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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後為凰 息時 4078 字 1個月前

,忽聞左鈺遠遠的一聲急喚,而後是茶盞落地破碎的聲音,張均枼恍然回身,隻見左鈺像瘋了似的跑過來。

再側首,便見淑尤單手握著匕首緩緩朝自己走來,淑尤仍是眼神空洞,像孤魂野鬼一般,她已完全成了有卉的傀儡。

“你要乾什麼!”左鈺雙臂展開擋在張均枼身前,淑尤冷冷說道:“讓開。”

“我不讓”,左鈺回首,“張姐姐,你快走。”

淑尤聞言當即被惹怒,舉起匕首便朝左鈺揮去,左鈺見勢慌忙緊握她手腕抵擋,隻聞淑尤喝道:“我要做太子妃,我要做太子妃,可為什麼你們都要阻攔我,攸寧阻攔我,她阻攔我,現在連你要阻攔我,我要把你們統統都殺了,我要把你們統統都殺了!”

左鈺已漸疲憊,即將抵擋不住,口中輕喚張姐姐,張均枼恍如未聞,隻是一直喚著,淑尤回來,淑尤回來。

南絮得乜湄通傳說太後召見張均枼,這便過來喚她過去,怎知一進內殿,便遠遠望見淑尤要殺左鈺,可一看張均枼站在左鈺身後,恍知勢頭不對,恐怕淑尤意在張均枼,正想過去相救,一見地上還未碎裂的紫砂壺蓋,便躬身撿起向淑尤持刀即將刺到左鈺脖頸的手砸去,而後轉身離去叫人過來。

淑尤吃了痛張開手,匕首隨之落地,神智竟也清醒過來,垂首凝著地上的匕首滿目不可置信,口中不忘念叨,“攸寧…攸寧…”

“是你殺了攸寧!”

“不,不是我”,淑尤癱坐在地上,雙手抱頭,“不是我殺的,不是我殺的,不是我,不是我……”

南絮不知何時也已帶了過來,看了眼淑尤,淡然道:“送去宮正司吧。”

“是。”

淑尤直至被帶走,口中仍在默語“攸寧不是我殺的,不是我殺的……”

“沒事吧。”

左鈺聞聲回過神,“沒事。”

“張淑女。”

“姑姑。”

南絮言而複止,僅對張均枼回以一笑,“沒事了,都回去歇息吧。”

有卉在窗前觀望,見張均枼毫發未損的回來,不禁咬牙,殷南絮,果真是個厲害的角兒!

☆、第廿九章 有卉攜父逃

有卉下藥控製淑尤心智,已被張均枼和左鈺疏離,而張均枼與左鈺二人間也有了隔閡,不再像往日那般無話不說。

如今屋中竟是死氣沉沉。

自從昨晚起,有卉又像往日那般早出晚歸,若是細細算起,這變化似乎與周太後和萬貴妃回宮前後有著密不可分的關聯。

“姐姐”,左鈺站起身來手握木梳畏手畏腳的站在張均枼身後,“我來幫你梳頭吧。”

“不必了”,張均枼待左鈺依舊淡薄,“你有你自己的事。”

左鈺驚喜於張姐姐終於與她講話,一時難掩欣悅,“我沒事了,姐姐,還是我來幫你梳頭吧。”

張均枼倏地撐著梳妝台站起身,背過她冷冷說道:“你們李朝,都是這樣待人的嗎”

左鈺怔然,凝著張均枼目中滿是驚詫,她自認除了初見那日說漏了嘴,彆的倒是都圓了謊,且那日說的,怎麼也不至於叫張姐姐連這個都知道了。張均枼見了她這雙總能惹人垂憐的雙眼,終究是不忍心,正躊躇著,卻見她轉身離去不再多言。

“瑾瑜那兒一點動靜都沒有嗎”萬貴妃走在長廊裡並不同往日那般容光煥發。

“沒有”,劉娘子疑神疑鬼的,“娘娘,咱們怕是用錯人了。”

“哼”,萬貴妃怒火中燒,“都是群沒用的東。!”

“娘娘”,劉娘子似膽顫又似無奈,“這張均枼有太後作保,那個新來的殷司儀又整日裡護著她,但凡是她吃的用的,都是小心檢查,咱們也不好下手啊。”

萬貴妃忽然停步,雙目緊盯著前頭,既然張均枼注定是太子妃,那她何不借機好好利用一番,“殺之不如用之。”

劉娘子怔住,“那汪姑娘……”

“卉兒如今於本宮已無任何用處了,讓她隨汪直出宮去吧。”

“是。”萬貴妃並未召見有卉,單隻是派人通傳,命她到宮後苑,欽安殿正門前不遠,又吩咐劉娘子將汪直帶過去。

“這宮裡頭想是沒法兒呆了,前一陣子您將張淑女拉下水的事,太子已快查到娘娘頭上了,選妃事關太後,娘娘也不好插手,隻能委屈您,出宮躲一陣子了”,劉娘子對著那跛腳太監說得語重心長,張均枼在暗處聽得清清楚楚,隻是有一事不明,她落水之事隻有百戶知道,何以太子竟一直在暗中查探。

“汪姑娘”,劉娘子轉身看著有卉,取出袖中的錢袋,放在她手上,“這是娘娘為你們準備的盤纏,你們路上用,馬車奴婢已備好了,就在坤寧門外頭,你們快些去吧。”

劉娘子說罷輕歎一聲,佯裝不舍,頭也不回的離去,自始至終,有卉與那跛腳太監都不曾言語。

張均枼想起進宮當晚,燕綏姑姑%e4%ba%b2自將有卉帶進宮,被巧顏惹怒亦忍住火氣,而後幾日又有意無意的巴結逢迎,那時她便懷疑有卉的來頭,而今看來,她果真是萬貴妃的人。

如此想來,那晚留下紙條引她去絳雪軒的,指使淑尤殺害攸寧而後又汙蔑她的,跟蹤她到宮後苑將她推下水的,在她的胭脂中摻綠礬的,在她藥中下毒嫁禍四喜的,都是她周有卉!

有卉並未即刻出宮,反而是左右看了看,似乎在等待時機,直至四下裡無人了,她才扶著跛腳太監向前走了一小步,張均枼見她要出宮,便不再理會,亦轉身想要回鹹陽宮。

怎知還未及回身,便被一個身著飛魚服的人猛然拉離牆邊。

待她回過神,那人已與有卉和那跛腳太監打鬥起來,再看方才她倚靠的牆壁上硬生生的嵌著一支錡。

那身穿飛魚服的人,難道是百戶麼!彼時南絮亦在宮後苑,隻是偶遇乜湄便閒聊了番。

“太後改主意了。”

“為何?”南絮任司儀之職乃太後恩賜,意在監視張均枼,雖說太子也曾命她保護張均枼,可如今太後突然改主意,也叫她有些不解。

“一言難儘,隻說張淑女和太子,是天賜良緣,命裡頭又克那萬氏,可是太子的福星呢。”

南絮麵露喜色,“有這樣的好事”

“可不是”說話間乜湄亦略帶笑意。

“昨兒因邵氏的緣故,未能讓張淑女拜見太後,如今這件案子已查明,不知道太後何時得空,我帶她去趟仁壽宮。”

“誒”,乜湄忽然止步,“怎麼似乎有打鬥聲。”

南絮聞言亦靜心辯聽,而後指著欽安殿方向,“在那邊!”

那跛腳太監%e8%85%bf腳本就不便,幾招下來,體力已漸不支,有卉卻還精神,隻是皇宮守衛森嚴,這番廝打,引來了不少侍衛,均圍著有卉二人。

“張淑女”,南絮與乜湄已趕到,南絮仔仔細細的將張均枼瞧了一遍,“沒事吧?”

“我沒事。”

乜湄一見到那跛腳太監,目光便定住了,向前走了幾步,細細打量了一番,口中默念,“汪直”,而後突然指著他,“殺了他,彆讓他跑了!”

話音未落,眾人便齊齊上陣,跛腳太監已身負重傷,癱在地上,有卉忙扶住他,“父%e4%ba%b2!”

那跛腳太監拚儘全力站起身將有卉一把推開,“走開!快走!”⌒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有卉站穩腳跟,“父%e4%ba%b2!”

“快走啊!”

幾番叫喝,有卉終於作勢要跑開,隻是心有不甘,突然回身向張均枼甩出一支錡,怒目道:“張均枼,你等著,我定會回來找你報仇的!”

那身著飛魚服的男子見她如此,當即轉身揮刀打下那支錡,南絮彼時亦旋即拉著張均枼一同躲閃,彎腰之際,竟讓張均枼斜插在鬢間的玉笄勾到了頭發,三千青絲猶如瀑布般垂直落下,夕陽的餘暉灑在她臉頰上,竟是那般美好。

男子見狀不禁愣住,他自小與江離一同師從懷恩門下,何曾見過這樣美的婦人,隻可惜,朋友妻不可欺,乜湄見他如此,雖心生歡喜,卻也知事態緊急,忙喚了他,“牟斌!”

牟斌這才回過神來,有卉卻已不知去向,乜湄並不非常失落,至少,她抓住了汪直,她雖一心想要活口,可如今汪直死了,於她和太後,也不無益處。

“牟斌”張均枼未曾看清他的真麵目,可知了他並非百戶,也不禁失意。

那牟斌依舊是背對著她,張均枼忽見他右手手麵上的刀疤,不免生疑,那日太子抓著她的右手上,也有一條這樣的疤痕。

張均枼正欲移步上前,南絮見勢不妙,忙拉住她,“張淑女,咱們該回宮了。”

☆、第三十章 笄失情未斷

汪直深受萬貴妃寵信,請奏朱見深設立西廠,查貪官,懲汙吏,規模遠超東廠與錦衣衛,西廠威名震懾群臣,一時“權寵赫奕,都人側目”。內閣首輔商輅等人上疏,言西廠“伺察太繁、法令太急、刑網太密”,且聯合六部九卿請罷西廠,朱見深無奈準奏,令汪直回禦馬監。

後汪直駐守遼東,不得入朝,漸被疏遠,大同與韃靼小王子一戰戰敗,被貶南京,從此淡出朝堂。

沒想到如今他竟置身於宮中,他死了,周太後與乜湄自然欣喜,這個汪直,知道的太多。

乜湄搶來侍衛手中的刀在汪直臉上劃了幾道口子,而後隨手將刀扔在一邊,風輕雲淡的說道:“送去淨樂堂焚化吧”,說罷悠然離去。

汪直已離宮近十年之久,這群侍衛或許不認得他,可宮裡頭的老人中也不乏眼尖的,他的死是秘密,不能稟報朝廷,她自然要做些手腳才行。

待眾侍衛將汪直的屍體抬走,牟斌才見著方才張均枼與南絮所站之處孤零零的躺著一支翠色玉笄。

牟斌緩步走去撿起,想起殷司儀適才之舉,便不禁怦然心動,隻可惜,玉笄碎了,再配不上那樣如玉般無暇的女子了。

張均枼記得,太子的右手上也有一道那樣的傷疤,今日那個錦衣衛自始至終都不敢正視她,果真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麼

“姑姑”,張均枼始終疑心,“劉文泰官居幾品”

南絮未曾多想,直言道:“劉大人任承德郎太醫院院使一職,官居五品。”

“那,錦衣衛百戶呢?”

“六品。”

張均枼聞言當即怔住,那晚在太醫院,劉文泰分明是與百戶行禮了,她的猜想是對的,百戶的身份不簡單,那日見到的太子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