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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笑容入全盛時期的玫瑰,帶著典型的意大利浪漫風情,“佩蘭閣下,真是好久不見了。”

佩蘭沒想到瑞秋會到費城來,看來他低估了自己對她的影響力,其實他並不太願意在這裡見到瑞秋,因為他來這兒是想做一點功績出來的,而她的到來每次都會提出一些讓他難以招架的難題。

上次瑞秋提出的那個建議讓他就這麼給冷處理掉了,他可以為了得到權利而做一些事,但是要他破戒打破對主的宣誓,這也是不可能的。

而瑞秋今天的到來,以他的猜測,她可能是來讓步的,這不禁讓佩蘭內心出現了一絲僥幸的冷笑,看來他可以不用付出任何也不用違背任何原則,並且依舊能夠得到瑞秋那源源不斷的善款捐助。

瑞秋聳了聳肩,飄忽輕柔地移動到了他的身邊,“你應該知道我來的目的,你之前一段時間對我真是足夠冷淡的,果然是過河拆橋的佩蘭閣下。”

佩蘭看了看她,他不想去揣測這個女人的想法,他隻看重自己的想法,以及主的想法。他說道:“我隻是不知道該如何回應你的要求,而我也知道,和女人是無法講道理的。”

瑞秋靠在門上,一副提不起勁的樣子,甚至都懶得說話,“算了,那件事我們就當沒發生過,你要知道在你不來陪我的這段時間,我簡直無聊透了。”

佩蘭和瑞秋之間的行為舉止,從來沒有過任何越界的地方,所以他可以光明正大地和瑞秋走過任何地方,看著任何人。

他說:“沒關係,格林小姐,你是主最忠實的追隨者。”

瑞秋“嗬嗬”一笑,那笑聲充滿了諷刺,“要得到你這樣的稱呼,不知道要我捐獻多少善款。真是悲哀的事。”

“這是你選擇為主做的事,並非是為任何人。”佩蘭的聲音始終充滿了冷靜和克製,他不太會釋放自己的情緒,從做神父那一刻開始,他就不能任性地釋放情緒了,長年累月下來,他似乎忘記了改如何去釋放自己的內心。

瑞秋步步靠近他。她很高興他們又可以像從前那樣,她又可以有有趣的人陪伴她打法時間了,“我說佩蘭閣下……”

不過她還沒有說完,外麵就響起一個聲音,“紅衣主教閣下,有一位小姐想要見你,她說她和你是熟識,她叫克裡斯汀-威爾遜。”

瑞秋無聊到底地歎了口氣,哀聲道:“可惜啊,我們的閣下是那麼的搶手,看來我要先退下去了。”

佩蘭瞥了他一眼,然後從絞盤柄上扯下自己的外套,然後一邊說道:“這絞盤柄該加油了。”

果不其然,衣服被撤下的時候,帶出了一點碎細線,他將散了線的部分塞進袖口內,然後套上外套,“那你先出去吧。”

瑞秋肆無忌憚笑了幾下,然後就飄然走了出去。

很快,克裡斯汀進來了。

27

克裡斯汀見到了久違的佩蘭閣下,他神情一貫冷漠而不拘言笑,但是他那湛藍的眼眸凝望著克裡斯汀的時候,總能讓克裡斯汀有一種安定的寧靜,他就像主的存在那般耀眼而炙熱。

她低頭禮貌地說道:“前來打擾閣下,實在是不好意思,但是我確實有急事想要前來求助閣下的幫助。”

佩蘭見到克裡斯汀談不上什麼樂意或者不樂意,他對克裡斯汀的認識也談不上什麼熟悉或者不熟悉,在他看來,教徒都是一樣的,僅僅是他應該保護的對象而已。

他做了一個手勢客氣地請克裡斯汀坐了下來,“坐吧,威爾遜小姐,能否告訴我,你有些什麼困擾。”

克裡斯汀沒有隱瞞,因為她知道這件事是不可能陰霾的,她需要得到查閱法院資料的權限,那麼就隻能將全部事情都告訴佩蘭。

她出神地凝視著佩蘭,“是這樣的閣下,據我調查,僅僅在費城的這片區域內,就有許多孩子在年幼的時候遭到過神父的……傷害。”

這句話讓佩蘭額角立刻跳動了一下,他第一反應是在心裡默默揣測著,她知道了什麼?

克裡斯汀卻依舊十分信任地看著他說道:“閣下,我希望能夠得到你的幫助,將這些曾經犯下過罪行的神父們公布於世,讓教會的孩子們能夠不再受到這樣的對待,我並非無緣無故提出這些要求的,我的侄子就被一個神父這樣對待過,據我調查,還有一些人,他們也是,隻是迫於當時的壓力,他們沒有選擇發聲。”

克裡斯汀說的話越多,佩蘭的眉頭就皺得越緊,他不是因為詫異聽到了這些聞所未聞的事情,事實上,坐到現在的這個位置上,佩蘭對於這樣的消息早就有所耳聞了。

可是,她要做什麼?

佩蘭將目光移動到彆處,他以為這些事,那些教區的主教應該已經處理乾淨了,沒想到竟然會有像克裡斯汀這樣充滿勇氣的人跳出來來和教會進行對抗,他不知道該如何去評價她。

是不是應該說是自不量力?

佩蘭的語氣依舊冷漠地回應著,並未有一種知道了克裡斯汀的想法而和她同仇敵愾的態度,“那你想要求助我幫你什麼呢?”

克裡斯汀眼神清朗地看著他,她心懷坦蕩,也知道身為紅衣主教的佩蘭應該是知道這些事的,“我想要你給予我權限,去查閱法院裡那些關於‘教義紛爭’案件的詳情,那些被害者曾經去法院控告過那些神父,可是每一起都不了了之,而且最終都以‘教義紛爭’的形式記錄在案,我認為,這些事,我想閣下你應該是知道的。”

佩蘭看著窗外那些牧場工頭的房子建在支撐樁上,他每天都會領著一些人踏上通往前廊的那條厚板條台階,仿佛帶領他們走向他們內心是理想鄉,但是最終究竟有多少人能夠獲得自己內心的理想呢?

至少不是全部,主終究不是萬能的。

就像眼前的這位充滿理想的克裡斯汀小姐,他很想告訴她,主不是萬能的,很多事,不是哪邊更加理想就會倒向哪邊。

他平淡地說道:“那麼,得到了權限後,你又想做什麼呢?”

克裡斯汀的眼神中有著一種戰鬥的味道,可惜這能得到瑞德的欣賞,卻注定不會得到佩蘭的欣賞,他隻欣賞安靜接受主給自己安排的命運的教徒。

克裡斯汀開口說道:“我要找到那些受害者,並且從他們口中得出那些神父的名字,他們必須受到懲罰。”

她隻說了自己前半段的目的,後半段的目的是——引起社會的反思,將它演變成一個社會問題,而不是單單小範圍內解決了之後繼續被教會刻意壓製然後不了了之就結束了。她要聯合他們一起站出來為自己發聲討說法,讓人們也必須知道警惕那些無德的神父。

可是她沒說,因為她畢竟需要警惕對方是一名教會的神職人員,所以不能把自己的舉動說的太過分。

可是她不說,佩蘭卻能猜中個□□,因為他從她的眼中看出了,她不是一個輕易妥協的人。

她還是太過天真,竟然來向一名紅衣主教祈求這樣的事情。

或者說是她太信任他了?他記得她,她是六年前的那場戰役中,他%e4%ba%b2自救出的孩子們中最大的那個女孩。

不可否認,那場戰役將他在她心中神話了。

她真的以為他是聖人了。

顯然,他還不算是。

他承認自己是一個比多數人都崇高的人,但是這不代表他可以獨立於教會的體係之外,甚至可以說是“背叛教會”去給她一個揭露教會醜聞的機會。

站在世人的角度,他應該保護社會的弱者,但是站在職責的角度,他也有義務維護教會的顏麵。

況且,他是一個有野心的人,他來這裡是做一番政績的,教皇年事已高,他早已成為下一屆教皇的熱門人選,如果他在這時不但不維護教會的顏麵,反而成為了“叛徒”,那麼他的前程,就結束了。

他可以預想到,等到教會查到他才是那個叛徒的時候,到時候他會被冠上“沒有解決妥善這件事”、“為了平息人民的怒火”而被貶職,甚至是發配到邊遠地區去做底層神父。

他害怕那樣,那樣他會失去眼前他已經獲得的一切。

他不會那樣,絕不會變成那樣。◎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佩蘭重新將目光抬至克裡斯汀的眼底,那裡有陽光細碎的斑斕在熠熠生輝,他喜歡那種短暫的溫暖,他說:“威爾遜小姐,我很抱歉,我沒有這個權限去解鎖之前在任的紅衣主教封存的文件,我隻是剛剛上任這裡,如果你想要權限,應該去找之前在這裡的那位紅衣主教。”

這是他的借口,他隻不過想把這個事情推走罷了。

但是對於這個模糊不清的回答,克裡斯汀當然不信。

隻是她暫時還有點接受不來,在她眼中那個崇高的佩蘭,竟然在推%e8%84%b1這件事!

這是她從未想到的。

她愣在原地很久,一直找不到合適的語言來接話。

佩蘭卻不打算繼續給她這個機會,他留下了一些話,“如果沒什麼其他的事,那我先走一步了,威爾遜小姐,如果你還有困擾,可以明日再來找我。”

克裡斯汀連忙轉身,佩蘭卻已經提腳離開,她呆滯地看著他的背影,曾經,她認為這是世界上最真實的背影,是人世間善德的標杆。

如今,難道一切真的被瑞德所說中了?

淩駕在信仰之上的是人心。

她靜靜坐著,卻久久無法從深淵中解%e8%84%b1出來。

而另一邊,佩蘭走出大廳的時候,外麵的一切剛剛好,陽光剛好、雨露剛好,連人們的微笑也是剛好。

這個世界,一切都已經被主安排的剛好。

他看到迎麵走來%e5%94%87邊帶著冷笑的瑞秋,看著瑞秋一副了然於%e8%83%b8的樣子,他便開口直接問道:“剛才你都聽到了?”

“是啊,我都聽到了。”瑞秋說話的時候一直帶著一股大小姐的傲氣,“不過她還真的是把你當聖人了?果然這個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人是我。”

佩蘭沒有回答,陷入了沉默。

瑞秋扇了扇手裡的絨毛小扇子說道:“不過看來我們的紅衣主教閣下思路可是十分清楚地,你知道你自己想要什麼,可惜是的她不知道你想要的是什麼。”

佩蘭打斷她,“這些話就不要再說了,每個人有自己認為重要的東西。”

瑞秋看熱鬨的心態說道:“我原本還擔心我們的聖人閣下會不會被那個小姑娘給迷惑了,現在看來,你完全清楚地知道你想要什麼,我也不需要擔心了,或許教皇的白色神冕,將來真的會穿在你的身上。”

佩蘭沒有回答,也不知道回答什麼。

雖然他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也清楚自己會怎麼做,但是真的這樣做的時候,心中依舊有些愧疚,是對那些孩子的愧疚。

他沒有做到一個公正的人應該做的事,他忽然開口,仿佛是想為自己不安的良性辯解一下,“隻是因為這一切的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