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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和風雲 一片月 4266 字 1個月前

他驗過腰牌後換上新馬,匆匆趕往大將軍府。

郭參將%e4%ba%b2自檢查好厚重的城門,深知此仗艱難。大雨滂沱,視線不清,好在幽雲軍訓練有素,不見慌亂。

大雨聲中,壓迫神經的馬蹄聲終於逼近。此時主將未至,郭參將拔除佩刀,眯著眼睛緊緊盯著城下,心裡估算著距離。城牆兩邊依次排開三排弓箭手,嚴陣以待,絲毫不見慌亂。

“射!”郭參將聲嘶力竭地大吼,一瞬間,箭離弦的聲音破空而去,甚至遮住雨聲。但聽馬蹄頓停,馬嘶叫聲不絕於耳。三排弓箭手毫不停歇,一陣陣箭雨好歹阻擊了匈奴騎兵的第一輪衝擊。郭參將抹了下額頭,正要開口,便聽到傳令官大喊:“火油準備,騎兵營騎兵列陣準備,得令後開城門出戰!”

郭參將回頭看去,劉光義一身重甲,正在城樓上觀察敵情。前鋒營破陣營騎兵營三營參將正在一旁爭吵,劉伯韜轉身下樓,想來是布置迎敵去。郭參將一口氣才鬆懈下來,隻要翼國公在,沒有反擊不了的仗。

匈奴在付出城下一片屍體的代價後,終於扛著梯子來到城牆下。很多人都已經殺紅了眼睛,嗷嗷叫著往上爬。劉伯韜已經頂替郭參將%e4%ba%b2自坐鎮城牆,每個垛口都站著一小隊人馬。幽州城的民夫正運送著削尖的大石塊。

“郭參將聽令,控製城下敵兵數量,今日弓箭手交給你指揮。”劉伯韜大聲說完,就見一個人影跑過來,原來是張晃。“劉將軍,方才有個前幾日派出的斥候從南門遞信,有大批敵軍繞過關口,正在從西南接近,具體數目不明。”

“速速上報將軍,”劉伯韜對身邊%e4%ba%b2兵道:"本將已加派斥候探查消息,請將軍裁奪是守是攻。”那%e4%ba%b2兵得令後跨馬而去,張晃用手遮住雨水看了看,問:“劉將軍,可派騎兵衝擊對方陣地?”

“嗯。”劉伯韜隻是點點頭,心下正在默算距離。

“劉將軍,末將請戰。”張晃單膝跪下:“末將擅長騎戰,願上陣殺敵。”

劉伯韜看了看他:“傳令,張參將領騎兵營一千騎兵陣下備戰。王校尉,帶我一半%e4%ba%b2兵護衛張參將。”說罷擺擺手道:“時間緊迫,快去。”

攻城注定是慘烈的,雨水的衝刷仍舊洗不去鮮紅的血跡,連日乾旱無水的護城河此時漂滿屍體。投石車的石塊幾乎投儘了,偶爾衝上來的敵兵也被亂刀砍死。幽州城城牆聳立,厚重堅固,城樓甚至高於平京城安遠門。

北門裡麵,四千騎兵沉默等待。等待開門的時刻,便是幽雲鐵騎收割生命的開始。這些重騎兵大都配著仿唐的陌刀,腰跨弩機。本來心高氣傲的張晃見識到這些將士後,終於明白在打敗倭寇之後,為何父%e4%ba%b2並不以清倭軍為傲。幽雲鐵騎,如此氣魄,難怪讓父%e4%ba%b2寢食難安。張晃心下胡亂思考著,突然聽到傳令官大喝:“城門半開,騎兵準備!”他再也顧不得腦海中叢生的雜念,學著騎兵營馬將軍拔除佩劍,屏聲等待著。

馬季河一馬當先,將刀高高舉起,大喊:“今日迎敵,本將屬下騎兵為中,兩側為輔。以衝垮敵軍陣地為任務,不得擅行。違令者斬!退後者斬!”

“得令!”四千騎兵大吼中,城門開啟,馬季河長刀平舉,率先出了城。

天色完全黑下來,匈奴才吹響了退兵的號角。諸將全部進了城樓,劉光義大馬金刀坐在主座,其餘人按照品階站在兩側。不斷有斥候將信報傳回,劉光義看後遞給左右輪流閱讀。

書記官將寫好的奏折拿來,劉光義看後示意用印,八百裡加急送往平京。“今日匈奴襲擊,郭參將當機立斷,擋住第一波進攻,為首功。”劉光義淡淡開口:“前些日子派出的斥候,未曾回來的留意救援,確定陣亡的,上報朝廷,論功行賞。”

“季河,說說你與匈奴交兵的感覺。”劉光義看看該來的將領都已經到齊,先問今日出城迎敵的馬季河。

“此番我軍出城四千,兵士重傷二百一十六,陣亡一千零七人。馬匹損失四百六十三匹。殺敵三千有餘,完成衝擊敵軍陣地任務。但匈奴退兵之時有條不紊,似乎對幽州城,”馬季河猶疑片刻,如實說道:“勢在必得。”

“有多麼勢在必得?”劉光義問道。

馬季河抬頭,“猶如當年德仁太子一仗。”馬季河本為幽州人,少年從軍,十六年前還在騎兵營中是個小小校尉。重奪幽州城時候他是最先進城的,立了首功。這麼多年軍功漸多,是幽雲軍騎兵營主將五品定遠將軍,先帝%e4%ba%b2封三等銳意伯,位列幽雲四將。這番話說罷,大多數參加過當年戰事的老人都沉默了。

“將軍,城南八十裡有匈奴聚集,疑為小王子所部。人數不明,至少兩萬,已安營紮寨。趙校尉帶了一個什,打算繞過敵軍大營去涿州報信。”剛趕回來的斥候大聲稟報完,跪在堂下等待新的指令。

“再派兩個什,務必一日內到達涿、順、檀、儒、薊五州,令守將不得輕易出兵。無本將軍令,不得主動進攻。”劉光義轉身看著幽雲十六州的地形圖,沉著下令。這一仗他等了快二十年,再等不到就當真老了。

“將軍,匈奴大軍圍城,我城中兵力恐怕不足以應付。”前鋒營將軍李仲江出言道:“末將以為若隻龜縮不出,匈奴恐怕會繞過幽州城直接南下。而且匈奴來勢洶洶,以儒州城八千守軍,恐怕難以保全。”

“李將軍說的沒錯,將軍,末將願帶破陣營弟兄重奪儒州。”破陣營將軍白叔海請戰,他是堂上所有人中最壯實的,猶如鐵塔般。張晃側目打量他,隻見一個如同張飛般的人物,水桶似的腰。伯、仲、叔、季,張晃思索著幽雲四將,劉伯韜穩重,李仲江擅謀,白叔海猛勇,馬季河善斷。如今終於全部見識到,張晃心中雖欽佩,但更多不服氣。他走神的功夫,堂下已然吵了起來。李仲江和馬季河都不讚同兵發儒州,白叔海正蠻氣發作。

“難道就在這裡坐著眼看那幫子狼人欺辱咱們的百姓?儒州城中可有咱們大昭的百姓,手無寸鐵!”白叔海撂下狠話,一時間將士們都沉默了。

“叔海,”劉光義轉過身,白叔海一愣,大喝道:“末將在!”

“明日,你帶破陣營出城,務必困住敵軍騎兵,為季河掩護。季河,你帶本將虎符,調集幽雲軍,補充三營建製。涿州檀州薊州順州四州不用去,順手給本將奪回儒州。”劉光義將話說得清楚明白,白叔海馬季河同時接令,不敢違抗。“幽州城兵力不多,季河,騎兵營留下兩千輕騎策應,以弩機為主。”

“將軍放心,末將定不辱命。”馬季河接過虎符,鄭重放進懷裡。補齊幽雲軍建製,這是自靖邊五年後再沒發生過的。真正的幽雲軍二十萬大軍,如今隻有五萬在城中,前鋒營一萬五,騎兵營一萬,破陣營兩萬五,其餘都分散在幽雲十六州中,磨刀立馬多年。馬季河想了想便熱血沸騰,將軍這是要一仗定乾坤啊。

張晃也被這個軍令嚇住,集結幽雲軍?二十萬大軍啊,劉光義就敢不通過兵部直接下令。看各位將領好像也不以為意。此人若也存異心……張晃抬頭看向劉光義,卻看到劉光義如鷹的目光掃向他。張晃一凜,忙低下頭。

“張參將,今日你率領騎兵出城迎敵,做得很好。城中還剩的兩千輕騎,你統八百,明日隨時出城策應。”劉光義又對堂上的將領吩咐了些事情,擺擺手,“都下去點兵去吧,伯韜仲江留下。”

等到點完兵,收拾好行囊,衝了個涼水澡,張晃才從那個眼神中緩過神,背後的冷汗終究停止。這個年輕人畢竟流著張家人叛逆的血,冷哼一聲躺到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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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酣戰

皇帝還在後海樂不思蜀,八百裡加急的軍報急馳過安遠門,送進勤政殿。

兵部右侍郎張耀念完軍報,張廣使了個眼色,張耀先道:“匈奴這般大的動靜,兵臨城下了才知道。”他聲音不算太大:“軍報發出是初九,這都已經過去三日日,也不知幽州城還在不在我大昭手下。”

“國公爺神勇,幽州城定不會失。”張耀剛剛說完,兵部左侍郎孫醇便斬釘截鐵地反駁。

“本官以為當派荊國公前往幽州城,國公爺神勇,定能保幽雲平安。”戶部尚書歐冶立即舉薦:“望海清倭後,荊國公當乃軍中聲望第一人,此番再次前往幽州,定能定軍心,保城池!”

但這番話卻沒人回應,自大昭建國以來,軍中第一人恐怕無人做二人選。果然兵部季常就完全沒理會歐冶,奏道:“下官以為,翼國公鎮守幽雲二十載,是最為熟悉匈奴的將領。此次匈奴扣邊雖來勢洶洶,但軍報中未見慌亂。此刻朝中並不應該慌亂,而應準備好糧草,等新的消息。下官以為,翼國公不會打無準備之仗。到今日,直隸地區也沒有斥候報送遭到襲擊的消息,可以看出匈奴並未穿過幽雲郡。”

“下官複議。”一眾兵部官員和在朝述職的武將讚同,持派荊國公增援的人大多是荊黨一支。張昌鬆看了看形勢,心下歎息。若是沒有劉光義這員虎將忠臣在外,他獨木怎麼支撐這麼些年。此刻他沉聲道:“平京今日起宵禁,禦林軍虎符交由本官與壽齡侯保管。戶部著手為幽雲軍準備十五萬兵將糧草,待探明軍情,著人先行押送瀛洲。今日起各部留職官員,四門參將非見腰牌,夜間不得放入一人。”張丞相說完,看了看張廣:"不知荊國公意下如何?”

“張丞相安排得十分妥當。”張廣一副言聽計從的樣子,坦然道:“本國公以丞相馬首是瞻。”

今日一大早,後海園子外就來了大批禦林軍將士。壽齡侯季芸不敢耽擱,%e4%ba%b2自帶了人來接皇帝。劉太後已經下了懿旨,事情不難辦。皇帝睡眼惺忪上了馬車,隨行的幾位侍讀也都跟著回京。結果皇帝一聽張昌鬆說幽州被襲,就連連說全憑丞相做主。聽說剛剛進謹身殿,就嚇到淚流不止。劉太後忙宣胡宗鯤進宮為皇帝診治,連夜發一道懿旨,此事由張昌鬆主持。

嚇哭了的皇帝一身素袍靜靜立在養心殿的小院裡,流風流嵐都不在身邊。胡宗鯤站在皇帝左後,垂首麵對王無憂。

“小七,時至今日,你的寒毒會表現的愈發沉重,若我所料不差,四年後當有小成,餘毒才能為你所用。”皇帝是王無憂七個弟子中最為刻苦的。王無憂心下清楚,若論天資當以老三為首,若論所學之雜是老四,最不學無術是小六,胡宗鯤這個老五隻是醉心醫藥,武功稀鬆平常得緊。

“今日後,你的武學就靠自己。宗鯤不擅武藝,這是幫不來你的。”王無憂毫不意外看到皇帝抬起的臉上難以掩飾的驚訝,坦蕩蕩地說:“我已經離山太久了,再不回去,你那些師兄們不知道給我把山門糟蹋成什麼樣子。宗鯤學醫已經青出於藍,我能幫你的隻是傳你功法,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