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淚生劫 管蘅 4274 字 1個月前

縱是懸玠,也沒有想到,這真引起了他命裡的一場劫緣,清冷如他也甘願沉醉其中。

懸玠雖為遠古上神,性子也是清冷溫和,但在後輩神族中,也約莫就和瀝夙談得來,瀝夙是於七萬年前在棲梧山第一次見著懸玠,當時他就有一種相見恨晚的感覺,七萬年間時不時便去這棲梧山找他下棋。而他也不知道為何懸玠會甘願在這棲梧山呆七萬年,半個多月前才搬回這三十三天漱茗宮,大概是厭了吧,瀝夙是這樣想的。

瀝夙為天帝四子,一張桃花臉不知種下多少桃花,但生性不喜拘束,愛好遊曆四海八荒,不過確也是天資聰穎,法力修為在同輩神仙中占得上乘,十萬年來他的日子也過得滋潤,至於為何在他三萬歲時才認識這天宮中極為尊貴的上神,個中緣由也是後來懸玠在無意中與他說起的。

十幾萬年前遠古眾神應劫,存活下來的不過寥寥,而懸玠乃是昔日父神締造六界之時再生神力衍生而成,自生成之後便由父神撫養並%e4%ba%b2自授予法力,自然極其強大,那天劫本對他著實不算什麼,可他卻在那之後沉睡於棲梧山,七萬年前才將將醒轉過來。

原來和懸玠來頭相似的還有一人,便是那於七萬年前神魔大戰中被戰神寒澗打散元神的昔日魔尊滄濂。

若是細說他和懸玠也根本不一樣。洪荒之初,四海八荒窮凶極惡的魔物甚多,父神不得不使出毀滅神力以維護初生的六界,滄濂便是這由毀天滅地的神力所凝聚而成,父神當然知道他是極大的隱患,可當時父神神力消耗過度,已是彌留之際,沒有辦法將其打散,隻得任它去了。

千千萬萬年來本也相安無事,直至那次天劫,天劫所應的乃是諸天神魔,而滄濂曆來殺伐甚重,所遭反噬自是極大,他恐怕自己躲不過,便想用禁術以十萬神魔元神為祭,對抗天劫,卻被懸玠獲悉,極力阻止。

沒想到這卻是滄濂的陰謀,他真正的目的是將自己的天劫引於懸玠身上,他倆算是同源,引劫自是可行,畢竟使用禁術滄濂還是要遭些罪的。

懸玠陷入圈套,以他之能逃%e8%84%b1並非難事,可他卻不能眼看著十萬神魔元神消散,隻得生生受了他自己與滄濂的兩重天劫。

神魂未散,卻也重傷,就此沉睡。

或許是因果報應,造化神奇,卑鄙強大如滄濂終歸還是灰飛煙滅,消弭於世間。

也因於七萬年前滅了強悍的他,戰神寒澗威名遠揚,在九重天備受尊崇,甚至令魔界中人也聞風喪膽。

瀝夙當初感到疑惑,他覺得寒澗雖然是挺厲害,但還不至於這麼輕易就將滄濂滅了吧,怕是換成懸玠,也得費一番功夫!

這七萬年前還有一樁事兒便是這窟月一族徹底銷聲匿跡,昔日長青不敗的窟回穀宛如荒地。

他也問過懸玠和他老子,懸玠隻搖搖頭說不知道,他老子支支吾吾也沒說出個所以然,還斥責他正事兒不乾,問這許多作甚,他無奈,權當是滄濂當時腦子短路,寒澗抽風發狂了!而這窟月一族許是命數到了吧。

☆、第三章

瀝夙聽說懸玠魂體歸位,雖然事情沒按他想象的方向發展,但是覺得荒歌這茬兒還是有必要和他說上一說,便朝漱茗宮走去。

剛走至廊門外麵,便見沉華殿前杏花樹下,玄衣墨發的懸玠坐於白玉棋盤前,修長白皙的手指間端著一盞茶,薄%e5%94%87微泯,清冷的容顏剔透如玉,溫潤無暇,身後杏花樹上白色花瓣簌簌落下,而他就這樣靜坐其中。

瀝夙看著這如畫一般的場景,似乎明白了為何這麼些年來九重天上雖有眾多愛慕懸玠的女仙卻極少有人敢來纏擾於他,不僅是迫於他的神力與性子,他確實是不能輕易褻瀆的。當然,他那妹子算是個異數,哎呀呀,不過也可以忽略不計了,懸玠不可能看上她,那她還能做出個什麼來,至少他現在是這麼認為的。

“你在那裡站這許久作甚,怎麼,不敢進來?”懸玠的聲音悠悠傳來。

瀝夙回過神,打了個哈哈:“我有什麼不敢的,這不怕驚擾了你品茶的興致嘛!”

“行了,今日你是來下棋還是又有其他什麼事兒啊?”懸玠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瀝夙看他這表情,有點瘮的慌,連忙作出一副嚴肅的形容,正色道:“我來是想與你商量商量這荒歌的事兒。”

神魂歸位,不會喪失凡世的記憶,他自然也清楚瀝夙所說為何,其實他心下也暗自計較,不隻為荒歌是何身份,也為他為何在淩域那一世會對荒歌有那種感覺,便是如今,身為懸玠的他,仍然有。

他沒有和瀝夙多說,隻說:“世間萬象自有因果,時候到了,便就解惑了。”

說是這麼說,而他心裡卻有自己的打算,隻是這瀝夙太過聒噪了,不想和他多說什麼。

自從清婉和淩域去了之後,荒歌在這和安城的日子過得和從前其實並沒有什麼兩樣,看看話本子、練練琴棋、偶爾也作那小女兒姿態習一習舞,隻不過換了個地方而已,偶爾仍會想起他們,想起時心裡便也還是陣陣失落。

終究,她還是貪圖溫暖。她自己也沒發現,原來,她也並不如從前鄰裡說的那般冷情,隻是從來沒人給過她溫情,她又報還給誰呢。

晌午時候,荒歌該做飯解餓時卻發現家中糧米已空,隻好去集市上買些回來。

她已有好些時候沒出門了,這次到了集市上,卻發現人們都以一種異樣的眼光看著她,不似從前的看她時的那般驚豔,畢竟她在此處已住了許久,那目光中好像有一絲瞻仰與不可置信,就像看見了……神仙一般。

她也不想計較這許多,自顧自買了些東西便準備回家,此時忽然有人大聲叫住她,應該是叫她吧!

“姑娘留步,姑娘請留步!”來人一副小廝模樣,正大口喘著氣。

荒歌疑惑,指了指自己:“你是在叫我?”

“哎喲喂,當然啦,不叫您叫誰啊,姑娘,我家老爺有請,還望您賞臉跟小的走一趟。”

“你家老爺是誰,我記得我並不認識……”話還未說完,便被小廝拉著走了。

周府大院內。

一位穿綢裹緞的中年男子並一位錦衣華服的夫人正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跪在荒歌麵前:“神女啊,您就發發慈悲,救救我家兒子吧!”說著還嗑上了頭。

荒歌無奈,隻得先去扶他們,同時也說:“周老爺,周夫人,你們認錯人了!我真的不是你們要找的神女!”

原來荒歌便是被拉到了此處,周家夫婦一見到她,眼裡便流露出一種激動與感動的光芒,嘴裡還念到:“是她,她肯定是神女,和仙姑的描述一模一樣!”

她也就隨之了解到原來他家兒子半月前得了一種怪病,整日昏迷不醒,但氣息仍在,可就是無論如何也不醒,他們找了半月才找到她,說是隻有她才可以解救他家兒子。這才有了先前那一幕。

“神女,一定不會錯的,您要我們做什麼都可以,隻要您願意救我兒子。”

荒歌奇道:“你們為何如此肯定我有此能力,連我自己都不認為我有何特殊之處。”

周老爺本也沒打算瞞著,便道:“我兒子昏迷不醒當天晚上,便有一位仙姑從天而降,給了我們一些指引,說有一神女現居於和安城中,著素白長衫,容貌出眾,神情冷淡,隻有此人可以救他。”

“所以你們便以為此人是我了,可物有相同,人亦有相似,或許我隻是恰好扮相相似罷了。”

“不可能,仙姑說了,您隻需一眼便能看出與旁人不同,這可不就是您嘛!”

荒歌扶額,不過這話聽得倒還是挺受用的,便說:“那你可否告知我這仙姑是誰,我可要當麵問問她到如此這般底要作甚?”

周夫人此時開口道:“神女啊!您就高抬貴手幫幫我們吧,仙姑來無影去無蹤,我們去哪兒找她啊!”說著哭得更厲害了。

荒歌看見周夫人哭得梨花帶雨,突地想起了她的眼淚……嗬!她自己都要忘了呢!

“行了,我試試吧,不過我可不敢保證什麼。”

周家夫婦聽得此言連忙磕頭:“多謝神女,多謝神女,神女這邊請!”◥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荒歌一人站在周家公子房中,她心下好奇,這仙姑到底是什麼人,怎會知道她的事,她記得當年她娘怕惹禍上身可從未對誰說起過這事兒。

收回思緒,想著也管不了這許多了,現下的問題是她要怎麼樣才能哭出來,十幾年沒哭過早就快忘了,不過幸好窗外日頭正烈。

剛走出房門,周家夫婦就滿臉期冀地迎了上來。

荒歌出來之前看見周家公子似乎有醒轉的跡象,便說:“大概是好了吧,估摸著再過半柱香就該醒了,若是無事,我便先回了。”

“好,好,多謝神女大恩大德。”說完送荒歌出府門後便火急火燎地回去了,忙著看兒子去了吧。

荒歌走在路上,心裡想到,這周家公子可真好,有這麼一雙父母把自己放在心尖尖兒上。

☆、第四章

荒歌回到家中,兀自進屋沏了盞茶,打算拿到院子裡去喝,剛出房門,就見一婉轉娉婷的綠衣少女立於院中,約摸十□□歲的樣子,正在四處觀望,好像是在欣賞這小小院子的構造。

這少女目光一凝,看見了荒歌,倏地撲將上來一把抱住她,聲音帶著滿滿的歡喜道:“月神姐姐,我可算找著你了。”

荒歌隻覺好笑,怎地今日儘碰上這類人呢!她手裡拿著茶,不方便將她推開,而且她估摸著這少女一時半會兒也聽不進什麼,隻得恁她抱著。

這少女歡喜了半天,忽然反應過來荒歌這麼久一句話也沒說,隻好鬆開來,水汪汪的大眼睛直直地盯著荒歌。

荒歌%e8%84%b1了身,也不管身後女子反應了,踱步到院中將茶盞放下來,才又轉身看她,說:“姑娘,你認錯人了,我也不管你是怎麼進來的,請回吧。”

這少女聽了這話,頓時有些著急,忙道:“姐姐,我錯了,我不該偷偷進來的,隻是見著你太高興了,你原諒我不要趕我走好不好?”

“你自是要回你家的,何談趕與不趕?況且我根本就不認識你。”

少女委屈道:“姐姐的家就是我的家,你叫我回哪裡去,還有我找了姐姐這麼久,姐姐怎麼能不認我呢?”

荒歌看她這樣心下也很是不忍,而且她聽這少女的話好像真的認識自己一般,便問:“那你是誰?我又怎會是你姐姐?”

少女連忙回答:“我叫浣溪,你是荒歌,你我二人皆為窟月一族,我修煉成形晚於你,自是該喚你一聲姐姐的。”

荒歌此時覺得越來越混亂,都是些什麼亂七八糟的,隻好一點一點問個清楚明白:“什麼窟月一族?和我有何乾係?”

浣溪聽了這話像被潑了冷水一樣,無精打采道:“姐姐果然什麼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