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一麵又欣然問道:“你怎麼來了?外頭寒氣重,你身子不好,應在坤寧宮等我回去。”
靈姝聞朱佑樘所言,不禁黯然,她不知原來堂姐與姐夫竟是這把恩愛。
若她貿然插足,豈不成了惡人。
張均枼微微垂首,並未作答。朱佑樘察覺異常,側目瞧見靈姝,不免驚奇,問道:“這位是……”
靈姝見朱佑樘望著她。怯怯低頭。
張均枼抬起頭,長舒了一口氣,側首看了眼靈姝,隨後同朱佑樘道:“這是臣妾的堂妹,小字靈姝。”張均枼喚道:“姝兒,快與姐夫行禮。”
靈姝微微福身,嬌然道:“姝兒拜見姐夫。”
朱佑樘頷首應了聲,張均枼隨即道:“陛下,臣妾今日身子不方便,就由姝兒伺候陛下歇息吧。”
聞言朱佑樘自然驚詫,正要開口答話,張均枼卻搶了先,側首看了看靈姝,悅然道:“一切都已準備妥當。陛下就不要推辭了。”
張均枼言罷仍不給朱佑樘插話的機會,福身直截了當的說道:“臣妾告退。”
朱佑樘知她如此神色,分明是心意已決,便未追去,單隻是瞧了眼靈姝,背過身道:“你去西暖閣歇息吧。”
“是,”靈姝由都人領著去了西暖閣,她也同是浮躁,不知進退如何是好。
稍後許久,朱佑樘終於將奏本全部批閱好。正想站起身去往坤寧宮,卻見張瑜端來一碗湯藥。
張瑜略帶惶恐的將湯藥放置在書案上,弓著身子稟道:“這是皇後娘娘方才差人送來的。”
朱佑樘望著那烏漆墨黑的藥汁,鼻間嗅得那味道。不由得怒火中燒,當即站起身來將木托掀翻在地。
她就那麼想把他拱手讓於旁人!
瓷碗打翻在地,那一聲響將西暖閣早已熟睡的靈姝驚醒,靈姝睜眼怔了一會兒,而後慵懶的坐起身,恰巧側首。驚見朱佑樘板著臉走進來。
月色朦朧,傾灑在坤寧宮,照得整個坤寧宮皆是濃重的寒意。
張均枼坐於妝台前,凝著鏡中的自己,神色黯然,愁悶不已。
或許因為今日衝動置氣,她會害苦了自己的後半生。
抑或許,他不近女色,不會碰除她之外的任何女人。
可方才她那湯藥已送去了,她再後悔,也來不及了。
她沉沉一歎,卻聞南絮推門而入,沉聲稟道:“娘娘,國舅爺來了。”
言罷南絮便出了暖閣,帶上門後,張均枼聞聲側首,隻見張邑齡急忙進來,氣喘籲籲,分明一副憤怒的模樣。
“姝兒呢”
邑齡冷冷問道。
張均枼長籲一口氣,亦淡然答:“在乾清宮。”
邑齡心下一驚,頓了許久,方知此事已再無挽回的餘地,於是厲聲斥道:“你把她帶進宮,可曾問過我的意思!”
張均枼回首對鏡,故作悠然,自鬢間取下頭飾,淡淡道:“父%e4%ba%b2的意思,與我何乾,我不過是做了個中間人。”
“長兄為父,姝兒的命運,豈是你們能左右的!”
張均枼拍案而起,怒道:“本宮如何無權左右!”
“這後.宮是什麼樣的地方,你難道不知!”
張均枼當即接話,“你也知深宮險惡,那當初我要進宮時,你為何沒有阻攔!”
聞言邑齡無話可說,怔了許久,方才轉過身,咬牙道:“若姝兒日後有什麼差池,我定不會放過你!”
待張邑齡出了去,張均枼便再也支撐不住,重重坐下,猛然推開妝台上一切首飾盒與胭脂水米分,而後淚流滿麵,趴在妝台上無聲痛哭。
再看乾清宮這頭,朱佑樘坐在床榻上望了靈姝許久,靈姝卻自始至終都不敢抬起頭與他對視。
“此事是誰的意思”朱佑樘冷不防問道。
靈姝悻悻抬眼,低聲答:“是……堂姐的意思。”
朱佑樘以指尖輕輕挑起靈姝的下巴,冷笑道:“你很聰明,可惜不及你堂姐。”
靈姝怔住,朱佑樘毫不留情的撇下她,拂袖而去。
朱佑樘到坤寧宮時,南絮尚守在東暖閣外,而張均枼,已趴在妝台前睡熟。
“枼兒,”朱佑樘未敢碰她,靠在她耳邊輕喚了聲,道:“我回來了。”
張均枼並無反應,依舊睡得沉沉,朱佑樘直起身,將她橫抱起,垂首看著她依偎在自己懷中,熟睡時安靜的模樣,%e5%94%87角浮現出一絲暖暖的笑意。
朱佑樘將她輕放在床榻上,為她蓋好被子,而後躬身凝著她,瞧見了她眼角的淚痕,便為她拭去。
張均枼恍惚間睜眼看了看,許是因神誌不清的緣故,又將眼皮子閉上。
朱佑樘收回手,望著她又露出一笑,隨後才直起身走出去,與都人吩咐道:“把西暖閣收拾收拾,朕今晚去那頭歇息。”
“是。”
南絮站在床前望著張均枼,良久微微一笑,道:“你真幸福。”
翌日靈姝盛裝在西暖閣坐到天亮一事莫名其妙在宮裡頭傳開,靈姝自乾清宮回坤寧宮這一路上,都人內監皆在她身後對她指指點點。
靈姝正是崩潰之際,張均枼忽然走來,望著靈姝身後不遠處站在宮牆下那兩個相互交頭接耳的都人。
張均枼越過靈姝直接疾步走去宮牆下,靈姝於是轉過身看著她走過去。
“你知道嗎,皇後娘娘的堂妹,昨兒夜裡頭在西暖閣……”
“你們兩個在嘀咕什麼!”張均枼毫無預兆的至此,驚得那兩個都人當即閉嘴不敢多言,隻顫顫答:“沒……沒什麼。”
張均枼厲聲斥道:“說!”
“靈姝……靈姝小姐……”
不等她們二人言畢,張均枼便側目看著南絮身後的都人,道:“拉下去,杖斃!”
“娘娘饒命……”這兩個都人慌忙伏地求饒,哭道:“奴婢不敢了,奴婢不敢了……”
靈姝低垂著頭,強忍淚水,張均枼近前,道:“你先回去。”
張均枼到乾清宮殿外時,恰巧碰見禮部右侍郎徐瓊步出,徐瓊匆匆與張均枼施了一禮,而後便要離去。
卻忽然停步,回身喚道:“娘娘!”
張均枼回首,徐瓊隨即問道:“敢問您,可認得張靜嫻”
聞言張均枼起先是一愣,怔了怔方才泰然道:“不認得。”(未完待續。)
☆、第卅七章 賜婚壯家勢
夜色無邊,春風微拂,明月高掛,酒香襲人。
若張均枼請旨想在宮中設宴,朱佑樘豈會不準。
此回張均枼設宴,請的多是達官貴人家中的女眷,而這些貴婦人身邊,總會跟著自家年已及冠不久而尚未婚配的年輕公子。
張均枼還未步至席上,方才出了坤寧宮不遠,忽然見一個年若八歲上下的小姑娘在前頭,雖低頭玩著自己的發梢,卻仍不時抬起頭試下張望。
那小姑娘衣著不凡,通身貴氣,身後還跟著兩個丫鬟,看來像是哪個達官貴人家的小姐。●思●兔●網●
因今日她在宮裡設宴,有不少達官貴人家的夫人小姐皆會出席,她恐是這小姑娘走丟了,於是側首問道南絮:“前頭那個是哪家的小姐”
南絮聞言細想了想,答道:“是隆慶大長公主家的二小姐。”
“隆慶姑母”張均枼低聲自語,隨即冷冷一笑,從容步至那小姑娘跟前,垂首問道:“小妹妹,你叫什麼名字”
這小姑娘聞聲仰頭,望著張均枼,答:“我叫遊芝。”
“遊芝,”張均枼一麵喃喃輕喚,一麵又點頭,她繼而又問:“你母%e4%ba%b2可是隆慶大長公主”
遊芝點頭,神色淡然自若,絲毫沒有為自己的母%e4%ba%b2是隆慶大長公主而驕傲。
“你母%e4%ba%b2,她可曾與你說過,等你長大之後,將她送進宮來,給你的皇帝哥哥做妃子”
“沒有,”遊芝答得極是乾脆,看來不像是假的。
張均枼這便直起身,問道:“你多大了”
“七歲。”
“七歲,”張均枼淡淡一笑,“是時候叫你皇帝哥哥給你封個郡主當當了。”
遊芝聞話抬起頭,正要開口叫喚張均枼,卻見隆慶大長公主至此,隻聽聞她急急一聲喚:“芝兒!”
聽喚非但遊芝循聲望著她。就連張均枼,也是朝她看去,隻見她神色張皇,連忙疾步走來將遊芝護在身後。而後厲目死死盯著張均枼。
不由分說便叫罵道:“張均枼!你已害死了我荔兒,如今休想再動芝兒!”
張均枼冷笑一聲,道:“隆慶姑母果真是愛女心切啊。”
隆慶麵色不改,依舊憤然,張均枼走至她身側。貼附在她耳邊,低聲恐嚇,隻道:“本宮想殺的人,誰也護不住。”
聞言隆慶臉色頗是驚怕,似乎自遊荔死後,這隆慶的性子,便是愈發的古怪,有時總會一個人坐在鏡子前自言自語,還會突然放聲大笑,也因此嚇壞了不少伺候在公主府的丫鬟婢女。
待見張均枼離去。隆慶方才膽敢言語,弓著身子緊靠在遊芝身前,急忙問道:“芝兒,方才那個女人同你說了什麼,她可曾傷了你!”
遊芝免不了驚奇,抬眼望著隆慶,問道:“母%e4%ba%b2,郡主是什麼”
張均枼自西邊入席,靈姝彼時自東邊入席,姊妹二人對麵而入。卻相互未見。
這會兒張均枼方才到這兒來,還未入座,側目餘光忽然瞧見東一列席的最遠處,一個女眷陡然站起身掩麵跑開。巧的是靈姝走在人後也已瞧見,她隻覺得這背影甚是熟悉,像是……
靈姝未及多想,連忙追過去,而張均枼卻是自始至終都不知她已至此,如今她跑出去。她便更是不知了。
這時除靈姝外,一乾人等皆已到齊,張均枼闊步走至東一列那最後一坐,食案前所坐中年婦人便與身側年輕公子一同福了一禮,張均枼側首看了眼方才那女眷跑去的方向,而後看著這中年婦人,問道:“敢問你是哪家的夫人”
婦人垂首,答:“回娘娘,賤妾夫名徐瓊,是禮部右侍郎。”
張均枼微微頷首,繼而又問:“方才那個,是何人”
“那是賤妾家中的通房丫頭。”
張均枼冷冷一笑,言道:“一個通房丫頭也能進宮赴宴,想必不久之後,她就能轉做平妻了吧。平起平坐,徐夫人果然大度。”
言罷張均枼拂袖而去,徒留徐夫人愁容滿麵,神色凝重僵硬。
眾人見張均枼已落座,便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