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頁(1 / 1)

帝後為凰 息時 4089 字 1個月前

朝王後遣使臣捎給娘娘的,請娘娘過目。”

“李朝”張均枼雙眼微張,說起李朝的王後,她首先想到的便是左鈺,她接過信函看了看,目中卻是怔怔,黛眉緊蹙,極是震驚。

南絮見她如此,不免疑惑,忙走來侍立在她身側,問道:“娘娘怎麼了”

張均枼輕放下信函,沉沉一歎,道:“鈺兒死了。”

“鈺兒”南絮問:“可是李朝那位順淑長公主”

張均枼微微頷首,“嗯。”

南絮不再言語,她知張均枼當初與左鈺要好,如今這一噩耗,自然叫她免不了悲慟。

怎知張均枼竟是一聲冷笑,道:“紅顏薄命,”張均枼言罷下榻,朝殿外走去,南絮緊跟著上前扶著。

“陛下!”

彼時乾清宮正是安靜,忽有一侍衛手持密函不事先通報便闖進來,朱佑樘聞喚抬眼,那侍衛方巧也已走至書案前,單膝跪地,兩手握拳,稟道:“蘭州衛急報!”

朱佑樘聞知是急報,免不了有幾分緊張,急忙望向他,張瑜見那侍衛手中欲要呈上的密函,便走去取來交至朱佑樘手中。

拆開一看,朱佑樘自然一驚,那侍衛接著道:“韃靼小王子犯境,直入陝西,現已入蘭州衛,地方都指揮使司正全力禦敵,望陛下即刻加派兵力。”

朱佑樘聽罷反而鎮定,隻道:“知道了,你退下吧。”

“是。”

“張瑜,”朱佑樘道:“你即刻為朕擬旨,命左都禦史馬文升攜兵符去往西寧衛,告知西寧都指揮使廖斌,調一萬兵馬至蘭州禦敵。”

“是。”

待張瑜攜聖旨與兵符出了乾清宮去,朱佑樘方才定下心,單手撐著額頭支在書案上,雙目緊閉,眉心高高隆起,良久才悠悠問道:“朕有多少日未去坤寧宮了”

遊泰頓了頓,答:“五日了。”

朱佑樘緩緩睜眼,凝著一側的薰爐,目中從不曾移過。

五日未見了,她應該想他了。

而今三月,春花儘開,宮後苑的金達萊開得也極是漂亮。

張均枼依稀記得,當初左鈺忽然見到這一叢金達萊時的欣喜若狂,那女子笑靨如花,望著一叢枯木卻如逢春一般。

她還記得,那晚左鈺同邵淑尤和周有卉一起以扶乩之術請仙,那時她問的第一個問題便是她的壽數。

張均枼雖不知有卉裝神弄鬼到底是如何作答的,卻也猜想到,她答的定然是高齡,是以左鈺才會露出那淺淺一笑。

她當然記得左鈺問的第二個問題,她問了,太子妃最終會是誰。

張均枼遠遠注視著那一叢金達萊,嘴角一絲冷笑浮現,原來心思單純的鈺兒也是有野心的。

隻是不知她的野心,是為她自己,還是為了她的家國。

那麼她當初會進宮,果真是因馬賊的劫持嗎……

還是,從一開始,她便是李朝派來的細作……

若真是如此,那便還會有第二個左鈺,第三個左鈺潛伏在紫禁城,那個紀莞,她到底是誰的人……

也是李朝的細作的嗎,還是,另有其主……

張均枼餘光忽然瞧見南絮轉身向左,福身行禮,便順著南絮所見看去,原來是朱佑樘。

她心底對朱佑樘多少還是有些許怨氣,便極是生分的與他行禮。

朱佑樘也知她心中有氣,便急忙上前將她扶著,溫潤一笑,道:“有心事”

張均枼直起身,淡然道:“沒有。”

朱佑樘未再多言,隻道:“我有事想同你說。”

張均枼抬眼望著他,分明已瞧見了他目中的絲絲浮躁。

朱佑樘似乎避嫌,看了眼南絮,示意她退下,遊泰轉而亦隨南絮退至一邊。

“枼兒,我問你,”朱佑樘凝著張均枼的晶亮清澈的眸子,蹙眉極是認真,沉聲道:“韃靼屢次犯境,我當如何”

張均枼微微一怔,她不曾想朱佑樘竟會突然問她這個。

韃靼是元朝殘存的蒙古貴族勢力,自退回草原時便稱國號為“北元”,卻因英宗土木堡之變,整個北元又內訌不斷,導致東西兩部迅速分裂,如今東部蒙古為瓦剌,西部蒙古,便是屢屢騷擾中原北部邊境之地的韃靼。

當年太祖大興土木,建造長城,就是為了抵禦北元勢力,還曾與北元君主達成共識,稱“君主沙漠,朕主中國”,不曾想,北元這一百多年來無時無刻不在想著興兵攻入京城,光複元朝。

“當守無疑。”

張均枼的意思,韃靼屢次犯境,無非就是想要收複原本屬於他們的領土,好一統中原,不過北部邊境之地兵力雄厚,豈是他們區區小國靠著蚍蜉之力就能撼動的。

他們之所以不敢以全部兵力犯境,就是因他們還覬覦大明的勢力,既是如此,倒不如陪他們玩玩,如此一來,既能打壓他們的氣勢,又能損耗他們的兵力。

“我想禦駕%e4%ba%b2征。”

張均枼一驚,怔了許久才道:“陛下想學英宗嗎?”

“英宗禦駕%e4%ba%b2征,不敵瓦剌,反成俘虜,如今陛下也要禦駕%e4%ba%b2征,不怕重蹈英宗的覆轍”張均枼淡淡一笑,“陛下如今繼位不過半年,且不說朝綱未為穩固,如若這時將朝中事務儘數交由內閣,陛下果真放心的下”

“臣妾一席話自然算不得什麼,陛下若想禦駕%e4%ba%b2征,還得天下子民同意了才行。”

朱佑樘聽罷竟是侃侃一笑,望著張均枼道:“你生氣了”

張均枼側過身不再看他,似乎置氣,朱佑樘這便抬臂攬住她肩,和言道:“聽你的,以後什麼都聽你的。”

“姑姑!”眉黛一見南絮站在這兒,便急忙跑過來,神色張皇莫掩,蒼白似受了驚嚇。

她開口正要說事,卻見遊泰亦在此,不好多說,便貼附在南絮耳邊。

聞罷眉黛此番耳語,南絮著實驚詫,滿腹的狐疑,連忙疾步趕至張均枼身邊。

“娘娘!”

☆、第廿五章 難消心頭恨

張均枼聽得南絮稟報,急急忙忙回了坤寧宮,果真見玉珠七竅流血,口吐白沫躺在正殿。死狀如此看來極是淒慘,張均枼方才至此時確是驚著了,而後倒也未再懼怕,死人她見多了,這還算不得什麼。

朱佑樘陡然見此觸目驚心的情景,又瞧見張均枼適才怔怔,恐她害怕,連忙將她攬入懷中,緊緊護住,而後攏起眉心垂首望著玉珠的屍體,問道:“可傳了劉文泰”

“回陛下,”眉黛不敢看向玉珠,避過她的屍體略是難受,吞吞吐吐的答道:“奴婢方才已打發人過去傳喚了。”

張均枼秀眉始終微蹙,常人皆知,七竅流血,口吐白沫定然是中毒所致,何況她是醫學世家出身,更是知了這是何類毒物。

仵作一番驗屍,跪地稟:“陛下,娘娘,這屍體不乾淨,望陛下準奴婢,將屍體帶回去細細查看。”

“不行!”張均枼心底的火氣再也抑製不住,她臉色極是不悅,急言道:“人是坤寧宮的,本宮倒要瞧瞧,到底是誰如此大膽,連本宮的人也敢動!”

仵作聞言不敢多話,單是抬眼看了看朱佑樘,見朱佑樘點頭示意,這才站至一旁同眾人一齊等候太醫院的結果。﹌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陛下,”劉文泰匆匆忙忙至此,正要行禮,被朱佑樘免去,隻命他趕快驗屍。

張均枼回眸間忽然瞧見桌上那碗看似還未食用過的羹湯,便急忙道:“劉太醫,你去瞧瞧那碗羹湯。”

劉文泰趕忙近前,微微躬身以銀針試毒,不過片刻,他便是臉色鐵青,驚道:“娘娘,這羹湯,怕是有毒啊!”

張均枼早已猜到這羹湯裡摻了毒,心底並無驚懼,臉色卻作大驚。

看來投毒之人要害的是她,玉珠不過是替她而死,可這玉珠死得也不算冤屈,隻怪她嘴饞,背地裡偷吃。

朱佑樘聞知坤寧宮中竟也有人投毒害人,不免怔忡,當即接話,問道:“可知是什麼毒”

劉文泰端起羹湯,起先是嗅了嗅,而後又以手指蘸了些,細細檢查,不久劍眉便緊緊擰在一起,開口正要回稟,張均枼卻忽然插話,直言道:“是不是老鼠藥”

張均枼言畢,眾人皆是一愣,劉文泰頓了頓,吞吞吐吐答:“是……是老鼠藥。”

“姑姑,”張均枼轉而望著南絮,佯裝慍怒,道:“本宮讓你將摻了老鼠藥的東西放到西暖閣去,你怎麼放這兒來了,可憐了玉珠貪吃,竟給誤食了。”

南絮隨即會意,麵露愧色,微微垂首,跪地並不作答,張均枼這便側首凝著朱佑樘,顰眉極是委屈,囁喏道:“臣妾這兩日夜裡頭總睡不安穩,常聽到窸窸窣窣的聲,便猜想定然是坤寧宮進了老鼠,於是吩咐南絮姑姑取了些老鼠藥回來,怎知她竟放錯了地兒。此事說來也怨不得姑姑,是臣妾之過。”

朱佑樘見她如此自責,免不了心疼,亦蹙起眉頭,將她攬得更是緊了些,溫言道:“不怪你,隻怨玉珠貪吃,湊巧罷了。”

張均枼仍作歉疚的麵色,劉文泰見勢,便躬身作揖,稟道:“微臣告退。”

“姑姑,”張均枼側目瞧著南絮,略是不悅的說道:“你去送送劉太醫!”

“是。”

張均枼見劉文泰已走,委實不願再見那屍體,便將頭埋進朱佑樘%e8%83%b8中,朱佑樘以手護住她的後腦勺,皺眉同仵作道:“抬去淨樂堂焚化吧。”

“是。”

已出了乾清門,南絮掃視了四周,環顧了一番,見四下無人,便喚住劉文泰,問道:“劉太醫,方才那羹湯裡,摻的到底是什麼?”

劉文泰未再多想,他已猜到了張均枼此回打發南絮出來送他必定不是好事。

“是商陸。”

南絮聞言明顯怔了一怔,能想到將紅%e8%8c%8e商陸混作人參熬湯的,除了王太後還能會是誰。

送走劉文泰,南絮回坤寧宮時,與張均枼原話道說了一遍。

張均枼聞知那是紅%e8%8c%8e商陸,自然是吃了一驚,她不曾想,當初她利用王太後以商陸毒殺萬貴妃,如今王太後竟以商陸來謀害她。

她也不知,事到如今,王太後還不肯罷休。

張均枼分明已是滿眼的怒色,“本宮要你,出宮辦一件事。”

南絮抬眼,張均枼咬牙切齒,言辭愈漸狠厲,她道:“殺了王鎮(王太後父%e4%ba%b2,正一品右都督)!”

“是。”南絮望著張均枼淩厲的眼神,暗自思量,張均枼心中的怨氣終於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