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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後為凰 息時 4088 字 1個月前

,坐在正殿門口的石階上。

男子怔了怔,想來張均枼知道那胭脂裡有毒,而後亦是跟著出了殿,站在張均枼身後,一麵解下肩上的大氅,一麵又喚她站起身,自顧自的將大氅鋪在石階上,嗔怪道:“你既是學醫的,便該知這樣會惹得體寒之症,怎就這樣坐下去了,日後可彆落下什麼病根才好。”

“你竟知這個?”

待張均枼坐下,男子亦是坐在她身側,“我母%e4%ba%b2在世時就患了體寒之症,那時她懷胎十月,遭人迫害,躲在…”男子思慮了一番,“一處陰暗潮濕的地方生下我,也不敢對外聲張。那個地方沒火沒碳,甚至連一張像樣的床鋪都沒有,她隻能席地而睡,冬日裡也是如此,久而久之,便患了體寒之症。”

“你是誰?”張均枼聽罷凝著男子冷不防的問了句,男子怔然,“我?我說我是太子,你信麼?”

“不信。”

“為何不信?”

張均枼瞥了他一眼,“你若是體弱多病,麵容枯槁,頭頂虛發,那我便信你是太子。”

“原來太子在你心中這樣不堪”,男子聞言訕笑,“我是錦衣衛百戶,你今日這樣詆毀太子,我可要如實稟報皇上了。”

“百戶?”張均枼側身看了看正殿,“你既是百戶,為何會住在這裡?還有,你的飛魚服呢?繡春刀呢?”

男子笑容依舊,“那晚攔你的便是繡春刀,飛魚服也非每個錦衣衛都有資格穿著的,我雖是百戶,卻隻是皇上布在這兒的一個線人,皇上特準我住在絳雪軒。”

“好一張利嘴,說得頭頭是道,南絮姑姑與我說,絳雪軒不過是那些娘娘們遊宮後苑疲累時歇腳用的,根本住不得人,且姑姑那神色,似乎這裡還有什麼見不得人的秘密,你該不會”,張均枼壓低了聲兒,“是鬼吧。”

“我是鬼?”男子侃笑,這個南絮,竟這樣糊弄張均枼,而後亦是壓低了聲兒,“你既知我是鬼,還敢夜闖絳雪軒,怎就不怕我吃了你?”

男子有意摁住張均枼的手,“手這麼涼”,而後又附在她耳邊,“怎麼你也是鬼”

張均枼心下羞怯,抽回手推開男子的臉,站起身冷冷說道:“你若當真是錦衣衛,我便要懷疑你另有居心了。”

“為何?”男子亦是站起身,眉頭微蹙。

“錦衣衛總指揮使萬安,是萬貴妃的弟弟,那你們錦衣衛,可不都是萬貴妃的%e4%ba%b2信?”張均枼長舒了口氣,“我知道,萬貴妃千方百計要殺我,你若是奉旨過來取我性命,又何必惺惺作態!”

“我怎會是萬氏的人?”男子聽罷哭笑不得,“我是司禮監懷恩的…%e4%ba%b2信”,他記得懷恩曾與他提起過錦衣衛的一個百戶,可一時又記不得那人的名字。

張均枼將信將疑,“我告訴你,我可不是當太子妃的料,日後也不可能提拔你做指揮使”,張均枼說罷便轉身離去。

男子方想跟去,卻又止步,取出袖中的胭脂,“我這兒有你想要的東西。”

張均枼聞後當即怔住,轉身凝著男子,愣了許久才伸出手,男子竟也乖乖的走去放到她手上,神色凝重,“南絮是個可信之人。”

躲在東屋的小太監見張均枼已走,這才顫顫巍巍的跑出來,這東屋十年前可死過一位主子,叫他一個人呆在裡頭,可當真是嚇得渾身都冒冷汗。

“誒喲可算是走了,可嚇死奴才了。”

男子自然知道他說的是何意,乾瞪了他一眼,當年之事雖已過去十年之久,可於他而言,卻是永遠也無法愈合的傷痛。

小太監見狀忙伸手捂住自己的嘴,默然跟在男子身後進了殿。

彼時乜湄亦是從牆角疾步離去,這萬氏果真是陰險,險些叫太後%e4%ba%b2手害死自己的孫媳,好在張淑女機敏謹慎,若是不然,可當真要叫那萬氏得逞了。

☆、第十九章 左鈺現端倪

幾聲劈裡啪啦響,驚得劉娘子一陣恐慌,垂首佇立在一旁,連大氣都不敢出,生怕挨了萬貴妃的打。

“本宮這才出去一趟,那個老東西便如此打壓,那若是本宮出趟遠門,她豈不是要把這安喜宮都給拆了”,萬貴妃已滿麵怒色,單手撐在幾案上,微微躬身儘顯老態,咬牙切齒凶煞不已。

“娘娘”,燕綏跪地哽咽,陣陣哭腔,想是在為昨日太後突然撤了她的司儀之職來此哭訴。

“你住口”,萬貴妃聽她這聲喚,心中怒火更是難抑,當即拂袖,怒目指著她,“沒用的東西!”

燕綏本以為可借萬貴妃對太後的恨意官複原職,豈知萬貴妃見她如此,非但沒有憐憫,還一度指她是廢物。

也怪她將萬貴妃想得太好,她早該想到會是這番結果,可心中不甘,便總想著要恢複往日風光,如今竟是遭了旁人的笑柄。

萬貴妃心裡頭的火氣無處可發,見燕綏在此,免不了對她一頓罵,“愣著乾什麼,還不快滾!”

燕綏悵然,回過神來,倉皇應聲,“是,奴婢這就滾,這就滾”,抬眼窺見萬貴妃已氣得麵色通紅,忙低下頭去,連滾帶爬的出了正殿。

劉娘子見燕綏已走,心下不免驚怕,萬貴妃餘光瞥見她,側首望去,沉聲道:“知道該怎麼做了”

隻見劉娘子已顫顫巍巍,萬氏狠毒,果真名不虛傳,發起火來竟連最%e4%ba%b2信之人也不敢言語。

劉娘子抬眼看了看,“是”,言畢旋即轉身,欲往殿外走去,萬貴妃拍案,“站住!”

“青天白日,你要將她殺了,旁人瞧去了要如何!”

劉娘子依舊垂首,呢喃細語,“奴婢明白了。”

“本宮怎麼養了你們這麼一群廢物!”

“娘娘”,門外一個麵容清秀的都人疾步走進,神色慌張,見了一地的瓷器碎片,不禁怔忡,愣了會兒才道:“皇上來了。”

萬貴妃聞言大驚,指著地上的殘渣,“快些清了。”

那都人忙蹲下`身子去撿,劉娘子亦作勢走去,豈料朱見深已步至門外,聽得門外的都人向他請安,那都人忙跪倒在地,“娘娘息怒,奴婢已知錯了,奴婢再也不敢了,求娘娘饒了奴婢。”

萬貴妃起先是一陣茫然,頓了頓才反應過來,見皇上已站在殿中,便應和道:“既知道錯了,還不快給本宮滾出去,留在這兒礙眼!”

“是。”

“這是怎麼了”,朱見深闊步走來,“這麼大火氣,可彆傷了身子。”

萬貴妃側目瞥了他一眼,嗔怪道:“陛下不在坤寧宮陪著惠嬪妹妹,怎麼想起到臣妾這兒來了。”

朱見深訕笑,“這不是好些日子沒見你了,朕這心裡頭總覺得空落落的。”

“陛下也知好些日子沒來了”,萬貴妃故作躲避,背過朱見深坐下,賭氣道。

“你瞧你,是朕的錯還不行麼,朕今日就留宿你安喜宮了。”

萬貴妃聞言回過身,“那明日呢!”

“明日也留,往後這一個月,朕天天都留在安喜宮陪你。”

萬貴妃仍作不滿狀,朱見深一把將她摟在懷中,這才見她露出一笑。

怎知乜湄忽然來此,稟道:“陛下,太後娘娘召您過去,說是,有要緊事與您商議。”

“現在”

“是。”

朱見深聽罷暗暗側首,瞧見萬貴妃一臉的不滿,不禁有些不耐煩,“知道了。”

“太後既是有要緊之事與陛下商議,陛下還是緊著些過去吧,免得到時她又說臣妾的不是。”

朱見深輕歎一聲,悻悻離去。

萬貴妃待朱見深離開,也步至殿門外,見著方才通報的都人,不禁來了興致,“你叫什麼名字”

那都人細聲答:“奴婢瑾瑜。”@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你去鹹陽宮如何”

瑾瑜抬眼,略有些詫異,“聽憑娘娘吩咐。”

南絮因左鈺月.信在身,留她在鹹陽宮靜養,實則是因張均枼病體尚未痊愈,便想讓她留下來照看。

她怎知左鈺一向坐不住,待眾人離開鹹陽宮,竟拉著張均枼到宮後苑看景去了。

時值寒冬臘月,即便是宮後苑這樣的地方,也沒有如春日那般姹紫嫣紅,僅有幾株臘梅傲然屹立,在萬千枯枝敗葉中卻又顯得孤零零的。

張均枼正想回去,左鈺卻忽然像見著了什麼神仙一樣,遠遠的目光便被吸引了過去,拉著張均枼的手腳下像生了風一樣跑過去。

原來左鈺是見著了一處長滿金達萊的圃園,見她目光炯炯,似乎連日來的不快都已消散,張均枼也著實心歡。

“想不到大明也有這個”,左鈺一時欣喜,側首笑靨如花,“姐姐可認得這是什麼”

張均枼適才聽聞左鈺說道‘大明’,而非‘京城’,不免懷疑,她自稱是山東回回人,自然是大明的子民,何故如此稱道,隻怕她並非中原人。

這金達萊雖已凋零,卻不難認知,尋常人大概不認得,可她張均枼自小隨母%e4%ba%b2學醫,倘若也不識金達萊,那便慚愧了。

“這是杜鵑麼”張均枼故意試探。

左鈺佯作譏笑,“原來姐姐也有不認得的東西,這可不是什麼杜鵑,這是金達萊。在我的家鄉,金達萊是很受追捧的,一到春天,漫山遍野都是這個,紅豔豔的一大片,可漂亮了。”

“你的家鄉”張均枼聞言怔住。

“對呀。”

金達萊源來李朝,盛產於漢陽,大明可鮮少見到這個,莫非,左鈺是李朝人!

那她來大明,到底有何意圖

“鈺兒”,張均枼不經意的一聲輕喚,左鈺不禁愣住,“嗯”

“你…”張均枼欲言又止,左鈺笑容依舊明媚,“姐姐有心事”

“沒什麼”,張均枼淡然一笑,“起風了,我們回去吧。”

☆、第二十章 真假總不識

臘月十五早晨,約莫巳時,玄武門前升了十二都人十二內侍及十二侍衛的儀仗,是為周太後與萬貴妃去往白雲觀祈福十日,當日宮中一切大小事務儘數擱置,後.宮所有嬪妃及五品以上的女官均需前去送駕,鹹陽宮的淑女亦不例外,隻是挑了平日裡尚知禮數的十位前去。

而今儀仗卻停在坤寧門久久不前,百餘人均候在此處,隻待萬貴妃一人,周太後亦坐在鸞轎中等候。

彼時安喜宮偏殿滿地的碎片,均是珍貴稀有的瓷器美玉,朱見深待萬貴妃可是好過了任何人。

“不過是去趟白雲觀,為何不願去?”朱見深眉頭緊蹙,滿目的無奈與怔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