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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了,整座山都是紅色的,像血,大海依舊在莊園邊呼嘯,那裡依舊有許多昆蟲和動物,可是莊園裡一片狼藉。

蘇梓期光著腳丫站在父%e4%ba%b2的辦公室麵前,看著父母爭吵,冷戰,冷戰,再接著爭吵。

母%e4%ba%b2認為父%e4%ba%b2經營公司失敗就算了,不該抵押房產,車子,在抵押了這些東西之後又記起了她名下的財產。

“梓期,我們走。”

她從來沒有見過母%e4%ba%b2生這麼大的氣,可是她覺得母%e4%ba%b2很殘忍,父%e4%ba%b2已經失去了雙%e8%85%bf的站立能力,失去了公司,難道還讓他失去家人麼?

安佳音義無反顧地拉著蘇梓期離開了,可是她畢竟隻是刀子嘴豆腐心,那兩套上海市市中心的商品房都是蘇梓期的外公,外婆留下來的,一套曾經住著安佳音的父母,一套她曾經守著整個門麵來支持她的繪畫夢想。

安佳音最終放棄了自己的房產和畫廊,全部都塞進了那填不滿的黑洞裡。

【安有歸期】chapter3

那時候的蘇梓期大多沉默,把長長的卷發綁在腦後,手裡抱著一些書,暗自走在學校的校園裡,在以前,她是全校唯一幾個即使沒有被公開允許,校領導們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學生之一,她以前總是不會穿那所謂的水手校服,而是各種春夏秋冬米蘭時裝新款,常常可以和戚嫣,東方瑤幾個人組成一個時尚軍團,在學校裡爭奇鬥豔,而蘇梓期似乎放棄了這種另類,每個星期都是兩套標準的水手校服,讓學生們足以咋%e8%88%8c,他們以為蘇梓期改邪歸正了,嗬嗬,那隻是因為蘇梓期的所有那些衣服都送進了奢侈品回收站,現在衣櫃裡凋零敗落,隻剩幾件襯衫,牛仔褲了,蘇梓期也自然不會再穿校服以外的衣服來顯擺了。

“喲,我以為這是誰啊?這不是蘇大小姐嗎?怎麼,沒有奔馳,寶馬來接送你了。”戚嫣早就看蘇梓期不爽了,如果不是洛米辰一直以來像母%e9%b8%a1保護小%e9%b8%a1一樣保護蘇梓期,她早就動手了,而真不巧,洛米辰最近不在上海。

蘇梓期打算離開,可是戚嫣卻伸出一隻腳泮了蘇梓期一跤,蘇梓期忍者疼痛,瞪了戚嫣一眼,還打算站起來,沒有想到戚嫣再次把她推倒,然後看著她瞪著她的眼睛,罵道“怎麼,不服氣是不是?我告訴你,我早就知道你會有今天這一天了,你父%e4%ba%b2公司倒閉,真活該!”

“你做什麼!”

蘇梓期一下子反應過來了,她對著戚嫣就是一耳光。

“反了,你反了,你竟然敢打我!”戚嫣和蘇梓期拉扯到一塊,東方瑤和莫薇站在一邊不知道如何是好,兩人打的可謂是天昏地暗,最後,以蘇梓期吐出了一口血作為告終,“你們誰刺的?”戚嫣隻是想玩玩她而已,沒有想到在混亂之中有人來幫忙,竟然隨身帶了水果刀,剛剛她還叫囂著“憑你這張臉,一看就是車禍現場的,還配穿思迪(一個高檔時裝品牌)!”可是,瞬間,所有的“□□”之類的話立馬停在了口裡,因為她看到蘇梓期的腹部流出了很多很多血,她隻是想懲罰懲罰蘇梓期,卻沒有想到會這樣子,東方瑤,莫薇,戚嫣亂成一團,還是東方瑤顫唞地說“去,醫務室,老師……”

“行了,沒什麼大不了的,我們快走,打死我們也彆承認。”莫薇尖叫道。

於是三個人落荒而逃了,蘇梓期冷笑著,她顫唞地從地上爬起來,本來她對血液過敏,可是如今她卻覺得一點兒也不痛,她來到衛生間,看著走過自己身邊的每個女生落荒而逃的模樣,大多覺得可笑,她看著自己蒼白的臉,從自己腹部拔出了尖刀,還好,傷得不深,不過,要留疤了,她看著鏡子裡,笑著笑著忽然哭了起來,忽然,門一關,戚嫣高亢的聲音在外麵叫囂“嗬,你就在裡麵躲著直到死了吧!”

蘇梓期並不吃驚,擦掉自己嘴角的血跡,開始去推門,門從外麵抵住了,一次兩次,怎麼推也推不開,她聽見了上課的鈴聲,聽見了下課的鈴聲,周而複始,並沒有人發現她在裡麵,最終,黃昏落下最後一道殘紅的時候,她用了一個很猛烈的回旋踢,踢開了門,外麵是兩個大鐵桶,裡麵裝滿了鐵,難怪這麼重。

可是戚嫣並不是好惹的主,她開始在每一個能夠發聲的地方叫囂著,最後終於在網絡上開罵了,她聲稱是一個知情人,把蘇梓期從小到大有的沒的全都抖出來,將他父%e4%ba%b2是一夜暴富,現在破產是罪有應得,將她是使用了一大堆狐媚子手段,才勾引到的洛米辰,說她喜歡去像日本少女一樣□□,淨做些天理不容的齷蹉事情,講她偷東西,打人,撒謊,最終,洛米辰在這一切對蘇梓期惡意中傷的流言蜚語中出現了。

他出現在二中的校園裡,迎著落日的餘暉,看著蘇梓期蒼白的臉頰,隻說了四個字“往死裡打。”

蘇梓期並沒有冷笑,也沒有為戚嫣求情,她安靜地站在原地,猶如她小時候玩過的洋娃娃,她看著戚嫣叫囂的模樣,戚嫣說她的父%e4%ba%b2會為她報仇,如果他打死了她要負刑事責任,說她做鬼都會繼續揭發檢舉謾罵蘇梓期,蘇梓期沒有繼續聽下去,隻是離開了這漆黑的校園,一走,就是將近一年。

那時候,安佳音去了一個小學當美術老師。蘇赫坐在輪椅裡接電腦編程的單子,有時候有,有時候沒有,那時候,蘇梓期的哥哥蘇燃正在歐洲的某所州立大學讀建築設計專業,正在讀大三,明年畢業。可惜家裡出了這麼大的事情,蘇燃隻得辦了休學手續,然後回家麵對這種局麵,蘇燃作為一個小型的花花公子,在英國開銷也不低,每個月都至少需要兩三千人民幣的開銷,失去經濟支柱的他也很難回到大學裡去了。

可是,更怪異的事情是蘇家四口人,除了生悶氣,心疼房子和畫坊的安佳音,失去公司,意誌消沉,留下殘疾的蘇赫,還有一個在英國還有一年畢業,卻不知道能不能繼續學業的自己,似乎有個人不見了。

他找到蘇梓期的時候卻是在大半年之後,那時的蘇梓期在外流浪,學會了抽煙,喝酒,混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很多時候麵臨經濟的壓力,可是她長得實在挺漂亮的,無論是留下的傷疤,還是漫天侮辱的言辭都沒有傷害她這優雅而高貴的美麗,她的美,幾乎魅惑人心,她在酒吧裡混著一嗓子,安佳音那時候讓女兒學習藝術並不是讓她去跳%e8%84%b1依舞的,她隻是覺得學習音樂舞蹈的人大多%e8%84%b1塵,可惜,自己的這個打算卻深深地跌進了塵埃。蘇梓期完全遺忘了童年的曆史,她忘記了她在練功房裡超%e8%84%b1出塵的舞姿,遺忘了星空下她與小布奔跑跳躍的嬉戲,遺忘了和小米姐姐一起在河邊泡腳時候她對小米姐姐作出的承諾,她不再過著有人伺候的吃西餐的日子,現在,她隨隨便便就可以湊合一餐,把自己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這裡隻有定音鼓轟隆隆的嘈雜聲,隻有花街柳巷的混亂,和顧客的輕薄與調侃,她借由酒精來麻醉自己脆弱不堪的神經,日複一日,接近酒精中毒。

蘇燃出身於書快電子書論壇,雖然也經常泡酒吧,但卻不準自己的妹妹來這種地方當舞娘,賣唱或者搔首弄姿,他看著喝得酩酊大醉,畫著濃妝,一身叮當響亮片的僅夠遮住%e8%83%b8部和膝蓋的性感舞衣的蘇梓期,直接給了她一耳光。

“你在這裡做什麼,走!和我回去!”

“我不走!”蘇梓期直接打掉了蘇燃的手。

本來酒吧裡的人的目光大多數停留在蘇梓期的身上,蘇燃一打更加是吸引了全場的注意力,此時,猶如黑夜裡突出的一道晨曦的微光,洛米辰一襲灰色的西裝,慵懶地靠在酒吧的入口處,煙蒂從指尖掉下,就在蘇燃要打蘇梓期第二耳光的時候,洛米辰攔住了蘇燃“你先回去。”@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蘇燃非常地不堪,他看看自己的不爭氣的妹妹,又看看這個上流圈子的名人,咬牙切齒地走了。

有時候的傷痕,刻骨銘心,永遠都不會忘記。

月光下,安靜的頓河靜靜地流淌在護河欄的邊上,蘇梓期在飯後出來散步的人群中顯得特彆紮眼,她不再像三年前的她,穿著一襲白紗裙,一出現在舞會上便驚豔全場,如今,她大多淩亂而落魄不堪,在胳膊上刺著紋身,化著濃妝,穿著極短的吊帶裙,以及綴著亮晶晶塑料片的衣服,她趴在洛米辰的懷裡不仔細看,你完全不會發現她在哭,蘇梓期比洛米辰矮一個頭,也隻是一個頭,在洛米辰營造的寬大的影子裡顯得那麼嬌小,脆弱,洛米辰柔軟的嘴%e5%94%87輕柔地為蘇梓期%e5%90%bb走滿臉的眼淚,蘇梓期抬著眼睛,近距離地看著洛米辰,她的眸光依舊清澈,可是不再高傲,忽然,她滑落在了洛米辰的懷抱裡,失去了意識。

醫院裡有很濃重的消毒水的味道。

“醫生,她怎麼了?”

“沒事,可能是酒精中毒,小李,去準備洗胃。”

洗完胃的蘇梓期顯得安詳了很多,不再不安地扭動,一盞輕柔暗淡的光照在蘇梓期的床頭,她的眉頭輕微皺著,點滴的滴液從高高掛著的瓶子裡一點一點兒滑下來,滑進蘇梓期的血管與身體。

不知道多久之後,陽光從雲層裡透出它的顏色,光亮在黑暗中破曉,透出血色殘陽般的黎明,這座大城市的人又重新活動起來,學生們上課,家長們上班,無業遊民四處晃蕩,醫院裡的病人也陸續開始掛號,排隊,就診,醫療儀器也陸續轟隆隆地使用起來。

陽光輕柔地灑在蘇梓期虛弱,蒼白,一點兒血色也沒有的臉孔上,不知道為什麼,這張原本什麼時候都有一副得意洋洋的神氣的麵孔卻依稀黯淡沉寂下來,也許是家族破產給她帶來的衝擊,也許是戚嫣和東方瑤,莫薇的敵意,謾罵,叫囂讓她覺得悲傷和無所適從,也許是將近大半年的流浪生涯讓她自暴自棄,學會了察言觀色和收斂。

蘇梓期的眼睫毛動了動,忽然抬起眸子看著周圍的景色,白色的窗簾,白色的枕頭,白色的被子,以及很濃重的消毒水的氣味,窗外有一棵大樹,很像她年少時種在庭院裡的櫻花樹,不過到了春天它不會開出絢爛而美若花語的櫻花,因為這棵樹再鬱鬱蔥蔥,也隻是棵普通的樟樹。外麵的晨曦下已經有人推著輪椅裡的病人散步,是醫院的護士,或者是病人的家屬,綠綠蔥蔥的草地上還有一隻自己玩鬨的哈巴狗,四處找著東西吃,它應該也像自己一樣無家可歸,四處流浪吧。

眼淚嘩啦啦地落了下來,即使自己試圖擦掉,卻越流越多,無論自己出了什麼事,太陽每天按時升起,依舊暗示落下,依舊有雲朵,有群星,有夜色,地球依舊一樣地轉動。

“梓期,你怎麼哭成這樣?”蘇梓期的眼淚一大朵一大朵地滴在棉被上,滴在洛米辰彈鋼琴的潔白而細長的手上,那雙手有了老繭,可以看出洛父一心希望兒子成才,而來的嚴加管教,也許可以從那雙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