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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和風雲 一片月 4266 字 1個月前

讀這般說,那火器營的練兵,便由楊侍讀負責。朕會讓人去告訴季常,若楊侍讀練兵得法,便全軍操練。楊侍讀覺得可好?”

楊融行禮,“謝皇上,臣隻當竭儘全力。”說罷,楊融便執意告退,皇帝見此,心下好笑,準了後自己歪著,問流風道:“你說楊侍讀一臉憤恨,像不像個受了委屈的小媳婦?”

流風歪著腦袋,好笑道:“像!”

晚間無事,皇帝換了便袍,長發束起後也不佩冠,搖著折扇,身邊隻帶著流風在園子裡散步。“流風,你昨兒跟朕說,安娘□□杏兒,頗有成效,這話可是當真?”

流風笑道:“這哪兒做得了假,但杏兒卻聽話的很,想來是娘娘叮囑過,不然也不會這麼聽話。皇上,不然咱們去紫宸殿瞧瞧?”

皇帝哪裡不知道他的心思,想了想,瑾辰便是不開口輔他,那也是不能相負之人,自己可不能如此狹窄心%e8%83%b8,便道:“引路吧,咱倆去瞧瞧。”

紫宸殿是處臨水的所在,說是殿,不如說是閣樓。樓高三層,一層通著水麵的亭子,兩邊蘆葦掩映,不遠處便是滿池荷花。院中水竹林立,遠遠看去隻看得到竹林間透出的樓閣,很是幽靜。皇帝遠遠行來,招招手不讓侍衛通報,“後海這麼多處院子,還是紫宸殿最幽靜,瑾辰她一定住的舒坦,你說是吧?”

流風提著燈走在前麵,回頭答道:“那可不是,娘娘性子喜靜,這處院子最合適娘娘心意。”他說著話就忘了看路,一個踉蹌險險站穩,皇帝哈哈笑著,走進了殿中。

隻見陸安娘正耳提麵命,和杏兒江月說著什麼,皇帝免了她們行禮,打趣道:“看來咱們杏兒姑娘這次長進不少,居然也有了淑女的架勢。這可了不得,改日朕請了母後,給你個郡主,再許個好人家,不知杏兒覺得可好?”

模樣雖然淑德不少,可本質還是火一般,杏兒當下便撅嘴道:“不不不,杏兒要陪著小姐的,不要許人家。”

皇帝見她嬌憨可愛,也不再說什麼,問道:“皇後呢?在樓上麼?”

江月答道:“回皇上,娘娘說今夜星光舒朗,便自己去亭中看書了,不讓奴婢們跟著。”

皇帝眯了眼,走到殿後,看了看,但夜色彌漫,卻看不清遠處涼亭。他隨手拿了見披風,道:“雖說皇後喜靜,但該有的護衛不能鬆懈。陸姑姑下次不能再大意。”

陸安娘躬身道:“皇上寬心,奴婢安排著呢,斷不會讓娘娘身邊無人。奴婢不過是明麵上的護衛,但也不會瀆職的。”

“如此便好。”皇帝這才展顏,道:“朕去和她聊聊,你們不必跟著了。流風,朕今日在紫宸殿歇著。但不需起居官紀錄存檔。”

“小的領旨。”流風心下一凜,遞過一盞琉璃燈,道:“皇上拿著燈去,這長廊兩邊都是水,夜裡太黑,還是小心得好。”

☆、小產

劉幽背對著紫宸殿,躺在藤椅上,遠眺星空。涼風襲襲,吹著有些涼,但她卻難得回去取避風之物。有腳步聲走近,劉幽以為是陸安娘,心下感激,但她此時不想與人交談,索性閉著眼裝睡。

那人走近涼亭,放下手裡的東西,抖開了披風,蓋在自己身上。有股好聞的藥香味,卻是自小就熟識的。劉幽心下一驚,睜開眼,借著角落裡微弱的燈光,果然是皇帝。

“甭起來了,好好躺著吧。”皇帝抬腳便靠坐在欄杆上,伸直了雙%e8%85%bf,“果然星光彌漫,是個好所在。”

劉幽便不起身,隻拉緊披風,暖和自己身體,“這裡地處幽靜,雖然地方不大,但彆具雅致,倒比麟德殿更合我心意。”

“那年咱們尋訪蘇州滄浪亭,我見你喜歡那叢竹林。恰好後海裡有這處隻種了竹子的院子,自然要給你留著。”皇帝抬起手指著遠處,“瑾辰你看,那顆星星亮的驚人。”

劉幽順著他的手望去,果然看到一顆星星懸掛在月亮東方,璀璨明亮。她一時間思緒紛雜,但終究平了心思,道:“皇上當初以退為進,修養寒疾,暗渡陳倉學習經國之事。如今%e4%ba%b2政以來,名聲漸顯。但六部荊黨經營多年,難以突破;幽雲軍上下心散,再不是百戰雄師。皇上屢加封賞,張暄必將成為我朝最年輕的侍郎。捧殺之局初現,但不知道皇上有什麼把握,定能殺之?”

“平京四營,是老國公為朕精選的老兵,明鬆實緊,個個以一當十。朕不說,但你肯定早就猜到了。”皇帝低聲說著,“六部朕不在乎。先生教了這麼些年,朕還是有信心破而後立的。幽雲軍隻要穩定,等到你父%e4%ba%b2守喪結束,也不會作亂。”

“但張廣定然不會等父%e4%ba%b2重回幽雲再動手。”劉幽將這些日子所思所想歸於一點,“兩年,張廣必反。皇上必須有廢後的念頭,才能徹底籠絡了嚴寬。若是蓮妃有喜,才更加穩妥。”

皇帝腦中卻想起當日拜師之時,王無憂所言寒疾不去不得婚娶的話。他如今已經知道那話是什麼意思,因而更恨張廣。劉幽說的話,他也知道這是必然的手段,但有些事皇帝卻不好意思說出口,“朕知道,會想辦法的。”

劉幽有些奇怪於皇帝的話,但姑娘家終究不好開口多問,“皇上上次所言,瑾辰思量過了,甚是合理。”

皇帝一下子站了起來,但言語間還算平和,“你答應了?”

劉幽道:“皇上怕我不應麼?我們自小一起長大,於情於理,都該是幫著皇上的。”

“我知道你會幫我的,”皇帝先是高興,隨後心下又有些難過,“我說過的話,會做到。瑾辰,如今朕有個事情,想請你幫我參度。選進崇文館的筆帖式,都是些有才乾的。如你所言,禮部侍郎的空缺,朕是打算給張暄。但其他幾個,朕卻有些頭疼。玉恒才華橫溢,人也老成,但正是因為這次科舉弊案,他得罪人不少,朕反而束手束腳,不知道該如何用他。六部他待不得,地方上,也沒合適空缺。”

劉幽搖搖頭,“皇上多慮,玉恒雖然得罪不少人,但他身份特殊,沒這麼多顧忌。放在刑部做個主事最妥,一則清理積案,二則磨練心性,三則充作履曆,此人心計不缺,但和張大學士終究差了些。不妨在刑部那個晦澀之地磨磨。”

皇帝一想,不由豁然開朗,又道:“那個帶頭的林玄,朕瞧著秉性與手段都還算好,但終究不像楊融,外放出去做個知府,瑾辰覺得可行麼?”

“倒是可以,看看他能力如何,若是堪用,將來再調回平京,彌補空缺。”劉幽想了想那幾個人,道:“皇上打算讓江侍讀去哪裡?若是外放,他秉性如同乃父,做禦史卻太年輕了。”

“三江郡缺個工部的主事,主持補修水壩,朕想讓江侍讀去。”皇帝沒有多想便說了實話,麵對劉幽,能不隱瞞他便不想去隱瞞,“禦書房的幾個侍讀,朕看了他們這麼多年,除了張曄虛有其表,其餘的磨練磨練,都是股肱之臣。但張暄,朕不得不棄。”

“江侍讀是光明之刃,便是學會權謀,也不改本性的。”劉幽腦中想了想三江郡的一些事情,又道:“不過接觸接觸民情,不是壞事。”

兩人一站一躺,這般談了良久,皇帝看看月色,道:“時辰不早,不如回去樓上賞月?明日倒是去聽學的時間了,瑾辰你課業做的如何?”

提起已經熄滅的燈籠,皇帝伸出另外一隻手牽著劉幽,怕她不小心摔著,一起往回走。他卻未曾在意劉幽的手略緊了緊,將掌心的溫暖回贈給他。#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昭史景帝實錄》有載:“帝後識於幼年,帝言:‘若得瑾辰為妻,當以景陽居之’。景後雖是女子,但為女中諸葛。除荊黨,收河西,開新政,帝常言:‘若無瑾辰扶持,數倍艱難。’大統二十四年三月十六,景後病卒,帝罷朝月餘,%e4%ba%b2做傳紀之。”

“後卒三月,景帝病重,立晉王為儲,下旨太子監國,移居後海紫宸殿。一日,帝感於夏日炎炎,於紫宸殿望星亭觀荷。夢與後攜遊江南,泛舟西湖。夢醒提筆記之,神思安寧。當晚帝崩,與後合葬景陵。”

第二日應付過午間的議事,皇帝換了衣衫,和劉幽一起去了廣平巷。盛夏時節,蟬鳴陣陣。莊大家怕熱,此時袒%e8%83%b8露%e4%b9%b3,歪在涼榻上飲著酸梅汁,神情懨懨。

索性是課業都不願多看,莊大家隨手放在一旁,示意兩個弟子坐下。“今日就不講什麼了,儒道經典咱們也都講差不多,怪沒意思的。”

在這個院子裡,皇帝是最放鬆的,低聲與流風說了句話打發走人,他卷起袖子自己從井裡打人水,講新泡的茶冰著。耳邊聽著劉幽的正和莊大家博古論今,果真比聽學有意思多了。

“前宋雖弱,但骨子裡還是不失氣度的。哲宗本可為一代賢君中興之主,可惜匈奴勢大,一舉南下。哲宗皇帝%e4%ba%b2守汴京,與城共亡。”說起前朝之事,莊簡意興闌珊,“我漢人江山百遭□□,十室九空,方等來□□皇帝揭竿而起有了氣象。然而何時才能有盛唐之舉?”說到這裡莊簡搖搖頭,神思恍惚。

“亂戰之後,趙家宗族全族覆滅。諸多起義軍無可奉主,內鬥不斷。”劉幽看莊簡頗為傷神,出口勸著,“亂世百年,說有天災,何嘗不是有人禍?先生之前不願涉及朝堂,乃是知道朝堂清明。當年姑姑求得先生為帝師,又何嘗不是先生心中懷有天下,不忍再讓大昭陷入內鬥之局?”

“好你個小丫頭。”這麼多年,莊簡還是頭一次被說破心思,見到主人公在一旁裝傻充愣,不由罵道:“若非這小子聰明,帶了你來一起。我也懶得教這麼多!”

“先生本就偏愛,這就不用再說啦。”皇帝笑眯眯回嘴,卻又忍不住把自己所想的說出來:“先生說哲宗皇帝,我覺得比他是要幸運多了。母%e4%ba%b2才不是高太後那般的誤國之人,朝局雖亂,但終究不是不可破。先生你說可是?”

“能這麼想,不枉這麼多年師徒情誼。”莊簡這次沒罵什麼,“那這次課業便是論哲宗咯,你可再彆偷懶,讓瑾辰幫你作答。我雖年紀大了眼花,但不是瞎!”

趁著皇帝還在廣平巷,流風換了衣服,匆忙回宮。

承乾宮裡有冰庫的冰塊,日夜不停更換,生生比後海還涼快許多。流風手裡捧著皇帝交給他的隨身玉佩,等著傳招後,忙不迭進去。蓮妃打扮明豔,正歪在涼榻上。

“小的給蓮妃娘娘請安。”流風不敢多看,禮數周全,嚴阿嬌等他磕了頭,才讓他起來。

“公公可是稀客,難得來本宮這裡。”嚴阿嬌因著此次不得前去後海,心下不滿,自然也沒什麼好臉色給流風。

“娘娘哪裡話,小的俗人一個,隻怕給您這裡添了醃雜。”流風小心翼翼,捧著玉佩道:“皇上心下惦記娘娘,特命奴才將此玉佩賜給娘娘,聊表相思之意。”

嚴阿嬌接過來看了看,是皇帝自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