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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他都那麼說了,那個讓她心中牽掛的男人。

克裡斯汀一咬牙,買了!

為了作為一名天主教徒解救苦難的職責 ,為了追求和那個男人同步一致的思想,克裡斯汀決定買了。

30美金,當場交易。

成交。

那名叫做史密斯的黑人被救下了,他跟著克裡斯汀回家了。

離開的時候,巴特勒太太十分熱情地為克裡斯汀和史密斯準備了馬車,之前還讓人給史密斯包紮好了傷口。

瑞德重新將克裡斯汀送出了莊園,其實他早已看穿了克裡斯汀的心思,從她坐立不安的那一刻開始,他就知道她不是真的要買這個黑、奴,隻是為了救他的性命。

這一次,懷揣心事的克裡斯汀顯然比來的時候沉默多了,她在考慮回去要怎麼安排所剩不多的錢財來度過接下去的這段日子。

“行了,就送到這裡吧,巴特勒先生。”

克裡斯汀轉身,對瑞德露出一個點到為止的微笑。

此時,史密斯被抬著走了出來,按照慣例,他是不能和主人一起坐在馬車裡的,他隻能坐在馬車上方,或者前麵駕車人的身邊。

可是外邊這寒風徹骨的,史密斯身上就一件單薄的衣服,而且他一副看起來病怏怏的樣子,讓克裡斯汀覺得他要是多吹一會寒風可能就要暴斃了。

要忍住。

克裡斯汀對自己說,至少在外人麵前,不能流露出任何對黑人的同情心。

她佯裝冷淡地對扛著史密斯的人說道:“把他扔到馬車上麵吧。”

誰知道瑞德卻阻止了那個扛著史密斯的人,又帶著略有深意的笑容看著克裡斯汀。

沒錯,瑞德早就看出了她內心不忍心史密斯在寒風中受凍,卻又礙於情麵不能直接表現出來,所以他決定替她找一個不錯的理由。

瑞德的語氣十分中肯,“如果威爾遜女士你不介意,我倒是建議把他挪到你的馬車內。”

克裡斯汀立即覺得這不對勁極了,瑞德巴特勒作為一個地地道道的南方莊園主家族的大少爺,怎麼可能說出這種不合身份的話?

克裡斯汀一早就覺得這個男人血液裡灌的是水銀,他並沒有什麼同情人,也絕對不可能同情一個黑、奴。

要知道就在剛才,他還強迫克裡斯汀扭轉觀念將黑人讀作黑、奴,並且冷漠地經過那個被埋在雪坑裡的女黑、奴袖手旁觀。

他怎麼可能忽然同情心泛濫在乎起一個黑、的死活?

這非常不對勁,讓克裡斯汀開始警覺。

她假裝仿佛聽到了什麼大逆不道的言論,猛地盯著瑞德,“天呐,巴特勒先生,你竟然要讓我和一個黑、奴同車而坐,你也太不尊重我了吧。”

瑞德那雙黑漆漆的棕褐色眼睛湊近克裡斯汀,嘴%e5%94%87幽默地彎成一個好看的弧度,“你把他放在外麵的結果就是,你的30美金要打水漂了,我想作為一個愛財的女士,你應該不會那麼傻。”

克裡斯汀順著瑞德給的階梯立刻往上爬,“恩……我確實很愛財,你說對了,我不能對不起我那30美金,我決定把他抬進我的馬車裡。”

管他瑞德巴特勒是什麼意思,反正她感謝瑞德主動為她提出的台階,好讓她成功把史密斯抬進馬車內。

史密斯就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中被抬上了馬車。

反正和她無關,是瑞德巴特勒提議的。

一切準備就緒後,瑞德十分紳士地站在原地微笑看著她,“那麼再見了,威爾遜女士。”

克裡斯汀笑道:“再見,巴特勒先生。”

馬車很快就飛奔而走了,當馬車奔出巴特勒莊園的時候,克裡斯汀忽然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就覺得瑞德巴特勒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她立刻撩開簾子回頭去看剛才瑞德站著的那個地方。

瑞德已經轉過身在和一邊的管家說話了。

可是猛然間,神不知鬼不覺地他竟然也回頭過朝克裡斯汀這裡看來,而且嘴角還帶起了頑劣的笑容。

兩個人的目光交疊在一起,產生了一種讓人心神不寧的反應。

克裡斯汀沒有多看一眼,立刻把頭縮了進去,不自覺地從脖子上拉出一直戴著的天主教十字架項鏈,握著十字架默念了幾句才稍稍讓自己平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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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後,意料之中的是她和母%e4%ba%b2說了這件事的來龍去脈,作為天主教徒的威爾遜太太沒有任何責備女兒的意思,而是高興地立刻去感謝上帝了,“上帝會為你高興的克裡斯汀,你解救了一位苦難中的黑人。”

瞧,這就是宗教的力量,永遠不要小瞧它。

接下去的幾日,威爾遜太太都在儘力照顧這位黑人,而他似乎本身自愈能力就不錯,一周之後差不多就好起來了,隻不過一隻眼睛是徹底瞎掉了。

然後店鋪裡就多了一個不錯的幫手,雖然瞎了,但是手上功夫還是很靈活的,像經營店鋪方麵的工作,一般南方人是絕對不會讓黑人插手的,因為在他們看來,黑人是無知的、是弱智的、是反應遲鈍的、是無法學習的、是愚笨的。

但是其實這些都是南方人自以為是的錯覺而已,黑人之所以會在這個時代表現得如此愚笨,那隻是因為南方的黑人沒有受教育的權利,一個從來沒有受過教育的人,肯定在思維上會反應慢一些,但是並不代表他們沒有學習能力。

至少史密斯的學習能力不錯,沒幾天就可以幫上克裡斯汀的忙了。

雖然克裡斯汀的店鋪依舊沒有什麼生意。

約翰尼對於家中突然多出來的黑人並沒有太大的反感,畢竟全家都是天主教徒,但是他對史密斯來了之後,家中的夥食變差了頗有怨言。

他每頓飯都在抱怨,“今天怎麼又喝粥啊?最近店鋪生意不好嗎?”

“閉嘴,約翰尼,你沒資格說我。”克裡斯汀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可是喝粥根本喝不飽。一切都是因為我們多養了一個人,還為他付出了30美金。”約翰尼拿眼神瞄著史密斯。

史密斯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威爾遜太太見狀立刻給約翰尼使了一個眼色,“夠了約翰尼,我和你父%e4%ba%b2都沒說什麼。”

約翰尼將碗裡的粥全部吃完,將碗放在桌上站起來說道:“反正,我們越來越窘迫的生活,不就是因為他嗎?”

克裡斯汀忽然將碗往桌子上重重一放,“史密斯至少在店裡做事,你做了什麼?約翰尼,你除了抱怨還會什麼?”

約翰尼顯然不服氣,他曾經是一個被慣壞長不大的貴公子,如今是一個逃避現實的無能孩子,他把自己房門一關,“我可以不管,那就等著全家餓死好了!”

克裡斯汀也衝著門裡麵大喊,“每一分錢都是我賺的,我有權利決定要養幾個人!”

隨後,屋內陷入了一陣死寂的安靜。

威爾遜太太知道女兒需要安靜下,不想打擾她,就起身把自己癡呆的丈夫帶回了屋子裡,默默關上門。

留下坐在餐桌上的克裡斯汀用手撐著頭抵在餐桌上,一副外表冷漠卻%e8%83%b8中藏著口惡氣的樣子。

幾絲碎發垂落在她的臉頰邊上,她低著頭看著桌麵上木材的紋路,發著呆。

心累,麵對這麼一個極品的兄長,以及生活上沉重的負擔。◇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耳中回蕩著龍頭上水滴的聲音,“滴答”“滴答”。

四周安靜的出奇,克裡斯汀大腦放空,什麼都沒去想。

但是很快,她就深吸一口氣,抬起了頭看向史密斯。而史密斯也正窘迫地看著克裡斯汀。

再多的磨難,也不該抹滅對生活的渴望,克裡斯汀在內心苛責自己,黑、奴們每天受著那樣的虐、待依舊想活下去,她這點勞累又算得了什麼?

克裡斯汀忽然起身,走到了一個抽屜中,從裡麵拿出了史密斯的賣身契約。

如今史密斯的身體好的差不多了,她也是時候放他走了,因為她一開始就沒打算一直養著一個黑、奴。

她走到史密斯麵前,略顯抱歉地說道:“抱歉,早就應該拿出來還給你的。”

她將賣身契放在桌子上,展示給史密斯。

史密斯並不知道克裡斯汀什麼意思,他惶恐地看著她,難道她要把他賣給其他奴、隸主?

克裡斯汀用手覆蓋在他那雙粗糙和黝黑的手上,這給人一種安定感,她說:“我不是要把你賣給彆人,而是要告訴你,從今以後你自由了。”

說完,她乾脆利落地將這張賣身契給撕掉了。

隨著這張雪白的紙張被撕毀,史密斯的內心產生了激烈的掙紮,他一出生就是一個黑、奴,他從未想過自己有朝一日一旦不作為黑、奴存在該何去何從。

他抖抖索索地看著克裡斯汀問道:“威爾遜女士,你要把我帶到哪裡去?”

克裡斯汀的語氣始終平和,她忽然有一種非常愉悅的感覺,因為她正在給予一個人自由,這是多麼神聖的一件事。

她說道:“我不帶你去任何地方,這是你自己需要為自己考慮的問題,每個人都需要為自己的人生考慮,你已經自由了,沒有奴、隸主為你考慮了。”

史密斯還是不太理解,他大腦中沒有這樣的概念,他不知道自由的含義是什麼,“我不懂,威爾遜女士。”

克裡斯汀那雙在史密斯看來代表著光明和睿智的雙眸正盯著他,“我沒有錢給你吃飯了,這是一個簡單粗暴的現實,而我也不需要黑、奴,我一個人足夠忙活一個沒什麼生意的店鋪了。”

“那我……該怎麼辦……我沒有去處。”史密斯的語氣如此迷茫。

“你有。”克裡斯汀斬釘截鐵地說道:“你走吧,去北方,那裡有很多和你一樣的黑人,自由黑人。”

史密斯猛地搖頭說道:“不,我不能離開這兒,我的妻子被賣去了巴特勒莊園中,我不能丟下她,我想帶她一起走,我想救她出來……”

克裡斯汀望著史密斯懇請的目光,她冷漠地拒絕道:“我拒絕,我無法救她,我沒有那麼多的財富和能力去拯救每一個失魂落魄的黑、人,救你已經是一個意外了。”

對於那些深陷苦難之中的黑人,她隻能在自己能力範圍內救一個是一個,而現在她已經沒有那個能力了,她唯一的能力用來救了史密斯。

“那我該怎麼辦……”

“我說了,去北方,去賺錢,賺了錢回來贖你妻子。在我們北方,有很多自由黑人,你可以和他們一樣為自己生活,為自己賺錢,為自己花錢,你應該還沒體驗過花錢的感覺吧?你甚至可以學習,去接受教育,在那裡沒有人會虐、待你們,更沒有人有權利命令你們,你是完全自由的,你是屬於你自己的。”

克裡斯汀描繪的那個斑斕的北方自由黑人藍圖讓史密斯心動不已,他迫不及待地問道:“去了北方,我就能賺到錢贖回我的妻子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