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頁(1 / 1)

帝後為凰 息時 4037 字 1個月前

她側首望著遊荔,假意作心疼的眼色,而後回首極是狠厲的剜了張均枼一眼。

張均枼仿若未見,自顧自的坐下,一聲輕笑,惹得王太後倍是不歡。

其實此舉也著實怨不得張均枼,從一開始,她王鐘英便對張均枼冷言冷語,加之後來她又與楊恭妃謀害她腹中皇兒。

這喪子之痛,她王鐘英豈能體會到,血海深仇,張均枼又如何能釋懷!

換句話來說,張均枼如今得勢,未曾像對楊恭妃那樣讓她死得不明不白,已是對她天大的寬恕。

而今待她不敬又算得了什麼。

可張均枼到底也不是什麼慈悲心腸之人,將來終有一日,她會忍無可忍,將所有仇人都逼上絕路。

除了那個養育她十七年的女人。

王太後自知拗不過她,便轉身坐在一側,又側目瞧著束翕,道:“束翕,你去奉天殿把皇帝請來,哀家,有事要同他說。”

朱佑樘下了朝便急忙趕過來,他本不心急,可聞知召他去坤寧宮,便已猜到了什麼,而今到此見這陣勢,果然還是沒錯。

他見遊荔楚楚可憐的模樣,心中頓生厭棄,眉心緊緊攏成一團,而後正對著王太後,正欲躬身作揖,卻聞她言道:“皇帝來得正好,哀家方才與皇後商議過幾日將荔兒選做貴妃之事,昨兒哀家已同太皇太後說了,她倒也沒說什麼,想必皇帝,也無異議吧”

朱佑樘早知隆慶將遊荔送進宮是何用意,如今聽王太後所言,自然沒有驚詫,他側首凝著張均枼,望著她異常平靜的神色,良久才道:“朕,有異議。”

“皇帝哥哥!”遊荔旋即接話,衝動之下正想衝去,卻被王太後抬臂攔住,“皇帝有何異議”

朱佑樘仍含情凝著張均枼,道:“朕說過,此生隻願執皇後一人之手。”

遊荔聞言熱淚充盈在眼中,頭也不回的跑出去。

張均枼卻道:“臣妾也說過,陛下勤政愛民是好事,愛誰都好。”

朱佑樘皺著眉,徐徐近前,王太後見勢愈發不甘,拍案而起,斥道:“此事就這麼定了,容不得你推三阻四!”

王太後說罷便也快步出了去,朱佑樘卻似乎未聞,仍在向張均枼走去。

張均枼反是站起身,道:“姑姑,吩咐尚寢局,將乾清宮西暖閣清掃出來,三日後備用。”

☆、第廿三章 自尋死路去

春花儘開,群芳爭妍。

池麵斜眼照耀,波光粼粼,倒映朱佑樘略顯憂愁的麵容,他眉心緊攏,不如往日意氣風發。

往常這個時候,他即便不在乾清宮批閱奏本,也應在坤寧宮與張均枼一同用晚膳。

可今日,他是不願回乾清宮,想去坤寧宮卻又去不得。

“陛下。”

遊泰疾步走來,英姿颯爽,正對朱佑樘側身,作揖稟道:“重慶大長公主回宮,現在乾清宮。”

朱佑樘愁容立減,當即轉過身朝乾清宮走去。

這重慶大長公主比起隆慶大長公主來,年歲確是長了好些,可這張臉看來卻絲毫不落於後風,反倒是更甚雍容。

“姑母!”

朱佑樘方進殿便是急急一聲喚,重慶聞聲回首,喚了聲“佑樘”,而後轉過身亦迎上去,止步於朱佑樘跟前,蛾眉微微一皺,問道:“你此番急著叫我回來,可是有什麼要緊之事?”

見遊泰尚在此,朱佑樘自然不能直說,他暗暗側目瞧了他一眼,而後又側首望向左邊,對著張瑜道:“你們都下去吧。”

“是。”

直至張瑜將門帶上,朱佑樘方才言道:“姑母,實不相瞞,此次朕請你回來,是為了納妃之事。”

“納妃”重慶早聽聞周景說道朱佑樘要為先帝守孝三年,而拒選妃之事,如今朱佑樘竟主動提起納妃了。

“姑母可知,”朱佑樘說話間不自覺又蹙了眉,“隆慶姑姑家中有一長女,名喚遊荔,如今已到了出閣的年紀,隆慶姑姑與太後商議,要將遊荔許給朕封作貴妃。

姑母也知,朕心中不願,且不說皇後那兒過意不去,何況如今三年之憂還未過去。朕本要去與皇祖母拒了此事,可皇祖母不願理會,而今又待在清寧宮誰也不見,朕是真的沒有辦法了,才想到姑母你。”

重慶聽聞朱佑樘顧及到皇後,禁不住一笑,想不到他也同先帝一般,是個癡情種子。

“那你要姑母如何”

“朕知道,姑母在皇祖母跟前說話向來有分量,如今皇祖母雖閉門不見任何人,卻定然不會不見姑母你,況且姑母也許久未進宮請安了,你是皇祖母最疼愛的嫡長女,你若能與她說道此事,她必定管了。”

重慶佯作無奈,做出一副寵溺的神情,“就知道沒好事,我且去同她說道說道,但此事未必就能成了,若是不行,你便再想想旁的法子。”

“嗯,”朱佑樘點頭,“那就有勞姑母了。”

“陛下,”張瑜在殿外靠在門邊傳呼,“安遠侯父子來了。”

朱佑樘抬眼,“傳。”

重慶應著開門那一瞬朝門口望去,而後便與安遠侯略略施禮,隨即越過他,徑直出了殿去。

“微臣安遠侯柳景,攜子柳文,參見陛下。”

“起來吧,安遠侯今日覲見,所為何事”

“回陛下,微臣已入京多時,恐廣西之地政務至多,是以奏請陛下,準臣父子回封地。”

朱佑樘料想得不錯,周太皇太後避見誰都不會避見重慶大長公主。

“兒臣,拜見母後。”

周太皇太後到底是疼愛重慶,匆匆下榻將她扶起,一雙鳳目流露出鮮見的母愛,略是哽咽的道:“延安,你怎麼回宮了”

“母後,”重慶有意躲避她,故而後退一步,周太皇太後自然一怔,輕喚道:“延安……”

重慶沉沉一歎,“母後,兒臣此回進宮,是為佑樘納妃之事。”

周太皇太後聞之重慶此行之意,臉色當即冷下幾分,轉過身緩緩坐下,問道:“是佑樘叫你來的”

“母後,”重慶緊緊跟過去,此聲喚略帶急切,她道:“兒臣隻是有一事不明,那遊荔是何人,且不說她並非隆慶嫡出,身份低下,就是她的生母,也上不了台麵呀。

再者說,皇帝這心裡頭也是千萬個不願,隆慶和太後要如此胡來,難道母後也要放縱她們!”

“不是母後不管,”周太皇太後微微皺眉,“母後這是想管也管不得。”

“母後這話是何意”重慶道:“你是太皇太後,她們還能忤逆你的意思不成若當真如此,還不如將她們廢了!”

這重慶大長公主隨周太皇太後,自小便是直爽的性子,又是嫡長公主,自然尊榮無比,素來直言不諱。

乜湄開口道:“大長公主有所不知,此事本還有挽回的餘地,可皇後那頭卻是應下了,她是六宮之主,手裡頭又有金冊,她若應了,旁人便不能再說什麼。”

重慶這便怔住,良久才回過神來,“皇後恭順謙和,又識大體,太後說了,她自然要應下,說到底,還不是太後的意思”

她見周太皇太後仍無回應,便道:“兒臣今日心意已決,這門%e4%ba%b2,定不能成!”

重慶說罷隨即轉身往殿外走去。“延安!”周太皇太後忽然站起身,急忙一喚,重慶嘴角這便現出一絲淺淺笑意。

再看乾清宮這頭,安遠侯與柳文尚在此,政事還未談畢,隆慶便帶著遊荔與王太後至此,惹得眾人皆是不悅。:-)思:-)兔:-)網:-)

遊荔身著瞿衣,紅妝濃豔,風光無限。

“喲,”隆慶見安遠侯在此,並無大驚,隻訕訕一笑,“安遠侯也在。”

安遠侯亦與柳文一同與她們作揖,彼時遊荔極是嬌羞的看了眼朱佑樘,福身道:“荔兒給皇帝哥哥請安。”

太後聽此悅然道:“還皇帝哥哥,該喚道夫君了。”

聽及此,遊荔又是一陣羞怯,朱佑樘卻道:“朕還沒說要娶她。”

遊荔略是難堪,隆慶扶著她,王太後道:“哀家說娶了便是娶了。”

見遊荔臉色陰下去,隆慶不免慍怒,道:“皇帝將我荔兒當猴子戲耍!”

“朕從未說過要娶她!”

“你若是不願娶,當初為何不明說,而今難道要她從這兒走出去倘若真是如此,那我荔兒日後還有何顏麵!”

“七妹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重慶彼時悠然自若的走來,手中握的瞧著似乎是懿旨,她不急不慢的近前,望著隆慶,道:“一個冉駹人,也想做我皇家的女人,七妹你莫不是想學那竇太主,將遊荔比作陳阿嬌”

隆慶忽然見重慶,自已驚住,她自幼時便對這個長姐極是懼怕,遊荔亦是怔怔,凝著隆慶目中儘是不可置信,喃喃自語:“冉駹人”

即便遊荔如此,隆慶也已無暇顧及,重慶%e5%94%87角微微上揚,兀自將手中懿旨伸去王太後跟前,言道:“太皇太後懿旨,賜婚於遊駙馬長女同安遠侯世子,太後可要宣讀”

柳文聽覺一愣,遊荔卻是久久未回過神來,口中念念:“我不是冉駹人,我不是冉駹人,我不是……”

遊荔已跑出去,隆慶當即追出去,喚道:“荔兒!”

柳文亦隨隆慶之後追去,疾呼“遊荔妹妹”。

隆慶與柳文尋到遊荔時,遊荔已沒了氣息,她右側脖子上橫插著一支玉搔頭,死狀並不淒慘,不過是雙目未閉,還如銅鈴一般睜著,看來凶手動作極快,叫她來不及閉眼。

至於這個凶手到底是誰,就要問問遊泰了。

留著一個冉駹人的女兒,他遲早要受牽連。

☆、第廿四章 韃靼屢犯境

張均枼看著似乎極是疲憊,臉色蠟黃,麵容憔悴,側臥在軟榻上,單手支額,雙目微合,似已休憩。

說來前兩日遊荔死在坤寧宮外頭,旁人雖未曾懷疑她,可隆慶卻是將所有矛頭都指向她,如此一來,想必換做任何人,都難免有諸多不適。

“娘娘。”

玉珠一向不知分寸,不顧及張均枼已睡去便走來喚了她,南絮方才點了薰爐,轉過身見玉珠手中拿著一封信走至張均枼身前,自然已猜想到她要做什麼,正想開口提醒她莫要擾了張均枼歇息,豈知她已開口喚了。

好在張均枼還醒著,倒是不曾責怪玉珠,她隻是緩緩睜眼,見玉珠手上拿著封信,便又慵懶的閉上,略是不悅的問道:“是什麼”

“陛下差人送來的,說是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