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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後為凰 息時 4080 字 1個月前

張瑜原本不解,細想了想,方才明白他的用意,應允道:“是。”

原來朱佑樘是想讓奏本同那五個女子一同到達蘄州,那五個女子回程坐的是馬車,速慢至極,可送奏本的是快馬加鞭啊,定然不過五日便能送到。

“幾時了”

“酉時”,張瑜微微弓下`身上,道:“陛下該去坤寧宮與皇後娘娘一同用膳了。”

朱佑樘微微頷首,而後步至殿門內停住腳,回首與殿內侍立的都人說道:“今日朕所言莫要傳到皇後耳朵裡去!”

“是,”都人齊齊垂首答。

張瑜忍不住訕笑,問道:“陛下,您方才所言句句,皆是誇讚娘娘,為何不能讓娘娘知道”

朱佑樘瞥了他一眼,隨口道:“朕怕她驕傲。”

說起來朱佑樘真正怕的卻是張均枼會記恨荊王。

☆、第廿九章 帝禦榻傳藥

斜陽正在,餘暉滿地。

朱佑樘與張瑜一同至坤寧宮時,見的是正殿外空無一人,連個把守的都沒有,待進了殿,方才瞧見眉黛與一眾都人皆慌慌張張的站在東暖閣門口,看她們那模樣,想進去又進不得,似乎是被攆出來的一般。

“怎麼了?”朱佑樘見此境況自然免不了情急,連忙走過去,一眾都人見他過來了,這才散開至兩邊,紛紛福身行禮。朱佑樘著實等不及,隻見南絮站在床前,一聲聲輕喚看來像是要勸說張均枼,卻又不敢近身,便急忙疾步進了暖閣。

他怎知他一踏進暖閣,迎麵便飛來一隻繡花枕頭,他倒是沒有躲開,反而是接過來,問道南絮:“怎麼了?”

南絮轉身,頗是從容,道:“娘娘今日不知是因何緣故,患了口瘡,不肯吃藥。”

朱佑樘側目,果真瞧見擱在幾案上的湯藥,他將繡花枕頭隨意的掖進南絮懷中,支起百子帳簾子,這才見張均枼坐在床榻正中央,抱著被褥將臉埋在其中,看來叫他極是心疼。

“枼兒,”朱佑樘躬身靠近,輕喚道:“乖乖把藥吃了。”

張均枼仿若未聞,朱佑樘蹙眉道:“那你讓我看看。”

見張均枼仍無反應,朱佑樘便再不顧太多,兩手伸去欲要將被褥拽走。

張均枼感受到拉力,這才鬆開手,抬眼望著他,朱佑樘亦凝著她,目中儘是憐愛。

“讓我看看。”

張均枼朱%e5%94%87半啟,朱佑樘毫無顧忌的近前看了看,隨即道:“的確是長了一個。”

“兩個,”張均枼略是置氣。

朱佑樘借機道:“兩個就更應該吃藥了。”

張均枼卻是伸手拿過南絮手中的枕頭,安放在床頭,兀自倚靠在闌乾上,隻道:“我不吃。”

“那你要怎樣才肯吃”

張均枼不答,朱佑樘無奈直起身,輕歎了口氣,側目瞧著南絮,道:“你先下去吧。”

“是。”

至南絮帶上門,朱佑樘方才坐下,攬住張均枼的肩,一臉的壞笑,“那我渡給你,我同你一起吃苦。”

張均枼依舊不語,朱佑樘端起湯藥,一口飲下小半,而後托住張均枼的後腦勺便要將嘴靠上去。

而張均枼卻是伸手捂著他的嘴,硬是將他推開,朱佑樘隻好咽下那口藥,直起身佯裝不悅,道:“我不管你了,你自己吃吧。”

張均枼見他如此,心生一計,亦佯作委屈的模樣,道:“那,還是陛下渡給臣妾吧。”

聞言朱佑樘自然欣喜不已,不曾多想便再一次端起湯藥飲下,連忙躬身靠上去。

眼看著就要渡上時,張均枼卻道:“陛下,這藥經你嘴裡,怕是都沒什麼效用了。”

朱佑樘微微一怔,不經意間又咽下那口中的藥,道:“你不厚道。”

張均枼側目見碗中的湯藥隻剩下殘渣,暗自歡喜,卻又故作大驚,指著湯碗,置氣道:“陛下,你把臣妾的藥都喝了!”

朱佑樘聞言循著她的指向朝湯碗看了眼,頓了頓,恍然回首道:“哦~你耍我”

張均枼彼時拉開被褥鑽進去,背過身不再看他,朱佑樘一麵為她掖好被角,一麵又道:“你不吃藥,我可有的是法子治你。”

言罷朱佑樘喚道:“南絮!”

南絮推門而入,朱佑樘暗暗側目瞥了眼張均枼,道:“你去傳劉文泰過來。”

聽聞要傳劉文泰,張均枼果真轉回身,急忙道:“我不要!”

朱佑樘燦燦一笑,道:“那你吃藥。”

張均枼竟是死也不肯吃藥,又背過身去,朱佑樘見狀,著實無奈,凝著她與南絮道:“你下去吧,朕在這兒守著。”

朱佑樘抬頭,望著南絮,“你去請談允賢進宮來給她看看。”

“是。”

待談允賢進宮瞧了之後,張均枼便再也沒有鬨騰,安安靜靜的躺著,朱佑樘確是自始至終都守在她身邊。

朱佑樘此番與從前張均枼生病時截然不同,張均枼如今備受寵幸,卻時常想起從前苦痛之時。

這回她不過是患了口瘡,根本無關緊要,朱佑樘卻如此心急,可上回呢,上回她小產,腹中絞痛險些要了她的性命,渾身虛弱氣若遊絲,正是無助之時,身邊卻隻有南絮一人。

她好怕,她怕這一切都是假的,她怕今日所有的幸福,明日都會突然消失不見,她怕她眼前所見都是在做夢。

朱佑樘察覺她凝著他,便也望著她,他眉心緊緊攏在一起,極是揪心的為她拭去眼角的淚,問道:“怎麼哭了”

張均枼鼻子卻是愈發的酸,禁不住潸然淚下,“你愛我麼”

朱佑樘怔住,為她拭淚的手亦停住,頓了頓方才收回,他溫潤一笑,凝著她淚水充盈的雙目,道:“我愛你。”

“那你答應我,這輩子,無論如何都不準丟下我。”

“我這輩子,無論生老病死,都不拋棄你。”

“你發誓。”

朱佑樘深情脈脈,直起身發誓,道:“我朱佑樘以江山和性命做擔保,此生若棄張均枼於不顧,便不得好死,且死後魂靈無從所寄,灰飛煙滅。”

言罷朱佑樘目中仍滿含深情,望著她笑道:“你睡吧,我守著你。”

張均枼不久安然入夢,朱佑樘卻陡然站起身,疾步出了門去。

南絮與眉黛原本在暖閣外守著,忽然見朱佑樘如此張皇的走出來,免不了有些許驚詫,朱佑樘出了正殿,稍後才回來,麵色鎮定絲毫沒有方才的慌張,他見南絮與眉黛二人均望著他,想起方才失禮,便握拳垂眼輕咳了聲,泰然近前,站在暖閣外朝裡頭看了眼,而後低聲問道:“朕方才出去咳嗽,可曾驚到娘娘”

眉黛恍然,搖頭歡聲道:“沒有,娘娘睡得可香了。”

朱佑樘一驚,忙提醒道:“你小聲點兒!”

眉黛一愣,當即以手捂著嘴,訕訕一笑,朱佑樘頗是無奈的剜了她一眼,這便又進了暖閣。

(PS:這段內容參考了《明良記》,原文是這樣的,“張後嘗患口瘡,太醫院進藥,宮人無敢傳者。院使劉文泰方受孝宗寵顧,忽得密旨選一女醫入視。帝%e4%ba%b2率登禦榻傳藥,又%e4%ba%b2持漱水與後。宮人扶後起坐,瞪目視帝。少頃,帝趨下榻。蓋將咳,恐驚後也。其厚倫篤愛若此。”真的是恩愛得要死,一萬個羨慕~)※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第三十章 年關清門戶

是日張均枼口瘡之疾已大好,胃口便也好了許多,不再如之前那般,食不下咽,甚至入口即是疼痛。

“娘娘,奴婢方才聽聞,前兩日有個藩王向陛下進獻美女,被陛下遣回去了,”眉黛言語間極是隨意,麵色平靜,為張均枼捏肩的手亦輕重如初,從未停頓。

張均枼聞言卻是微微一怔,當即放下原本捧在手裡的茶盅,她下手雖不輕不重,可在這靜悄悄的暖閣裡,卻也發出了極大的聲響,足以將眉黛驚到。

眉黛靈活運作的手忽然頓下,她抬眼悻悻,看了眼侍立在軟榻前的南絮,南絮察覺她看著自己,便也回了個眼色過去,她瞧了眉黛一眼,在張均枼跟前佯裝責備,輕聲道:“多嘴!”

見南絮如此,眉黛暗喜,未受張均枼責罵,她自然該欣慰。張均枼卻是長舒了一口氣,無比悠閒的問道:“是哪個藩王啊”

聞言眉黛略是惶恐,這回南絮不曾指教她,她便不知該如何作答才能自保周全,吞吞吐吐答:“呃……奴婢隻是無意間聽到旁人議論的,具體的,奴婢也不清楚,隻知道,陛下將那位藩王府上的左長史留下了。”

張均枼彆過臉去剜了她一眼,嗔怪道:“消息如此殘缺,你還有臉來同本宮稟報!”

眉黛再不敢多話,垂首繼續為她捏肩,隻是她兩手略帶顫顫,手法總不如以往的嫻熟。

張均枼兀自下榻,頭也不回的離了坤寧宮。

朱佑樘還未下朝,這會兒自然不在乾清宮。

“聽聞前兩日有外藩%e4%ba%b2王給陛下進獻美女,果真有這回事”張均枼走至都人跟前,從容問道。

那小都人抬起頭,僅看了一眼張均枼,而後又低下去不敢再看,心驚膽戰的答:“沒……沒有。”

張均枼揚起%e5%94%87角,冷冷一笑,又道:“本宮聽聞她們又被陛下遣回去了”

都人急忙點頭。應聲說是,良久才反應過來自己被蒙了。

彼時張均枼臉色鐵青,追問道:“是誰,是誰如此藐視本宮!”

這會兒都人們皆是大驚失色。急忙伏地而拜,道:“娘娘息怒!”

張均枼並未直接免去她們的禮,單是因書案上一側整整齊齊的擱滿了奏本,而走去仔仔細細翻閱起來。

可不論她怎麼搜尋都找不到那折子,事發不過兩日。除非是京城的朝官,不然這折子斷不可能這麼早就派送回去。

張均枼正是思量之際,轉身間無意瞧見躲在角落裡的奏本,於是欣喜,拿起看了看,的確是諫言納妃之事的,張均枼抬眸喃喃道:“代惠王。”

這代惠王想必是世襲代王,張均枼也不知他到底是何人。

“代惠王是誰”

南絮聞言,凝眉想了想,方才答:“代惠王。應是太祖第十三子代王朱桂的嫡子朱成煉,此人與陛下雖非同世係,又遠在大同府就藩,可在朝中卻是頗具盛名。”

張均枼聽聞南絮此言,略是不滿,重重擱下奏本,似乎有些置氣,道:“頗具盛名又如何,還不是一個外藩”

那奏本不偏不倚的擱在張均枼眼前,左右大敞。張均枼垂眼忽然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