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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後為凰 息時 4063 字 1個月前

”談一鳳躲避她充滿求知欲的目光,隨口說了句。

張均枼察覺他像是吃味了,便展露笑顏湊在他身側,嬌俏一笑,“你是最重要的。”

談一鳳聞言欣喜,抬眼見了一人卻是惶惶不已,毫無預兆的擋在張均枼身前,強裝作鎮定的神色,語道:“枼兒,我突然想起,今日要去鴻臚寺辦些事情。”

張均枼反而麵露喜色,調侃道:“何事竟比得上我重要”

“是朝中的事。”

“朝中的事”張均枼兩眼像是發了光一般,“那我也想去聽聽。”

談一鳳皺起眉,愈漸不安,“你一個女人家要聽這些做什麼,怕是不方便吧。”

張均枼這便不悅,“憑什麼女人便不能乾預朝堂之事,武唐不也是女人,有些帝王的功績也未必及得上她。”

“枼兒,”談一鳳伸手捂住她的嘴,低聲道:“這不是在家,這些話可說不得。”

張均枼掰開他的手,“我知道,男尊女卑。”

談一鳳訕笑:“你先去茗品茶樓小坐一會兒,我稍後辦完事便過去找你。”

“嗯,你去吧,”張均枼示意他走,他卻為她攏緊鬥篷,又戴上帽子,柔聲道:“你先走,彆回頭。”

張均枼未語,當即轉身進了茶樓,談一鳳鬆了口氣,這才回身朝前走去,喚了聲,“讓邑齡兄久等了。”

張邑齡一笑了之,望著茶樓的方向,“方才那是誰呀”

談一鳳回首望了眼,“哦,那是舍妹。”

“舍妹”張邑齡聞之侃笑,“你在張家住了十年,我可不曾聽說,你家中還有一個妹妹啊。”

☆、第九章 對麵不相識

素來聽聞這茗品茶樓在京城數家茶樓中生意最是興隆,不想今日頭一回到此,見的竟是座無虛席,叫人連拚桌的機會都沒有。

張均枼站在門口掃視了一眼,到這兒來喝茶的人,多是平民百姓,但也不乏些穿金戴銀的貴族子弟。

許是因冬日裡寒冷的緣故,張均枼站在門口看著看著忽然禁不住打了個冷顫,她便回頭正欲踏出門去,卻聞身後不遠處一聲極是熱情的說笑,“喲,這是哪家的千金小姐呀,怎麼在門口站著,凍壞了吧,快進來坐會兒。”

這聲音離張均枼愈發近了,她思量了一番,想起方才談一鳳交代的,若是她不知會談大哥而直接回府,怕是到時他來此尋不到她又免不了焦急。

她回過身,首先入眼的是一個明豔動人的美婦人,與她已隻離一步之遠。

怪不得這茗品茶樓的生意好,原來是藏著一個美若天仙的老板娘。

老板娘絲毫不避諱,過來拉起她的手便將她往裡頭帶去。

張均枼本能掙%e8%84%b1開她的手,老板娘愣住,卻也不敢多說什麼。

“欸,老板娘這是稀客呀,”方才走過一處傳來一聲侃笑。

老板娘回過身,素手指著說話的那人,嬌媚一笑,出聲道:“油嘴滑%e8%88%8c。”

張均枼亦回首望了眼,原來就是個紈絝子弟,那浪.蕩公子見張均枼望著自己,便麵露一絲形容不出的壞笑,對她招手道:“美人兒來小爺這邊坐會兒。”

以張均枼的這性子,自然是要剜他一眼,回過頭去不再看他,豈知那浪.蕩公子竟站起身朝她走來,言道:“還是個烈性子的。”

老板娘見他的手即將探上張均枼肩頭,忙對準他的手毫不留情的拍了一下,“小姑娘未免嫩了些,等我忙完了這波,便過來陪你。”

浪.蕩公子這才乖乖回去坐下,隻是臉上似乎仍是寫滿了不情願。

老板娘四下裡看了看,賠笑道:“今兒生意好,樓下都坐滿了,不過樓上還有間雅座。”

張均枼終於開口,冷冰冰的問道:“樓上清淨嗎?”

“清淨,”老板娘笑意不減,“樓上那個廂房,最是清淨了。”

“那就好。”

老板娘招手喚來店小二,低聲道:“我方才見那個道士出去了,你上去看看,那兩個當官兒的走了沒。”

“欸。”

張均枼自然未聞,越過老板娘便走上了樓梯,店小二忙不迭跟上去,道:“誒,姑娘,這樓上的廂房裡怕是還有人,您稍等會兒,我上去瞧瞧。”

“不必了,”張均枼停步,“我隻是過來等人的,隨便尋個坐處便好了。”

說罷又走上去,方踏上最上一層木梯,店小二又問:“那姑娘你要喝點兒什麼”

張均枼略顯不耐煩,回首睥睨,隨口道:“冰糖雪梨。”

“好嘞!”店小二這才退去。

樓上僅有一間廂房,廂房的門大敞著,張均枼站在樓梯旁往裡頭看了眼,才見裡頭果真還有人坐著,一個是身著墨色常服的男子,背對她而坐,另一個穿著飛魚服,想必是錦衣衛,坐在右側。

隻是那墨衣男子舉杯的手臂一直拄在半空,似乎是怔住了,桌子上也擺放了一鼎香爐,好生奇怪。

張均枼蓮步走近,站在墨衣男子身後,問道:“請問,我可以坐在這兒嗎”

“樓下沒座位了,”張均枼見他們二人皆不作答,便站至墨衣男子對麵。

話音未落,那錦衣衛已緊緊握住桌上的繡春刀,淩厲清冷的目光中充滿了肅殺之氣。

“你們若是介意,我另尋它處便是了,”張均枼這便要離開。

那墨衣男子終於放下茶盞,看了那錦衣衛一眼,“牟斌。”

那喚作牟斌的錦衣衛收回手,墨衣男子抬頭望著張均枼,“姑娘坐吧。”

張均枼麵露喜色,施了一禮方才坐下。

墨衣男子凝著張均枼,眼中滿是祈盼與不可置信,他以為適才陳純一所言淨是胡謅,不曾想過,她真的還活著。

宋時有言,“有緣千裡來相會,無緣對麵不相識”,京城這麼大,她張均枼偏偏又與他重逢了,此為有緣,可他就在她對麵,她卻是不識,此為無緣。

天曉得他們二人之間,到底是有緣,還是無緣。

店小二送來冰糖雪梨,張均枼接過後又與墨衣男子笑了笑,而後垂首舀了一勺飲下,再抬起頭時終於忍不住問道他:“你為何總是看著我”

墨衣男子道:“你頭上的玉笄,同我夫人的一摸一樣。”

張均枼玉手伸過頭頂,輕觸了玉笄,隨即笑道:“這世上竟有這麼早巧的事”

“敢問姑娘,”墨衣男子始終凝著她,目光一刻也不曾移開,“你這支玉笄,是從何處得來的。”

張均枼嬌笑,“這是心愛之人送的,不過這是他%e4%ba%b2手雕刻的,你夫人的那支,也是你%e4%ba%b2手雕刻的嗎?”

“是。”

“那你夫人一定很幸福,”張均枼笑意綿綿。

“我把她休了,”墨衣男子說話間似乎有幾分哽咽。

張均枼怔怔,“為何要休”

“因為我傻,”張均枼所言字字皆如針般刺痛他的心。

張均枼垂首,提勺撥弄著冰糖雪梨,低語道:“我也是被夫君掃地出門的。”

墨衣男子劍眉緊蹙,“那你怨他麼?”

張均枼微微一愣,“我不怨他。”

“為什麼?”

張均枼放下勺子,抬眼嫣然一笑,“我都不記得他叫什麼,長了什麼模樣,如何怨他。”

“天底下那麼多癡男怨女,‘情’之一字,不知困了多少人,”她又道。*思*兔*在*線*閱*讀*

墨衣男子聽罷不禁自嘲。

張均枼看了眼牟斌,隨意問起:“你們是錦衣衛嗎?”

墨衣男子頷首,頓了頓,“我是錦衣衛百戶。”

“真巧,我從前也認識一個百戶,隻是我不知他叫什麼,他也不曾同我說過他的名字,”張均枼笑問:“你叫什麼”

墨衣男子方要開口,卻聞門外一聲急喚,“枼兒!”

張均枼聞言當即站起身,向前兩步迎過去,亦喚道:“談大哥。”

談一鳳疾步走來拉住她的手,“怎的跑到樓上來了,叫我好找。”

“樓下沒座。”

談一鳳側首恍然見桌上擺著的香爐,又見朱佑樘與牟斌,不免一驚,忙收回手,望著朱佑樘一句話也說不出。

“這兩位都是錦衣衛,你在朝為官,當與他們結識。”

談一鳳許久才回過神,略微躬身與朱佑樘行了一禮,隨即一聲不吭的將張均枼拉走。

“談大哥,你似乎認得他們”

“不認得。”

他隻是害怕,他們到底還是重逢了。

☆、第十章 全然無溫語

臘月十五早晨,王太後攜各宮太妃如期去往清寧宮給周太皇太後請安,冬日寒冷,這清寧宮卻是暖和。

周太皇太後居於清寧宮,整日吃齋念佛,久不問**之事,說來自她搬進清寧宮後,宮裡頭也並未發生太多事情,唯有皇後小產一事最令她痛心,再有的,便是楊妃遭人刺殺,慘死於寢殿內。

楊妃之死,她自然覺得事有蹊蹺,可楊妃於她而言毫無用處,死了倒也不打緊,她便未曾囑咐朱佑樘追查。

“許久不見皇後了,”周太皇太後端起茶盅微微抿了口,言語間略有幾分思念。

“皇後已好些日子未在宮裡了,”下座右側有一婦人隨口言道。

“聽聞皇後上回%e4%ba%b2眼見著恭妃姐姐死了,故而受了刺激,整日心神不寧,疑神疑鬼的,是以搬到西苑養病去了,”說這話的,是先帝晚年最是寵幸的嶽靜妃。

王太後聞她所言,旋即噗笑駁回,“養病靜妃還真是什麼話都往腦子裡頭記啊,說什麼在西苑養病,怕不是早已死在外頭了。”

周太皇太後當即不悅,重重放下茶盅,“太後休要胡言,這‘死’字豈可亂說!”

“可不是臣妾胡說八道,”王太後並無懼怕,反是有了十足的底氣,“這都是坤寧宮的人說的。”

嶽靜妃聽她所言自是滿腹怨氣,亦譏諷道:“太後此舉到底是要防著誰呀,養狗都養到坤寧宮去了。”

王太後冷笑一聲,正要回話,卻聞周太皇太後一聲拍案驚響,“好了!”

她便也閉了嘴,隻見周太皇太後滿麵怒色,鏗鏘有力的斥道:“傳殷掌事來!”

再說坤寧宮這頭,南絮聽聞前來傳喚的都人之言,免不了擔心,這紙終究是包不住火的,皇後已有離宮近兩月之久,這麼些時日宮裡頭卻是一點消息也沒有,莫說是太皇太後,就是她自己,也深覺此事愈發瞞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