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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和風雲 一片月 4226 字 1個月前

,門口的侍女稟報:“安陽長公主覲見。”

厚重的門簾打開,安陽長公主懷裡抱著個小丫頭,咯咯笑著進來,“我可聽見母後安排著自己偷懶,快讓本宮瞧瞧,皇後可是一副苦瓜臉?”

“長姐說笑,皇後為何要苦瓜臉?”皇帝站起身,“這麼冷的天怎麼帶著角兒來了?來給朕抱抱。”

皇帝接過粉裝玉琢的小嬰兒,抱在懷裡,嘟著嘴逗弄她,可孩子並不買賬,哇一聲哭了出來。皇帝隻好交給奶娘,自嘲道:“看來角兒不怎麼喜歡朕,唉。”

安陽坐在太後邊上抱著母%e4%ba%b2的手臂,笑道:“角兒還小,小孩子都認生,皇上多見幾回便好了。流光流雲,把禮物給皇後還有蓮妃元妃送上,是本宮這個姐姐小小心意,還請收下。”

嚴阿嬌今日身著盛裝,再加上她容貌盛極,端得是位美人。方才劉太後賞賜的翡翠耳環她本來很是歡喜,可皇後那對翡翠玉鐲就讓她心中不痛快。此時打量了下,那小太監奉給元妃的是個金釵,工雖然好,但顯然比不上自己這支上掐絲的琺琅,再看劉幽的,隻是幅陳舊的卷軸,這時候她心下才痛快,不由得喜笑顏開,對安陽長公主道:“多謝長公主,臣妾改日定將回禮送至公主府。”

“那大可不必,”安陽道,“最好的禮物便是趕緊給本宮添個小外甥,這可是咱們皇家的大事。”

關雁紅了臉,劉幽麵上沒什麼反應,嚴阿嬌接過話來,“臣妾知道,這是臣妾的本份。”

皇帝靠在椅子上,神色淡淡的,薄%e5%94%87上略微有點血色,對劉太後道:“二姐到了雍州地界了麼?朕這次險死還生,前兒才聽流嵐說二姐新送的經書年前送到宮中的。”

“嗯,煙兒的經書確實是年前送回來的。”劉太後點點頭,似是想到什麼,對身邊的安陽低聲耳語了幾句,又轉身道:“福雙,讓各處掌事太監與女官進來吧。”

福雙答應一聲,去門口吩咐了下,後宮各處管事的人依次進來,行禮後侍立在兩旁。

“今後各宮事務,全都交由皇後掌管。你們都是宮中的老人了,該知道規矩。老老實實本本分分,聽好主子的話。皇後性子仁慈,但若是有朝一日傳進哀家耳朵裡一些不好的話,哀家的脾氣你們可都是知道的。”劉太後喝著茶,聲音緩緩的,但那些人都跪了下來,齊聲道:“小的們知道,請太後放心。”

劉幽站起來對著太後道:“母後,臣妾有一事請求。”

“說吧。”劉太後放下茶杯,此時景和宮中鴉雀無聲,皇帝閉著眼,似乎睡著了。

“臣妾雖為皇後,但蓮妃姐姐與元妃姐姐都年長於臣妾,一人獨攬後宮,實在讓臣妾心下不安。臣妾想請兩位姐姐幫扶,這樣一來,宮中各處妥當,母後放心,皇上也能專心於政事。請母後恩準。”劉幽款款而談,語氣從容,自有一股風流在身。

關雁推辭道:“母後,臣妾不通事物,不敢應承此事。”

“妹妹此言甚是,臣妾十分願意為皇後分擔,為太後分憂。”嚴阿嬌的眼角都笑了開來,根本不推辭。

“皇後這般也好,那你們便自去安排吧。”劉太後並不多言,“哀家有些乏了,咱們角兒好像也乏了,讓奶奶抱著去歇歇可好?”她笑著接過角兒,在福雙攙扶下回房歇覺,一時間殿中沉默下來。

“朕陪皇姐去養心殿坐坐吧?”皇帝起身,跟安陽一起離開後,劉幽略略思量,對嚴阿嬌、關雁道:“兩位姐姐,咱們本就相識,本宮就不多說客套話了。宮中事務繁多,很多事情指望兩位姐姐擔待,還請不要推辭。”

關雁見已成定局,正想開口,嚴阿嬌已經樂滋滋答道:“幫助皇後便是幫助皇上,皇後放心,儘管將要辦的事情交給本宮,本宮自會辦的妥妥的。”

劉幽麵色不變,“如此甚好。”她轉身對那些內監們道:“今後諸事,都去蓮妃的承乾宮請過旨意再做。”

“小的遵旨。”侍立的太監與女官雖然答應,但心下都好奇不已。執掌後宮是多大的尊容,怎的這位皇後才成為皇後一天,便把這權力交給了將來勢必會爭寵的後妃。不過此間侍立的都是宮中老人,表麵上都不動聲色,看三位娘娘都沒再吩咐什麼,才告退而去。

就這樣,才從劉太後手中接過印信的皇後,連捂熱都沒有,就交給了蓮妃。“宮中規矩甚多,但咱們何必因著規矩擱置了情分。兩位姐姐不畢日日來景陽宮中請安,不過平日裡沒事,咱們一起閒話家常,自然是極好的。”劉幽話語間溫和柔順,關雁心下暗讚她知道收斂鋒芒,嚴阿嬌欣喜於將宮中大權獨攬,言辭間也不是平日那麼犀利。

三人又說了些什麼,劉幽以身子不適有些乏了為由,先回景陽宮去。關雁抿著%e5%94%87道:“姐姐還不快回去,今日皇上必然會去承乾宮,妹妹在此祝姐姐子息綿綿。”

嚴阿嬌臉上難得一紅,再不多耽擱,帶著身邊丫鬟回宮去了。

劉幽是慢慢走回宮的,一路上她漸漸想通什麼,杏兒在一旁看著,道:“郡主,是不是皇上他晚上不來了,你不開心了?”她習慣這般叫,也改不過口,劉幽隻好由著她。

劉幽無奈笑道:“你瞎說什麼呢。”

“那郡主就是不想讓皇上來?杏兒也不想,早間看著嬤嬤拿著擦了血的白帕,口中說著郡主,是不是皇上弄傷小姐了?哼,杏兒討厭他這樣!”這小丫頭自小被寵壞了,跋扈得緊,連皇上的壞話都敢說,劉幽停下來,示意跟著的內官們遠些,才對杏兒道:“杏兒,這是宮中,不是咱們府上了。今後這些瞎話不要再說。皇上畢竟是皇上,能容你胡鬨一時,不會容你一世的。”

杏兒眨眨眼睛,還有些似懂非懂。不過她平日裡最信奉自家小姐,點點頭,“嗯,郡主放心,杏兒知道了。”

主仆兩人相攜著回到宮中,景陽宮一眾人等都在門內等著,為首的便是流嵐。

“怎麼了?皇上可是有事?”劉幽擺手示意他們起來,對流嵐問道。

“回皇後,皇上無事。皇上吩咐小的以後跟著皇後,”流嵐抬起頭,臉上笑嗬嗬的,“小的這是來跟皇後問禮的。”

這麼一說,劉幽是讓他做了景陽宮的掌事太監,她點點頭,“以後專心做事就行了,本宮有些困乏,先去歇歇。宮中諸事你做主就是,隻是教教杏兒這丫頭,彆讓她太撒野。”

流嵐與杏兒私下關係要好,有流嵐看著,劉幽確實放心不少。回到房中,婚房的大紅還未收拾,床上鋪著錦被,折騰了近一日,劉幽在江月的伺候下更衣安歇,這一覺便睡至晚膳時間。

皇上大婚後,過了幾日,開始日日上朝了。雖然早朝並不一定到,但是午朝是一定在的。他話不多,總是坐在龍椅上默默聽著。即使有時候臣下請旨,也都丟給張昌鬆或者張廣。這樣不知不覺便過了清明,皇上大婚衝喜後身子漸漸安康的話不知不覺傳至民間,胡宗鯤的神醫名聲愈發響亮起來。

這日午朝之後,皇帝精神極好,又去了禦書房聽學。張昌鬆講完之後,並沒有請辭離開,而是問道:“皇上,皇上如今大婚將近三月,不知皇上何日打算%e4%ba%b2政?”

皇帝本來已經打算離開,此時又坐了下來,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過了片刻,才聽他道:“朕還年幼,許多政事不明。這些時日聽著,愈發覺得幾位輔臣乃我朝中良臣,朕還想多學學。”

“皇上聖明,朝政之事雖然複雜,但不是學不來的。”張昌鬆沒多言語,施禮後離開。

皇帝也站起身,看著禦書房中的幾位侍讀,張曄明顯的將不屑掛在臉上,鋒芒畢露。皇帝不甚在意,對關原道:“你姐姐在宮中一切安好,她說就怕自家弟弟不知好歹胡作非為,忘了明年武舉。”@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關原張口結%e8%88%8c,半晌才結巴道:“謝元妃娘娘提醒,原定專心課業。請娘娘保重身體,不要掛心家中。”

幾人隨口又說了兩句,皇帝才離開。玄武門駛出輛馬車,車中的皇帝已經換了普通的袍子,頭戴襆巾,扮作普通的士子模樣。劉幽也穿著窄袖的男裝,腳下踩著雙鹿皮靴子,長發塞進書生帽,俏皮得緊。

☆、樓開

今日馬車沒有去廣平巷,而是去了朱雀大街。這是平京城最魚龍混雜的地方,平日裡莊簡獨自常來,可帶著兩位弟子,倒是僅僅幾回。

皇帝將劉幽護在身後,跟著莊簡邊走邊問道:“先生,可是有什麼有意思的事情麼?怎麼今天帶著咱們來這兒?”

“你可知道當今士林兩大盛會?”莊簡並不作答,而是問他。

“蘇州聚賢閣,平京雀尾樓。”皇帝回答完,滿臉欣喜,“雀尾樓?”

“小家夥反應不錯,便是雀尾樓。今日是本次雀尾樓開樓之時,我不方便露麵,你們能不能答上問題進樓,我就不得而知了。”莊簡果然帶著他們來到雀尾樓,此事樓下已經聚集了不少的文人雅士。但莊簡沒再靠近,而是來到雀尾樓對麵的一間茶鋪,早有人來包了雅間,莊簡自己進去,關門前對自己的兩個學生道:“該交給你們的,我都已經交給你們了。此番小小考試,就算是給你們一次參加春闈的機會。我這個做先生的都不怕學生丟人,你們怕什麼?”

話已至此,皇帝與劉幽隻好轉過身,一同來到雀尾樓前。士林兩大盛會,一南一北,二十年一次,如今已經不知道做了多少次。大昭未立國時候,雀尾樓盛會就已經盛名天下,建都於此,也不少有此考慮。

但是想要進樓,卻要憑借自己的真本事。雖然有雀尾樓掌櫃發出的四十封請帖,但每年慕名而來的士子中還是有許多才學子人。樓主便會在開樓之前布下三十道命題,在時限內答出者中,選出每題的前兩名,允其入樓。這便是百子入樓的佳話。

雀尾樓樓共七層,每層一題,請入樓的互相辯駁,取其佳者次日更上一層,直到第七日,決出此次開樓的新任樓主,此為大昭“北樓主,南閣主”的來曆。莊簡曾是聚賢閣上任閣主,但當時北樓主甘道英並無莊大家名氣之盛,後來兩人在杭州論才,更是惜敗莊簡,因此莊簡才被公舉為天下第一才子,世人景仰的莊大家。

時辰一到,樓中的管事便將題目從三樓放下,竟是用卷軸這麼大的手筆命題。也虧得雀尾樓極大,才能掛下三十幅。管事在樓外朗聲道:“今日雀尾樓開樓,樓主下貼所邀之人憑貼三刻後入樓。三刻後,取每題前兩名入樓。”早有人擺好計時的滴漏,管事不再多話,靜靜站著,等待答好題目的才子上前將答案寫下,發下號碼,好將來公布入樓人選。

這題目確實包羅萬象,題題不同。皇帝與劉幽轉了一圈,心下都選好了將要作答的題目。便立定沉思,過了一刻,兩人相視一笑,一同來到抄寫的地方,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