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頁(1 / 1)

帝後為凰 息時 4052 字 1個月前

鳳不再理睬,越過她兀自離去,張均枼滿腹怨氣,跺了跺腳便也出了府去。

到茗品茶樓二樓雅座時,朱佑樘已在此等候多時,她臉色冷冷的,站在朱佑樘對麵。

朱佑樘麵帶微笑,伸手作勢請她坐下。

張均枼方落座便直截了當的問道:“你找我有何事,直說吧。”

朱佑樘略有一絲怔怔,道:“過些日子除夕家宴,我想邀你去我府上用膳。”

張均枼毫不留情,直言道:“你家的宴席,與我有何乾”

“張姑娘,”朱佑樘麵不改色,“若你不願去我府上,我們也可約在此。”

“你沒有明白我的意思麼?”張均枼稍顯不耐煩,“除夕之夜,本該同家人一起吃年夜飯,你我相識不久,非%e4%ba%b2非故,為何要一起吃飯”

朱佑樘眉心緊蹙,“因你我同病相憐,皆是單身之人。”

“同病相憐”張均枼陡然站起身,指著他,“好一個同病相憐,你是休妻的那個,而我是被休的那個,怎可說是同病相憐!”

“朱百戶,我因你與談大哥一同在朝為官,處處皆敬重你,沒想到你竟一而再再而三的冒犯我,你不曾覺得自己很虛偽嗎!你就是個負心漢,休妻不說,還出來尋花問柳,總一副兩袖清風的模樣,實則是道貌岸然!”

朱佑樘渾身顫栗不已,原來他在她心中,竟是這樣不堪。

張均枼言至此方才察覺自己說得過頭了,心下不免有幾分羞愧,轉身便要走,卻又是放心不下,回首道:“今日言儘於此,望百戶大人日後莫再擾我清淨!”

☆、第十二章 茫知上元節

那日談一鳳許諾張均枼,言道過完年便辭去官職,帶她回金陵,如今這年已是過完了,他也當如約兌現他的諾言。

初九午後,他便將早已擬好的辭呈帶進宮去欲要交給朱佑樘,怎知到了乾清宮卻不見朱佑樘的蹤影,便隻好將奏本交給張瑜,托請他代為轉交。

朱佑樘也似乎是有意躲避他,談一鳳一連好幾日進宮麵聖都見不著他,辭呈遞了一份又一份,可他再進乾清宮時,那幾份辭呈還原封不動的堆積在書案上。

他原本想,倘若再見不到朱佑樘,便在十五過後上早朝時,當著眾朝臣的麵將奏本呈交上去,到時朱佑樘便再無理由避著他。

直至上元節之日,談一鳳提早兩個時辰進宮,也未等殿門口內監的通傳便急匆匆的進了殿,這才見到朱佑樘的身影。

此回他進偏殿時,朱佑樘正垂首佇立在書案前,手中拿著的也正是他的辭呈,彼時同張瑜道:“把這些奏本都拿下去,朕不想看。”

朱佑樘察覺有人進來,抬起頭見是談一鳳,便一聲冷笑,談一鳳亦冷下臉伏地行禮,“微臣參見陛下聖安。”

“起來吧,”朱佑樘言罷故作悠閒的坐下,隨意調侃道:“談卿好生放肆,乾清宮也如此亂闖。”

談一鳳並未作答,站起身道:“多日不見,陛下精氣神似乎好了許多。”

“談卿看來臉色不好,怎麼,可是有什麼煩心事,不妨說來與朕聽聽。”

談一鳳佯作訕訕,笑答:“謝陛下關懷,隻是近來家中婦人委實皮鬨,總是纏著微臣陪她玩這個玩那個,惹得微臣實在是分身乏術。”

朱佑樘聽罷雖是不悅,卻仍作噗笑,“談卿連一個女人都管教不住,這事兒若是傳出去了,莫不惹人笑話。”

談一鳳當即接話,“惹人笑話倒也無妨,眼下微臣正與她籌備成婚之事,屆時還望陛下賞臉,屈尊做個主婚人。”

朱佑樘聞言果然臉色鐵青,談一鳳亦是不苟言笑,二人僵持了許久,朱佑樘方才笑道:“談卿的婚宴,朕自然得去,到時還得祝賀你,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那就借陛下吉言了。”

朱佑樘拿起奏本散漫無心的看了眼,又望著談一鳳,“談卿的奏本朕看了,你要辭官回鄉,朕恐怕如同失了左膀右臂,著實痛心。”

“承蒙陛下器重,隻是微臣實在無心朝堂之事,怕是要叫陛下失望了。”

“談卿如今任禮部左侍郎,若是辭官,務必要將一切事務轉交給下一任。朕昨日視察內帑,發現賬目上有極大一筆虧空,恐怕內庫房有人作祟搗鬼,如今朝廷正是用人之際,談卿回鄉想必也不急於一時,不如先將這個案子了結了,到時風風光光的走也不遲。”

“臣領旨,”談一鳳跪地磕頭,“謝主隆恩。”

談一鳳自知能叫朱佑樘準他辭官已是不易,自然得見好就收,隻是聞他所言,料想他定然是在借機拖延時日。

於是暗想回府便要張均枼收拾行李離開京城。

張均枼午睡方醒正在梳妝,將那鳳頭玉笄把玩在手中卻是愈發覺得不對勁。

笄頭是鳳凰展翅,笄身是飛龍在天,這龍鳳呈祥,分明喻指帝後,談大哥送這個給她,莫不是想要造反!

那日在茗品茶樓,初遇朱百戶,他目光緊跟著這支玉笄,怕不是已察覺出異常,他可是錦衣衛,若將此事稟於當今聖上,隻怕談大哥到時免不了落得個亂臣賊子之名。

可當日朱百戶之言不像有假,他道自己的夫人也有一支同樣的玉笄,可這玉笄是談大哥%e4%ba%b2手雕刻的,豈會有一模一樣的。

他休妻,她被休,這世上怎會有那麼巧的事!

張均枼不管丫鬟正為她梳頭便跑開,待到正廳時,正巧見談一鳳匆匆忙忙的趕回來。

“談大哥!”

“枼兒!”談一鳳見她跑來,急忙道:“你快收拾行李,今日我便送你離開京城。”

談一鳳如此焦急,便叫張均枼更是疑心,她收回自己的手,質問道:“談大哥,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聞言談一鳳怔住,張均枼舉起玉笄,“這玉笄是哪兒來的!”

張均枼見他驚恐的模樣,當即會意,這便越過他欲要離開。

談一鳳又是一驚,忙不迭拉住她,喚了聲“枼兒”。

豈知張均枼竟是毫不留情的掙%e8%84%b1開,他本是要追去,心口卻陡然一陣絞痛,家丁忙上前扶住他,急切喚道:“大人!”

談一鳳抬頭望見張均枼已走遠,便推開家丁,忍痛沉聲道:“快備馬,我要去白雲觀!”

“欸。”

張均枼一路尋至皇城,鬥膽進了大明門竟無人攔她,反而皆躬身行禮,她倒是未曾在意這些,隻是直奔往北鎮撫司衙門。

門前衙役見有生人過來,當即上前攔住,喝道:“什麼人!”

張均枼見攔在身前的繡春刀,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我找……朱百戶。”

“朱百戶”那衙役倒還算有耐心,“沒有朱百戶。”

張均枼不算驚詫,她已猜想到那朱百戶身份是假的,可牟斌那日身著飛魚服,他的身份定然不假,她便道:“那牟斌大人呢”

“牟千戶進宮去了。”

牟斌是千戶,如此想來,那朱百戶必定不是什麼尋常官員。

張均枼素來是個急性子,而今心中有惑,自然急著解開,便坐在石階上癡等。

天寒地凍,她衣衫單薄,免不了凍得渾身顫栗,天色漸晚,她到底是熬不過這寒氣的侵襲,站起身便要離開,卻聞不遠處一人輕喚“皇嫂”,她循聲望去,見是一個年約十二歲的稚童。

“你方才喚我什麼”

“皇嫂,”稚童麵無表情的朝她走去,“你是皇後,臣弟自當尊你為皇嫂。”│思│兔│在│線│閱│讀│

張均枼本是不信,可轉眼又有一個內監模樣的人手中拿著鬥篷慌慌張張的跑過來,一麵給那稚童披上兔毛領鬥篷,一麵又極是驚怕的嗔怪道:“誒喲,興王殿下,您怎的跑到這鎮撫司來了,可叫奴婢好找。”

那內監恍然抬眼,見了張均枼,不免吃驚,連忙跪倒在地,畢恭畢敬道:“奴婢叩見皇後娘娘萬福金安。”

興王莫不是先帝的四皇子朱祐杬!

張均枼臉色略顯張皇,這一連串的事情弄得她一頭霧水,朱祐杬近前冷笑道:“皇兄不在這裡,他在茗品茶樓附近。”

☆、第十三章 莫念彼與此

那內監模樣的人見張均枼離去,這才直起身,望著張均枼漸行漸遠,嘴角現出一抹冷笑,興王亦是遠遠望著。

“有這個女人在朱佑樘身邊,這天下遲早會是你的。”

這內監言此竟不再是尖聲細語,反而是如同正常人一般。

興王抬頭仰望著他,略是不解的問道:“師父,繼曉曾言,懸壺濟世之女,日後必母儀天下,為何師父卻道皇嫂將顛覆我大明江山”

“杬兒真是糊塗,妖僧所言豈能信以為真,”這內監模樣的人垂首注視著興王,目中並非寵溺卻滿是狡黠,“你猜想這騎龍抱鳳是何意義”

“騎龍抱鳳……騎龍……”興王頓了頓,方才似恍然大悟,“師父的意思,莫不是指她命裡克我皇兄!”

內監模樣的人將手搭在興王肩上,同他一齊移步往前走去,一聲笑侮,“所謂後星,其實也不過就是個災星。”

“那徒兒需做什麼?”

“等。”

這朱祐杬是朱見深第四子,賢妃邵氏所出,雖備受朱見深寵愛,原本對皇位卻也毫無興趣,可萬貴妃在世時偏生有意立他為儲君,朱見深也應準了,便叫他滿心期待當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皇太子。

偏偏此事又被張均枼阻撓,他對她便是滿腹怨氣,適巧輸得一敗塗地時突然出現這麼一個願意毫無所求助他奪回皇位的道士,他便愈發蠢蠢欲動了。

人都是有野心的,朱祐杬有,張均枼也有。

喻道純本在屋中打坐,這會兒卻陡然像是察覺了什麼一般,拉開門一見守在門口的小道士便迫不及待的問:“這些日子可曾見你陳師叔”

那小道士想了想,道:“陳師叔許久前便已下山去了。”

“壞了!”喻道純聞言麵露驚色,“這個孽障!”

喻道純言罷當即越過小道士徑直出了門去,未遠走忽又回過頭,看著他思量了一番,隨即自袖中取出一張紙符交於他手中,語重心長的說道:“倘若談施主來此尋我,你便將這個給他,讓他儘快吃下,方可保那張均枼百歲無憂,你且轉告他,莫再徒勞,天意不可違之,貧道也無能為力。”

“是,師父放心,徒兒定原話轉告他。”

交待了這些,喻道純方才安心離去,不過半刻之後,談一鳳果然到此尋他,卻聞他已下山,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