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頁(1 / 1)

光和風雲 一片月 4245 字 1個月前

。皇帝緩緩睜開眼睛,見胡宗鯤的眼色後放鬆下來,對劉太後道:“讓母後擔心了,兒臣無礙。”

“怎麼會這麼巧?”劉太後伸手撫摸兒子的額頭,“手臂不要亂動,讓胡太醫給你接好骨,這都不要緊,知道麼?”

“兒子知道,隻是恰好有個小內監將爆竹扔在馬下,將計就計不是更好麼?”皇帝轉過頭對胡宗琨道:“師兄,接骨吧,今晚還有許多事。”

“你忍著點。”胡宗琨上前,用剪刀剪開袖子露出皇帝的手臂,左手極快在%e7%a9%b4道上紮了針,右手摸著骨頭正好位置,儘管他手段純熟,皇帝額上還是疼出了冷汗。胡宗鯤再用硬木板固定好後,確認無礙,便站起來,對劉太後道:“請太後隨我來,不要打擾到皇上運功。”成敗在此一舉,皇上此番突破,五六年內便會徹底無事了。

這都是早就計劃好的,劉太後俯下`身子輕輕對皇帝說:“安奴,母後就在跟前,不要害怕。成了母後陪著你,敗了不過是咱們娘倆一起死,又能如何。”

“母後,您放心吧。”皇帝咬著牙隱藏著身體中的寒意,在劉太後幫助下坐起身,雙手放在膝蓋上,閉上眼睛,沉入冰淩訣的心法中去。

直至午時,皇帝的雙眼才睜開。他還來不及對撲過來的劉太後說些什麼,就暈了過去。胡宗鯤把了脈,對一臉焦急的劉太後道:“成了!冰蠶蛹的寒毒化進五臟,待得時日便會收攏,那時候皇上不僅寒疾全去,更練得天下數一數二的武功。”

“武功哀家不在乎,隻要他身子康健,哀家就放心了。”劉太後拭去眼角的淚珠,對福雙道:“去傳哀家懿旨,皇帝寒疾發作,朝政交付輔臣處置。查清楚是哪個不長眼的放了爆竹驚嚇到馬,查出來後仗斃。”

“是。”福雙領了旨轉身而去,胡宗鯤也跟著出去,對那些等候的太醫們解釋。

這日早朝後,嚴寬便知道是當日派進宮的人動了手腳。可誰也不曾想到,皇帝竟然撐了下來。晚間他換了衣服悄悄來到荊國公府,兩個人坐在密室中屏退左右,低聲商議。

“好像用了許多純陽丹,才護持住心脈。但寒毒侵入五臟,那是一定的。”嚴寬嘴角含著一抹冷笑,“毒入五臟六腑,神仙難救。”

“他還沒醒來。”張廣似乎早就知道消息,對此並不驚訝,“看看能不能醒來吧,現在,我隻忌憚東首那位。”

“還不出手?”嚴寬著急了,“現下機會難得,再不出手……”

“咱們克製不了幽雲軍,這是最大的障礙。他們騎兵營若是回來,也就需要五天而已。你當劉光義在家中了,這些狗崽子就不會對養狗的忠心?劉伯韜統軍與劉光義自己統軍沒任何區彆!”張廣自從從張晃處得知幽雲軍與匈奴一戰的細節後,就不敢再輕敵。見嚴寬一副急不可耐的樣子,不由得煩躁起來,“我已經等這麼多年,不怕這一兩年。純陽丹就剩了兩粒,哼哼!”

嚴寬眼睛一亮,若是阿嬌誕下位龍子,那麼我又為何不扶著自己外孫坐了龍椅,再讓他禪位於我?他根本不知道中了冰蠶蛹的劇毒,皇帝若無胡宗鯤這番機緣,是根本不可能有後的。

兩人各懷鬼胎,嚴寬低聲道:“是我著急了,國公深謀遠慮,照國公的意思辦!”

第二日景和宮下了懿旨,誰也不曾想到竟然如此迅速要為皇帝操辦大婚,便在正月初八。皇帝大婚的事宜是早就開始準備了的,東西都齊備。納采向名納吉納征請期都是已經完成了的,隻差最後迎%e4%ba%b2。本以為怎麼都得開春後,都不曾想到日子這般倉促。滿朝都傳聞此為為皇帝寒疾衝喜,況且這幾日皇帝都未曾出過謹身殿,也不知道到時候大婚將怎麼行禮。

大年初七,劉家的妝奩抬進宮中,放入景陽宮。第二日,便是劉幽進宮的時日。

女兒大婚,劉伯韜卻不在京中。最後一次在家中用飯,劉光義看著自己的孫女,不由得悲喜交加。劉幽乖巧懂事,不停地為祖父布菜。

“瑾辰,進了宮,不比家裡。”劉光義低聲提點著,“凡事多思量,遇事需謹慎。太後雖然是你姑母,但身份變了,該注意還要注意。更何況自古後宮傾軋,動輒手段殘忍精心,你……”

“爺爺,瑾辰知道。”劉幽柔柔打斷他,“您在家中,多照拂好自己身體。瑾辰會求太後,經常回來看您的。”

“好孩子,”劉光義終於忍不住放下筷子,“爺爺問你,你想好了麼?”

劉幽低下頭,%e5%94%87角存著些許笑意:“爺爺,咱家還有得選麼?皇上立後,若非是瑾辰,便之後嚴府的女兒了。外朝他們勢大,皇上怎麼能允他們還霸了後宮。再說,也沒什麼願意不願意,不過是從國公府搬到皇宮,院子大些罷了。”

“唉,爺爺也知道。隻可惜你生在了劉家,注定了,都是命。”劉光義閉上眼,虎目終究趟下淚來。

初八這日,天還黑著,劉幽的閣樓早已燈火通明。杏兒幫不到什麼,隻好在一旁看著宮中來的女官嬤嬤給劉幽梳洗打扮穿衣。皇後的冊立禮要在國公府舉行,這時候禮部與鴻臚寺的官員早已站在大廳主位上,旁邊是此間的主人劉光義。

吉時一到,劉幽身著皇後禮服,在兩邊的女官護持下走進大廳。寧遠軒輕輕嗓子,朗聲念道:

“奉天承運,皇帝昭曰。朕惟乾坤仁和,式隆化育之功。內外俱修,律雍和之用。典禮於斯而備,教化所由以興。谘爾劉氏,幽雲大將軍劉伯韜之女也。智聰敏,性淑德,度嫻禮法,溫厚莊重。宜昭女教於六宮,應正母儀於天下。茲仰承太後懿命,以冊寶立為皇後。其尚弘資孝,克讚躬勤,茂本支奕葉之休,佐宗廟維馨之祀。欽哉。”

劉幽雙手結過聖旨,遞給身邊的杏兒。再結果金冊金寶,分量有些沉,讓她瘦弱的身體略晃了下。她沉住氣,遞給身邊另一位女官。

皇帝大婚,他當然不可能%e4%ba%b2來女方家迎%e4%ba%b2。前去嚴府和關府的奉迎使都是鴻臚寺的官員,劉幽的奉迎使是李成乾。這位王爺一直賦閒,皇帝對他猜忌得緊。可皇室血脈稀薄,皇帝大婚,隻得讓他做劉幽的奉迎使了。

明黃色的轎輦從翼國公府駛出,大紅的喜字貼在上麵。一路從烏衣巷拐進北關街,又轉到午門方向,從午門進宮。這是皇帝登基以來,第一次打開午門,迎接皇宮的女主人。終於轎輦來到了景和宮門外,女官扶著劉幽出來,在門檻處跨過馬鞍,才終於進了洞房。

劉幽頭上有蓋頭,雖然已經坐在床上,知道身邊就是皇帝,但卻不知他的身子好些不。她心下一直想著彆的事,竟不知皇帝已經起身,用秤挑開了那礙人的蓋頭。火燭下的女子美目盼兮,巧笑嫣然。皇帝似乎知道他的新娘發愣了,輕輕笑著示意她不要吭聲。兩個人在女官引導下喝過交杯酒,等那些人都退出去,皇帝才長出了一口氣。

“餓不餓?折騰整一天,朕要被他們煩死了。”皇帝先站了起來,腳步間果然有些虛浮,身上的龍袍太過莊重,顯得他聲量更加清瘦。皇帝沒再喚人,自己%e8%84%b1下厚重的禮服,換上平日裡的常服,轉身對劉幽道:“你的朕吩咐流嵐放屏風後了,去換了來吃東西。”

“嗯。”自小的玩伴現下成了自己的夫君,劉幽多少有些尷尬,便不多言,站起身去換衣服。待她轉出屏風,正看到皇帝坐在桌前,看著紅燭若有所思。

“皇上,臣妾換好了。”劉幽立在他身後,抬起頭看到的時候,皇帝不由得眯著眼睛。認識她的時候,才是個五歲的孩子吧?皇帝收回那些亂糟糟的思緒,“坐吧,陪朕吃點東西。”

然而那個人言聽計從的模樣,還是讓皇帝心中一陣緊。一頓飯的功夫,竟然真是將舉案齊眉做足了。飯畢,皇帝捉住那人的手,道:“瑾辰,朕知道,你不願意嫁給我的。”

“皇上說的什麼話,這種話不要再說了。”劉幽不動聲色收回手,那人手掌冰涼,怕是寒疾未去。“夜深了,皇上安置吧。”但這話說完,她先羞紅了臉。

皇帝搖搖頭,但還是執意拉著劉幽的雙手,一起坐進床上。“瑾辰,朕知道你誌在山水,朕不會委屈你的。”?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皇上說這些話,有什麼意思。臣妾已經嫁給皇上了,日後定當相夫教子,為皇家延續血脈。”這次劉幽沒有收回手,但仍低著頭,皇帝看不到她麵上的表情。

但這話卻讓皇帝涼了心,他鬆開雙手,將帳子裡的紅燭吹熄,“睡吧。”並沒有多餘的話語,皇帝在外側平躺下來,腦海中思緒萬千。的確,自從兩人同拜莊大家為師後,慢慢劉幽年歲大了,就愈發沉靜起來。漸漸的皇帝也不知道她的心思。這婚事,皇帝朦朦朧朧間隻知道既然要立後,那不如立瑾辰妹妹。可先是朝堂上寧遠軒提議郡主合情,接著那日與劉光義的一席話,打開了這個心思深沉孩子的心。他那時候才意識到自己對劉幽是不同的。

過了許久,皇帝平息了心中的煩躁,他知道劉幽還沒睡,於是轉過頭,斬釘截鐵道:“瑾辰,朕答應你,若你不想離開,便在這景陽宮中安心住著,朕護你一輩子。若你想離開,朕也定尋機會送你離開。若有一日你遇到心儀的男子,儘管告訴朕。”說到這裡,皇帝頓了下,語氣愈發柔和:“朕會為朕的瑾辰妹妹做主,讓她風光大嫁。”

劉幽半晌沒有吭聲,耳邊皇帝釋懷般長舒了一口氣,劉幽漸漸放開緊張與羞澀,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舍退

第二日醒來的時候,皇帝已經起身穿好了常服,杏兒進來服侍劉幽洗漱穿衣時,有女官拿著白帕請了安先去了景和宮。劉幽麵上不動聲色,心下知道定然是皇帝做了手腳。

兩人同去景和宮給劉太後請安,嚴阿嬌與關雁都到了殿中。

皇帝撩起袍腳,跪下對劉太後道:“兒子給母後請安,母後吉祥。”劉幽也在他身邊一起跪著,“臣妾給母後請安,母後鳳體安康。”

宮中的侍女遞過茶水,由劉幽奉給劉太後,劉太後又讓福雙賜下一對翡翠手鐲給劉幽,算是新媳婦的見麵禮。

“皇上今後不可再過胡鬨,成了家,就是大人了。要在朝政上多用心思,多聽幾位輔政大臣的意見,知道麼?”劉太後這話是說給蓮妃聽的,也是說給皇帝聽。

“兒子知道,勞母後掛心。兒子還小,還要多煩勞幾位輔政大臣替兒臣打理朝政,請母後恩準。”皇帝聲音低低的,似乎很是疲倦。劉太後點點頭,對身邊的朱自芳道:“午朝時候去傳哀家懿旨,皇帝身子不爽,三位輔政大臣職位不變,將來皇帝身子康健,再%e4%ba%b2政不遲。”

“老奴遵旨。”

“皇後,蓮妃,元妃,如今你們既嫁給皇帝,便是一家姐妹。以後後宮之事,便由皇後安排,凡事不必再問哀家了。”劉太後正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