她四目相視。笑得癡癡。

這鄭金蓮何嘗不想像個正常人一般,如今淪落成這副模樣,她又豈是心甘情願,不過是有太多迫不得已罷了。

或許裝瘋賣傻,方可保住性命。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在她看來,她既是太子生母,那日後等到太子繼位,她要翻身又豈非易事!

坤寧宮靜悄悄的,南絮方才進了暖閣,張均枼便側首朝她望去,隨口問道:“陛下走了?”

“是,張瑜催促著午朝。”

張均枼漫不經心的放下支頤的手,回過頭正對著銅鏡,垂首抬手,抽開身前的抽屜,像是要取什麼東西。可方才抽開那木屜子,神色便稍微倉皇起來,將手伸進那木屜中,一番摸索,而後身子亦是微微往後仰,朝木屜子中看去,似乎是要找尋什麼。

南絮察覺異常,輕喚了聲“娘娘”。

話音未落,張均枼收回手陡然站起身,轉身便疾聲問道:“兵符呢!”

“兵符?!”聽言南絮亦是大驚失色,怔怔站在那兒,細細思慮,張均枼卻是已耐煩不住,轉眼便闊步走來,越過南絮出了暖閣,站在正殿中央,左右掃了眼,卻是目光淩厲凶狠。

忽的又轉身闊步往西暖閣走去,誰想推門見朱厚照岔著%e8%85%bf坐在地上,握著兵符如同玩物一般玩耍。

張均枼見此情景,倒不是先緊張兵符,而是急急的喚了聲“照兒”,便連忙走去將朱厚照抱起,而後方才奪過兵符,顰眉側首交由南絮,轉頭便斥道:“奶娘呢!她去哪兒了!”

正說著,田氏便自正殿走來,還未進西暖閣,便見張均枼瞪著她,麵色極是不善,她又見張均枼抱著朱厚照,心下不由惶恐起來,於是大步進了屋子,垂首微微福身,顫著聲道:“娘娘。”

“你去哪兒了!”張均枼說話間滿帶質問與狐疑。

田氏心中本就懼怕,彆過臉去望向窗子的方向,隨後回過頭來,吞吞吐吐的不知如何作答,方才開口吐出“民婦”二字,張均枼%e8%83%b8中怒意便猛得迸發而出,喝道:“本宮要你好好兒帶著太子,你就是這樣帶他的!”

“民婦知錯,”田氏這便跪倒在地,伏下半個身子。

張均枼示意南絮將朱厚照抱走,而後緩慢移步,走至田氏跟前,冷冷反問道:“你知錯?”

“是,”田氏言到此愈發埋頭,且亦是益漸低聲,道:“民婦知錯。”

“那你說說,你到底錯在哪兒了,”張均枼豈肯善罷甘休,且不說這田氏沒有將朱厚照照看好已是輕饒不得,何況這兵符還險些丟失,是以她自要如此咄咄相逼。

“民婦……民婦……”田氏哪裡說得出,張均枼壓不住火,漠然道:“總低著頭作甚?”

話音方落,田氏膽戰心驚的抬起頭,張均枼仍道:“你說,你到底錯在哪兒了?”

“民婦……民婦不應擅自出去,叫太子……無人照看……”

張均枼不等田氏說罷,劈頭蓋臉的便是一個巴掌摑去,田氏不敢動彈,朱厚照緊跟著啼哭起來,張均枼轉頭看了他一眼,當即回首,垂目冷瞧著田氏,道:“今日隻當是教訓,若再有下回,本宮定要你橫著出去!”

田氏倒是會說話,緊跟著接話道:“是,不會再有下回了。”

張均枼瞥了她一眼,冷哼了一聲便拂袖出了門去。

方才出了西暖閣,便見眉黛走來,喚道一聲“娘娘”便將手中書信送來,張均枼接過書信,垂眸粗略的看了看,抬眼微微凝眉,目中略含鬱鬱,許久才側首與南絮淡淡道:“備輛馬車。”(未完待續。)

☆、第十一章 紅顏總薄命

且說張均枼讀畢容謝的信,便急著去往兔兒山赴約,南絮領旨已將馬車雇來,回頭複命時,張均枼正巧已出了坤寧宮。

張均枼正想與南絮登上馬車,不想卻見眉黛匆匆忙忙的跑出來,喚道一聲:“娘娘。”

聽喚張均枼回首,略顯不悅,微微皺眉,頗是慍怒的斥道:“何時如此慌張!”

眉黛道:“清寧宮的乜姑姑來了,說太皇太後請娘娘過去一趟。”

“太皇太後?”張均枼蹙眉,側首看了一眼南絮,而後轉過身,這便回了坤寧宮,南絮見張均枼回去,便回頭與車夫道:“把馬車驅到景運門外頭侯著。”

車夫當即問道:“欸,殷掌事,咱們這是要從午門走?”

南絮未答,單隻是冷眼瞧著他,車夫訕笑,吞吞吐吐道:“這午門……怕是不放行啊。”

“娘娘要出宮,哪個不怕死的敢攔著!”

南絮說罷便隨張均枼一同去了清寧宮。

清寧宮內檀香四溢,一隻暗褐色的孤影,單手扶額,側臥於軟榻上,那滄桑麵容又顯雍容,她雙目微合,%e5%94%87角輕揚,神色端祥,暖閣內卻是寂靜無聲,叫人深覺壓抑。

“臣妾給皇祖母請安,”張均枼入內見周太皇太後合目似是在小憩,便放低了聲,生怕驚擾了她。

周太皇太後既是吩咐了乜湄去傳喚張均枼,她又豈會趁著這之間的空子歇息,話音方落,她便悠悠然坐起身,抬眸望著張均枼,眼角略微垂下,露出和藹的笑,招手喚道:“過來坐,陪哀家談談心。”

“是,”張均枼微微福身作揖。隨後蓮步移至軟榻上坐下。

“哀家前些日子聽皇帝說,皇後喜愛大紅袍?”周太皇太後依舊笑得慈祥,言語間似乎帶了幾分調侃。◎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張均枼自是微微一怔,隨即亦是與她回以一笑。接話道:“是。”

周太皇太後抬手提起執壺,往兩隻茶盅裡注了些許茶水,垂眼溫言道:“聽皇帝說,皇後你自跟了他,便愈發精通茶藝之道了。哀家今日召你過來。便是邀你同哀家一起品茶,順帶咱們祖孫兩個再切磋切磋。”

張均枼訕訕一笑,道:“陛下那是變著法兒的自誇,皇祖母怎的也信了,如此一言,可是抬舉臣妾了。臣妾不過是對茶藝饒有興致罷了,怎說得上是精通,更是及不上皇祖母半分。”

周太皇太後聽罷笑得闞然,隻將茶盅推至張均枼身前,道:“這是今年崇安進貢來的大紅袍。采自武夷山天心岩九龍集壁上的第四棵樹,你先來嘗嘗。”

張均枼聽喚垂眸望著杯中茶水,禁不住凝眉,杯中茶水尚不過三分淺,如何能品出味道來,可周太皇太後亦是精於茶道之人,她既是這般言語,恐怕是話裡有話,也難保她不是想試探張均枼。

周太皇太後見張均枼皺眉,自然要發問。隻如同戲弄一般,問道:“怎麼,你莫不是覺得,哀家煮的這茶。嗅著不夠香醇?”

“皇祖母又取笑臣妾了,”張均枼抬眸,笑道:“皇祖母泡的茶,嗅著自是香醇,隻是,想來臣妾這品茶的功夫尚有不足。今日怕是品不出這茶中玄妙之處了。”

“茗茶在於心,你可是心中有雜念?”周太皇太後倒沒有因此作罷,反倒是窮追不舍。

張均枼自然免不了有些許怔然,老太太今日這般古怪,也不知這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依皇祖母所言,恐怕確是臣妾心思還不夠沉靜,是以這茶,臣妾也斷斷品不出個所以然,倒是辜負了皇祖母一番心意,臣妾該罰。”

周太皇太後聞言揚%e5%94%87侃笑,道:“你們這些年輕人哪,彆整日裡把該死該罰什麼的都掛在嘴邊,要知道,你們若是到了哀家這個年紀,想好好兒活著還是件難事兒,所以啊,趁著這會兒還年輕,得多說些好聽的,彆總說些什麼該死該罰的。”

“是,”張均枼自也是附和著訕笑,道:“臣妾謹記皇祖母教誨。”

張均枼原以為打個岔,周太皇太後便能忘記方才品茶一事,誰想她仍是笑得憨憨,言道:“不過這茶,你今日可定要品出個道理來。”

這周太皇太後一而再,再而三的發問,張均枼幾番執拗不過,便隻好坦然麵對,亦笑道:“那,不知皇祖母,要臣妾如何品?”

“你既是喜愛大紅袍,想必也是有些才識,你可知,這茶的來曆?”周太皇太後笑意不減。

“臣妾孤陋寡聞,對於這茶的來曆,隻是略知一二,實在羞於班門弄斧。”

周太皇太後卻道:“既有才識,便不能埋沒,你且說來聽聽。”

張均枼垂首,言道:“太祖洪武十八年,丁顯尚是舉人,他進京趕考,途經武夷山時突發痢疾,原本以為無藥可醫,恐怕要拋屍於荒郊野嶺,不巧遇上天心永樂禪寺的方丈出手相救,方丈隻取了茶葉煮與他飲用,至此,他的痢疾便是不藥而愈。”

“後來,丁顯高中進士,回程途中前去永樂寺拜謝方丈,得知茶葉出處時,便將蟒袍繞茶樹三圈,故而此茶,得以‘大紅袍’之名,”張均枼眉目含笑,對上太皇太後略帶汙濁的眸子,繼而又道:“皇祖母,不知臣妾說的,可對否!”

周太皇太後亦拂手而笑,道:“皇後果真是聰慧,比起當年的哀家,可是略勝一籌。”

張均枼自需謙恭,答道:“不敢當,在皇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