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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後為凰 息時 4065 字 1個月前

西苑,不久命歸西天,李娘娘恐怕早已被他忘得一乾二淨了”,南絮淒然一笑,“宮中多怨女,當初李娘娘榮寵三載有餘,郕王不顧朝臣指責將她納入後.宮,甚至破例賜她李家無上榮耀,可盛極必衰,她終究還是成了棄妃。在這後.宮,從無一個女人可以終生受寵,即便是如今權傾朝野的萬貴妃,也因年老色衰被皇上冷落。天下男兒皆薄幸,張淑女日後若為太子妃,便會明白這些道理了。”

“郕王並非薄情之人,姑姑可曾想過,或許,郕王將李娘娘禁足冷宮也是不得已而為之,隻是早知自己命不久矣,李娘娘並無子嗣,若郕王薨逝,她必定要陪葬,未免如此,他才將李娘娘藏身於冷宮之中。”

南絮淡淡一笑,“這些,也隻是我聽聞黎老老說的,奴婢那時還未出生,自然不知當時的情形,或許郕王真如姑娘說的那樣有情有義,那便也無愧李娘娘對他情深意重了”,李姬到底也不過是個%e8%83%b8無城府的小女人,如何能明白郕王的心意,可憐她對郕王愛了一輩子,也恨了一輩子。

☆、第廿六章 扶乩詢孤魂

近來左鈺總是一副心神不寧的模樣,自打那日從宮後苑回來,她閒下來時總是一個人站在窗前沉思,夜晚也時常仰頭望月,張均枼自然明白,她這是念家了。

夜寒月冷,左鈺仍在亭中,低頭凝思,坐了大半個時辰,卻是一動也不動,隻是皺著眉頭。

張均枼悄聲走去將鬥篷披在她身上,“更深露重,鈺兒的身子骨竟這樣抗寒了”

“唉”,左鈺並不驚詫,想是早已知道張姐姐會過來,隻是向來樂觀的她,今日竟也歎起氣來了。

“什麼事竟能叫你如此感傷”張均枼似是調侃,可笑容卻是嫻靜溫婉。

左鈺回首笑容滿麵,“姐姐,你見多識廣,可曾聽說過扶乩之術”

張均枼怔住,“扶乩”

“就是請仙呀,姐姐沒聽說過麼”

“你小聲點兒,這種事,在宮裡頭可是大忌。”

左鈺聞言不禁心虛,小心翼翼的四下裡看了看,爾後才低聲道:“姐姐,你陪我試試吧。”

張均枼緊緊蹙眉,目中儘是不可思議,“你瘋了,你知道這樣做要付出多大的代價麼!”

“代價”左鈺目光如炬,“姐姐試過”

張均枼聞言有那麼一絲怔忡,但隻那一瞬,冷冷說道:“沒有”,言畢頭也不回的進了屋子。

她永遠記得姐姐的死,那麼悲慘,那麼突然,那樣一個血淋淋的教訓,難道不是她最終付出的代價嗎!

而那個代價,她至今仍在默默承受。

“我陪你。”

左鈺應聲抬眼,隻見淑尤臉色平靜如水,站在自己麵前呆若木%e9%b8%a1。

“你”

扶乩之術可尋仙問道,算人壽數,在民間自然盛行,宮中雖然禁忌這等妖術,可以身涉險的卻大有人在,尤其那些不受寵的娘娘們,大都能以此來挽住君心,傳言萬貴妃便曾有此做法,她的法子,自然還是從李孜省那兒得來的。

試想萬貴妃年老色衰,又長了皇上十七歲,如今宮中佳麗美貌年輕,不乏驚為天人者,她若不取點兒法子,又如何能維持盛寵不衰。

張均枼進屋時左鈺已備好了沙盤與乩筆,淑尤在一旁看著,見她如此,張均枼自然知道她這是要做什麼,想到白日裡巧顏與她說的那番話,張均枼心裡頭便不免憎恨。

“淑尤妹妹可得想清楚了,這扶乩之術,可不是鬨著玩兒的”,張均枼忽然放低了聲兒,神情略顯詭異,“指不定,它能要了你的性命。”

淑尤聞言未語,麵無表情,左鈺聽罷茫然,好端端的,張姐姐何故如此言語。

又有誰知,有卉已旁聽多時,聞知張均枼已與淑尤鬨翻了天,她自然心喜,這個王巧顏,人雖愚蠢,可看來做事卻著實麻利。

屋門大敞著,因扶乩之術需借月光,今日雖已是臘月二十四,月亮不抵十五那日豁然明朗,卻也可用。

“開始了嗎”淑尤言語間愈發森然,子時已到,她看來似乎還有幾分急切的期待,左鈺看了看站在門外的張均枼,囁喏道:“還差一個人。”

淑尤亦順著左鈺的目光僵硬的看了眼張均枼,見她仿若未見,便將目光移至坐在梳妝台前描眉的有卉,有卉在鏡中見她如此,幽幽的轉過頭凝著她,淑尤隨即露出淺淺一笑,慘淡的月光映在她瘦削的臉頰上,加之燭光微弱,這笑容,竟有幾分詭異,左鈺望去不禁一滲。

“可是需我幫忙”

淑尤並未答話,依舊笑意森森,左鈺見她如此,不免訝異,可較之有卉今日這般熱情,她倒是不覺得反常了。

“姐姐不嫌我們胡鬨我們便已知足了,怎還敢勞煩姐姐過來幫忙呢。”

有卉聞後信步走來,嫣然道:“你我同住此處已有半月之餘,我若連這等小事都不願相助,豈不是無情無義”

張均枼淒然一笑,朝屋中看去,隻見有卉與淑尤站在桌案兩端,均是單手握著乩筆,左鈺則站在一旁,今日,是她要提問,張均枼將臉彆過去不再看。

有卉與淑尤微啟朱%e5%94%87,口中似乎在默念什麼一般,忽然雙目緊閉,左鈺見勢有些怔忡,“我…可以提問了嗎”

有卉與淑尤不言,依舊閉目,左鈺這才開口道:“我想知道,我的壽數。”

乩筆停駐在沙盤上許久才走動起來,畫出兩個小小的字來,‘花甲’。

左鈺當即露出淺淺一笑,又低聲問道:“太子妃,會是誰”

乩筆不曾遲鈍,反倒是迅速的寫下張均枼三字,左鈺見後當即收了笑顏,麵色平靜,毫無波瀾,也未曾看張均枼,少頃之後,才緩緩開口,“攸寧,是怎麼死的”

聞之,淑尤竟像中了邪一樣陡然睜眼,瞪目凝著沙盤,似乎極為恐懼,喃喃道:“攸寧…攸寧…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說罷猛的拂袖端起沙盤,拋之於地,細沙揚了一地,可張均枼回首間分明瞧見那沙盤上寫了她的名字,左鈺問的,到底是什麼

左鈺與有卉瞬間驚醒,有卉麵露驚色,“方才未將神靈送走,隻怕已觸怒了她。”

淑尤看著似乎也已清醒,凝著有卉,一聲不吭,左鈺略帶試探的口氣問道:“那,後果會是如何”

“怕是會招來不祥之物。”

張均枼本不願相信所謂神靈,隻是六歲那年與姐姐當作戲玩一般以扶乩之術請仙,亦如淑尤今日這般,因一時不快打翻了沙盤,第二日姐姐便命喪中隱山,她總不知這到底是巧合,還是她真的觸怒了神靈,可無論她怎麼想,姐姐都是因她而死,當年若不是她爭強好勝,固執己見,姐姐便不會與巧顏爭執起來,終究也不會跌落山崖,說到底,她比巧顏更是罪不可恕。

想至此,她的臉頰上竟有一絲淚痕,冬夜的寒風劃過,留下刺骨的疼痛,可那又如何痛得過她的心呢。

鈺兒,並非張姐姐無情無義,姐姐隻是怕了,姐姐怕你會像審言一樣,斷送了性命。

“你可聽清楚了,是這兒嗎”

“準沒錯,方才就是這邊兒的聲音。”

遠處燈火零星,張均枼望去,見是兩個小都人提著燈籠躡足走來,忙背過身去拭了眼角的淚痕,而後又轉身疾步進屋,輕手輕腳的閂上門,回身道:“有人來了。”

☆、第廿七章 姊妹情不複

姊妹情不複

張均枼徹夜未眠,甚是疲乏,早晨左鈺喚她起身時,竟隻喚了一聲她便起了。

“姐姐今日臉色不太好”,左鈺對著鏡子悠然道。

張均枼坐在左鈺左側的梳妝台前,聽聞左鈺如此說道,輕歎一聲,緩緩放下手中的木梳,“許是因昨夜沒睡好的緣故吧。”⊙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左鈺聞言停住正描眉的手,側首來凝著張均枼,麵色凝重,低聲問道:“姐姐,你說,淑尤昨夜那番舉動,會不會真的招來不祥之物”

左鈺這樣問,淑尤自然不在屋中,張均枼回首看了看有卉空著的床鋪,她也未在屋中,便對左鈺施以一笑,“不會的,鬼神之說,皆是無稽之談。”

“可是姐姐,我怕。”

“鈺兒”,張均枼亦壓低了聲兒,“你當真相信有卉所言你覺得,你昨夜問來的結果,的的確確就是真的嗎”

左鈺不解,“姐姐何出此言”

“我想了一夜,昨兒淑尤反常,像是中了邪一般,可她目光呆滯,眼神空洞,清醒後又將什麼都記得清清楚楚,這分明是被人下了迷.魂藥,據我所知,下藥者若是使她飲自己的血,便可暫時控製她的心智”,張均枼神秘起來,“妹妹你覺得,是誰在幕後操縱全局”

“姐姐是懷疑有卉”

張均枼淡然,“她身上,有股曼陀羅的味道。”

她們這樣一番言論,若被旁人聽去了倒是沒什麼大礙,可若是叫有卉自己聽著了,隻怕免不了被殺人滅口。

有卉聞罷透過門紗看了眼,而後揚起%e5%94%87角冷冷一笑便離門而去。

左鈺聞後已是怔然,張均枼回首來繼續梳妝,佯作不經意問道:“快到臘月二十五了吧。”

這才見她回過神來,“今日已是二十四了。”

張均枼不免憂心,“這麼說,萬貴妃明日便要回宮了”

“姐姐怎麼突然想起她來了,那個老妖精可害姐姐不淺呢。”

張均枼淡淡一笑,“有些事,妹妹知道得越少越好。”

左鈺未做言語,抽回身端坐在梳妝台前,一動也不動的凝著自己的眼睛。

早膳過後,淑女們坐在殿中閒聊了片刻,這是南絮姑姑特允的,若是換做從前那個燕綏,隻怕是連吃都吃不得安生。

忽見一群人分為兩列衝進鹹陽宮,南絮與眾淑女均是疑惑,紛紛站起身,而後便見一個年歲二十五上下的女子滿麵笑容的走進,那女子正是意氣風發,凝著南絮,一臉的不屑與輕蔑。

“殷司儀,許久不見啊。”

南絮淺淺一笑,“於司正好大的排場,可是我鹹陽宮的人犯了事,得罪了你宮正司”

於司正揚%e5%94%87,“有人舉報你鹹陽宮的淑女昨夜以扶乩之術穢亂後.宮,皇後娘娘特命我暫代宮正一職,嚴查此事。”

聞言左鈺當即失了神,腳步不禁虛浮,朝後稍稍退步,幸得張均枼扶住她,左鈺瞥著張均枼,蹙眉道:“怎麼辦?”

“彆慌”,張均枼泰然道:“查不到你們。”

淑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