紛起身行禮,道:“妾身(小民),參見皇後娘娘,娘娘萬福金安。”
“都平身吧,”張均枼微抬雙臂,“今日隻當是家宴,不必拘泥於禮節。”
“謝娘娘。”
靈姝這時才到此,自西邊而入席,坐在距離張均枼最近的地方。
張均枼自然已瞧見了,可也不曾多言。
“本宮今日設宴,意在何事,想必諸位都已了然,”張均枼側首看了靈姝,隨後道:“小妹靈姝,時年已十七,如今到了出閣的年紀,卻還待字閨中,本宮之所以將諸位召進宮,是想為小妹擇一佳婿,座下諸位公子都是頗有名氣的青年才俊,若不嫌小妹年長,還望你們儘情發揮才技,若是對小妹無意,也可行此舉,好助宴席歡暢。”
話音方落,便有一公子毫不客氣的問道:“娘娘,小民曾聽聞,您家中有一位堂妹,天生癡傻,無藥可治,想必這位靈姝姑娘就是吧。”
聞罷靈姝當即臉色難堪,垂首兀自飲酒,張均枼倒是沒有拉下臉,依舊春風得意,隻答:“公子覺得,靈姝像是癡傻之人”
張均枼已給了他台階下,他本該就此住口,誰想他竟咄咄不休,言道:“既不是癡傻之人,那且容小民出一對子來考考她,聽聞娘娘出身書香門第,學識淵博,想必靈姝姑娘,也是滿腹經綸吧。”
“公子過獎了,”靈姝抬眸謙謙一笑,“靈姝並非滿腹經綸,也不如堂姐學識淵博,隻是識得幾個字罷了。”
那位公子不容靈姝多言,當即接話,道:“怨女攀龍欲比鳳,隻把門麵丟,羞也,羞也!”
此人委實好膽量,這話一出,四座皆驚,他不光是罵了靈姝,就連張均枼,也一並罵了。
張均枼麵色不改,仍是笑容淺淺,直誇讚道:“公子果然有才氣,姝兒,你定要好好兒作答,”張均枼側目望著靈姝,那目光中寒意透徹,直叫人發慌。
靈姝思量了許久,始終作不出好對子來,她總是做不到處變不驚,而今滿腦子都充斥著彆人鄙夷的譏諷。
那位公子禁不住嗤笑,“靈姝姑娘該不是答不出來吧,看來這張家書香世家的名頭,也不過如此。”
話音未落,左一列最前端一個老婦人身後坐著的俊朗少年朗聲道:“靈姝姑娘答不出,便由我來為她答。癡兒鼠目施詭計,直另眾人恥,愧也,愧也!”
言罷那公子果真如鼠瞠目結%e8%88%8c,低頭羞愧不已,隻端起酒盅仰頭一飲而儘。
“劉家公子真是好才氣,同靈姝姑娘簡直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對啊。”
說這話的,是坐在靈姝右手邊的中年婦人,靈姝聽言略顯嬌羞,抬眼與那劉家公子相視一笑,而後又低下頭去。
張均枼立即了然,又看了眼那劉家公子,見他似乎也有幾分羞澀,便道:“本宮瞧兩位似乎皆有情意,且聽聞劉家公子也尚未婚配,今日不如就由本宮做主,為你們牽個姻緣,劉老夫人想必也無異議吧。”
劉老夫人笑容和藹,答道:“娘娘賜婚,已令老身感激,老身自無異議,一切,皆聽憑娘娘做主。”
張均枼笑意綿綿,又高深莫測,而今劉吉可是內閣首輔,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若他的兒子與張家的女兒結%e4%ba%b2,想必張家的勢力,又將壯大幾分。(未完待續。)
☆、第卅八章 夫婦險遇刺
暖風微醺,夏日清涼。
近來宮裡頭棘手之事頗是繁多,是以為靈姝與劉吉長子賜婚一事,硬是從三月拖到了八月,這近半年的時日,張均枼已快將此事忘了,靈姝倒是半點兒也不曾著急,反而是劉老夫人,多次進宮求見張均枼,雖未直接言明,卻也暗示了不少次。
靈姝早已出了宮去,那日張邑齡進宮接她時,仍未給張均枼好臉色看,怕不是還記恨著張均枼。
張均枼這頭倒是不在意這個,反正她已為靈姝尋得了好婆家,況且她是皇後,日後邑齡總會有事情相求於她。
這一家人,豈會有兩家事。
劉老夫人今日進宮麵見張均枼,想必仍是為了兩家結%e4%ba%b2之事,張均枼如今手頭上的事大抵已忙完,便也是時候下旨賜婚了,於是簡單將她應付過去。
彼時乾清宮內卻是爭執得熱火朝天,這在大夏天裡,著實叫人煩躁,偏偏這爭論的二人,皆是火爆脾氣。
給事中韓鼎與左庶子謝遷,皆秉持自己的意見,一個勸著即刻納妃,一個諫道延遲,這二人在朝中原本沒什麼交集,偏偏此回韓鼎來此覲見時,謝遷也在,兩人意見相悖牴牾,言談不過三句,竟吵了起來。
朱佑樘對他們二人皆是器重,也不好直接表態說道自己到底向著誰,便始終保持中立,誰想他仍是逃不過他們二人的法眼。
謝遷與韓鼎爭吵之際,突然轉過身,望了眼朱佑樘,隨即對著韓鼎斥道:“你我所言都無關緊要,且看陛下是什麼意見!”
朱佑樘微微一怔,韓鼎當即也轉過身,望著朱佑樘,朱佑樘頓了頓,方才指著謝遷,道:“就依謝愛卿的。選妃一事,還是等到明年再議吧。”
韓鼎當場便與朱佑樘發起火來,罵道:“陛下寧肯信邪說,也不肯納妃。真是糊塗!”言罷旋即拂袖而出。
巧的是張均枼也已步至乾清宮外,韓鼎這會兒出來,便與她打了個照麵。
張均枼見韓鼎如此神色,委實一愣,韓鼎見了她。停住步子,不屈身行禮反倒是冷冷哼了一聲,而後揮袖離去,口中還不忘罵道:“妖後禍國!妖後禍國啊!”
聞言張均枼已不再是慍怒,她猜想此人定然又是為納妃之事而來,便不做理睬,直接跨進了殿內,謝遷見她進來,便躬身與朱佑樘道:“微臣告退。”
“嗯。”
謝遷臨走時又與張均枼施了一禮,張均枼亦極是客氣的回了一禮。
朱佑樘垂首。微微搖頭似乎很是無奈,取了奏本來看,方才展開那奏本便是一驚,連忙合起來,巧的是張均枼也已步至書案旁,見他此舉未免狐疑,於是抽來那奏本看了看,念道:“上言古者天子一娶十二女。以廣儲嗣。重大本也。今舍是弗圖。乃信邪說。徒建設齋醮以徼福。不亦惑乎。”
張均枼讀罷淡然笑了笑,輕輕放下那奏本,問道:“給事中韓鼎。就是方才那位吧。”
朱佑樘避而不答,單隻是拿起毛穎,打量了一番,見毛穎上所鐫刻字為‘筆匠施阿牛’。於是道:“這毛穎不錯,隻是這筆匠的名字委實不夠雅致,改作‘施文用’吧。”
張均枼繞至他身後,兩手撫上他肩頭,使力捏起來,道:“陛下。臣妾有件事,想同你說。”
“什麼事,”朱佑樘側首,側目望著她,侃笑道:“隻要不是為我納妃,任何事情,你都可自己做決定。”
張均枼聞言禁不住噗笑一聲,言道:“臣妾是想,為姝兒與首輔劉吉之子賜婚。”
“靈姝……”朱佑樘頓了頓,回首長籲了一口氣,問道:“枼兒覺得,靈姝對你,果真是絕無二心”
張均枼怔了怔,亦長長吸了口氣,淡淡道:“不論是否絕無二心,她都是臣妾的妹妹。”
朱佑樘因此便不再多言,以免惹得張均枼不悅,而後便擬旨交由張瑜往兩家送了去。
“陛下。”
殿外一內監進來稟道:“李朝駐會同館使臣求見。”
朱佑樘免不了訝然,今日並非節日,李朝使臣不該覲見的。
“宣吧。”
“宣李朝使臣覲見——”
“臣參見大明皇帝,大明皇帝萬歲萬歲萬萬歲。”
朱佑樘道:“平身吧,李朝大使今日覲見,所為何事”
那李朝使臣答:“臣昨夜夢見有一仙人與臣道說,會同館南館那棵柳樹下埋著一個寶貝,於是臣早晨便拿鏟子去柳樹下挖了,誰想果真挖出來一個寶貝,便來朝將此寶貝進獻給陛下。”:-)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朱佑樘來了興趣,笑道:“什麼寶貝?”
使臣自隨從手中取來那禮盒,折回身麵對朱佑樘打開,而後朱佑樘與張均枼皆是震驚,那寶貝,是一嬰兒形狀的玉石,且全身通透,光澤鮮亮,甚至能瞧見玉石中央有一根血絲遊動,這玉石雖隻有巴掌大小,卻極是精巧,真如同一個剛出生的嬰兒一般。
朱佑樘見此寶貝已按捺不住,連忙帶著張均枼近前,仔細觀賞,張均枼卻是滿腹狐疑,若是在泥土中挖出來的,怎麼可能如此乾淨。
正當朱佑樘伸出手欲要觸碰那玉石時,張均枼卻忽然瞧見那玉石下殘留的米分末,於是當即抓住朱佑樘的手,同他收回。
而後側首望著那使臣,那使臣見勢果然目露凶光,陡然自袖中取出一支錡便要朝張均枼刺去。
朱佑樘見勢察覺不妙,連忙將張均枼推去身後護住,與她一同往後退去,樊良在書案旁見此情景,急忙衝去,內監在一旁見了,亦是大驚失色,張皇大叫護駕。
那使臣見頃刻間便有一群侍衛衝進來,便不再躲閃,以那支錡毫不猶豫的往自己脖子上刺去,似乎就沒有打算過要活著離開。
張均枼受了驚,還未回過神,朱佑樘心疼她如此,便不住撫慰她。
樊良見這使臣已無氣息,便走進稟道:“陛下,刺客……畏罪自殺了。”
張均枼聽言抬起頭,推開朱佑樘緩緩走去,垂首目光死死盯著那支錡,竟是惶恐不已。
難道是她!
她果真回來找她報仇了!
這個人沒有喉結,手心皮糙肉厚,雖長了一張那李朝使臣的臉,卻也並非是他。
“把他的人皮麵具撕開!”
樊良聞言略是詫異,也不忘疾步走去對著那使臣的臉一陣揉捏,果然撕下一張人皮。
雖不是李朝使臣,卻也不是她……
她這一計使得果真是毒辣,冒充李朝使臣進宮刺殺朱佑樘,分明是想引起兩國交戰!
“今日之事,任何人也不得說出去!”朱佑樘明顯已怒火中燒。
“是。”
乾清宮這邊已是如此境況,清寧宮那頭,卻是毫不知情,隻見得乜湄笑容淺淺,領著兩名姿容秀麗的女子進了清寧宮。
周太皇太後素來和藹可%e4%ba%b2,見了那兩名女子便是滿心歡喜。
這兩名女子皆恭順知禮,福身道:“民女叩見太皇太後,太皇太後萬福金安。”
“好好好,都起來吧,你們叫什麼名字。”
“回太皇太後的話,民女鄭金蓮,另一女子亦道:“民女趙甯。”(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