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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塗出嘴的顏色和臉側的皮膚色,並巧妙的用明黃色向上勾勒出眼影的感覺,這些顏色都運用的不重,大多隻是鋪墊。

畫到這裡,蒲幀的眉頭卻舒展開來,節奏也陡然加快,讓人措手不及,不同粗細的排筆蘸上調色盤上各種顏色,舞向畫紙。不像剛剛的拘束,蒲幀此時完全放鬆下來,色彩和線條運用的大膽程度和剛才簡直是天壤之彆。

粗筆大麵積的潑墨渲染,表麵隨性,內在卻大有文章,蒲幀巧妙地將一片片如花瓣形狀的色彩縫製在一起,卻不互相乾擾,反而更加豔麗。櫻粉、天藍、草綠、橙黃,頃刻間就使還單調的畫麵豐富奪目起來,形成明顯對比。

細筆則精細地勾畫出花紋,曲線像是熏香升起般曼妙。

郭婕站在旁邊,已經被驚異到說不出一個字,她難以置信蒲幀的想象、構圖和色彩的運用都這般純熟且新穎。

但更可怕的還在後麵。

蒲幀用白色的勾線筆,將花瓣般的色塊分裂開來,使絢爛的畫麵莫名的有股被強製破碎的殘忍決絕。其次,他又用重色再度繪製眼睛,使其深邃得如同魔窟,充滿絕望的哀嚎。

一滴妃色的淚順著臉龐滑落。

最後是那雙手,手背和指尖被黑色描繪出繁瑣的線條,妖異的藍紫上色在空白處,竟然形成一隻蝴蝶的模樣。

令人恐怖的是,那蝴蝶展翅欲飛的樣子,看起來百般痛苦掙紮,一抹不合時宜的刺眼的血紅色躍然在右下角——這便是蒲幀最後下的一筆了。

郭婕登時愣在原地不敢動彈,無論是女人的眼神,淚水,還是那蝴蝶,血跡,都讓她的心尖戰栗。

她相信這是一幅堪稱完美的畫作,因為它沒有可以挑剔的地方——但是,這其中流露出的東西,卻是妖豔而恐怖的,是在美好鋪成中帶有的黑暗的浮沉。

仿佛夢中的花朵,破滅後隻剩下死灰的痕跡。

“同學,不要在門口站著,進去參加一下怎麼樣?”魏澤對站在文學社門口的女生,溫和地問話。

女生的身體明顯一顫,慌亂地回過頭來:“不,不用了,魏老師再見。”

轉身就想逃跑。

“等等,”魏澤急忙喚住她,“李安兮,對吧?”

“……嗯。”李安兮回答的聲音輕如蚊叫,彎著背,頭微低,目光躲閃,臉色發白,就差點把“不自信”三個字寫在臉上。

歎了口氣,魏澤不解李安兮為何這樣。

他是A班的語文老師兼副班主任,對她的水平,他並不覺得有什麼問題。相反,他欣賞這女孩的文筆,細膩而乾淨,美中不足的是,同她本人一樣,文中總有些怯弱——就像鯉魚臨門前的一躍,眼看隻有毫厘,卻又言棄,吞吞地落之千裡。

“你站在門口已經六次了吧?”

李安兮臉立刻因為這句話漲得通紅:“我、我下次不會這樣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魏澤搖頭,誠懇地笑著勸說,“與其好幾次不怕麻煩的跑過來站在門口,還是請進去認真聽一堂課吧。裡麵沒有什麼洪水猛獸,還是說,你覺得我講得不夠好?”

“不!老師你講得很好。”

這的確是實話,魏澤年紀輕輕卻事業有成,溫柔而穩重,重要的還是單身,課下早是很多女同學們八卦許久的對象了。

“隻是我……”李安兮咬了咬下嘴%e5%94%87,又停頓了半晌,深深吸了一口氣,“既然老師都這麼說了,那、那我可以入社嗎……?”

“當然。”魏澤揮手作出“請”的動作。

她害怕,不安,也不確定——現在的她,是否還能譜寫出與心產生共鳴的文章了。

可她又偏偏是個容易躊躇和矛盾的人,連自己真正的想法都猜不到。

所幸,她還有嘗試的勇氣。

汩汩的琴聲從指尖流淌而出,令人的耳畔即刻悠然,視野像是被拉到了很遠很遠,星空下、古堡邊……

“今天是演奏鋼琴,《水邊的阿迪麗娜》?”一個女生偷偷專注著莫蓋爾的側麵,自己卻先飛紅了臉,壓低了聲音,問身邊的同伴。

“嗯,不知道能不能拍照啊……”顯然,她的同伴也已經如癡如醉。

莫蓋爾的十指置於鋼琴白色的琴鍵上,左手和鉉,右手則音階輪指,抬起來的挪動,上下微微的起伏,都運用自如,再加上他常帶的笑容和專注的目光,就像是催化劑般,在女生身上產生了有效的化學作用。

旋律響徹教室,餘音繞梁還多三分。

不禁閉上眼,放空腦袋,任由琴聲將自己帶走,身體也跟隨輕微的擺動。

直到一曲已畢,才驚覺而醒,掌聲不斷。

“你的毛病還是沒改。”林筱琪皺著眉頭評價,“雖然技巧上沒有什麼問題,但我看不到你的感情,你隻不過是複製了一遍曲目而已,再好也沒有意義。”

“老師還真是刻薄啊!”莫蓋爾笑笑,“我不認為區區一首三分鐘多的鋼琴曲,需要那種麻煩的東西。”

“這樣不也很好了?那麼認真乾嘛?”

這種明顯的輕視,讓林筱琪慍怒。

她知道,莫蓋爾悟性很高,什麼樂器都可以在練習後熟悉大概,而且風格多變,舞台表現力也足夠充裕。

可惜。

莫蓋爾愛的不是那些鋼琴、吉他、架子鼓還是音樂,他愛的是玩樂,愛的是結束後的掌聲和褒獎。

他愛的不是音樂,而是玩音樂。

“A班和174宿舍還不錯吧。”仇辰君問。

他正和顧語嫣兩人一起百無聊賴地走在校園裡,俗稱閒晃。

“……那個,腹黑少爺,我雖然有點兒懷疑,但現在越來越確信了。”顧語嫣扶額,“你到底給這個學校安排了多少東西!平民區的學校不可能有這麼多好的設備,宿舍也不可能是這種規格,還有,人……”

“設備是從我們那邊的學校淘汰過來的,算不上多好。宿舍也是我讓他們改版的,隻有個彆宿舍是這樣,你我的當然在其中。至於人,占著特彆的宿舍,自然也要有特彆的才能啊——414和174宿舍的人都是我挑選的。和愚笨的人同宿舍,我怕是會嘔吐的。”仇辰君口齒清晰,一逗一句辯駁地雲淡風輕,滿麵無辜,“不可以嗎?生命健康權可是公民最基本的權利。”

“那……你早料到我會過來?所以才備好了房間空位。”

“不,我隻是做過這樣的猜想,”仇辰君的笑臉顯得邪妄,“仇家家訓,無論什麼時候,都彆忘了多重猜想和留條退路。”

顧語嫣不語,她和仇辰君青梅竹馬,不同的是,仇辰君是要繼承家業的,而她隻需要嫁個好人家。

仇辰君從小被培養出的管理能力、領導能力和威懾力,哪怕還未進入企業,在貴族區也還是站得住腳的,要不然,她母%e4%ba%b2大人也不會那麼急切的讓她綁定優勢股……

所以,縱使在相同的環境下,顧語嫣還是和仇辰君有許多背離之處。

最明顯的一點,就是:顧語嫣希望人們隻將她當做顧語嫣,一個普通的女孩。

而仇辰君不同,他的家世就像是植入了他的血液,那是他的一部分,無法被分離和拋卻。

她非常理解他,喜歡他,但也隻能是朋友之上、戀人未滿的程度,仇辰君也肯定這麼認為——她無比確定。

“於是乎,進展如何?”話鋒一轉,仇辰君突然勾起笑,饒有興趣地問。

“……我不想說。”顧語嫣一愣,雙眼暗下,但很快又恢複到平常,“不過這種情況我也提前料想過了,沒什麼大不了的。”

仇辰君了然地挑起一邊眉毛,笑意微帶了嘲諷,“那社團呢?要加入文學社嗎?”

“不用!”顧語嫣說,後而警覺地看了仇辰君一眼,“這是我的事,你可不要插手啊!”

誰不知道這個“腹黑少爺”是怎樣的貨色,他總有把婚禮整成葬禮,黑白顛倒無常,將所有人玩弄於鼓掌中的本事!

“鬼怪也給我提醒過,叫我少折磨你,和你這句話意思差不多,”仇辰君說,“放心,你又不是外人,我也不稀罕管這件事。”

“那就好。”顧語嫣安神了,順帶鬆了口氣,仇辰君保證了就萬事大吉。

仇辰君瞥了她一眼,忽然停下腳步,說:“既然你還沒考慮好,那學生會怎麼樣?”▃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顧語嫣疑惑地看向他:“問題倒是沒有。想到什麼好玩的事了?”

“嗯——我是學生會長,你就是副會長,還缺一個會計部的人……”仇辰君自顧自地盤算起來,兩眼流露精光。

依照顧語嫣的經驗,有人要倒黴了,她默默在心裡畫了個十字。

“拉鬼怪先生入夥嗎?”

“不用,”仇辰君果斷地下了定論,揚起嘴角,“那家夥保持現在就最好不過。”

“然後會計——我倒有個人絢……”

“阿嚏!”江耦益揉揉鼻子,“難道有人在念叨我?”

他從電腦桌前起身,退出遊戲,伸了個大大的懶腰,然後打開聊天頁麵,輸入對話。

“搞定,付報酬吧。”

一分鐘後,那人回複。

“好!夠厲害!不愧是排行榜第一的高手,報酬已付,自己檢查!”

確認無誤後,江耦益倒向床上,開始舒展筋骨,打電腦也是個技術活啊,長時間對身體健康不利。

他的課外生活跟社團掛不上邊,卻更實用些,幫彆人快速打怪練級,然後收錢,有時還會賣賣賬號、裝備什麼的。

愛好與特長相結合,還能賺點兒外快,何樂而不為呢?就是有點兒勞神。

可憐的江耦益還不知道,很快他就不能這樣忙裡偷閒、%e5%b1%81顛%e5%b1%81顛地逍遙自在了。

奇嵐中學有前、後、左、右四個大門,乍眼一看,四處破綻,必定會有很多學生起歹心,想要躍躍欲試地翻簷走壁,逃離監獄了。

若真有那麼簡單,就有辱奇嵐學校盛名了。

後門柵欄很高,又掛了一把大鎖,就算逃出去了,麵對的也是廢棄的樓房,一扇破舊的門,沒有鑰匙,照樣行不通。

左門雖然欄杆低,但有專門的攝像頭,即便逃出去了,記過是免不了的。

右門,沒鎖,還是半敞開的,一旦心動,踏出一步,某地就會響起警報。這個某地,就是德育處。

前門,不必多說,被控製的鐵伸縮門,門口的攝像頭。還有保安室,雖說裡麵有捷徑,但執勤的是有名的老頑固,熊國強,五大三粗,今年四十六,正直的一根筋,金錢什麼的俗物都是買不通的。

綜上所述,沒人再想動歪心思了。

——那黎空澈的加餐又從哪裡來?學校裡麵是絕對買不到的。

“熊伯。”黎空澈敲了敲保安室的門,“是我。”

門打開了,熊國強一伸手,將黎空澈揪了進去。

“怎麼樣!”他雙目圓睜,迫不及待地逼問。