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頁(1 / 1)

過去,冒昧地打擾了她,“不好意思,我能請問一下嗎?”

修女抬頭,白紗下是一張比克裡斯汀還要年幼的臉龐,她問道:“你好,可以幫助你什麼?”

克裡斯汀的%e8%88%8c頭微微收縮了下,事到臨頭反而有些緊張,“我想覲見一位姓佩蘭的紅衣主教閣下,不知道我需要通過什麼方式才可以見到他?”

修女麵帶微笑地回答,“佩蘭閣下嗎?佩蘭閣下這種階級的一般不會隨意見教徒。”

克裡斯汀有些急切地表示,“他認識我,我叫克裡斯汀-威爾遜,你可以替我去問一下佩蘭閣下,能否見我一麵。”

“你想做什麼呢?”

“懺悔和告解。”

修女點點頭,默念了一遍克裡斯汀的名字,“克裡斯汀-威爾遜是吧?佩蘭閣下認識你?”

克裡斯汀沒有立即回答,實話說她有些忐忑,都過去六年了,當初也隻是一麵之交,她真的不敢斷定佩蘭是不是還記得她,但是她決定試一試,咬一咬牙說道:“是的。”

修女在%e8%83%b8`前畫了一個十字,雙手合攏,低著頭說道:“好的,我會替你轉達給主教大人,然後讓主教大人轉達給佩蘭閣下的,但是今天佩蘭閣下不在梵蒂岡,你明天早上7七點再來看看吧。”

克裡斯汀也在%e8%83%b8`前畫了一個十字,雙手合攏感激道:“謝謝,感謝主。”

“不客氣,願主保佑你。”

然後克裡斯汀就離開了,她走的時候多看了兩眼教堂,這座宏偉的教堂就像是高大的城牆,將世俗和神權乾脆地劃分了開來。

第二天,她如約到達了那裡,那位修女也在,她對克裡斯汀的表情始終熱情而溫暖,因為她們擁有同一個信仰,她們都在主的庇護之下。

修女說道:“我和主教大人說了這件事,主教大人去參見了佩蘭閣下,佩蘭閣下說他記得你,如果你遇到了什麼麻煩,他很願意在懺悔室為你告解,明天早上七點。”

聽到這裡,克裡斯汀心裡那種如鯁在喉的感覺終於消失了,原來紅衣主教一直記得她,真是萬幸。

克裡斯汀謝過了這位修女,便去了教堂內做禮拜了。

原本忐忑不安的內心稍稍平靜了些,她原以為如果紅衣主教閣下不認識她了,她或許會無功而返,那樣的話,她甚至都不知道該如何去懺悔內心的罪惡,或許她會在聖彼得教堂尋找一名普通的神父,為她告解。

但是如果能夠得到紅衣主教閣下本人的告解,那就是最好了。

她一個人靜靜坐在教堂內,腦子裡梳理著明天想要懺悔的東西,最後她發現她滿腔的悔恨更多地來自於對奴、隸製度的憤恨。

這種慘無人道的製度,葬送了無數無辜的生命。

生命沒有昂貴和低廉之分,有的隻是人們的刻意為之去區分生命的等級。

她在南方看到了太多衝擊性的東西,太對人為的踐踏和不尊重。

她這輩子都不想回南方去了,她看不慣那種黑暗、殘暴的製度。

16

這是一個異常寒冷的冬天,漫天翻湧的細碎小雪,仿佛巨獸抖落的白色絨毛,洋洋灑灑擋住了前方的道路。

天空射下的光線異常朦朧,因為被雲層遮擋住,天下間仿佛蒙著一層塵埃,一切餛飩地灑向大地。

不知不覺溫度已經降到了讓人難以承受的範圍內,克裡斯汀穿著一件絨線織成的大衣外套,把自己牢牢地裹起來,頭上戴著灰色頭巾,將一頭漂亮的棕褐色頭發給遮了起來。

然後就出門了。

當她踏進梵蒂岡聖彼得大教堂的時候,此時還沒有那麼多的人,作為全世界最大的天主教堂,這兒顯得那麼空寂而神聖。

她被修女帶進了一間並不是一般教徒可以進入的地區,裡麵有一座小教堂。

這兒沒什麼人,連落葉的聲音都清晰可聞。

其實佩蘭是這座梵蒂岡城內的名人,隻不過因為克裡斯汀是外來的人,所以不清楚。

整個意大利國家都知道在梵蒂岡內,有一位長得異常英俊出色,並且深得教皇賞識,年紀輕輕就位居紅衣主教的位子,要知道他甚至連40歲都沒有到,是全世界最年紀的紅衣主教。

而且他風骨高潔、悲天憫人、心懷感恩,永遠懷著一顆對教會以及教徒的熱枕之心,在教徒中德高望重,十分有地位。

大家紛紛揣測,如今這位羅馬教皇年事已高,下一位教皇會不會是這位年紀輕輕的紅衣主教去繼位呢?

當然,這一切,克裡斯汀都是不知道的。

克裡斯汀走進教堂後,雙手先沾些聖水畫了一個十字聖號洗淨罪惡。

然後她就坐在懺悔室裡,默默地等待佩蘭。

她似乎來早了。

很快佩蘭到的時候,僅僅隻是幾分鐘後。

他有一頭金色的細碎短發,戴著繡飾繁複的主教冠冕、穿著所有神父都向往的紅衣主教服,最裡麵是紅色的及腳長衫,中間套一件白色的及膝罩衫,外麵是一件紅色的大披肩,佩戴著由紅色條紋繩子懸掛的十字架。

他的臉上沒什麼笑容,他一貫如此,麵色冷漠,但是他的內心是炙熱的。

佩蘭走路的時候微微帶風,直到他很鎮定地坐到了懺悔室內,因為懺悔室隔著一層網格窗戶,所以克裡斯汀並看不清佩蘭的臉龐,而佩蘭也看不清克裡斯汀的臉龐。

兩個人之前雖然有過一麵之緣,但是此刻克裡斯汀是來懺悔的,所以他們之間沒有任何其他贅述和敘舊的言語。

克裡斯汀微微低著頭,語氣中帶著濃濃的慚愧,“寬恕我,主教閣下,我有罪。”

她用美式英語開口,佩蘭也立刻知道了她是一位來自美國的女性。

所以他也調整了自己的語言,作為正統神學院畢業的他,掌握的語言中當然包括英語。

佩蘭隔著黑暗的網格窗戶,隱約可以看見克裡斯汀的臉龐,和她一頭綜合棕褐色的長發,以及那雙黑色的眼眸,她看起來十分躊躇和不安。

他幫成千上萬的人懺悔過,理由千奇百怪,甚至有些人無惡不作、殺-人放-火,卻依舊會在事後找他來懺悔,隻不過是為了尋求心靈的開%e8%84%b1。

他願意幫助這些人解%e8%84%b1內心的枷鎖,但是他並不認為主真的會原諒他們那些罪惡的行徑。

來找他懺悔的男人多半是作惡的,老找他懺悔的女人多半是軟弱的。

眼前這個女人,無非就是作惡或者軟弱。

他並不覺得他們曾經的一麵之緣能夠使他們之間有多少交情,但是這位女性既然想要尋求他的內心開%e8%84%b1,他也願意幫助她。

但是軟弱的女人總是會一遍一遍來找她,可是毫無成效,之後她們依舊那麼軟弱。

他不知道眼前這位女性,所為什麼事。

他希望不是想象中的那種千篇一律的因為軟弱而導致的懺悔。

畢竟他經曆過太多的人了,他隻是把今天,替這位女性告解,當成了一件例行公事。

他開口了,聲音淡漠又仿佛看慣了人間這種起伏不定的滄桑,他說:“說吧,告訴我你需要懺悔什麼,孩子。”

克裡斯汀垂首,“是非常罪孽的事,我曾經在聆聽你的聖訓的時候,答應過要為了人、權解放而努力,我確實嘗試去那樣做了,但是最後我失敗了,一名黑、人因為而死,並且我身在美國南方,多次對於那種殘暴的製度視而不見。”

佩蘭並沒有開口,作為告解的神父,一般會聽完對方的懺悔。

克裡斯汀顯然聲音十分難過,有一種對於那種製度無能為力的悲痛感,“我想懺悔,這一切就算不是我直接導致的,也是我間接導致的,如果我乖乖地讓他呆在我家中,而不是去和他說什麼讓他去北方尋找自由的話,就不會出現這樣的事情。”

她用手扶著額頭,一邊搖頭將這件事情的前因後果補充得更加詳細了。③本③作③品③由③思③兔③在③線③閱③讀③網③友③整③理③上③傳③

補充完,她又說道:“因為我曾經答應過閣下,所以我一定要%e4%ba%b2自到閣下這兒來懺悔。請主原諒我。”

佩蘭心裡已經百分百清楚了,這又是一位來尋找心裡開%e8%84%b1的教徒。

懺悔無非是尋找心靈的寄托,難道真的可以消除一切負麵的影響嗎?顯然不能,那名黑人死了就是死了,死了之後的影響永遠會在。

但是他認為這名女士的責任並不算太大,這件事是她不可控製的,她的本意是好心的。所以主應該會原諒她的。

他全程默默聆聽完克裡斯汀的懺悔,然後用餘光透過網格瞄了一眼在另一端黑暗中的克裡斯汀,語氣有了一絲溫度,“主會寬恕、保佑你的,因為你是主的子民。”

“感謝主,感謝閣下。”克裡斯汀握緊了%e8%83%b8`前的十字架。

隨後,她起身就打算離開了,畢竟該做的事情已經做完了,她和佩蘭也沒有那麼多的情分需要多說什麼。

佩蘭自然也沒有說話,他作為主教或者說是神父,和一名教徒的情分本該就是這樣模式化的。

他憐憫她,寬恕她,然後到此為止。

克裡斯汀離開後,雖然內心依舊沉重,但是至少她進行了懺悔,她向主承認了罪過。

她隔著黑暗的網格窗戶,並不敢抬頭去看佩蘭,隻能幾次隱約瞄過去的時候看到了他。

他靠在身後的椅背上,單手拖著下頜,臉龐正視前方,隻留給克裡斯汀一個沉思的側臉。

她沒敢多看,也不許多想,因為她們之間本來就不該有任何多想的地方,走出教堂快步就離開了。

走出去的時候,修女正好在門口等待她,順便將她帶出去。

修女好奇地問道:“你和佩蘭閣下熟識嗎?為什麼會特意找他進行懺悔。”

克裡斯汀從剛才佩蘭冷淡的口%e5%90%bb就能看出,他們確實不是熟識,甚至談不上交情,可能她隻是他順手幫助的一個對象而已,她道:“不算。”

“那有點奇怪呢,佩蘭閣下平時都很忙的,一般教徒找他禱告和懺悔,他都因為太忙而無法參與。”

“主教、紅衣主教、教宗,平日裡都很忙嗎?”

“是的,他們都是大忙人,特彆是佩蘭閣下,他從小在梵蒂岡長大,12歲開始就成為了實習神父,然後前往意大利神學院學習之後就一直留在梵蒂岡了,他對任何事都很%e4%ba%b2切甚至%e4%ba%b2力%e4%ba%b2為,風骨高潔所以我們都很愛戴他,雖然他並不喜歡說話。”

是的,佩蘭是一個沉默寡言的人,這讓他身上更加籠罩上了一份神性。

兩人走到大門口,克裡斯汀感謝修女,“就送到這裡吧,謝謝你了。”

修女溫柔地對她微笑,“再見,願主保佑你。”

“願主保佑你。”

隨後,克裡斯汀就離開了教堂。

她心中的一樁大事終於做完了,也算是落地了,那麼接下來就是要快點趕回費成去,想辦法在費城做點小本生意維持家用。

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