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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後為凰 息時 4052 字 1個月前

臉色愈發蒼白,豆大的汗珠自額前落下。

南絮聽聞宮中有人行扶乩之術,自然大驚,還未及回神,便聞於司正長籲,“來人,速速查封鹹陽宮,今兒個一隻蒼蠅都不準放出去!”

“是。”

“放肆”,南絮陡然拍案,“鹹陽宮是什麼地方,豈是你說查封便能查封的!”

於司正嘴角微微上揚,“殷司儀火氣不小啊,我可是奉了皇後娘娘的懿旨前來查案的,您就不必多言了吧,我知道,您背後有…”

南絮知她要說什麼,便打斷她言語,“鹹陽宮乃成祖永樂十八年所建,既非官員府邸,又非百姓居所,即便是皇後娘娘,也不得擅自查封。於司正若僅是為了查案,那進去搜便是了,我自不會阻攔,可若是要在此撒潑,可彆怨我殷南絮不講情麵了。”

於司正自知理虧,聽罷也無話可說,“好,你殷司儀有靠山,我於彥在宮中勢單力薄,自然敵不過你,可

今兒個我若是查出什麼來了,可斷然不會手下留情!”

“無需於司正手下留情”,南絮伸出右手作引,“請吧。”

於司正自然不快,睨著南絮狠狠的剜了眼,輕哼了聲才闊步上前,背對著眾淑女命人進內殿挨個搜查。

左鈺見人進了內殿,不免驚怕,兩手已緊攥在一起,淑尤依舊臉色煞白,額前布滿了密密麻麻的汗珠,較之而言,同樣參與此事的有卉倒是平靜得很,泰然自若,波瀾不驚。

於司正偶然回首,見淑尤滿臉的汗珠,便疾步走來,站在淑尤身前,試探的聞道:“你緊張什麼”

淑尤嚇得不敢言語,南絮回身,見是淑尤,便下意識的凝著張均枼,張均枼垂眼仿若未見。

“這是啞巴了”

南絮側首,“她素來膽小,於司正這樣,怕是嚇著她了。”

於司正自討沒趣,悵然走開。

“大人”,有幾人快步走出內殿,手中拿著沙盤與丁字形的乩筆。

於司正見了以一笑麵對南絮,“瞧瞧,瞧瞧,殷司儀,你這鹹陽宮,果真有這種見不得人的東西。”

“都是些遊樂的東西,於司正何以如此計較。”

“遊樂”於司正輕笑,“您這是為誰說情呢”

左鈺緊皺眉心,似乎是要豁出去了一般,跨步正要上前,卻被有卉拉住,“彆去。”

張均枼緊握著左鈺的手亦是自然鬆開。

“這是從哪兒搜來的”,於司正洋洋道。

“回大人,是承雅齋。”

話音方落,殿中眾人多是怔然,尤其是淑尤左鈺與張均枼,及她身旁的幾人。

“承雅齋”南絮凝著張均枼身旁的幾人,“是你們幾個!”

那幾人均麵露大驚之色,紛紛搖頭喊冤,於司正側目示意身旁的小吏,“統統都給我帶走!”

“是。”

那幾人都還未及反應過來,已被小吏扣住了雙肩,隻得求助於南絮,豈知南絮竟是側過臉去,任由於司正將她們帶走,她與於司正承諾過,絕不手下留情,而今既是與張均枼無關,她自然不會插手。

“原來姐姐所說此事查不到我們頭上,是因為你嫁禍了劉姐姐她們”,左鈺滿目的不可置信,她認識的張姐姐從來是一個心善之人,何時也變得如此陰險了。

淑尤聞言呆住,“知道我們請仙的隻有你,張姐姐。”

“你懷疑我”張均枼目光怔怔,凝著呆立的左鈺,“你呢,你也懷疑我,是不是”

“我…”左鈺見張均枼如此,起先是默然,定了會兒又走來扶住她手臂,“姐姐…我相信你。”

張均枼知她勉強,不禁心生涼意,推開她冷笑道:“對,是我說的,是我詭計多端,嫁禍劉姐姐,是我跑去揭發你們,巴結皇後以求上位,是我,都是我,所有事都是因我而起。鈺兒,你自重!”

說罷,張均枼漠然離去,徒留左鈺的歉意,與有卉似笑非笑的暗喜。

☆、第廿八章 攸寧死因揭

因鹹陽宮有人行扶乩之術,今日淑女們並未出去習禮,緣由自然在於南絮,鹹陽宮出了這麼大的事,她定然難辭其咎,隻怕明日太後回來,免不了她一頓責罰。

方才淑尤的恐懼,左鈺的緊張,劉淑女幾人被帶走時的無辜與茫然,她均已看在眼底,她殷南絮是何等聰明之人,憑她自小跟在太後身邊學到的敏銳與謹慎,到底誰是誰非,又豈能瞞過她的法眼。

都人慌慌張張的跑進來,見南絮姑姑單手撐額靠在桌案上,又雙目微閉,似乎已經熟睡,實在不便打攪,可事態緊急,又拖延不得,一時無措,不知該如何才好。

南絮不過是閉目神思,自然已聽到了動靜,微微睜眼,“什麼事”

那都人一見南絮醒來,便急切說道:“太後與貴妃娘娘回宮了,皇後娘娘命姑姑即刻帶幾位淑女到坤寧門迎駕。”

“太後”南絮眉心微攏,“今兒不是才二十四”

“事發突然,估摸著這會兒太後娘娘鳳駕已到玄武門了。”

“知道了,你速去喚西五間上回送駕的幾位淑女。”

“是。”

見都人匆匆忙忙的離去,南絮亦是跑去東頭。

左鈺心中仍想著張均枼,想著她臨走時說的那番話,那一字一句,就像刀子一樣,正在一步一步的劃開她的心。

淑尤僵硬的端坐在梳妝台前,緊盯著鏡中麵無表情的自己,有卉佇立在淑尤身旁漠然看著左鈺。

彼時左鈺正拿著掃把安靜的掃著屋門內的細沙,這都是昨夜淑尤灑下的,昨夜收拾得匆忙,沒有弄乾淨,好在方才於司正帶來的人沒有仔細搜查,若是不然,隻怕屋中沒有沙盤和乩筆,她們也難逃罪責。

才將細沙堆起來,便見南絮姑姑神色張皇的過來,左鈺驚得抬起頭來,見南絮姑姑盯著堆起的細沙,左鈺心下一緊,忙解釋道:“呃,近來北京城風沙大,白天屋門沒關,吹了不少沙子進來。”

南絮怔怔,淡然應道:“哦”,隨即淺淺一笑,“皇後那邊差人傳話,說太後與萬貴妃回宮了,命奴婢帶幾個淑女去坤寧門迎駕,奴婢想著就上次那些人吧。”

有卉聞言怔住,姑母怎麼比原先早一日回宮了,她原本打算待會兒就將淑尤派出去殺了張均枼,卻不想姑母突然回宮,隻怕她今日又免不了父%e4%ba%b2一頓罵了。

“幾位淑女想是無需準備什麼吧”,南絮四下裡看了看屋子,“誒,為何不見張淑女”

左鈺聽罷亦回首環望了一圈,“哦,張姐姐方才出去了,這一時半會兒的,怕是回不來了。”

話音未落,南絮便已察覺了異常,隻是一時間又說不儘,隻得望著淑尤,“邵淑女可行吧”

淑尤仿若未聞,依舊凝著鏡中的自己,雙目無神,神情呆滯。

南絮見她如此,不禁疑惑,有卉見勢忙回過身,躬身雙眼與她對視,極小聲道:“淑尤,回來,快回來。”

淑尤這才似大夢初醒一般反應過來,“怎麼了”

“太後回宮,姑姑要我們幾個去坤寧門迎駕。”

“好啊”,淑尤這便站起身來,扶著有卉的手臂便要出門去,“走吧。”⊕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左鈺見淑尤如此,不禁想起早晨張姐姐與她說的那番話,似乎這兩日淑尤總是忽然就像中了邪一樣,又忽然清醒過來,什麼都不記得,而她所有反常的舉動,都與有卉密不可分。

張均枼無處可去,想起方才左鈺目中的寒意與不信任,便無比心寒,她張均枼在家中雖不受父%e4%ba%b2待見,卻也深得主母與母%e4%ba%b2的寵愛與嗬護,何以如今竟淪落如此田地。

有卉設計陷害,淑尤暗生殺意,巧顏惡言相向,左鈺疑心疏離,四喜下毒加害,萬氏步步緊逼,還有那跛腳太監,所有人都將矛頭指向她,可她到底做錯了什麼!

坤寧門前站滿了人,阻了她去往絳雪軒的路,遠遠望去,原來是太後與萬貴妃回宮了,這於她而言倒是沒什麼關係。

回眸間無意瞧見周太後鸞駕前佇立著一個身披大氅,頭戴十一旒冠冕的男子,看來便是太子。

太子身前站著一年約四十的都人,張均枼清楚的記得,那是乜湄姑姑,太子側首,張均枼正要看清他的臉,忽然間聽聞身後一陣冷嘲熱諷,“喲,這是誰呀,怎麼在這兒巴著。”

張均枼聽聲已知是巧顏,便漠然回過身,施施然道:“惠嬪娘娘真是貴人多忘事,您與民女也算是十年前的老相識了,怎麼,您這麼快便忘記民女了”

“十年前”巧顏猛然想起十年前那場命案,悻悻問道:“你是誰!”

張均枼揚%e5%94%87冷笑,“惠嬪娘娘今日何以在此處站著,太後回宮,您未去迎駕,可是位分低了”

“你…”巧顏欲言又止,她想問的,終究還是不敢說出口,因為那是她這輩子都抹不去的黑點。

“民女告退。”

巧顏凝著張均枼放肆遠去的身影,下意識的攥緊了拳頭,暗暗發誓:張均枼,我定不會放過你!

“作亂之人既已查出來了,便無需再與哀家稟報了”,周太後停住步子,慈眉善目的拍了拍王皇後扶在她右臂上的手,“鐘英啊,你是皇後,自有統領後.宮之責,凡事皆可自行決斷,不必與哀家知會。”

王皇後笑得和悅,“臣妾明白,臣妾已命於司正將她們幾人送去刑部定罪了”,王皇後終於還是與周太後稟報了。

周太後不願多言,這個皇後,到底還是不夠精明,朱佑樘見勢討喜,問道:“皇祖母,不知您這次去白雲觀祈福,求了些什麼”

“自然是求風調雨順,國泰民安,還有”,周太後向左望去,故作神秘,“求孫兒與那位張姑娘的好姻緣。”

朱佑樘麵露喜色,“這麼說,皇祖母是同意了”

“什麼同意不同意的,孫兒喜歡,哀家便喜歡,對了”,周太後回首,“乜湄啊,待會兒你去鹹陽宮,哀家想見見她。”

“是。”

左鈺三人回了鹹陽宮時,張均枼已佇立在亭中多時,北風拂過,孤單的身影竟顯得那般蕭瑟淒涼。

左鈺見了張姐姐,當即跑去,“姐姐。”

張均枼目不斜視,未曾理會。

左鈺又道:“外頭天寒,姐姐還是快些隨我進屋暖暖身子吧。”

張均枼依舊不語,左鈺不禁潸然,強忍著淚水轉過身,“姐姐怕是凍壞了吧,我去泡壺茶來。”

不知過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